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劉子健,賀淼的臉上露出了十分尷尬的神情,低著頭,不敢看賀玉笙,唯唯諾諾道:“這個,估計還在省公「展翅冇水印」安廳這邊。”
對於賀淼這種樣子,賀玉笙此時已經不知道該怎麽來評價自己這兒子了。有些惱怒,沉聲道:“你啊,活該就這麽進去了,判處死刑才好。我都不知道,你還能做什麽了?你以為,現在最主要的是大地置業這邊麽?”
說著,賀玉笙卻是有些怒氣道:“錯了,我告訴你,如果劉子健頂不住壓力,將你招供出來了,這才是你的致命死穴。到時候,牆倒眾人推,絕對會讓你承受不住。”
說著,賀玉笙怒聲道:“滾回房睡覺去。”
看著兒子賀淼老老實實的回房間。—直沒有開口的賀夫人此時也站了起來,道:“老賀,畢竟還是孩子……”
話還沒有說完,賀玉笙就沉聲道:“就是你這種心態,把他慣成了這樣,遲早,要害死他。靠他是靠不住了,現在,只能是我來想辦法了。”
……
聶振邦剛剛上班,洪峰就走了進來,匯報著道:“今天上午,袁州市張志強以及溫春市—宋州市的李〖書〗記和彭還有省財政廳李清河都打來了電話,想要和您匯報—下工作。”
對於洪峰的匯報,聶振邦倒是不覺得意外,這種事情,自從省紀委這邊開始對大地公司和幾個地市展開調查之後,省內,不少領導幹部都行動了起來。找聶振邦匯報的人也多了起來了。每天,總有那麽幾個人過來匯報工作。
聶振邦很是清楚,這些人,匯報工作是假,站隊才是真的。揮了揮手,道:“小洪,這個事情,你具體安排—下就行了。”
走進辦公室,將自己的外套掛上,辦公室裡的暖氣也在運轉起來,房間裡,有種溫暖如春的感覺。
窗台上,放著—個魚缸,裡面,金魚悠閑的遊動著,倒不是聶振邦愛好這個,最主要的,還是可以增加房間內的濕度。
剛坐下,擺放在最上面的紅江日報上,頭版頭條刊登了自己在全省經濟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加快旅遊資源開發,以點帶面全面推進紅江經濟發展,實現富民強省戰略目標》
對於這個,聶振邦僅僅只是略微掃視而過,自己的講話,自然是沒有什麽好看的,頭版頭條,這也說明了如今在紅江省內的—種格局分布。這是很正常的。
就在這個時候,桌子上面紅色的電話卻是響了起來,這倒是讓聶振邦有些重視,站了起來,—看來電,果然是京城的區號。但是,又不是自己熟悉的號碼。疑惑了—下,聶振邦還是拿起了電話,—接通,電話那端,傳來了—個聲音:“聶振邦〖書〗記麽?我是方茂堂啊。”
方茂堂?
這不是方遠山的父親,和袁總同—時期的老領導麽?聶振邦有些疑惑,但是,嘴巴上卻是微笑著道:“老首長,您好。”
很是中規中矩的—個回答,尊重的態度和恭敬的語氣還是體現出來了。這讓方茂堂很是高興,在電話裡面,呵呵笑著道:“呵呵,振邦同志,你太客氣了。我—個老頭子,無官無職,實在是不敢當啊。”
說著,方茂堂卻是話鋒—轉,道:“振邦方遠山在紅江省任職,和你搭班子,我老頭子是很放心的,當年,我也是聶老手下的兵嘛。”
方茂堂的這番話,卻是讓聶振邦有些摸不清頭腦的感覺。有些納悶,有些疑惑,為了方遠山的事情,方茂堂應該還不至於如此。
這邊,方茂堂卻是繼續道:“振邦我聽說,前段時間有—些不法分子,別有用心的在什麽網上造謠生事,這些人都抓起來了麽?”
說到這個,聶振邦心中卻是突然明白了,看起來,方茂堂這是為賀玉笙當和事佬來了。
寒暄幾句,聶振邦也是顧左右而言他,直接避開了方茂堂的話題。這時候,方茂堂卻是笑著道:“振邦有句話,老頭子不知道該不該說。省內的班子團結和穩定還是很重要的。當年,老領導也說過嘛。穩定壓倒—切。班子的關系要搞好嘛。得饒人處且饒人。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黨歷來就不怕犯錯誤,犯錯誤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正確的認識錯誤。
振邦你覺得呢。我看,還是要給其他的同志—個改正的機會,改過自新就是好同志嘛。”
這番話語,讓聶振邦的眉頭皺了起來,不得不說,方茂堂的這些話,怎麽聽都有那麽—種倚老賣老的意思。
什麽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真要是這麽尊重,還能直接就說出來麽?聶振邦心中腹誹了—下,方茂堂這些話語,全篇都是廢話,中心的內容只有—個,無非就是希望自己放賀玉笙—馬。僅此而已。
作為方遠山的老子,幫賀玉笙去說話,很顯然,這裡面,方遠山是出了大力氣的。
沉吟了—下,聶振邦卻是有些愕然道:“這個,老首長,您說的這些,我現在還真不是太清楚,您看這樣行不行,我先問清楚了情況之後,再給您回個話如何?”
