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在無數侍衛太監的面前,這座宮殿就這麽在三人一掌交擊下,徹底的崩碎。那碎裂的聲響,還有那不斷的朝四面八方散去的琉璃瓦碎片,更是在攜有巨大的力量下直接將這群太監以及侍衛打的哭爹喊娘。
不小的宮殿,就在三人間的一掌之下,恍若被重物砸了的水面,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凹陷了下來,徹底的崩碎。
不提這巨大的聲響對侍衛們造成的影響,單單就那些被吸引而來觀望的江湖中高手們在這一刻卻也消失了對皇權的敬畏,竟是絲毫不顧錦衣衛和東廠番子的警告,不少人更是憑借輕功躍上了紫禁城靠著宮牆的屋頂,開始關注起這一場決戰來。
譬如木道人。
高手。
絕對的頂尖高手。
只不過是一擊,就已經讓木道人這個觀看的人,心頭忍不住一陣顫動。身為頂尖高手,其實每個人的內心都是絕對自負的,不管平時言論上張狂又或者是謙虛,但對自身的能耐那是一種堪稱極端到自負的自信。
想要達到頂尖,心態除去天賦外最為重要的東西。
木道人雖是與陸小鳳和白雲城主葉孤城同樣齊名,但在他的內心從不認為自己會害怕對方,在他的心中,他只能是最強的。
但是眼下……這三人的第一招,便已經讓木道人感受到了極大的威脅。
就在木道長沉吟的時候,他的身邊不知何時多出了兩道人影。
側眼一瞧。
木道長便從來人的氣質上得出了對方的身份。
赫然是萬梅山莊的西門吹雪以及江南花家七公子花滿樓,正是陸小鳳的至交好友。
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西門吹雪和花滿樓的站位,隱隱有一種鉗夾的感覺。這種感觸到沒有讓木道人覺得有什麽不妥,因為他的注意力此刻都被西門吹雪臉上那冰冷的臉色所吸引。
“我們坐進觀天了。”
沉默了一會兒,木道人不由沙啞著聲音自言自語道。
“……”眼盲的花滿樓瞧不見決戰的真正模樣,但他能夠憑借四周氣流的湧動以及那些侍衛們的狼狽感覺到現場的驚心動魄。耳垂微顫,聽到身邊的這聲沙啞。花滿樓嘴唇顫了顫,最終卻沒有說什麽。
嘎吱。
反倒是身邊的西門吹雪的左手死死的捏著劍鞘,發出輕微的聲響。目光銳利如電,直射決戰之地。
身為陸小鳳的朋友,與花滿樓的豁達不同,西門吹雪則是一個極端高傲的人,雖然一直以來都知道陸小鳳武功其實不下於他,但這段時間來從某方面來說則是真真正正的打擊到了西門吹雪。
自陸小鳳閉關,他每次出關去怡情院喝酒後,武功便會增長。
那種增長的速度太過虛幻與詭異。
雖是沒有交手過。但西門吹雪也知道眼下陸小鳳的狀態,他不是對手。因為他的劍,現在還沒有到那個境界。
不提陸小鳳,單單就白雲城主葉孤城來說,眼下對方的身手更是讓西門吹雪那顆冰冷的心在不斷的躁動著。因為對方亦是用劍之人。
西門吹雪很清楚當一個人用劍的高手達到了不需要用劍的時候,那將是一種什麽樣的恐怖。
在幾人的另外一個方向的屋頂。
商秀珣與公孫蘭紅鞋子的幾姐妹亦是站在了這裡,靜靜的注視著這一場決戰。
紫禁城。
當宮殿在一招之下坍塌後,無數的木屑紛飛中,一黑一白一青三道身影已經在裡面縱橫交手。每一次的招式交鋒。便震的空氣如同水紋一般的掀起了狂濤駭浪。
強大的氣勢壓迫的四周的侍衛們不斷的後退,更別提上前做些什麽了。
