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晃動,恍若那青煙寥寥。
輕舞了一番後,卻又是恢復了原狀。
“……”
在嶽緣的手邊,則是已經牽著了那帶著鬥笠的女孩,輕輕的將那鬥笠掀開,目光落在了那被鍋灰弄的黑漆漆的一張小臉,還有那最吸引人的光頭,正是儀琳。
“儀琳!”
笑著替小尼姑解開了啞穴後,嶽緣並沒有問她是怎麽落在對方的手上的,目光從儀琳身上收回,嶽緣的注意力終於移到了眼前這個還算是比較富有魅力的中年男人身上。
對方一身青衣,手中持的乃是一柄長刀,長刀刀身頗長,而且非常的薄,一看其武功這便是走快刀與飄逸的路子,而對方此刻正怒目的盯著自己。
“閣下就是那萬裡獨行田伯光吧?”
伸手將儀琳拉到身後,嶽緣盯著田伯光,雙眼一眯,道出了對方的身份。
“嶽大哥!”
儀琳的心中無比的驚訝,不是驚訝自己得救,而是驚訝自己在這裡遇見了嶽緣,更是驚訝嶽緣那突然展現出來的武功。原來因為受傷似乎失去了功力,但眼下顯然已經恢復。
對於嶽緣的武功如何,小尼姑儀琳自然不會擔心,要知道她的輕功可是在山上那幾天的時間裡嶽緣教導的了。
回頭對儀琳溫柔一笑,嶽緣的目光繼續落在了田伯光的臉上。
“你就是小尼姑嘴中的那個嶽緣?”
相反,田伯光並沒有嶽緣想象中那般慌亂,不得不承認這個**賊確實有一套。而且,在聽了儀琳的呼喊後,田伯光望向嶽緣的目光極為的怪異。那是一種飽含著憤怒、嫉妒還有一種莫名的心酸。
這種複雜的目光,不由的讓嶽緣微微一呆。
這個田伯光到底在憤怒什麽?嫉妒什麽?還有心酸什麽?
嶽緣不是田伯光肚中的蛔蟲,哪怕是曾經了解過這個人,但是眼下卻也不明白那般複雜的目光究竟包含著什麽含義。只是被田伯光用這種目光瞅的渾身上下有些不自在。
“嶽!緣!”
一聲幾乎是從嘴中咬牙切齒咬出來的名字,田伯光手中的長刀動了,直接劃出一道寒光,徑直斬向了嶽緣。
出手速度,可謂極快。
幾乎是恍若霹靂。
只是田伯光的這種出手動作雖快,卻是拍馬難及尹志平的出手動作,在對方出手的時候,嶽緣的右手已經點了出去。
寒光自半途折斷,斬出的刀在半空停了下來。
“……”
田伯光在瞧清了眼前的情景後,眼皮不由一陣亂跳,自己的快刀被對方以兩根手指頭給死死的夾住了。
這種情景,對於田伯光來說可謂是極大的衝擊。
在他縱橫江湖十數年來,經歷過多少的戰鬥,但是卻從沒有見過能有人以一雙手指頭硬生生的夾住了自己的快刀。這一下,對於田伯光的打擊極為的嚴重。
這怎麽可能!
幾乎是在刹那,田伯光的心中就已經升騰起了退縮的情緒。
不妙!
心中的退縮情緒剛起,田伯光心中便大為震驚,隨即卻見已經夾住了長刀的嶽緣再度動手了。夾住了長刀的手指頭松開,中指微屈,徑直一下彈在了長刀刀身上。
叮!
一聲脆響,長刀震顫,一陣晃悠中直接倒打了回去。
“!!!”
嶽緣的動作讓田伯光有些措手不及,一時間只能硬生生的將刀身錯開,使得刀刃不對向自己,而是換成了刀背。
啪!
一身響,那刀身直接被嶽緣彈的倒了回去,唰的一下徑直拍在了田伯光自個兒的臉上。頓時,田伯光的臉上出現了一道紅色的痕跡,而且鼻子裡已經流出了鮮血。
逃!
顧不上臉上的傷勢和鼻血,田伯光在長刀收回後,身形立即移動,一身的輕功發揮到了極致,眨眼間就已經從旁邊竄了出去,飛奔出了十數丈。在一眨眼,人已經消失在了巷道裡。
“輕功果然不錯!”
望著田伯光那逃離的背影,嶽緣並沒有去追逐的打算,而是聚精會神的看著田伯光的輕身**。以如此能耐的輕功,在這世界,只要不被圍堵,或者是遇見那強的離譜的高手,田伯光還真是不懼任何人。
也難怪,做了那麽多年的**賊,還能夠活的安然,活的肆意。
在最後若不是遇上了儀琳,田伯光還不知道要禍害多少的女人。可惜,身為**賊,常在河邊走哪裡有不濕鞋的道理,結果堂堂萬裡獨行的**賊田伯光結果是一頭栽在了尼姑的手上。
與嶽緣的觀察不同,一旁的林平之同樣是目瞪口呆。
他想象過自己師傅的武功有多高強,能夠一招擊傷青城派的掌門余滄海,那已經算是罕見的大高手了。而那萬裡獨行田伯光,這段時間來,林平之也聽聞過這個人,自然知道對方功夫不差。
否則的話,以那田伯光的德行豈能這般快活的活到現在?
可是……
在自己師傅面前,那田伯光聞名天下的快刀卻是剛出,便被打斷,更是被嶽緣以兩根手指頭給硬生生的夾住。剛剛田伯光那出手的刀光,在林平之看來可是快速之極,若是換他來的話,定然一招也擋不住。
可惜那般速度的刀招,卻被嶽緣兩根手指頭一下子夾住,這不僅對於田伯光是一種震撼,對於林平之更是如此。
這可比傳說中的空手入白刃的難度更高!
