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心神恍惚

  一時之間，簫璃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才好。

  只不過，如果說剛才在她的心裡頭，還有那麽一點點不痛快的話，這個時候卻因為皇甫昊天的這一杯青梅甜酒，而變得煙消雲散了。

  無奈好景不長，還不等簫璃這邊有所表示，宇文若彩卻突然手執銀杯，插入到了兩個人之間。

  “昊天哥哥，你到底給阿璃喝的什麽酒啊？”望望皇甫昊天已然空了的酒杯，宇文若彩的臉上，掛著的，卻是一抹甜甜的笑：“原來你已經喝完了？要不，我也來敬昊天哥哥一杯酒，你說好不好？”

  宇文若彩說著，也不管他們兩個同不同意，早已經拿起案上的酒壺，先給自己倒滿了一杯，然後又把皇甫昊天手上的杯子也給斟滿了。

  “昊天哥哥，你可真是厲害啊。第一次率軍北上，又是在這麽短的時間裡，就打了個大勝仗回來。昊天哥哥你知不知道，在阿彩的心裡，對你真是敬佩的不得了呢。所以這一次，阿彩一定要多敬昊天哥哥幾杯才好！”

  皇甫昊天聽了，連忙衝她一笑：“那就多謝表妹了。”說完，便舉起酒杯，痛快地喝幹了那杯酒。

  宇文若彩見了，臉上更是笑成了一團，也學著皇甫昊天的樣子，一口氣就把酒給喝幹了，然後回過頭來，衝著簫璃一笑：“阿璃，你看到了吧，我的昊天哥哥，還真是一個英雄吧？”

  簫璃聞言卻隻覺心頭一堵，可是這種時候，她偏又不能說些什麽，只能對著他們兩個露出微微的一笑。

  此時的宇文若彩，也不知到底是無心，還是有意，反正當她看到簫璃臉上的笑容裡，一張臉也不由笑得更加甜了。甚至，在下一刻，她還突然間伸手抓起了皇甫昊天寬大的袍袖，左右輕輕地搖晃著，對他說道：“昊天哥哥，要不然，我過去你哪裡坐一會兒，你也給我講一些和那鏡軍作戰的故事，好不好？”

  聽她這麽一說，在場的諸人也不由都興奮地將皇甫昊天給圍了起來：“就是，四哥，你也講給我們聽一下嘛。這一次在邊境，你們一定是遇到了不少驚心動魄的事情吧？”

  看著眼前的這種陣式，皇甫昊天自知躲不過去，便也不再推辭，隻衝著大家微微一笑，開口道：“既然大家興致如此高漲，那麽本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說完一轉身，走回到自己的席位之上，然後緩緩落座，便開始講了起來。

  倒是此時的簫璃，看到大家將皇甫昊天緊緊地圍了起來，更有那宇文若彩緊緊地依偎在他的身邊，心頭也不由再次升起了一抹惆悵。再次舉杯而飲的時候，就連剛剛那種入口即有一種甘甜的感覺，也突然間變得酸澀起來。

  就這樣坐了片刻，不想那武王爺皇甫浩博，卻突然再一次端著杯子，朝著她走了過來：“璃兒小姐，適才聽聞四弟言講，你在邊關可謂是立下了不少的汗馬功勞。所以本王說，你可真是我凌國名正言順的巾幗英雄呢。”

  簫璃心頭正自煩悶，本不想去理他過多，可是皇甫浩博這一副你不說話我就死耗著你的樣子，卻更讓簫璃感覺到頭痛不已。

  無奈之下，她也只能笑著應對：“不敢當，簫璃承蒙皇上信任，所以，這也不過是簫璃份內之責而已。”

  皇甫浩博聽了，更是對著她讚賞地點了點頭：“話雖是這麽說沒錯，可是璃兒小姐以女子之身，而統率三軍上戰場與那鏡軍對敵，在我凌國來講，也是頭一位了。所以，又怎麽能夠不教本王心生敬意。”

  說到這裡，皇甫浩博已然舉起了自己手上的杯子，衝著簫璃笑道：“璃兒小姐，本王這一次，可是特地前來向璃兒小姐敬上一杯酒的，還請璃兒小姐能夠賞本王一個面子才是。”

