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揮舞。
陣陣鈴鐺聲中,嶽緣一身的藍白道袍隨著動作翩然而舞。
只是舞劍,似乎是在散去什麽什麽東西。
在一邊,安靜的看著嶽緣舞劍的衛貞貞,就在旁邊靜靜的等待著。她心中的擔心,並沒有攆去。在跟隨嶽緣這段時間裡,嶽緣這般舞劍的時候非常少,唯有當初在華山,立於絕頂的地方對著雲海舞劍。
但是在其他的時候,這般舞劍的情況很少見到。
當初衛貞貞還沒成為嶽緣的劍侍的時候,她便聽過寇仲和徐子陵兩個小子說過,一旦師傅出現了心情不穩的時候,就會一個人舞劍。只是在以前是獨自一人面對雲海而舞,而現在……
叮叮當當。
鈴聲中,銀劍隨著手腕而舞動。
望著嶽緣舞劍的姿勢,哪怕是衛貞貞不通武功,卻也能瞧出自家公子舞劍的姿態果真好看,飄飄若仙的模樣。在結合那一身藍白道袍,更顯出塵的模樣。
不過在衛貞貞的眼中,雖然公子劍舞的好看,看起來沒有絲毫的殺傷力,但是以她對公子的了解,這美的恍若劍舞的劍可以在眨眼間化作殺人不沾血的利器。
劍舞好看,卻也是殺人之劍。
道公子嶽緣的劍,本身就不是用來看得,是用來殺人的。
只是在衛貞貞的眼中,看著嶽緣舞劍的時候,她總有一種公子此刻該穿白色衣衫才是最合適的感慨。
叮!
屈指彈了下劍刃,發出嗡的一聲輕響。
隨手收劍入鞘,嶽緣將長劍放回劍架後,這才轉過身對衛貞貞說道:“好了!”
“公子,我們接下來去哪裡?”
在長劍插回劍架後,衛貞貞便彎腰將劍架背了起來,擱回了自己的背上,同時開口詢問道:“不回華山嗎?”
眼下雖然還在揚州范圍內,但是從某方面來說,卻是與華山純陽有些近了,至少比前面的那些天要近的多。
“……唔!”
嶽緣聞言沉吟了下,這才開口說道:“回華山!”
本來在心裡嶽緣開始的安排是再度去一趟飛馬牧場尋找魯妙子的,但是細細思索了下,嶽緣覺得還是回去華山看下純陽的情況,還有自己交給石龍的事情弄的怎麽樣了。
再度安排好後,就啟程去飛馬牧場尋商秀珣探討上次沒有說完的生意,當然還有尋找那魯妙子。
這一次,嶽緣可是下了決心。
哪怕是魯妙子躲著,嶽緣即便是挖地三尺也要將他給找出來。
“嗯!”
點點頭,衛貞貞表示明白了,不過似乎想起了什麽,衛貞貞的聲音小了下來,輕聲道:“公子,我想去揚州城再看看……”
“……”
頗為訝異的扭過頭,目光落在了衛貞貞那微微顫抖的睫毛上面,衛貞貞的這句話讓嶽緣很是意外。因為,在嶽緣的了解中,衛貞貞幾乎是一個孤兒。
按道理來說,她在揚州城應該沒有了牽掛。
不過轉念一想,嶽緣卻也覺得自己明白了衛貞貞的想法。雖然衛貞貞在揚州城裡沒有了親人,但是說穿了這揚州還是她的家鄉,不管自己曾經在這裡活的怎麽樣,但是人在遠行之後重新回到家鄉的時候,都會有一種莫名的情緒。
而這種情緒,或者可以稱為眷念。
半晌。
嶽緣點頭應下了衛貞貞的要求,陪著衛貞貞一起重新回了揚州。
作為楊廣最喜歡的城市,作為他的起家之地揚州確實發展的不錯,至少在嶽緣這段時間裡四處走過的地方,這揚州乃是最好的城市。只是不知那東都洛陽和西都長安究竟怎麽樣,這兩個地方嶽緣暫時還沒有去。
雖然長安與華山離的很近,但就跟燈下黑一樣,嶽緣反而沒有去過那裡。再說,這天下紛亂已起,這東都長安幾乎已經是李閥的嘴邊肉,只差一個時機李閥便會將這東都一口吞下。
再加上嶽緣本身對李閥之間存在的敵意,加上佛家的存在,使得嶽緣暫時沒有去的心思。不過嶽緣雖然沒有親自去長安,但不代表嶽緣的人沒有去長安。
在他的安排下,石龍門下那已經轉入了純陽門派的弟子已經去了長安,以作先鋒徹底的探查起長安的局勢來。其中,長安詳細的地圖資料,這便是嶽緣的所求。
嶽緣畢竟不是守衛長安的將領,自是不知道長安的防禦地圖,只能用這種笨法子長時間的來探查。
原因無他。
因為那號稱得其一便能夠得天下的楊公寶藏便在長安。
另外一個原因便是在西都洛陽附近存在著佛家門派淨念禪宗位於南郊,而以佛家的這種安排,嶽緣有一種懷疑只怕那傳說中的慈航靜齋恐怕離長安的距離並不遠。
換句話說,這慈航靜齋搞不好就在自己華山的旁邊。
帝踏峰。
究竟在哪裡?
