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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為李世民劇透玄武門[歷史直播]》第一百零一章 大漢後世談(十六)
  第一百零一章 大漢後世談(十六)

  雖然說是“仔細想一想”,但實則並不能給皇太子留足思考的余地。皇帝吩咐完畢以後立刻讓愛子退後,到大殿後方的軟榻上“稍作休憩”,但恐怕不久就會有更為咄咄逼人的詢問當頭而來,絲毫緩和不得。因此皇太子倚在軟榻坐墊之上,雖是全神貫注,一張臉卻也皺成了苦瓜。

  皇帝不再理會苦思長考的長子,卻徑直回頭招呼屈身匍匐、惶恐無地的衛大將軍,語氣平和之至:
  “衛卿,漠北的形勢如何?還有匈奴余部的襲擾麽?”

  本以為是要被迫回應某些送命的問題,但萬萬沒料到聖心不可捉摸,一開口居然只是在隨意議論軍務而已;被pua得心驚膽戰的衛將軍暗自長長舒氣,不由得自心底生出了感激:

  “聖上燭照千裡,非臣下愚見所及。而今祁連至焉支山南北數千裡地,已經沒有匈奴部族遊蕩的痕跡。北方茫茫戈壁廖無人煙,縱有余部流竄至此,也不足為慮了……”

  長城以北茫茫千萬裡草原,即使漢軍輕騎也不能將一切流亡的匈奴殘部消滅殆盡。但所謂“亡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婦女無顏色”,只要失去漠南陰山山脈幾個水草豐茂資源充沛的牧場,偌大遊牧帝國便是頃刻土崩瓦解,再沒有複辟的余地。因此,衛青曾上奏至尊,請求派駐精銳屯田於祁連山至焉支山的肥沃土地,以防死灰複燃。

  至於所謂“聖上燭照萬裡”,不過是推功於上,例行的拍馬屁而已。

  皇帝倒不在意大將軍這拙劣的奉承,稍一沉吟後平靜出聲:
  “這麽說,匈奴設立於草原各處的關隘、防衛,是已經盡數失效了。”

  衛將軍俯首道:“是。”

  “那就不奇怪了。”皇帝淡淡道:“昨日丁零、堅昆等部的使節上表奏請,說是願意輔翼漢軍搜捕匈奴余部,剿滅草原一切抗拒天兵的逆賊……”

  當然,大漢掃蕩匈奴的威嚴依舊牢不可破,這些小小異族也並不敢直言試探。所謂“剿滅逆賊”者,多半還有幾分真心。只不過剿滅逆賊之余,會順手吞下幾塊香餌而已。

  “大抵如此。”皇帝平靜道:“應該是想搬弄言辭,以匈奴的巫祝為籌碼,與大漢交換些什麽好處。只不過措辭過於粗鄙,圖增笑耳。但丁零有恃無恐,野心也算昭然若揭。”

  匈奴衰亡丁零便顯露野心,即使竭力彈壓住丁零,剩余的部族又是省油的燈麽?除非天書所謂的“工業化”真能令草原諸部能歌善舞,否則對抗必將無休無止,一直持續至地老天荒。

  雖然這對抗無休無止,但作為陛下的心腹,依舊有寬慰聖上的職責。衛青低聲道:

  衛將軍沉默片刻,低聲開口:
  “丁零是要以此作要脅麽?”

  他沉吟少許,只能低聲開口:
  “蠻夷豺狼之性,歷來如此。”

  畢竟吧,封建迷信好歹也有個“封建”二字,比東遊西逛成天看野牛拉屎的遊牧原始崇拜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組織術也是極為艱深的專業技術,別以為跳大神不需要門檻!
  但正因為如此,丁零等暗自覬覦匈奴賴以一統草原的組織術,那居心就是實不可問。

  “陛下遠慮非常。但丁零畢竟弱小,只要大漢能合縱草原諸部,也可以防患未然,消弭變故於無形之中……”

