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陸長生失望的是，黎淵搖頭道：“如果你在過一年來，我肯定會答應你，但是現在這個要求，我不能答應。”

  “為什麽，難道你不是有求必應嗎？”陸長生一臉失望。

  “你在早來個這麽一百年，我還真是有求必應。”黎淵笑著道，“可正因為有求必應，所以這一百年裡，我都不能離開這個院落，後來我想通了，將承諾變成可限定的，在承諾別人之前，我先確定能不能做到。”

  “.......”陸長生還真看不出來，眼前這個居然是一個百年前的老怪物，而且還是鐵魔王一級別的。

  “你難道怕了鐵魔王不成？”陸長生試著用激將法，可他很快就發現他這是一句廢話。

  黎淵根本就不在乎，活到他這個年紀，面子什麽的，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是還能提高自己的修為。

  “我百年前答應過顧家的家主，要守護他們顧家一百年，正因為這個承諾，所以我在顧家後院裡住了一百年，現在還有一年我就可以離開了。”黎淵感慨道，“不過我想，也許以後我也很少會離開這裡了。”

  陸長生終於明白了，黎淵之所以不願意幫高興驅除魔種，不是因為他不願意，而是因為他在守護顧家。

  一旦他幫高興解除魔種，鐵魔王可能奈何不了黎淵，但他卻能奈何得了顧家，這樣他守護顧家的承諾，自然就不能兌現了。

  雖然黎淵不能幫高興驅除身上的魔種，但陸長生還是對他肅然起敬，因為黎淵一諾千金，這個世上又有誰願意為了一個承諾去守候一百年呢？畢竟百年對於先天高手，也是半生啊。

  而且陸長生見過的先天高手，那都是不擇手段的，為了提高自己，視人命如草芥，完全不顧普通人的生死。

  可是黎淵卻讓他感受到了一個修道者的品行，雖然他守護的是顧家，但他這種重承諾的風格，卻讓陸長生十分佩服。

  “等等，我進來的時候，你說我大難臨頭，那是什麽意思？”陸長生又問道，“難道說你知道我要對顧家不利，所以你.......”

  “不，我雖然答應要守護顧家，卻並不會管他們家族裡的閑事，除非顧家要滅亡，我才會出手，所以你找不找顧家的麻煩，都與我沒有任何關系，只要你不滅了顧家就行。”黎淵搖頭道。

  “可如果我真的要滅了顧家呢？”陸長生問道。

  “你不會，因為顧家和你並沒有那麽大的深仇大恨，要不然你也不會在這裡和我閑聊，而是直接殺上門來，你的實力放在百年前算不上什麽，但放在現在卻還算是不錯的了。”黎淵平靜道。

  “你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陸長生突然開口。

  “你和我想象中的也不一樣，至少你並不是我感覺的那麽利欲熏心，從你對這個女孩的態度來看，你這小子還是不錯的。”黎淵說道，“我現在不能給她驅除魔種，但一年之後你若是在來找我，我可以幫她驅除魔種，雖然我現在不能答應你，但我卻知道你有麻煩了，很大的麻煩。”

  “什麽麻煩？”陸長生說道。

  “你是不是已經開始試圖參悟輪回了？”黎淵突然問道。

  “是的。”陸長生點頭。

  “你是不是曾經褻瀆過神靈？”黎淵又問道。

  “這......”陸長生有些猶豫，但還是點了點頭，“是的。”

  “你就對了。”黎淵笑著道，“你現在應該已經知道，千年前煉魂士是怎麽滅絕的了吧？”

  “這個.......”陸長生點了點頭，“參悟不了輪回，被地府鬼卒直接搗碎了意識海而死！”

  “可是你也嘗試參悟輪回，但你卻還活著。”黎淵冷道，“所以你大難臨頭了。”

  “為什麽，你不是也還活著嗎？”陸長生奇怪，“而且你的境界肯定比我高吧！”

  “不，其實我也只是陽魂境界，只不過我存思了百年。”黎淵笑著道，“看你的氣色，修煉才不過一兩年吧。”

  “是的。”陸長生點了點頭，他現在的存思積累，差不多也有這麽六十年左右，但相差黎淵來卻還差得遠。

  畢竟人家是一個活了一百多歲的老怪物，而陸長生才多久，要不是因為有湖泊存思圖，恐怕他現在還是一個整天擔驚受怕的小陰魂，甚至有可能已經轉化為鬼修了，而不是現在純正煉魂士。

  黎淵雖然說他存思了一百年，可這只是時間的概念，如果算上他有存思圖什麽的，那肯定存思積累絕對不會只是一百年，兩百年三百年都是有可能的，畢竟給陸長生一百年的時間，恐怕的存思積累會更恐怖，上千年都是有可能的。