師傅的武功,比想象中更高。
這是嶽緣施展出來靈犀一指,對林平之的心中的震撼。
同樣很有些驚訝的還有小尼姑儀琳。
比起林平之那三腳貓的功夫,有著正規傳承的儀琳自然論身手的話要比林平之強上不少。但是儀琳心姓太過純良天真,故而在她身上哪怕武功再強,殺傷姓其實不大的。
以儀琳的心姓,估計走路踩死一隻螞蟻都有可能讓小尼姑心中不安,要對那隻螞蟻念上一遍往生咒。
此時在見到嶽緣的手腕後,儀琳不過是眨巴了下眼睛,覺得嶽大哥武功很厲害外,就沒有其他的心思了。
目光從田伯光逃離的背影上收回,嶽緣又回頭掃了一眼儀琳那黑漆漆的面孔,想了想就準備將儀琳重新帶回客棧,打盆水好好洗一下。
“師傅!”
“這小尼姑是?”
好不容易穩住心思後,林平之的目光也落在了儀琳的身上,不過眼下此刻的儀琳一臉的鍋灰,最好看的不過那一雙美麗純淨的大眼睛,林平之當然看不出來眼前這個尼姑的模樣如何,卻也對嶽緣救下對方感起了興趣。
“恆山定逸師太的**——儀琳小師父!”
“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面對林平之的疑問,嶽緣自然是替儀琳介紹了她的師門來歷。
恆山派!
對於福威鏢局來說那已經是江湖大派了,在聽了嶽緣的介紹後,林平之心中自然已經有所了解。
“小師傅,我叫儀琳!”
同樣,儀琳卻也沒忘了自我介紹,溫柔的嬌嫩嗓音讓人聽起來覺得舒服之極。
小……小師傅?
林平之聞言不由一愣,因為林平之的個頭要比儀琳高上不少,儀琳自然是看不到林平之腦袋上有沒有戒疤,不過在瞧見林平之的光頭後,儀琳便用小師傅代替了。
這小師傅當然不是什麽好的稱呼,說白了就是小和尚的另外一個昵稱而已。
“小尼姑!”
林平之瞪著眼睛,盯著儀琳那黑乎乎的臉,說道:“我才不是和尚了!”
“……”
眨巴眨巴了下眼睛,儀琳瞅瞅嶽緣,在瞧瞧林平之的光頭,似乎想起了什麽,恍然大悟。
……
客棧。
這次嶽緣呆的是二樓。
已經重新梳洗了的儀琳再度從房間出來,來到座位上的時候,她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嘶!
林平之見著煥然一新的小尼姑,心中卻也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眼前的這個名叫儀琳的小尼姑實在是太過嬌美了。
恍若那雨後的水仙花,純淨的一塌糊塗,絲毫的不敬都是對眼前女孩兒的褻瀆。
身為富家大少爺的林平之曾經也見過不少大家閨秀,但是在見識到了五仙教教主藍鳳凰那一身的異族風味後,林平之算是開眼見識到了什麽叫做江湖上的美人。
而眼下在見了清水出芙蓉的儀琳後,林平之發現這世間是有一種美是純淨的讓人無法褻瀆的。
尤其是被對方那純淨的剔透的眼睛盯著許久後,哪怕是任何人都會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受。在面對已經洗的乾淨,恢復的原本模樣的儀琳,林平之竟然有一種不敢面對這個小尼姑的心態。
“……”
這是怎麽呢?
皺著眉頭,林平之也一時弄不明白自己眼前的情況了,哪怕是當初那藍鳳凰豪爽飲酒的姿態,他也能自然的瞧得下去,可是現在面對這個貌美的小尼姑……
抬頭,林平之望向了自己的師傅嶽緣,發現他正笑著給儀琳夾素菜,滿眼笑意。想來,也只有師傅能在這個小尼姑面前如此安然的姿態了。
儀琳定然餓壞了!
在被田伯光抓著呆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裡,自然不可能隨意的四處閑逛,吃東西也是有一頓沒一頓的,而且再說恆山派乃是素食,不可能去吃其他的野味,自然而然儀琳這段時間並沒有吃好,使得人比起嶽緣當初瞧見的儀琳消瘦了不少。
很安靜。
儀琳吃飯的時候很安靜,只是靜靜的緩緩的吃著,哪怕是肚餓,吃起來很是急速,但在外人的眼中卻仍然是不快不慢。
很快。
一大碗飯已經吃完,抬起頭的儀琳很有些不好意思。
作為恆山派**,作為佛家**,節儉卻是刻在了她的骨子裡,碗裡面可謂是很乾淨,一粒剩飯都沒有。唯一存在的倒是儀琳的嘴角處,那沾染的幾顆白色飯粒。
“……”
望著儀琳嘴角的飯粒,還有對方那眨巴的大眼睛,嶽緣不由一笑,這種模樣很有一種鄰家小妹妹的味道。自然而然的,沒有任何其他心思的嶽緣,便伸出手朝儀琳的臉而去,想要替對方擦拭那嘴角的飯粒。
正當嶽緣的手即將接觸到儀琳的時候,卻聽後面一個很是嬌脆的童音突然響起。
“哇!”
“一個小和尚!一個小尼姑!還有一個想要調戲人家的男人!”
嶽緣的動作定格在半空,而儀琳也是不由小臉一紅,林平之更是一怒。三人一同扭頭望去,見到的卻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童,此刻正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角落裡,拿著兩個肉包啃著,滿嘴的油膩。
此時女童正眨巴著眼睛,帶著滿臉的笑意俏生生的望著三人,而這話正是從這女童嘴中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