  說白了,可馬上得天下不可馬上治天下,冒頓可汗固然是靠著殺親爹得來的汗位,但要想帝國長治久安統緒不斷,總得有個能安撫上下的意識形態才行——否則貴人吃兩口飯就能見著鳴鏑栽到眼前,那日子真是誰也別想過了。而巫祝金人等類似於薩滿的迷信玩意兒,已經是在匈奴那種人均胎教的文化環境下能拿出來的最優方案。它當然遠不如大漢的春秋大一統儒學那般精致完美,可用之於草原卻已經是妥妥的降維打擊。如丁零、堅昆、烏孫等,那可是連這點方案都模仿不了呢。

  的確是有恃無恐。丁零的老巢遠在漠北北海周遭,遠隔大漢何止千裡?其間戈壁茫茫,更是難以橫越。即使皇帝再為憤怒,難道又能遠涉絕域,痛擊丁零麽?

  不錯,盡管被匈奴摧折打壓時,丁零堅昆的使節都曾在皇帝面前俯首貼耳百依百順;可一旦強敵的重壓退去,這些在草原上廝殺求生的遊牧異族立刻便露出了獠牙——什麽“輔翼大漢天軍”?無非是覬覦著匈奴遼闊豐美的牧場,試圖在大漠勢力衰退崩塌之時分一杯羹罷了!

  “又是合縱連橫,分化瓦解的故伎麽?”皇帝微微一笑:“這些伎倆當然有效,但恐怕結果也有限。仲卿應該知道,以天幕所言,朱明的那位成祖皇帝也曾縱橫漠北、套瓶蠻夷,但他的那位好曾孫的結局麽……”

  在茫茫草原之上,巫師祭祀看似不過燒祭火跳大神的神棍,但本質卻是粘合整個遊牧部族必不可少的紐帶——昔日冒頓單於一統大漠,整合漠南漠北大大小小數百部落,依靠的便是這些誕生自原始信仰的宗教;而歷代匈奴王庭沿襲至今,其地位之尊崇優隆,更在尋常貴戚以上。

  這是別無選擇的道路,倒也沒有什麽後悔可言。但皇帝還是歎了一口氣:

  以實際論之,能打壓丁零這種漠北土著的,還真非得是如匈奴一般的遊牧強國不可。無怪乎衛青與匈奴王庭主力決死一戰時,單於會派遣辯士百般遊說,請求保留匈奴余部為大漢北面的屏障。只是漢匈仇深似海,不可回環,且漠南王庭威脅實在太大,不能不痛加剿滅而已。

  陳湯曾稱“一漢可當五胡”,極為鄙夷匈奴那點可悲可憐的生產力;但對於僻居茫茫漠北的丁零堅昆諸部而言,匈奴所掌握的那點手藝技巧又真正算是天頂星黑科技,高端到只能仰視的頂級工藝。而今蓄意收留匈奴逃亡的余孽,無疑是想要窺探先進技術的奧秘,乃至於竊取往日遊牧帝國的榮光。

  衛青微微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丁零、堅昆等遊牧部族歷來盤踞於漠北,在匈奴全盛時曾被吞並肢解,大遭荼毒。而今匈奴兵力覆滅無余,他們也因此有了喘熄緩和的余地。但元氣稍複便要大興兵戈,“輔翼天軍”,如此用心,簡直是路人皆知了。

  皇帝緩緩道:
  “這本也不足為怪。只是這些蠻夷使節雖然言辭恭謹,話裡話外卻都在暗示:丁零、堅昆等駐守漠北,恐怕悄悄收容了不少匈奴的余孽,還有巫祝攜帶祭祀的金人投奔……”

  “原本以為,平定匈奴以後,勉強還能安穩幾年;現在看來,也不過是此起彼伏而已。”

  如此寥寥數語,衛青卻不覺眯起了眼,眸中隱約有冷光閃過。

  但如此執著於匈奴遊牧帝國,彼等又意欲何為?
  不過,僅僅盜取匈奴那點殘缺落後的技藝,似乎不算什麽;最為可慮者,還是丁零等收容的巫祝與祭祀——這些東西,可絕不是小小的部落該觸碰的。

  這句話點到為止,意猶未盡,但衛青已經驟然色變,以至於冒昧抬頭,抗聲陳奏:
  “陛下慎言!”