  “不參悟輪回真的會死？”陸長生心悸的問道，“你有嘗試過嗎？”

  “其實以往我也並不是煉魂的，只不過後來因為這個承諾，所以我就閑著沒事嘗試著煉魂，因為只有煉魂才能讓我離開這個院落，看到外面的世界，並探尋我以往的好友，所以就這麽一煉就是一百年，卻沒想到讓我轉化了陽魂，曾幾何時我也想過要參悟輪回，但我卻發現了一個恐怖的事實。”黎淵解釋道。

  “得嘞，你還就是個打醬油的？”陸長生有些無語，可他突然又想到了什麽，“難道，你還是先天高手？”

  “差不多吧。”黎淵笑著道，“不過我可不是什麽打醬油的，這個世界有很多種方法可以入道，以武入道未免太過單一，以魂入道，卻可以嘗試各種不同的方法，比如說下棋，比如說畫畫，又比如說雕塑，莊子有雲，道在屎溺，任何事物都可成道，所以我的心思比以往透徹了很多，也沒必要執著於武道，百年前我雖然是先天，現在雖然也是先天，卻增進到了大圓滿。”

  “.........”陸長生徹底無語了。

  “你也不需要驚訝，給你時間，也許你修煉的會比我更快，尤其是你身邊的這個小姑娘，她日後的道行肯定比我高，我剛才順便用意念查探了一下，她的魔種還沒到成熟的地步，你一年過後在來我這裡，我會幫她解除魔種的。”黎淵平靜道。

  “那就多謝了。”陸長生總算得到了一些安慰，可他心底的驚訝，卻無法平息，這黎淵也太可怕了，簡直比鐵魔王還厲害。

  “無論以什麽入道，都在修心，年輕人，不要太急功近利，機會還有大把呢。”黎淵似乎看透了陸長生的心思。

  “等等，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發現的那個恐怖事實是什麽？”陸長生問道。

  “十多年前，我曾經嘗試過煉魂，但我卻在參悟到一半的時候醒悟了過來。”黎淵笑著道，“如果真的在意識海中開辟出鬼門關，那這一輩子都將會被地府打上標記，到那時候除非你真的能從你識海中的鬼門關踏上黃泉路，並抹去三生石上的前世今生，否則這一輩子都逃不過地府的通緝。”

  “這我知道啊，除了這個辦法，難道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去參悟嗎？”陸長生問道。

  “當然有，煉魂是地府的禁忌，自從輪回存在，這種境界就始終存在，凡是煉魂者，都將受到地府的製裁。”黎淵說道。

  “為什麽煉氣沒有禁忌，煉魂就有這樣的禁忌？這不公平！”陸長生抱怨道。

  “天地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黎淵笑著道，“因為魂魄是可以永遠存在的，相當於長生不死，除非有人將你打的魂飛魄散，否則你的魂魄將可以長生，這不是很逆天嗎？”

  “嗯！”陸長生明白了，如果每個人都煉魂，每個人的魂魄都能長生不死的話，那這個世界就徹底亂了。

  “其實魂魄本就是長生不死的，只不過有輪回的存在，每個人都在輪回，只是經歷了不同的人生罷了，可如果沒有輪回的存在，這個世界就徹底亂套了，所以輪回是秩序的體現，而地府是秩序的守護者，你我都是逆反天地秩序的存在，所以地府必須將你我都抹殺。”黎淵笑著道，“不過，你選擇了一條更艱難的路，而我則選擇了規避地府，因為地府是無法以人力來對抗的。”

  “你選擇的規避地府是什麽意思？”陸長生問道。

  “就是不參悟輪回，不參悟地府也自然不會追緝你，自然也沒有什麽災難了。”黎淵說道。

  “.......”陸長生徹底無語了，“你這不都是廢話嗎？”

  “可這是唯一規避地府追緝的路。”黎淵笑著道。

  “那上古時代，為什麽會有那麽多聖人參悟輪回呢？”陸長生問道。

  “可你是聖人嗎？”黎淵反問道。

  “..........”陸長生無語，最後無奈的搖頭，“不是！”

  “那不就結了，聖人之所以可以參悟輪回，就是因為他們是聖，他們已經融合了秩序，他們也是秩序空缺的填補者，所以他們就是秩序的體現，地府也拿他們沒轍，這也是人類文明出現的原因，聖人創造了文明，他們也可以說是秩序的締造者。”黎淵解釋道，“可你一不是秩序的締造者，而不是秩序本身，你又如何去逆反地府，逆反天地呢？”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陸長生沉默了半餉突然說道。

  “什麽原因？”黎淵問道。

  “因為聖人拳頭大！”陸長生比劃了一下。

  “.........”這回輪到黎淵無語了。

  “我相信一句話。”陸長生身上突然又煥發出了自信，“沒有戰勝不了的敵人，只要你足夠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