第419章 別

  “秋哥哥，你的煙！”楊清薇冷著臉把煙遞給了葉秋，隨後坐到了葉秋的旁邊，看著葉秋哆哆嗦嗦，顫抖著手，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把那根煙點燃，隨後深深地吸了一口，不過從來沒有抽過煙的他似乎這一口吸得太重，很快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把眼淚都咳了出來。

  “秋哥哥，你慢點！”楊清薇一直冷著的臉閃過一絲不忍，伸出手去拍葉秋的背，同時出聲勸說道，可她的手還未拍上兩下，突然碰到了另外一隻手，她微微一愣，隨後看向葉秋右手邊的韋靖，因為她發現那另外一隻手正是自己旁邊的旁邊的女生伸出來的手，只不過那隻手在碰到自己的手的時候，迅速的縮了回去，她心裡微微一歎，繼續輕輕撫著葉秋的背，眼中隱隱閃過一抹淚光。

  “煙之於男人就如化妝品之於女人，別人都說飯後一支煙賽過活神仙，不過我向來隻喜歡喝完酒後抽煙，那樣才有飄飄欲仙的感覺，可惜這輩子想這樣抽煙，想這樣放縱自己的機會實在是太少了，少到幾乎沒有。”葉秋吸了幾口後，慢慢適應了這煙中的一投辛辣味，夾煙的姿勢雖然稍顯稚嫩，可是抽煙的身影卻秀著一抹滄桑的韻味。

  “你的故事呢？你不是說我喝下這杯酒後就告訴我你的故事你的痛苦嗎？”看到葉秋再吸了幾口煙後慢慢的平靜地了下來，韋靖忍不住詢問道，之所以如此急切的想知道，除了內心裡的一點點私心外，她也希望葉秋能走出這些痛苦，因為現在葉秋的樣子讓她的心在滴血。若是如此憋在心裡，不知道過後會不會對他傷得更深，她不想自己心愛的男人為此受傷，更不希望自己心愛的男人從此沉淪。

  “你真想知道。”葉秋死命的大吸了幾口，隨後把煙屁股直接扔到了啤酒杯裡，轉過身右手很是突然地捏住韋靖尖尖的下巴，一雙渾濁的雙眼使勁地想睜開，想看清眼前的女服務生究竟是何方神聖，可是酒精卻讓他一次次的努力都變得徒勞。

  “是。”被葉秋突然捏住下巴，韋靖一時間不由方寸大'亂'，她突然很是害怕那雙眼睛裡流'露'出興奮的'色'彩，還好那又眼睛裡流淌的依然是一股淡淡的'迷'茫。

  “陪我背書好嗎？”一道旋轉燈光突然掃過葉秋的臉，那淡淡的光芒似極了五年前那個月亮皎潔的夜晚，當年那個和自己背靠背在月光下緩緩朗誦愛意的身影漸漸在他的腦海裡清晰起來，可是當他轉過身的時候，黑暗突然把她給奪走了，不管他如何的睜大雙眼，再也看不到那一轉身後美豔的容顏，鬼使神差的默默念叨了一句，淚水順頰而落。

  “好！”韋靖心裡一顫，伸出手溫柔抹去葉秋臉上的淚水，臉上突然綻放出一抹純潔的笑意，那一刻酒吧裡所有注視這邊的眼神都是一呆，她輕聲呢喃道：“你的一滴淚水，在我就是傾盆大雨了。你淚流滿面，荒野中的我，到哪兒躲避呢？你的一聲歎息，在我便是一陣風暴了。你愁眉不展，汪洋中的我，到哪兒拋鈷呢？你的一次回避，在我便是一場霜雪了。你不理睬我，身單衣薄的人，到哪兒尋找溫暖呢？”

  “幸福的時刻一半在夢裡，一半和你在一起！”葉秋靈魂深處閃過一抹顫粟，仿佛在這一刻他又回到了當年那塊無聲的草地上，坐到了背書石上，背後靠著那個溫婉的女孩，在他無數次的夢裡他都想轉過身再次看清當年那個女孩的清麗面孔，可是卻怎麽也轉不過身，現在他突然發現，這一次他再也不用轉身了，因為這個女孩似乎就在他的面前，這是夢嗎？他不敢用手掐自己的臉，因為他很害怕這個美好的夢會在瞬間醒來，而一旦清醒過後，這樣的夢就再也無法繼續，若是可以選擇，他寧願沉醉在這個夢中不再醒來。