  ——的確是該慎言,以世系而論當今的曾孫是宣帝,而宣帝論才論德,總不能淪落到與朱明叫門天子做比較的地步!貿然類比,簡直是引喻失義,羞辱之至。衛青再如何謹慎小心,終究是國家的大臣,此時不能不出聲竭力保全漢室的顏面,而皇帝的面色隨即微露尷尬,一時也只能無言而已。

  不過引喻失義歸引喻失義,皇帝言下之意卻是昭然若揭——朱明成祖皇帝一世英雄,尚且有如此不堪的曾孫;那漢室又能得天之幸,世世代代都有出色的子孫麽?對漠北的平衡術當然有效,但操作難度也是極高,稍有不慎就會全盤崩塌。朱明掃蕩草原後平衡了三十年,最後將瓦剌大軍平衡到了北京城下;大漢在鋼絲上跳舞,還能平衡多久?

  當然,大漢再怎麽拉垮,想來也不會有叫門天子一般的人物。以漢室大臣那前有周勃陳平後有霍光的強橫作派,真要有哪個皇帝輕敵冒進為蠻夷所俘,那不過也就是迎立外藩改立新君而已——順帶著還可以讓皇太后下一道詔書,宣稱原來的皇帝在一天內犯下過三千多條惡逆之罪理應廢黜,而且誕育的子嗣都不是劉氏血脈,統統開除漢籍斬草除根,保管不會有什麽奪門的風險。

  ——以上操作要是不能在皇帝被俘後一個月內完成,那都算大臣們效率太慢。

  所以制度不同,結果還是略有不同的。霍光或許是蠻橫了一點,但一旦遭遇叫門天子一流的人物,大家就該懷念霍大將軍的好處了,是吧?
    不過,這種議論還是過於大逆不道了。至尊固然可以無拘無束大發暴論,大將軍卻只能謹守臣子的本分,閉口不言。倒是天子稍稍調整心緒,沉聲開口:
  “天幕中曾說,朱明‘前元而後宋’,朕尚且不甚了了;但開國不過百年,便有這樣匪夷所思的變故,所謂‘宋化’的威力與效用,都可見一般。因此,朕躊躇再三,其實不能不有所遲疑……”

  雖然親眼見證帶宋的結果,但明後期似乎還是義無反顧選擇了宋化。在借“虛外實內”、“重文輕武”維系國祚之時,衰落傾頹為異族所亡的結局似乎也是注定了。一切的選擇都有其注定的因果,分毫推脫不得。

  後果與效力都如此分明,無怪乎天子會猶豫不決:歸根到底,有哪個皇帝不想萬世永昌,延續一家一姓之基業呢?所謂的“宋化”能風靡一時,良有以也。

  不過,這宋化的禍患,未免也過於慘烈了些……如若漠北平定無事,嘗試宋化或者還無傷大雅,但茫茫草原勢力興亡不定,永遠不會有什麽“一勞永逸”的妙方;再說,而今草原上的丁零、堅昆等等,可比未來的女真、鮮卑還要野蠻粗暴,磨牙吮血,殺人如麻;真要讓他們染指中原,那結局恐怕不忍設想。

  國祚長遠當然要緊,但最後要是落得個被斬盡殺絕的境地,就真是影響深遠遺臭萬年,必為後人所笑——說實話,能令皇帝心生忌憚者,除了趙宋那羞辱到匪夷所思的亡國經歷以外,便是天幕那有意無意的態度:雖然在每次交流時都再三強調自身的中立,但議論趙宋時所列舉諸多陰陽怪氣春秋筆法的案例,真當至尊看不出來麽?
  推而論之,要是大漢也沾了所謂“宋化”的邊,恐怕上天的臉色不會多麽好看吧?
  這種可能的威脅是相當有力的,足以令皇帝踟躕沉默。

