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月下祭拜

  聽說有流星的時候許願最靈了，簫璃又怎麽能夠放過這個機會：“王爺，有流星耶！快點，快點。快點和我一起許願啊！”

  說著她連忙將雙手抱在胸前，輕輕地閉上眼睛，在心中許下了那個讓她憧憬了一生的願望。而此時在她身後的皇甫昊天，也連忙學了她的模樣，雙手合十抱於胸前，斂目許下心中的願望。

  等到兩個人再次睜開眼睛之後，皇甫昊天也不由扳轉簫璃的肩頭，滿面笑容地問她：“可不可以告訴本王，你到底許下了什麽願望？”

  卻見簫璃突然衝他調皮一笑：“我聽說，許的願望要是直接說出來的話，那可能就會不靈了。”之後，卻又兩眼一亮，湊到他的眼前問道：“那麽你呢？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到底許下了什麽願望？”

  卻聽皇甫昊天沒好氣的一笑，然後突然伸手揉上她的發端：“你剛剛不是還說，許下的願望說出來就會不靈了嗎？怎麽這會兒又問起我來了？本王當然也不會告訴你的！”

  卻不想，簫璃這個時候竟然衝他撒起嬌來：“嗯~王爺，你說出來聽聽嘛，人家好想知道，你到底許了什麽願望呢。”

  皇甫昊天無奈地衝她皺起了眉頭：“好啦，好啦，本王告訴你，本王剛剛許下的願望是…和你一樣的。本王和阿璃，本就是心意相通的兩個人了，你說是不是？”

  切…真會糊弄人！

  簫璃一聽也不由衝他翻起了白眼。不過，算了，既然他真的不想說，那她還是不要再去追究過多了。

  即便如此，此時在簫璃的心頭，也是甜得如同吃了蜜一般。

  仰起一張笑臉，只見她對皇甫昊天笑道：“王爺，你看天色已經不早了呢，不如我們就此回去吧。”說到這裡，她突然想到琴劍，不由又衝著皇甫昊天歎了一口氣：“唉，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也不見琴劍她追上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半路上出了什麽事情？”對哦，到現在都沒有看到她，她該不會是在這夜裡走丟了吧？

  一想到這些，簫璃那還有什麽心思接著留在這裡。連忙拉了皇甫昊天的手，就急著往回走。

  卻聽皇甫昊天對她溫柔一笑：“你就不要擔心了，琴劍她還有清風麻衣他們照顧著，應該不會有什麽事的。”

  是哦！聽他這麽一說，簫璃才想到，這個時候不光是琴劍，就連平時天天跟在皇甫昊天身邊的清風麻衣也沒有跟過來呢。

  既然這樣，那她就不用太擔心了。於是，只見她抬頭衝著皇甫昊天一笑：“那好吧，不如我們就這樣，慢慢地走回去好了。”

  皇甫昊天低頭對她寵溺一笑：“好啊，只要你願意，本王隨便你。”之後溫柔地將她的小手輕輕一握：“走吧，本王陪你走回去。”

  夜色果然很美。然而，在這寂靜的夜裡，任由自己心愛的人牽著自己的小手，慢慢走在這松軟清香的枯草之間，那種感覺卻讓簫璃的心頭，更加的甜美。

  不知不覺間，前面已經隱隱現出了星星點點的火光，簫璃不由抬起頭來，望著皇甫昊天笑道：“再過一會兒，我們就到了呢。”

  卻聽皇甫昊天淡淡笑道：“怎麽，你是不是有點不舍得，和本王分開了呢？要不然，我們再到那邊去走走？”

  “切！這種人都有！我看這麽想的人，應該是王爺你才對吧？”嘴上雖然這麽說著，可是簫璃那滿含笑意的臉上，卻也在不知不覺間，又紅了起來。

  “走吧！”皇甫昊天也不分辯，直接拉了她的小手，便又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走著走著，前面似乎突然傳來什麽聲響，簫璃屏息仔細一聽，卻感覺到那聲音似乎是一個女子的哭聲。可是這個時候，這裡怎麽會有女子的哭聲？