  “我不敢再去讀你，每讀一次，心便泛起不小的波瀾。那夏荷似的笑靨、冬雪般的肌膚，彎眉處隱藏的一絲矜持，眼波裡閃動的一汪秋水，我醉了！”韋靖笑著哭著，輕輕誦讀著當年那個男孩說的話，這些都是深深刻在她心裡上千個日夜裡日日誦讀，夜夜纏綿的詩句啊！如今再次面對這個男孩，百般滋味湧上心頭。

  “清薇姐，秋哥哥他們在幹嘛？似乎男女雙方都顛倒了。”看到兩人突然沒頭沒腦的念著一些讓她有些心酸的詩句，勒雯忍不住問道。

  “尋找他們愛情的記憶，各自扮演著對方的角'色'。”楊清薇輕輕一歎，她突然之間很是羨慕在自己和葉秋空白的十幾年裡那些突然走進葉秋情感生活的女生，若是可以她寧願用自己所有的身份地位換取那幾個春秋的幸福。

  “他們的愛情記憶，換位扮演？”勒雯輕輕咀嚼著這玩味的話語，心裡也是一片苦澀，眼前這個醉得輕佻的男人原本是屬於她們的啊！只是在這短短的十幾年裡，就在他的心裡走入了幾個本不在同一個世界的女生，用那深如海的情感在他的世界裡攪起漫天風雨，她突然有點恨，恨那個當初把葉秋一家趕走的人。

  “假如兩顆淚珠在同一個面孔上永不能相許，永不能重疊，任那谘意放縱的遺憾，在記憶的軌道上駕駛情感的專列；假如通向另一個人的小徑上一直籠罩著黑夜，沒有白晝，也沒有明月，兩隻不期而遇的蝴蝶，只能默默承受分別嗎？”葉秋輕輕念著，再一次淚流滿面，當年那無意間的誦讀似乎完全成了自己和韋靖之間愛情結果的預言，不久之後他們真的默默的承受了分別，是上天對他們的懲罰嗎？

  “從此，你心裡也有了秘密。目光下，那低垂的睫'毛'上閃動的愛意；柵欄旁，那柴扉深處蔥蔥率率的祈願；林蔭裡，那一頭墨飄拂的純情呼喚；愛河畔，那紅唇輕吻後的紛紛揚揚的心跳，都是寄給我的呀！朦朧的季節，世界是一部美麗的童話詩集，你現在可讀懂了嗎？”韋靖哭著笑了，整個人直接撲入了葉秋的懷裡，無聲的淚水瞬間打濕葉秋的衣裳，這是她日思夜想的胸膛，是她日日企盼的溫暖懷抱啊！真實的溫度讓她明白這一次不是夢，若是夢她也不願醒來。

  “你不懂！”葉秋輕輕拍著懷中玉人的玉背，'露'出讓楊清薇和勒雯'迷'醉的溫暖笑容，撲入眼前男人的懷抱裡承受溫情愛撫同樣是她們所渴望的啊！可惜此時的男生懷裡抱的卻是另外一個女生，什麽是苦澀，這一刻她們體會得淋漓盡致。

  “我懂！”韋靖倔強地抬起雨帶犁花的臉，她淒然一笑，默默呢喃著當年葉秋最後說的一段話，“佛說：萬事皆空。你我都不是佛，也無法脫於蓮花之上我們是凡人，是人，便會有愛，有愛，便間味著一份責任一份理智。花開花落，浮生若塵。我只希望，有一天，當雨點輕輕敲打你的窗欞，風聲又吹'亂'你耳邊濃濃墨發的時候，你會記得，那些起風的日子裡，我曾是怎樣握緊你柔弱的手。不管有多大的苦難，我都會站你的身邊為你擋風遮雨，為你排憂解難。”