  簫璃聽到此處，心頭也不由一陣冷笑，暗道，這人說的倒是冠冕堂皇，可是誰知道他的心裡，到底又在打些什麽主意？

  可是此時，當她猛然抬起頭來的時候，卻看到被一眾人圍著的皇甫昊天，正在那裡滿面笑容地向大家娓娓而談。而在他的身邊，宇文若彩更是笑得如花嬌豔。

  一時之間，簫璃的心頭也不由更加的煩躁起來，索性也舉起了手上的杯子，與武王爺輕輕照過，之後更是一飲而盡。

  而此時，望著她手上已經空了的大號銀杯，皇甫浩博也不由突然朗聲笑了起來：“璃兒小姐果然痛快，真不愧是女中豪傑！來，本王今日便陪著璃兒小姐，我們一起喝他一個痛快！”說完，也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之後，更是執起案上的酒壺，準備幫簫璃將酒杯斟滿。

  “王爺。”皇甫浩博剛一拿起酒壺，身邊便傳來一聲淺笑：“雖說璃兒妹妹是個女中豪傑沒錯，可是若按照王爺您這樣的喝法，恐怕不要三兩下，璃兒妹妹便會一醉不醒了呢。”

  宇文若雪一邊笑著，一邊從皇甫浩博的手上將酒壺拿過，然後先將他和自己手上的杯子一同倒滿，再為簫璃換了一個小號的杯子，也一並倒滿了。才又對著皇甫浩博笑道：“以雪兒看來，不如咱們換一個方式，就由我和璃兒妹妹一起陪著王爺盡興，卻不知王爺意下如何呢？”

  皇甫浩博沒想到宇文若雪會在這個時候跑來插上一腳，可是她說的話卻又十分在理兒，一時之間更是找不到可以拒絕她的理由，所以也只能衝著她笑了起來：“雪兒妹妹說的是呢，既然如此，那就按你說的辦吧。”

  雖說簫璃剛剛喝了一大杯的酒，然而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杯酒可是被皇甫昊天調了包的。所以，就算是她再喝上兩杯，也不見得就會喝醉。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簫璃此時既然已經把那杯酒喝完了，就難免要改喝另一種酒。而這裡面卻有一個常識問題，那就是，別看某些酒單獨喝不會容易醉，可怕的就是一下子混著喝了各種酒，那樣子恐怕很快就會把人給灌醉了。

  再者說了，此時光看皇甫浩博和宇文若雪的架式，她的心裡就已經生出了七八分的忌諱。再加上，上一次在那宣明宮裡發生過的事情，簫璃的心裡，又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就會忘記了？所以這一次，她可不想再跟著他們趟這趟混水了。

  然而，既然如今他們兩個都已經提出來了，簫璃倒也不好直接駁了他們的面子。於是便在心裡暗暗下定決心，總不過小心周旋著就是了。

  思及此處，簫璃便衝著二人點頭一笑，道：“既然武王爺和雪兒姐姐都這麽說了，那麽阿璃就陪著兩位再喝幾杯吧。只可惜阿璃這酒量，呵呵，等一會兒還請二位不要見笑的好。”

  皇甫浩博一聽笑道：“我們之所以要喝酒，本不過是為了取其興而已，所以璃兒姑娘就放心好了，本王總不至於非要把你灌醉不可。”

  簫璃聞言也是點頭一笑，之後便伸手端起面前的酒杯，衝著二人笑道：“既然這樣，阿璃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完，更就著杯子淺淺喝上一口，然後抬頭衝著二人一笑，便也不再多話。

  倒是宇文若雪，望著坐在自己面前的皇甫浩博，一時之間心頭也不免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各種滋味直攪得心中慌亂不已。

  若說簫璃知道皇甫浩博的心思，宇文若雪又何嘗不明白？

  可是，她卻又和簫璃不同。簫璃的心裡自是沒有武王爺的位置，可是宇文若雪的一顆心，卻早已經被皇甫浩博給擠滿了。可如今，皇甫浩博的眼睛裡，卻偏偏隻裝著簫璃一個人，這又叫宇文若雪的心裡，情何以堪？

  所以，在這種時候，宇文若雪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坐在哪裡一動不動。更何況，皇甫浩博原本就是應該屬於她的幸福，她又怎麽可以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幸福落入到別人的手中，卻一直都無動於衷？最起碼，她也應該要讓自己行動起來才好。