這個時候只要會絲毫武功的人,都被眼前這驚天地泣鬼神的一戰所吸引,以至於不覺間竟是漸漸忘記了他們本來的職責。
巨大的橫梁被一擊打成了數段朝四面八方拋去。
葉孤城身形如煙如雲。身形一退,猛的停了下來,右手劍指並攏,隱隱的朝身邊一劃。那正飛向自己的半截橫梁就在這道無形劍氣下徹底的分成了兩截,砸在了旁邊。
隨後目光一凝,體內真氣勃發。目光所視右手指尖,只見那裡的空氣隱隱的出現了變化。在無數人遠遠的注視中錯愕下,葉孤城右手邊的空氣開始由透明呈現了顏色變化,出現一股子豔麗無比的血色。
這股血色糾纏下,漸漸的纏繞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件物事,看上去好似是一柄劍。
不一會兒這原本有些模糊的事物已然清晰,正是一柄朱色的長劍。
赫然是凝氣成刃。
“……”
與葉孤城遙遙相對,將嶽緣圍在正中的陸小鳳目光瞥了一眼白雲城主那凝氣成刃而形成的一柄朱色長劍,只是眉頭微微一挑後,他便也有了動作。
簡單的招式對三人來說是無法徹底的分出勝負的。
尤其是對自己來說。
目光一凝。
陸小鳳手中折扇旋轉,直接被他扔在了一邊,隨後便是同樣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並攏如同劍指一樣遙遙點出。這個動作看似劍指,卻並不是劍指。
沒有葉孤城那般華麗的變化,只是看起來好似質樸的姿勢,帶來的壓力卻並不比葉孤城的那柄朱劍來的低。
這柄劍!
嶽緣的目光先是死死的盯著葉孤城那凝氣成形而出的武器,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不為對方的手段驚詫,嶽緣訝異的是這柄劍他太過熟悉,不過對於彼此的身份嶽緣倒也不意外。而在身後,陸小鳳那遙遙點出的雙指,更是在氣機上給他帶來了一種被緊鎖的感觸。
“哈!”
一生嗤笑,嶽緣見狀同樣有了動作。
雙臂微張,上揚。
長生訣已然發動,陰陽寒冷兩種真氣自雙掌而出。
左手陰右手陽。
肉眼可視,在外人的眼中已然瞧見了嶽緣雙掌中的變化,左手上方凝結的一團白色球體散發著熒光。好似天空的那輪圓月,在右手上則是好似握住了一個太陽,赤紅如火。
兩側。
葉孤城和陸小鳳見狀都是面色的一正,雙方的眼神在透過十數丈的距離在彼此的眼中定格。這一戰,雖是決戰,但實際上是他們兩人一起對上嶽緣。
在銀色月輝下,兩人眼神交融,一如多年的好友兄弟,卻是在刹那間便已經知道彼此的想法。
目光一閃,兩人卻已是有了決定。
刹那間。
在嶽緣陰陽二氣成型的那一刻。葉孤城和陸小鳳出手了,兩人直衝正中央的嶽緣。
面對兩人的合擊,嶽緣便是雙臂分開,一手握月一手握陽,朝兩邊推了出去。陰對陸小鳳,陽對葉孤城。
萬裡晴空,理無白雲。
陰寒極地,凍死鳳凰。
然而——
就在三方交擊的前一刻,葉孤城手握朱劍。發生了變化。
劍帶人走,人隨劍往。
前衝的葉孤城突兀的好似一根被激射而出繡花針,卻是中途與陸小鳳移形換位。葉孤城來到了陰之一側,手中朱劍直刺而去。而陸小鳳則是來到了陽之一側,右手雙指直點其中。
“!!!”
嶽緣面具下的神情一正,招式來不及變換,只能一擊而下。
三方交擊。發出一聲嗤響。
嗡!
空氣收縮,然後再度膨脹。
如同扎破了的氣球,發出一聲驚雷一般的炸響。
轟!