  韋靖在葉秋的懷裡輕聲啜泣著，葉秋抱著韋靖柔軟的嬌軀默默流著淚，一旁的楊清薇和勒雯也是輕輕垂淚。

  “服務生，給我酒！”楊清薇清冷的聲音劃過酒吧的上空，讓正處於熱火如天的酒客們輕輕一震，他們都體會到了話語中的那抹淒涼意味。

  “楊大小姐，你要什麽酒？”聽到楊清薇叫喊，本來白玲是想跟過來服務的，畢竟她也想過來看看韋靖到底怎麽了，看到自己好友似乎撲在那個混蛋的懷裡哭得稀裡嘩啦，她就不由一陣慍怒，可是她還沒有把酒拿出，一直想奉承楊清薇的肖楠已是搶先一步跑出了吧台，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對著楊清薇諂媚笑道，同時望了一眼此時相互摟抱著痛哭的韋靖和葉秋兩人，一臉的'迷''惑'不解。

  “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還不快給我拿幾大杯啤酒來，要是慢一步，看我不把你風雲酒吧給拆了。”楊清薇瞪了肖楠一眼，喝斥道。

  “是是是，馬上就來，馬上就來。”肖楠拚命地擦著額頭上的冷汗，同時暗暗責怪自己多什麽事啊！'亂'看什麽，這下把楊大小姐惹惱了，以後自己可是吃不了兜著走啊！心中雖然在暗暗後悔著自己的多事，可是他卻不敢停頓一刻，生怕自己走慢了兩步，給楊清薇拆掉風雲酒吧找到了一個借口，他可不敢把楊清薇的話當作是玩笑話，因為他知道楊清薇有那個實力說這樣的話。

  “你幹嘛！”酒很快就上來了，可是當楊清薇想伸出手去取放在桌上的酒時，一旁的勒雯卻是比她快了一步，搶先把她想要拿的那杯酒給搶了去，秀眉微皺，她有些不快地道。

  “陪你喝酒。”勒雯無所謂地聳聳肩，也不等楊清薇回話，仰起頭狠狠喝了一大口，光潔的額頭'蕩'起一陣漣漪，“好苦啊！”

  “是很苦。”楊清薇只是愣了一下，隨後拿起另外一杯酒，也是狠狠喝了一大口，苦苦的味道一如她此時的心境，轉過頭望著相擁而泣的兩人，那一刻她終於明白為什麽那些失戀的人總喜歡借酒消愁了，現在的她何嘗不是如此呢？酒再苦能比得上心中的苦嗎？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再苦的酒到了嘴裡依然淡的無味，只不過那微微的醉意稍微緩解了內心的那一絲壓抑。

  “你披著秀秀的長發，穿著白'色'的套裙，會在我夢醒來時消失嗎？這是一個破碎的夢嗎？我再也看不到你美麗'迷'人的身姿，聽不到你美妙悅耳的歌聲。為你，我等來了些什麽？只是陣陣的痛苦和剪不斷的縷縷情思？”葉秋摟著懷中的人兒，發出一聲痛苦的長歎，“清薇，我好'迷'茫啊！我要怎麽辦啊！”

  默默哭泣了許久的葉秋突然說出一句讓他懷裡的韋靖和身旁的楊清薇以及勒雯身體都是一顫，同時向著葉秋投起一抹怪異的眼神，在她們看來葉秋不是已經認出了此刻懷裡的韋靖嗎？但是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卻道出了此時醉意朦朧的葉秋心裡最真實的寫照，他似乎把懷中的人兒當成了楊清薇。

  “這什麽跟什麽啊！”楊清薇心裡的鬱悶得到了些許緩解，葉秋這一句話證明在他的心裡還有著自己，不過她依然是狠狠喝了一口酒，不為苦悶隻為那淡淡襲來的幸福。

  “小雯，怎麽不說話呢？”葉秋靜靜等了一會，卻沒聽到有人回答，很是突然抬起韋靖的下巴，'迷'茫地問道。

  “小雯！”勒雯拿杯的手狠狠一顫，差點沒有握住那特大號的酒杯，拚命灌下兩口酒，眼裡閃爍著幸福的淚花，剛才還覺得苦苦的啤酒卻如蜜般的甜。

  “看來我離去的這幾年空白裡，你的心裡又住進了其它的情感。”韋靖澀澀一笑，看著葉秋身後的楊清薇和勒雯，心裡輕輕一歎，“也只有這樣的俏人兒才配得上你這樣的男人吧。”