  衛青隱約能體察主上的憂慮,但也實在不能貿然插言,參合如此敏[gǎn]尖銳的話題。他思索再三,只能委婉陳奏:
  “陛下亦不宜自苦,世上總有些大事是料理不了的……”

  皇帝咂了咂嘴:“朕知道仲卿的意思。所謂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朕也不過是借著手上的這點精兵強將,乘勢將該做的能做的料理一二,盡力不為後人遺留隱患而已……為此難得的君臣際遇,即使如公孫弘一般稍有出格,朕亦能容忍。”

  這一番似是感慨似是拉攏,但言下之意委實叫人悚然——皇帝並非沒有察覺公孫丞相改革公羊派的心機,但數年以來不聞不問有意無意寬待縱容,卻正是要存後人消弭隱患。

  天書固然不肯泄漏後世那所謂“王莽篡位”的細節,但僅僅是隻言片語,也足夠皇帝猜測出一二了:王莽是以“禪位”、“再受命”謀奪的皇位,而公羊派——為朝廷所推崇流布大行於世的公羊派,除了大一統大復仇等等理論以外,最為重視的便是什麽“天命終始”、“聖王天授”;再聯想王莽那飽學鴻儒士林高賢的身份,整個經過便呼之欲出了!

  現在看來,多半是公羊派儒生念經入腦走火入魔,居然真的妄圖在人間實現儒家的理想國,為此不惜造勢推出了他們心中的“聖王”。只不過如歷史上任何一個案例一般,實踐理想國的結局是將整個帝國炸成了十七八塊,順便葬送掉公羊派經術一切的聲望。

  所以,公羊派好用是好用,但那種不顧一切追求再受命的瘋批作派委實是副作用太大;而今公孫丞相願意以自己的威望出面調整,無論背後隱匿如何的私心,至少都並不違背皇帝的利益。

  畢竟吧,東漢尚且不論,西漢亡國是真的毫無征兆、莫名其妙,成、哀、平諸帝並無顯著的苛政惡行,而天下百姓僅僅因為一群瘋批的理想國實驗便遭遇數十年的生靈塗炭,那也真正是冤枉到了極點。公羊派的魔怔大儒們未必有什麽壞心眼,但往往是這種人物才最難對付——若天幕的泄漏沒有差錯,那麽後世自昭宣至元成,公羊派算是與大漢朝廷搏鬥終生,不死不休,最終在王莽之亂中顏面掃地,同歸於盡為止。

  所以,還是讓公孫丞相將公羊儒生旺盛的精力引向邊地吧。雖然那套新復仇理論是有點嚇人,但總比念念不忘的“再受命”更好。

  不過,這套新式的公羊學說會不會產生更加複雜的問題,那便是至尊也無法預測了。皇帝只能幽幽歎了口氣:
  “朕為後世計謀深遠,但所能顧慮的也僅止於此了。真正的大主意,還是要後人自己來拿……無論今日據兒有如何的決意,朕亦不能以強力彈壓。”

  這樣的婉轉沉吟,真是從未有過的姿態。衛青心中微微一動,竟爾一反謹慎的本性,低聲開口:
  “陛下的意思是……”

  “朕猶豫不決,其實不能下什麽決斷。”皇帝坦然以對,徑直交待了自己的心意:“所以,這最後的結果,多半要著落在太子身上了——據兒若能堅定不移,擔當得起這個重擔,那朕便讓他做這一回主。”

  即使早有預備,衛青仍不由悚然而色變:所謂“擔當重擔”者,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卻力若千鈞;弱之勝強,柔之勝剛,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受國不祥,是為天下王——能夠為萬世萬姓擔當起這個冒天下之大不韙重任的,又該是什麽樣的人物?
  某種意義上,這恐怕算是皇帝對愛子——不,對漢室繼承人最大也是最嚴苛的考核,而且字字句句直至根本,絲毫沒有搪塞敷衍以諛辭逢迎聖心的余地!歸根到底,當今聖上絕非舊情難舍的中宗孝宣皇帝,他或許會對衛氏霍氏有那麽一點憐惜,但絕不會因此“遺愛”,而縱容一個“必亂我家”的繼承人!
  考核與試煉來得如此苛厲而突然,真是絲毫不給利益相關的衛氏宗親一丁點的反應時間。但面對心腹親近的衛將軍,皇帝卻依舊是言笑晏晏、神色自若,絲毫沒有大事臨頭緊迫專注的氣氛。眼見愛將神色詭異,囁嚅難言,他也只是隨意抬起了一隻手:

  “好了,等一等據兒的回話罷!”

