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
自手下一行十二個高手去打探悅來客棧的深淺後便無人回來後,霍休便知道對方是一個絕頂高手。目光落在眼前那十二具如同乾屍一般的屍體上,霍休那肥胖的身軀凹陷在椅子上,靜默無語。
手段詭異。
內功也頗為詭異。
以他的眼力勁自是看得出這十二具乾屍是在極短的時間裡被生生的將體內的水分蒸騰而乾,如此手法堪比邪魔。自他行走江湖以來,還未見過這樣的功法。
可惜的是因為乞丐的緣故,霍休並沒有見到完整的第一現場。
但這並不妨礙霍休對出手之人的一身武功的讚歎。
丹鳳公主尋找的幫手便是這個高手麽?
這是一個他霍休都沒有把握的高手。
那個少女究竟為此付出多大的代價,還是連同那些寶藏的一部分,又或者是她自己也作為交易送了出去?霍休在心中不由的感歎,這丹鳳公主來勢洶洶啊。
畢竟,這份財寶他手上就有著一部分。
“……”
目光一動不動的定格在眼前這十二具的屍身上許久,霍休這才讓下人出來將這十二具屍體托了出去,草草埋葬,而在他的心中同時已經有了決定,既然自己沒有把握,那麽就換另外的人來。
譬如那些對這個寶藏仍然有著心思的舊臣們。
當然。
這份財寶最終還是完整的屬於他霍休,沒有人能夠從他的手中奪走。因為金銀財寶這些都是他霍休的生命,有人來搶奪他的生命,這讓霍休怎能不反擊?
揮揮手,一個身穿青衣的男子出現在了下方。霍休這便開始安排起來。
同時。
京城郊外。
二娘已經來到了隱秘的地方等待著,不一會兒她的面前便出現了她喜歡的那個人——金九齡。
當金九齡來到二娘面前的時候,這才伸手揭開了臉上的面具,露出他真實的面孔來。
即便是有風吹過。吹散了不少,但二娘還是能夠嗅到那隱隱約約的血腥味。金九齡將手下捕快分成兩部分,自己在中間已經與心腹換了身份。身為六扇門的第一捕快,他無疑也有著自己的心腹下屬。
只是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無人知道他的心腹下屬是誰,就像在外面無人知道他金九齡究竟在為誰做事而已。
在來京城的路上,金九齡自己出手直接將這一行捕快就地擊殺,沒有留一個活口。
是故意如此。
瓊鼻微微的抽了抽,二娘嗅著那輕微的血腥氣,並沒有說什麽。身為紅鞋子的老二。她行走江湖以來也殺過不少人,畢竟她們本身就是出身殺手組織。
死多少人她並不在乎,再說只要金九齡沒有受到什麽傷,二娘並沒有那份多余的心思。
兩人對視一眼,隨後金九齡走在了前面,臉上再度蓋上了一層面具,變作了另一個人,同樣二娘也采取了這樣的做法,就這樣兩人一同大大方方的踏入了京城。
此時此刻。另外一個地方。
水師駐地。
湖面。
嘭!
炸起來的是漫天的水浪,那艘戰船在這水浪下開始左右搖擺起來,竟有侵沒的苗頭。
同時一道身影如同利箭一般倒射入船倉中,伴隨著的還有那四濺而飛的木屑。在四周。則是亂七八糟的躺著不少的水兵屍體。
“唔!”
一口熱血湧出,來到了嗓子眼兒後背顧長風生生的吞了回去,即使如此,鼻前彌漫著的盡是自己的血腥味。濃烈至極。顧長風掙扎著起身,看著那站在外面一身血色盔甲,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女子。顧長風咳嗽了數聲,這才歎道:“聞名不如見面,東方教主果不愧是魔教教主。在武功上,即便顧長風是現在錦衣衛中的第一人,在教主之前也只能甘拜下風。”
“教主個人風采,更是讓顧某這個第一眼見到的人都會忍不住癡迷!”
當著對方的面,顧長風絲毫沒有遮掩自己心中想法的意思,因為他知道今天自己只怕是無法活著離開這座船了,目不轉睛的看著對方,眼神帶有絲絲欣賞與讚歎,甚至還有那麽一絲的迷戀,顧長風吸了一口氣,將那噎在喉間的血腥氣一吐為盡,有些話該說的不該說的,現在顧長風都會說,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說到這裡,顧長風人已經徹底的站直了身軀,挺拔的身材如同不倒的山脈,迎著對方,一字一句的說道:“但是顧某身為朝廷中人,該為國盡忠。”
眼前人,還有那金九齡。
繡花大盜。
造反。
一切的一切已經在顧長風的腦海中串聯在了一起,顧長風已經猜測出在朝堂中存在了一個恐怖的勢力,正以顛覆天下為目的而努力著。確切的說,自二十年前這一切就已經開始了。
魔教倉促起事,只怕是因為有人快要知道了根底,為了隱瞞這份真相魔教這才倉促起事。
但眼下,顧長風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接觸到了這份真相。
金九齡這個繡花大盜只怕只是一個擺在明面上的人物,甚至眼前的東方教主也是如此。這一切都在為造反兩個字服務。腦海中不斷的閃爍著自己的猜測,繡花大盜的案子更是接連不斷的破碎融合,錢財,造反……最終這些東西都定格在了一個地方。
“太平王府!”