  “這就是你的痛苦嗎？”韋靖狠心推開葉秋，不過在推開的同時卻把一樣精巧的小東西塞到了葉秋的口袋內，究竟是有緣還是無緣就讓上天來決定吧。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是啊！”葉秋已是昏昏欲睡，可是他卻強撐著眼皮不想讓自己睡過去，生怕那抹熟悉的感覺會在自己睡後瞬間消失得煙消雲散。

  “這樣狠心的女人，你何必要為他醉生夢死呢？值得嗎？你有想過她為什麽要離開你嗎？”韋靖搖頭輕歎，同時心裡一陣翻江倒海。

  “值得嗎？值得嗎？不值得嗎？不值得嗎？誰來告訴我？”葉秋輕輕反覆念叨著，“她為什麽會離開我啊！她為什麽要離開我啊！這麽多年了，我好想知道，我也好想跑到她面前好好的問她，可是我不敢啊！我不敢啊！我好害怕自己得到的答案讓我的心瞬間崩潰。哈哈哈，我是個懦夫，我是個懦夫！”

  葉秋突然瘋狂笑起來，笑聲裡帶著哭腔，“她說過要做一輩子的菜給我吃的，她答應過我的，為什麽要反悔呢？為什麽要反悔呢？”

  “因為她不喜歡你了，你知道嗎？”韋靖望著突然瘋狂起來的葉秋，狠狠咬了咬牙，突然高聲怒吼道：“你清醒一點，她根本從頭到尾就沒有喜歡過你，她一直都在騙你，你知道嗎？”

  撕碎自己最後的一絲念想對於愛著的人和被愛著的人都是一件殘忍的事情，那一刻她的心在滴著血，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突然說出這些話，明明深深愛著對方啊！為什麽會說出自己內心永遠也不敢卻觸及的話，就為了那個留存在自己身上的詛咒嗎？還是自己一直都在逃避著這個男人的感情。

  楊清薇和勒雯兩人一直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韋靖兩人做著最後的對話，當然她們也沒停著，不停地往嘴裡灌著啤酒，一個個空酒杯不斷地放到了桌上，隨後又被人拿走，新的酒又送了上來，幾分鍾之後她們也有些醉了，看著葉秋兩人都快分不開彼此，兩人抱在一起哭了。

  “楊大小姐，你們沒事吧？”一直在一旁侍候的肖楠一怔，沒想到一直以來高高在上的楊清薇也會'露'出如此柔弱的一面，看得人一陣心疼。

  “滾！”楊清薇抬起頭，哭紅的眼睛裡滿是怒火，對著肖楠怒吼道。

  “是是，我就滾，就滾，您千萬別生氣。”肖楠心裡一抖，對著楊清薇一陣點頭哈腰，隨後迅速退去，到了吧台之後，他才發現自己背後的衣衫已全被汗水打濕。

  “你騙我，韋靖不是這樣的，絕對不是這樣的人，嘔！”韋靖的話讓葉秋一愣，隨後突然站起身，大聲狂叫道，隨後一口駭人的鮮血直接噴吐而出，整個人直躺躺地倒到了沙發上。

  “韋靖，你幹什麽？”看到葉秋突然吐出一口鮮血，楊清薇和勒雯都是大驚失'色'，對著韋靖怒吼道，若不是看到葉秋突然倒到了沙發上，楊清薇說不得就直接一掌把韋靖給劈死。

  “壓抑在心裡對身體真的不好。”韋靖輕輕抹去葉秋噴在自己臉上的鮮血，她能感受到那血'液'裡的溫度，不過她的聲音裡卻顯得有些冰冷，緩緩站了起來，“今天以後，就讓過去的都過去吧，以前的事情就讓它隨風消逝吧？不要太過執著，你的人生裡有著很多女人值得你去愛，我這樣的女人不值得你等這麽久，也不值得你付出這麽多感情，再見了。”說完她轉過身，默默地向著吧台的方向走去，背影充滿了冬天的蕭瑟和落寞。

  楊清薇抱住葉秋，探了探葉秋的鼻自己，讓她心安的是葉秋的呼吸很是平穩，轉過頭看到韋靖的背影，她不由一呆，剛才的話她聽得很清楚，難道這個女生真的舍得揮慧劍斬斷這些刻骨銘心的情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