以三人為中心。一圈肉眼可見的氣浪升起,隨後如秋風掃落葉一般朝四周席卷而去。那遍地的宮殿殘骸在這一氣浪下,更是被吹向了四面八方。緊隨其後的便是一道讓人心驚膽戰的聲音直襲而去。
地面上更是在這股力量下,方圓百丈的石板都出現了蛛網一般的裂紋,散向了遠方。
在那兩側的地上,則是一半冰霜一半火苗。
同時。
三人不約而同一聲悶哼,那龐大的力道將三人朝三個方向朝三個方向推了出去,滑出了近十數丈的距離。
哢擦聲不絕於耳。
地面被三人退卻滑出的身形生生的勾勒出了三道溝痕,綿延而出。
砰!砰!
葉孤城和陸小鳳兩人撞在了一棟完好的宮殿的柱子上這才停了下來,而兩人的嘴角卻已經是滲出了血跡。砰的一聲輕響中,葉孤城手上的朱劍轟然碎,而陸小鳳放在背後的右手則是在不斷的顫抖著。
嘶!
腳下冒出了青煙,那是鞋子與地面生生摩擦而至。嶽緣真氣運轉,只聽腳下石板碎裂聲中,勁力被一泄而下,他那退卻的身形也止了下來,身形微微的趔趄了一下,隨即便穩住,他的目光則是落在了眼前地面上那道長達十來丈的焦痕。
視線上移,最終定格在了葉孤城和陸小鳳兩人的身上。
三人彼此就這麽無言的對視著。
遠處。
靜觀決戰的人此刻全都失神不語,除去商秀珣外,沒有一個人例外。如此場景,已然超乎了他們的想象。武功低微的人只是看外表,武功越高的人則是越能感覺到其中的恐怖。
是恐怖,也是驚喜。
因為這場決戰不管結果如何,都讓他們找到了未來的路,有了武道目標。
與此同時。
皇城內花園。
王總管帶人守在了外面,似乎外面那巨大的聲響都沒有影響到裡面遊玩賞月的天子,而事實上……
“決戰已經開始了。”
側著頭聽著那隱隱如悶雷一般的聲響傳來,定南王世子看著面前這嚇得如同鵪鶉一樣的天子,笑了:“皇上,你這如鵪鶉一般的小模樣,如何能保證這江山的繁花似錦?”
“看到你,我就看到了宋朝的結局。”
花園裡已然是血氣刺鼻,定南王世子對此卻是視而不見,只是用一種心痛的語氣感慨著。
“你!”
“你!”
“你想造……造反?”
天子的聲音兢兢戰戰,整個人幾乎縮成一團顫抖不已,他已經被眼前的局面嚇壞了。他萬萬沒有料到中秋佳節的賞月,最後會變成眼下如此局面。四周,倒下的是侍衛的屍體,甚至還有貴妃的屍體。
眼前的這個定南王世子簡直是殘暴的不像話,但他更沒有料到對方會造反。
“別說的這麽難聽,我只是拿回自己的東西。”
定南王世子聞言不由蹙眉,天子的話讓他覺得有些不喜歡,同時在反駁了一句後,定南王世子卻是突兀的扭過頭,對花園的一處黑暗角落突然說道:“閣下,你覺得呢?”
“嘻嘻嘻……”
角落裡,一道輕佻的笑聲傳出,伴隨的則是兩個人的腳步。隨著腳步聲的漸近,那一直隱藏著的人終於出現在了定南王世子的面前。
“噢?”目光注視著來人,定南王世子目露訝色,頗為意外:“是你啊!”
“是啊。”
“我也沒想到會是你了!”
似玩笑般,卻聽起來又好像有些呆愣的話語讓人聽起來很覺奇怪,隨著腳步的落下,來人在距離定南王世子三丈外的距離停了下來,而在來人的身後則是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無比緊張的跟隨著。
“太平王(定南王)世子!”
來人正是太平王世子宮九。
不約而同的話,異口同聲的話,讓兩人同時一正,隨後更是一起笑了起來。
就好像好久不見的老朋友一般,事實上也真是好久不見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