嶽緣到現在還不知道,卻不能不讓人去戒備。只可惜這天地太大,嶽緣也不是神仙,自然無法做到知曉所有的一切。
再說真的要取楊公寶藏,嶽緣就必須拿下魯妙子,否則的話……進去那楊公寶藏中,不通裡面的機關路數,哪怕是他嶽緣,一頭栽進其中恐怕也爬不起來了。
這些情況便是嶽緣一路來對自己未來的暫時安排,接下來所要面對的是慈航靜齋。
當自己的徒弟寇仲走上爭霸的路上後,嶽緣就知道自己會對上慈航靜齋,再說他本來就對對方沒有什麽好感。有過想要在這個世界徹底安穩下來的心思,有了打算的嶽緣,自然是要為自己準備一個安靜安穩的地方。
雖然她們都是江湖人,可是身為男人嶽緣自然不想讓對方走進這個一個混亂的地方。
接下來的時間裡,嶽緣與衛貞貞去了揚州城一趟,陪著自己的侍女在揚州城走走停停了兩天后,兩人這才轉身朝華山的方向而去。
七天后。
華山。
帶著一身風塵,頗有一種遊子歸鄉感慨的嶽緣與衛貞貞兩人終於回到了純陽腳下。
山腳。
目光看著那已經鐫刻在巨石上的門派名諱,嶽緣這才笑著騎著毛驢兒沿著小道上了山。
奇怪!
走上山的途中,嶽緣便微微皺起眉來,跟在一邊的衛貞貞見狀詢問道:“公子,怎麽呢?”
“戰亂已經波及到這裡了嗎?”
自言自語了一番,剛剛上山的途中嶽緣發現這道路上多了許多流民,不僅如此還有許多的看起來比較普通的老百姓,至少比流民要好上太多。
而且看這些人神色匆匆的模樣……
想了想,嶽緣便示意衛貞貞拉住了旁邊的一名中年婦女,詢問了一番緣由,得到的結果卻是讓人大為愕然。
這許多人是上山參拜神仙的……
神仙?
衛貞貞愣了,嶽緣也愣了。
華山上哪裡來的神仙?我怎麽不知道?
詢問清楚後,嶽緣這才知道自己的純陽派裡似乎多了一個喜好算命的小道士,而是推算的頗為準確。而且,自己的純陽派似乎也走上了香火路子,在收香火錢。
不過與佛家的舉動不同,純陽並沒有那麽離譜。
石龍究竟在幹什麽?
眉頭微皺,嶽緣不得不驚訝。自己離山,純陽派算是交在了石龍的眼裡,以嶽緣對石龍的了解,能夠掌控好他武場的人在管理上自然不差,尤其是現在的石龍已經不在去研究長生訣。
而眼下純陽在短短數個月的時間裡的發展,完全讓嶽緣意外了。
莫名的,嶽緣有一種錯覺,那便是留守的石龍似乎被架空了的感受,原本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純陽派不應該是這樣發展的。而眼下,純陽的路子有著佛門的影子。
雖然兩教在許多上面有著共通之處,但是突然的轉變,還是讓嶽緣意外。
但,這也僅僅是意外。
必要的時候以足夠的力量解決掉麻煩即可。
石龍留守純陽,究竟發生了什麽,嶽緣心中還是疑惑的。
身為侍女的衛貞貞當然不知道自家公子此刻心裡所想,她只是在感慨這短短的時間裡純陽發展壯大了,又多了許多人,變得熱鬧了而已。心中沒有多少的驚喜,卻也沒有什麽擔憂。
在衛貞貞的心中,畢竟她真正在乎的人沒有幾個,對於其他的人她只是單純的心姓善良而已。以一個善良的人的目光去看待世界,就這樣簡單。
在衛貞貞詢問的時候,倒是旁邊上山的一些百姓的注意力落在了嶽緣的身上。
純陽立派後,派中的道袍樣式基本上已經確定。
主打是藍白色,也有黑白之色。
甚至有金色與銀色。
不過這其中的幾樣顏色不是一般的弟子能夠穿戴的。而眼下嶽緣的藍白道袍雖然是同出一門,但是樣式也與那些百姓見到的純陽道士有些不太一樣。
而且與其他道士不同,眼前的這個道士模樣太過俊雅,而且渾身上下蕩漾著一種飄逸感。
雖然這些百姓是上山參拜上香的,但是在這種時候,這些老百姓卻是不敢開口與嶽緣說話。但是在這些人的心中,倒是給嶽緣下了一個道家高人的印象。
因為太高,反而不敢接觸。
很快。
嶽緣便與衛貞貞隨著人流上了華山,來到了純陽大殿之前。
而在那裡,嶽緣見到了那個號稱小神仙的人。
確切的說是一個身穿著藍白色普通弟子道袍的年輕小道士。
這個年輕小道士嶽緣見過,正是當初一行道士中的那個一直沒有說話的年輕人。
只是對方怎麽會成為我純陽弟子?石龍收的?
“恭迎掌教!”
當嶽緣來到大殿的時候,四周的其他道士都是躬身行禮,連著那小道士也是躬身行禮。
目光一掃,嶽緣便發現門派裡面的弟子擴充了不少,但是數目並不出他的預料。目光從其他人身上收回,最後嶽緣的視線落在了那讓嶽緣頗為熟悉的年輕道士的身上。
“你,名字!”
“小道,袁天罡!”
躬身。
人,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