抬頭。
女子的面上劃過一絲驚訝,顯然她沒有料到眼前這個男人會是這樣一個聰明的人,比之她想象中的還要聰明。不愧是錦衣衛千戶,僅僅憑借自己前來殺人,再結合自己心中的猜測,已經將真相推測了出來大概。
“聰明!”
吐氣如蘭,女子眉目中也展示出了一絲讚歎,只是嘴中的話卻有著一種莫名的哀愁,道:“只可惜……本座越發的不能留你了。”這聲哀愁,也不知是對顧長風的哀愁。還是對其他的愁怨。
“所以啊……”顧長風聞言笑了,臉上盡是一種滿意的神色,張嘴大笑道:“在見到教主來此後,我就沒有打算活著回去了!”
“來!”
“東方不敗!”
話音落下,顧長風已經是再度出手,面對一個自己不可能戰勝的敵人,以亮劍的姿態率先出手了。他要以決死的姿態,打出一線生機,打出眼下這個皇朝的一線生機。
掌風如疾風。
帶起了女子的那一頭的青絲。
面對顧長風的決死反撲,東方不敗不避不讓。玉手信手一翻,便是迎著對方的就是一掌。她沒有用什麽招式,而是以根基,強行正面擊潰對方,以免出現意外。
單掌交擊。
空氣中一聲悶響。
顧長風身後的船艙如同遭遇了台風一般,整個炸裂翻卷了過來,緊接著圍繞戰船四周則是在這四泄而出的勁氣轟擊下炸起了一圈浪水。
嘭!
後背衣衫轟然炸裂,露出了一個手掌印。
嘴角鮮血飛噴出
狂亂的勁氣朝四面八方飛湧而去,連帶著顧長風人亦跌了出去。撞在了船側。
這一掌下,顧長風已經察覺到自己體內的經脈幾乎是盡碎。
“啊!”
仰天一聲淒厲的嘶吼,隨手拿起那被自己撞到在旁邊的鐵鑄紅衣大炮,整個抱了起來。將炮口指向對方,同時更是以真氣激發火星點燃火繩,他竟是準備以火器強行擊殺對方。
“東方不敗啊!”
——轟!
伴隨著那一閃而過的火花,強大的慣性讓顧長風踏碎了船板。人更是不斷的朝後退卻,而正面面對著紅衣大炮的東方不敗仍然是沒有絲毫的避讓,在紅衣大炮激發的那一刹那。她動手了。玉手輕揚,如同拍打那夏日裡讓人討厭的蚊子一般,直接一巴掌朝面前拍了出去。
只聽砰的一聲響,東方不敗的身形停頓了一下,隨後再度踏前。
而在旁邊,則是一聲巨響,木屑四亂飛舞中,那旗杆徑直從中間斷裂,整個風帆朝邊上倒了下來。
在旗杆斷裂處則是鑲嵌著一顆鐵球。
上面赫然浮現著五道指印。
“!!!”
未等顧長風來得及震驚,只見東方不敗身形如同紅霧,身形換位,直接便來到了他的身前。玉手搭上了雙臂,剩下聽到的便是骨骼盡碎的聲響。劇烈的疼痛,讓顧長風忍不住的痛哼出聲,卻仍未松開抱著紅衣大炮的雙手。同時,只聽眼前女子說道:“姓顧名長風嗎?顧長風,我記住你的名字了!”
話語停止。
昂頭的顧長風看到的是一隻攤開的纖纖玉掌,徑直蓋在了自己的頭頂。
“可惜了一個聰明人。”
這是顧長風聽到的最後一句話,隨即整個人已經陷入了永久的黑暗中。
嗤!
碎響中,頭頂的烏紗帽在這隻玉手下四散而裂,那原本束好的長發也是散亂開來,鮮血自腦門不斷的流下,很快便將整個人染成了通紅。
女子看著眼前這個仍然是睜著眼睛的男子許久,玉手伸出在為對方將雙眼合上後,她這才將顧長風抱著紅衣大炮的雙手掰開,望著那潛藏在掌心裡的兩個血字——太平。
“太平……”
“這個天下,這個江湖,從來就不是太平的!”說完,玉手將兩個血字一拂而過,將其變成了兩團紅色血漬後,人則是轉身離開,越出了已經開始側翻的戰船,踏波而去。
因為水師的其他戰船已經在趕來的途中了。
京城。
悅來客棧。
嶽緣仍然是靠著窗,看著外面已經看熟了的場景。
在他的身後,商秀珣則是安靜的站著,她一直在等待著嶽緣給答案,自那天看到那副詭異的畫像後,內心的猜測已經在翻滾,她想要知道究竟是什麽原因,想要知道那個問題的真正答案。
為什麽葉孤城與他嶽緣都會天外飛仙。
許久。
嶽緣直到手中的茶水已經快涼了的時候,終於出聲了。
“秀珣,你還記得那千古異寶——和氏璧麽?”
“嗯?”
“因為和氏璧,就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