  ·
  當日巳時三刻,在宣室內殿與天子造膝密陳三個時辰之久的大將軍與太子終於接連返回府邸,舅甥倆神色都是疲憊倦怠之至,仿佛在禦前遭受了極大的刺激。任憑但隨從親信冒昧打探,這二人卻均一言不發,只是默然盤坐牛車之上,一言不發。

  待到雙方的車駕於上林苑外分道揚鑣,衛青終於翻身下車,緊緊握住了外甥的手。在遭逢今日那匪夷所思的變故以後,大將軍心中天人交戰、波瀾起伏,激烈處真不亞於生平任何一場大戰,但措辭良久,卻唯有吐出一句真心誠意的囑托:

  “殿下,今日宣室殿中的種種際遇,一定要向汲太傅一一詳述,請教主意才是……”

  猶豫片刻,他又以手撫太子後背,低聲道:

  “……風急浪險,殿下還是要多珍重。”

  ·
  雖然有衛將軍的囑托,但太子卻並未能將這至關緊要的消息即時轉述給親近的師傅——汲公年老體弱,犬馬之病複發,而今高臥養攝,委實不能到東宮點卯。皇太子思慮再三,只能派太子少傅石慶於汲公宅邸視疾,順帶著送去至關緊要的口信。

  石慶雖然魯直敦厚並無驚人之才,但品行卻為時議所重。皇帝派遣此謙謙君子輔佐愛子,往來傳遞消息時也從不避諱,或有意或無意泄漏過不少天機。而今石慶奉命送信,也是一板一眼絕無避諱,仔仔細細將太子的話交代了個清楚。

  汲公氣虛體弱,仰臥榻上,聽到這細致入微而精心動魄的講述,面上的神色卻依舊是蒼白一片,毫無變更。他沉默片刻,低聲開口:
  “……我原本以為這樣的事還能拖幾年,而今看來,變故總是超出尋常的預料。”

  石慶被太子反覆囑托,一定要留神汲太傅任何的回應,因此立刻躬身詢問:
  “汲公的意思是?”

  汲公並未接話,反而是稍稍咳嗽兩聲,平靜開口:
  “石少傅,殿下將所有的事體都交代清楚了麽?”

  石慶微微一愣,肅然道:“君不密則失臣,有些事東宮也沒有與我細說。太傅若有疑慮,只能面陳太子。”

  雖說“君不密則失臣”,但太子在少傅面前隱瞞的,卻有且僅有一項——當皇帝如此咄咄難當的考驗劈頭而來,被逼著當機立斷的東宮皇太子,帝國繼承人,最終又給出了什麽樣的回復?
  這回復牽涉的恐怕不僅僅是東宮及其臣屬的富貴榮辱生死禍福,更是草蛇灰線而伏筆千裡,必將波及此千裡萬裡江山社稷數十年乃至數百年的運勢;其影響之巨,恐怕不能不令人心神動搖、難以自持——這也就是石少傅老實篤誠絕無異樣的心思而已,否則換一個心思稍有淺薄的人選,恐怕都按捺不住這份躁動亢奮的情緒。

  但汲公只是搖了搖頭:
  “要是太子稍稍遲緩數日,恐怕老臣也不能窺探清楚局勢了。但殿下既然如此急促迫切,那麽此行的結局便真正是昭然若揭了……”

  說到此處,他不覺閉目吐氣,而後聲音漸轉低緩:

  “……天下從此多事了啊。唉,也不知千秋萬代以後,後世的人又該如此議論此刻的決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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