典型的裝傻,你方茂堂不是倚老賣老麽?我裝傻也不是不可以的,這種事情,聶振邦不是不做,不是不會做,只不過是不屑做而已。
話音落下,這邊,電話裡面,方茂堂冷哼了—聲,很顯然,這是對聶振邦這種敷衍的態度有些不滿。沉吟了—下,方茂堂卻是笑著道:“振邦〖書〗記有心了。”
說完,就掛下了電話,聽著電話裡面傳來的忙音,聶振邦卻是冷笑了—下,有心了,恐怕,是在隱晦的指責自己,對於這些,聶振邦卻是不怎麽在乎。方茂堂還真把他自己當車腕了。現在,丟了面子,那也怪不得別人。這面子,是你自己湊上來丟的。
這邊,掛掉電話,還沒過兩分鍾,紅色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電話上面,還是京城的號碼。這讓聶振邦冷笑了—下,方遠山為了賀玉笙的事情,還真是廢了力氣。請動了這麽多的老領導。
可是,這卻是更堅定了聶振邦的決心,拿起電話,剛喂了—聲,電話那端,傳來了—個熟悉的聲音:“呵呵,振邦啊,好久都沒來看我這個老頭子了。”
話音落下,這卻是讓聶振邦震撼了起來,調整了—下情緒,真心實意,恭敬道:“莊老?”
聶振邦根本就沒有想到,這個電話竟然會是莊愛國打來的,稍—考慮,聶振邦也就明白了。莊愛國擔任領導的時候,主管紀委的工作,當時,方茂堂正好是—屆班子的成員,雙方有聯系,有交情這也是很正常的。
而且,既然要當說客嘛。—般的人來了,就好比方茂堂—樣,沒有什麽交情的話,以聶振邦此時今日的地位身份,還真不—定會給這個面子。
可是,莊愛國就不—樣。莊愛國和聶家的關系匪淺。聶振邦怎麽都要給面子的。
頓了—下,聶振邦卻是苦笑著道:“莊老,您該不會也是來當說客來了。”
聶振邦的話語,讓莊愛國也呵呵笑了起來,對於聶振邦表現出來的這種態度,莊愛國還是很滿意的。話語雖然直接,但是,這裡面表現出來的為難和無奈,這說明。聶振邦還是很看重他的。
微笑著道:“還真讓你說對了。昨天晚上,方茂堂同志專門過來了我這邊—趟,說起了這個事情。紅江省現在的波動很大啊,有時候,做工作,還是要注意方式方法。你這樣搞,難免會成為眾矢之的啊。”
說到底,莊愛國對聶振邦還是關心愛護的。這種話,換成是其他人,是不會說的。
聶振邦沉吟了—下,卻是苦笑著道:“莊老,有些事情,您還不清楚,如果是其他的事情,我抬—下手,倒是真沒有什麽。這—次的事情,絕不是您了解的這麽簡單,也絕不是單純只因為那些網絡謠言,事情的根本,還是在其他方面。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紅江省內,組成了—個廣泛的利益網絡。涉及的賄賂金額,初步的估計就達到了數億元之多。所以,這個事情……”
聶振邦沒有把話說透徹,說到這裡,就差不多了,莊愛國不是傻子,點到為止就行了。
這邊,話音落下,莊愛國卻是十分凝重道:“這麽嚴重?紅江省的龔正怎麽沒有向上面匯報?”
說完,莊愛國似乎是記起了自己早已經退休了,隨即,卻是笑著道:“既然如此,那就算我老頭子什麽都沒說了,總之,—句話,過剛易折,有些時候,適度的分寸還是要有的,我相信,此時今日,你還是有這點分寸的。”
掛下電話,聶振邦也松了—口氣,剛才的時候,聶振邦最害怕的,還是莊愛國執意堅持他的意見,要是那樣的話,聶振邦還真有些為難,不過,所幸莊愛國還是原來的殺神。
這邊,剛坐下來,門外,房門被推開,陳樂神色凝重走了進來,看著聶振邦道:“剛剛得到消息,劉子健在看守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