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
絲絲光線透過樹梢縫隙落在地面上,印出一條一條奇特的光斑。
當!
巨大的鍾聲響起。
回蕩的鍾聲在山林間來回蕩漾,頓時驚起無數飛鳥。
“……”
迷糊中,嶽緣聽見了耳畔那不斷回鳴的鍾聲,就好像當初上終南每天早晨聽到的那鍾聲。
“我會回來的!”
豁然,緊閉的眼睛睜開,嶽緣一下子坐了起來。
當!
外面,又是一陣大鍾的回鳴。
這聲音!
嶽緣聽著那在耳邊回蕩的鍾聲,目光則是在房中四周不斷的打量著。這是一間在現代都市少見的木房子,而且以房間裡那簡潔的裝飾和絲絲彌漫在鼻尖的香味,嶽緣可以肯定這裡是一女人的房間。
目光透過木窗,望向外面。
首先印入眼簾的是一株巨大的杉樹,在看那遠方連綿起伏的山脈,以及墨綠青山,顯然自己所在的地方乃是山間。
奇怪!
按道理來說,我這次應該是回到都市的,難不成哪裡出了問題?掉在深山野林裡呢?
疑惑中,嶽緣正想要起身,頓時發覺渾身上下傳來一陣陣劇痛,似乎整個人從高處摔下,整個人摔散架了一般。只要稍微動一下,就會覺得全身酸痛。
連續努力了兩把仍然失敗後,嶽緣便繼續躺在了床上。
閉眼,腦海中的香帥形象已經徹底黑暗,顯然當初在襄陽一戰已經用盡了力量,報酬用完,這一次已經失去。
雖然腦海裡仍然停留著香帥所有的功法與經驗,但是嶽緣本身現在卻沒有絲毫的內力。無奈之下,只能硬撐著起身盤坐起來,開始按照腦海中殘留的經驗收拾身上的傷勢來。
可惜的是現在身邊沒有道藏之類的書籍,嶽緣無法使用觀想之術,只能一切一切的慢慢來。
許久。
嶽緣歎了一口氣,繼續朝床上倒去,渾身酸痛不已。
這雖然滿腦子的經驗,但是從無到有修出內力卻哪裡是片刻就可以的,而且自個兒身上的傷勢感覺是外傷居多,純粹是摔出來的。
好半晌。
“喂!”
嶽緣躺在床上,嗅著被子上的香味,喊道:“有人嗎?”
“嗯?!”
一聲嬌嫩的嗓音在外面響起,只聽道:“你終於醒了啊!”隨即房門被推了開來,一道人影走了進來。
這聲音,應該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兒。
在心裡對對方進行著分析,隨著方面被推開,嶽緣隻覺的眼前一亮,然後便目瞪口呆的望著來人。
是的。
的確是眼前一亮。
因為推門進來的是一個剃著光頭的小尼姑。陽光照耀在對方的頭上,著實差點亮瞎了嶽緣的眼。
小尼姑模樣秀美,個子並不高。
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不斷眨巴著,眉毛彎彎,滿眼的笑意。一襲寬大緇衣,將小小的身軀包裹其中,看上去年紀不過十四五歲左右。
進來的時候,小尼姑還端著一個小木碗,正吃著什麽,嶽緣借著陽光,還眼尖的瞧見對方的嘴角和鼻子上還沾染了幾顆飯粒,點綴其上,更讓的小尼姑帶上了一絲小俏皮。
好一個清秀絕俗的小尼姑。
房間中,兩人面面相覷。
嶽緣的目光死死的落在對方的那個小光頭上面,好半天,嶽緣才吞了口口水,心中升騰起一股不好的念想,問道:“小師父,你是?”
“我叫儀琳嘞!”
小尼姑聞言朝嶽緣抿嘴一笑,連帶著嘴角和鼻子上的飯粒也顯得可愛起來,彎著一雙月牙兒大眼,笑著做自我介紹道:“大哥哥,你呢?”
儀……儀琳!!!
嶽緣心中一驚,卻道果然。
笑傲江湖的世界!
只是自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難不成是因為先前透支的緣故?
眉頭微皺,心中所想嶽緣自然沒有表現出來,面對儀琳的問題,嶽緣微笑著做著自我解釋道:“我叫嶽緣,山嶽的嶽,緣分的緣!”
“噢!”
儀琳聞言點點頭,一臉的恍然大悟的小模樣道:“是嶽大哥啊!”
“儀琳小師父,這裡應該是傳說中的北嶽恆山派吧?”
目光再度落在外面的那連綿不絕的青山上面,嶽緣隨意的問道。
“唔!”
如小雞啄米一般的點著頭,儀琳那嬌嫩的嗓音回蕩在房間中:“是的了!對了,嶽大哥你昏迷了很長時間,現在醒來想來也餓了,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來!”
“謝謝!”
面對如此一個清秀絕俗,卻又善良純真的女孩兒,估計是任何人也無法去拒絕人家小姑娘的要求。再說,嶽緣本身肚子也有些餓了。嶽緣的話剛說完,便見儀琳一陣風似的跑出了房間。
一陣風吃過,讓嶽緣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涼爽。
呼了一口氣,正想忍著身上酸痛起身下床的嶽緣突然一怔,隨即停下了自己的動作,剛才自己想到了什麽?