  “王爺。”宇文若雪眉目含笑地舉起面前的酒杯，對皇甫浩博說道：“前些日子進宮，皇后娘娘還曾對雪兒提起，說是想要把王爺與雪兒之間的事情，早一點兒給定下來呢。”

  皇甫浩博一聽，眉頭便不由皺了起來。

  本以為自己這一次終於找到了一個好機會，雖然宇文若雪也在場，不免有點煞風景，可好在簫璃沒有再多說些什麽。而此時的皇甫浩博也不想過多苛求什麽了，反正他之前已經把話給簫璃挑明了。這一會兒，他隻想要在簫璃的身邊坐一會兒，哪怕只是看看她的臉，心裡也已經感覺到十分滿足了。

  卻沒有想到，宇文若雪偏偏在這個時候，哪壺不開提哪壺。她這麽做，擺明了就是想要給皇甫浩博心裡找不痛快。

  然而，如果說有人讓皇甫浩博不痛快了，那麽皇甫浩博自然也不會讓她好過到哪裡去。特別是在這個時候，皇甫浩博對他和宇文若雪之間的事情，本就十分的敏感。就算是宇文若雪這個時候不提出來，總有一天，皇甫浩博也一定會當面和她講個清楚的。

  今天他之所以還會對宇文若雪客客氣氣的，也不過是因為不忍心拂了她的面子，更何況，在這麽多人的面前，總不能讓她一個人太過傷心才是。

  然而這個時候，宇文若雪卻偏偏要來碰觸他的底線，這就讓皇甫浩博的心裡有點不樂意了。

  輕挑眼眉，皇甫浩博的眉角也不由浮起了一絲戾氣——既然這一會兒，她非要這樣子在他的面前找不痛快的話，那就休怪他武王爺，會翻臉不認人了。

  “阿雪，其實有一件事情，本王早就想要和你說清楚了。”皇甫浩博輕輕放下手上的酒杯，一雙眼睛平視宇文若雪：“其實，你有沒有想過，本王和你……”

  “二表哥！”不等皇甫浩博再說些什麽，宇文若雪臉色突然變得一片蒼白：“你，你還是不要再說了。”說到這裡，為了掩飾內心的慌亂，宇文若雪又連忙在臉上扯開一個大大的笑：“今日我們到這裡來，不是為明誠王和璃兒妹妹慶祝來了嗎？至於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還是不要在這裡提起了。”

  宇文若雪又是何其聰明？更何況在這件事情上面，她自然比皇甫浩博還要敏感的多。

  所以，當她看到皇甫浩博一聽到她的話，就突然改變了臉色的時候，心裡就已經感覺到大事不好了。而宇文若雪畢竟是一個大家閨秀，凡事往往也是最注重面子兩個字的。更何況是在這種地方，又是在簫璃的面前，她當然不希望皇甫浩博會一份面子也不留給她。

  而當皇甫浩博看到宇文若雪那一臉蒼白的顏色時，心底最終還是沒能狠下心來。

  雖然他一直以為自己不喜歡宇文若雪，然而宇文若雪畢竟還是和他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更何況，她可是皇姑母玉瓊公主的女兒，還有她的父親，怎麽說都是這大凌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宇文丞相。

  所以，就算是皇甫浩博不為別人考慮，也總要為自己的前途考慮一下。畢竟，就算他貴為皇子，可是如果父皇一日沒有傳召立他為儲君，那麽他最好還是不要多生事非的好。

  可即便是如此，這裡恐怕他也已經呆不下去了。哪怕他的心裡有多麽想和簫璃坐在一起，就算喝杯酒，說說話也行。然而這一切，最終還是被宇文若雪給破壞掉了。

  既然已經沒有了心情，皇甫浩博也隻好從二人面前起身，然後深深地望了二人一眼，故作輕松地笑道：“若雪說的不錯，今日本王到此，原本就是為了要給四弟慶功的。所以這一會兒，本王想，我不如還是再去找四皇弟，一起喝兩杯的好。”

  簫璃正在愣神兒，突然間聽到這句話，也不由抬起頭來衝著武王爺一笑，道：“既然如此，那麽王爺請便吧。”卻不想，正是她這麽一笑，倒若得皇甫浩博的心頭，又恍惚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