  不對哦，聽那聲音，怎麽感覺…好像琴劍的聲音啊？

  仔細聽過之後，簫璃確認那隨風而來的嗚咽般哭泣聲，的確是琴劍的。這一下連她也不由慌了心神，連忙掙開了皇甫昊天的手，著急地循聲而去。

  “琴劍…琴劍你在哪裡啊？”一邊跑，簫璃一邊喊著琴劍的名字。直到讓她翻過一道不算高的草梁子，才在那後面看到有幾個人影。

  只見那幾個人，此時正在月光之下擺了酒肉香案，然後一個個並排跪著，似乎正在祭拜著什麽。而那一群人之中，唯一的一個女子，不是琴劍，又會是誰？

  看到這種情形，不用問，簫璃便已經猜出了八九分，一時之間，她的心頭也不由陡然一沉。

  疾步走將過去，她在眾人的身後沉聲開口：“你們幾個，到底在這裡幹什麽？”

  眾人聽了連忙回過頭來，當看到來人是簫璃時，也不由慌亂的地上爬了起來，來到簫璃的面前見禮道：“參加元帥！”

  “都起來吧。”簫璃本來也沒有要怪罪他們的意思，只不過一時看到這種情形，讓她的心情突然變得一些沉重罷了。

  不過，當她看清楚眼前的這幾個人時，臉上也不由跟著一愣：“清風，麻衣？怎麽你們兩個也在這裡？”一轉頭，又看到正低著頭擦眼淚的琴劍，突然間，簫璃的心頭也不由又變得軟了下來：“琴劍，你們不是一直都跟在王爺的身後的嗎？怎麽這一會兒，全部都跑到這裡來了？”

  琴劍擦幹了眼淚，方才低著頭走到簫璃的身邊回話道：“小姐，奴婢本來是打算跟你一起去的，可是後來麻衣大哥他們說，想要到這裡來走走，所以奴婢便跟著他們兩個來了。誰知到了這裡之後，卻遇到這位兵大哥在這裡設了香案，祭奠亡魂…奴婢見了，也不由突然想起了五哥，於是奴婢就……”說到這裡，只見琴劍的眼睛裡，不知不覺又流下了兩行清淚。

  “唉…”望著淚水漣漣的琴劍，簫璃的心頭也不由一陣黯然。卻只能伸出雙手，將她輕輕擁進懷裡，用手在她的背後輕輕拍撫，以示安慰。

  而這個時候，皇甫昊天也已經隨後趕到。見到這等情況，也不由歎了一口氣道：“雖說這一仗，最終是我凌軍取得了勝利。不過這戰爭，終究還是無情的。”

  “王爺…參見王爺…”眾人聽到他的聲音，也連忙上前見禮。

  卻見皇甫昊天突然衝著他們一擺手，然後說道：“等到大軍回到邊城之後，本王一定會下令，為那死去的亡魂，舉辦一場法事，以超渡他們早日脫離苦海，轉世為人。”

  皇甫昊天話音剛落，眼前便有一個人影，突然衝著他跪了下去：“王爺菩薩心腸，卑職在這裡替那些死去的兄弟們，謝謝王爺了！”

  皇甫昊天一看此人，只見他一身普通兵丁的打扮，不由開口道：“你起來回話吧。”等到那個人從地上爬起來之後，皇甫昊天方才再次開口問道：“你叫什麽名字，是何方人士？又為何會想起在這裡祭奠亡魂？”

  只見那個人衝著皇甫昊天一抱拳道：“回王爺，卑職王根生，本是邊城人士，一家人就住在第一連池。”

  “哦，原來如此。”皇甫昊天聽了，臉上也不由一陣黯然，道：“想那前些時日，我邊城第一連池，曾一度淪為鏡軍鐵騎之下，想必你與你的家人，也吃了不少的苦吧？”

  卻見那王根生聽了皇甫昊天的話之後，臉上神色也難免顯現出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之後，只見他突然抬頭望向天邊的明月，歎息道：“誰說不是呢？”

  接著，只聽他說：“王爺您貴為皇子，可能永遠都體會不到我們這些普通人的生活。不過若說起來，其實以前沒有打仗的時候，小的一家人在一起，日子也一樣和和美美。小的雖然自小沒有了父母，可好在家裡還有幾頃薄田，再加上小的自小使得一手好弓箭，是以每月打獵換得的銀錢，也足夠我一家人過上豐衣足食的日子了。”

  “如此便好。”皇甫昊天聽了也不由點頭道。

  只聽他接著說道：“小的在去年，由村子裡的三嬸子做主，娶上了西村的一位姑娘做娘子，今年夏天的時候，又得了一個大胖兒子。一家人本來其樂融融，卻不想那鏡軍卻突然降臨我邊城，不過短短的幾日時間，便佔據了小的賴以生存的第一連池。可憐我那些鄉親們，遇到鏡軍的時候，幾乎是手足無措。就這樣，有多少人都死在了他們的淫威之下。”