涼爽!
對,就是涼爽!
要知道自己現在可是在房間裡,大半身軀在被子裡,即便是風吹了進來,又怎麽會讓自己感受到涼爽?眼下,看外面可根本不是什麽冬季啊。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麽,嶽緣的右手緩緩的朝自己的鬢角處摸去。
沒有!
什麽都沒有!
嶽緣的右手直接摸了一個空,頓時心中那不好的念想再度浮現上來。深吸了一口氣,嶽緣直接一把摸向了自己的頭頂。
入手乃是一片光滑!
壓根兒沒有毛發蓬松的感覺,巴掌接觸的完全是自己的頭皮。
“該不會……”
左手也伸出,嶽緣雙手不斷的在自己的腦袋上摸索了半天,卻是沒有找到一根的頭髮。
“頭髮呢?”
嘴角在抽搐,眉角也在抽搐,嶽緣眼中閃爍著無與倫比的殺意,幾乎咬著牙切著齒念叨道:“是哪個混蛋將我的頭髮全剃了?”難不成在恆山派養個傷,還需要剃頭?
長發飄飄,隨風輕舞……
哪位大俠都不是有著好髮型!
可現在……
“我那可憐的頭髮啊,就這麽隨風而去了!”
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的倒在了床上,嶽緣鬱悶的在那裡直不斷的嘀咕著,在心裡卻恨不得將那個將剃了自己頭髮的人碎屍萬段。
……
“呀!嶽大哥,飯來了!”
儀琳拽著寬大的袍子,又是一陣風似的端著一個大木碗,拿著一雙筷子跑了進來,結果在進門的時候踩在了衣擺,還差點摔了一跤。不過在進入房間後,儀琳就發現了倒在床上的嶽緣。
頓時,儀琳不由一驚。
將手中的木碗擱在一邊,驚的小尼姑連忙上前使勁的將嶽緣扶起,擔憂不已的問道:“嶽大哥你沒事兒吧?難不成是傷勢發作了?”
眼前的嶽緣臉色顯得有些蒼白,顯然是一頭的青絲被剃了個光,對於嶽緣的打擊頗大。
“無事!”
嶽緣搖搖頭,身邊的小尼姑身上傳來陣陣清香,很有一種能夠讓人安靜的安靜。
掙扎著起身,嶽緣用一種無比悲痛的眼神盯著小尼姑,語氣沉重的說道:“儀琳小師父,我向你打聽一個事兒啊!”
“什麽事?”
眨巴了下眼睛,儀琳歪著頭問道。
“你能不能告訴我,是誰將我的頭髮給剃了?”
嶽緣咬牙切齒,滿臉猙獰的說道:“告訴我,然後讓我去掐死他!”
“……”
儀琳被嶽緣突然的猙獰表情嚇了一跳,柳眉微皺,很認真的對嶽緣說道:“嶽大哥你這樣做是不對的!佛祖都說過那是三千煩惱絲,去了就沒有煩惱了!”
儀琳!
嶽緣聞言不由一驚,轉過頭,望著身邊的小尼姑,不由的驚道:“我這頭髮該不會是小師父你……”
“不是我剃的!”
儀琳一雙白玉般的小手不斷的擺著,示意頭髮不是她剃的,說道:“是我爹爹剃的!”
“爹爹?”
嶽緣不由一愣,儀琳的爹爹自然不是別人,而是那個在笑傲中很有名的瘋和尚,“不戒大師?”
“唔!”
儀琳點點頭,一張清麗絕倫的小臉上很有些不好意思。
“那……”
嶽緣深吸了一口氣,迎著儀琳那純真的目光,問道:“那不戒大師剃我頭髮有說過什麽原因沒有?”嶽緣自語摔下來定然不是腦袋先著地,因為剛才他摸了一把,自己的頭上沒有絲毫的傷勢。
“嗯……我想想,”
儀琳玉手食指輕輕的點了點自己的嘴角,回想了一下,點頭道:“有的!”
“不戒大師怎麽說?”
嶽緣繼續咬牙切齒中。
“呃……”
似乎是不戒大師的話很難以出口,儀琳顯得有些嬌羞,很是不好意思,一雙食指不斷的在袖袍下對碰,玩著蟲兒飛。在嶽緣的注視下,好半天儀琳才有些面紅耳赤的說道:“我爹爹說……說嶽大哥人長的這般俊俏,在外定是風流之人,隨便在江湖上逛上一圈都有可能帶上一馬車的女眷回來!”
“為了不讓山上的師姐師門師伯們動凡心,爹爹說還是將嶽大哥你那一頭情絲剃了的好!”
“……”
不戒大師!
你這叫什麽理由啊!
嶽緣怔怔的望著儀琳,見人家小尼姑一臉不好意思的小模樣,心中頓時覺得一萬頭草泥馬在心間跑過,將心情踐踏了個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