  說到這裡的時候，眼前這個堂堂的七尺男兒，臉上也終於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唉…”長歎一聲之後，只聽他又開口說道：“看著那鏡軍在我們的家園如此橫行，小的身為一個血性男兒，又怎麽能夠忍得下這一口氣，於是便連夜組織村裡的少壯們，前往邊城投靠上將軍，決定為我們的家園，與那鏡國的韃子們血拚到底。”

  “嗯…”皇甫昊天讚賞點頭，既而又不由皺起了眉頭：“可是，如此一來，你們的家眷們呢？如果你們走了，她們又要如何生存下去呢？”

  卻見那名漢子突然一甩頭顱，將流了滿面的淚水全數甩入風中：“王爺說的是呢。小的們為了去投軍，只能把全村的老弱婦幼都安排在一起，然後一路護送他們出了連池，南下去逃生去了。”

  “原來如此…”皇甫昊天聽了，也不由一陣感動：“雖說這本是我凌國之難，可是，這一仗，也真是難為你們這些普通的百姓了。讓你們跟著吃了這麽多的苦，這叫本王這心裡，又於心何忍啊！”

  “王爺言重了！”卻見那漢子聽了，連忙又衝皇甫昊天行禮道：“邊城本為我等賴以生存的家園。既然那鏡軍韃子想來侵犯我等的家園，那麽縱然要讓我等粉骨碎身，也一定要把那些鏡軍從這裡趕出去！”

  眾人聽了也不由讚成地點了點頭。

  卻聽那漢子接著說道：“如今，終是皇天不負有心人，那鏡國的韃子，最終還是讓我們給趕走了。只是……”說到這裡，只見他的臉上，突然又流下了兩行清淚：“只是這仗是打贏了。可是當日隨著小的一起出來的那些兄弟，也有多數是再也回不去了。”

  話到此處，在場的眾人也不由個個都流下了眼淚。

  只見他突然又仰天長歎道：“還有我那娘子與孩子，現如今，也不知道她們，到底身在何方？今生今世，我們還能不能再次相見…”

  “小姐…”這個時候，立在簫璃身邊的琴劍突然扯了她一把：“這位大哥說他叫王根生呢。”

  “嗯，我聽到了。”簫璃點頭。

  “可是，他還提到了三嬸子呢，他還說，他還有一個娘子和一個不足半歲的孩子…”經過琴劍的一再提醒，簫璃也突然間想起了一件事情。

  “哎呀，對啊！”只聽她突然驚訝地開口道：“你說你叫王根生，認識一個叫三嬸子的婦人是吧？”

  那漢子聽了也不由一愣，連忙衝著簫璃行禮道：“難道元帥認識我三嬸子？”

  見他這麽一說，琴劍也不由走上前來，衝他說道：“何止是見過啊，如果不是元帥出手相求，你以後還能不能再見到你的妻兒，還真是難說呢！”

  “姑娘這話的意思是……”卻聽琴劍突然衝他一笑：“不過你就放心吧，當時元帥率領大軍北上的時候，剛好遇到你家娘子和三嬸子，見到她們被人欺負，還是元帥出手救下了她們。後來，元帥又想辦法將她們兩個安置在了當地，等到過兩天，大軍回京的時候，你隻管跟著我們走，到時候，元帥保你能夠找到自己的親人，你以下如何？”

  “姑娘這話，說的可是真的？”那王根生聽了琴劍的話，也不由一陣激動，更是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等回過頭來，卻見簫璃正對他點頭一笑。

  得到確認以後，只見那王根生突然走到簫璃的面前，然後衝著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元帥，您對小人的大恩大德，小的今生無以為報，來世縱算是結草銜環，也一定要報答您的恩情啊！”

  簫璃連忙上前將他扶起：“王大哥言重了！”

  皇甫昊天見此情形，也不由衝他微微一笑，言道：“是啊，不管怎麽說，這一下，大家也總算是安心一些了。”說完又抬起頭來，看了看此時的天色，才又對大家說道：“現在時辰也已經不早了，不如大家還是盡早回去吧。等到明日，待大家都休息好了，我們還是早點趕回邊城為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