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時間還早，不到平時睡覺的時候。

  但俞菟這樣說，唐曉星以為她累了，點頭答應：“好。”

  唐曉星吃掉剩下幾塊火龍果，把碟子端進廚房清洗乾淨，出來見俞菟還坐在沙發上，提議：“要不你先去洗澡？”

  這套房子比較小，只有一個衛生間，唐曉星不想讓俞菟久等。

  俞菟臉頰紅紅，小聲說：“我沒有睡衣。”

  “啊……”唐曉星也想起來，“出門的時候忘記買了。”

  也太粗心了，唐曉星懊惱自己考慮不周，抓了抓腦門，試探著問：“那要不，你先穿我的？”

  她倒不介意把自己的衣服拿給俞菟穿，但擔心俞菟會不願意。

  俞菟反問：“可以嗎？”

  好不容易撫平心跳，唐曉星又喝了杯涼水壓驚，隨後去陽台把洗好的衣服晾起來。

  唐曉星眼睛都直了。

  唐曉星靈魂出竅，講話不過腦子，脫口道：“我幫你晾！”

  “不，不麻煩。”唐曉星一個勁搖頭，接過俞菟的貼身衣物，故作鎮定地去陽台把它們晾起來。

  不過她有一個超可愛的老婆。

  俞菟雙手接過疊好的睡衣，朝唐曉星道謝，轉道去了洗手間。

  只是借了一套睡衣給俞菟穿，她的小心臟就撲通撲通跳得飛快。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女生啊？

  唐曉星聞聲回頭，頓時呼吸一窒，心跳停了半拍。

  或許是被盯得不自在，俞菟臉更紅了，有點難為情，於是主動出聲：“洗好的內衣晾在哪裡？”

  她脫掉了內衣，單薄的睡衣下什麽也沒穿，沾著水汽的發尖在衣料上洇開一小團濕痕，膚色隱約可見。

  沒等唐曉星想好補救的說辭，俞菟就把洗好擰乾的內衣褲遞給她，撇開臉不和唐曉星對視：“那就麻煩你了。”

  素面朝天，眉目溫和，與今早在咖啡廳見到時相比，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風格。

  說完，她瞄見俞菟爆紅的耳根，後知後覺意識到不對勁，可臨時改口又似乎此地無銀三百兩，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看看俞菟，再看看自己，唐曉星內心絕望，她這輩子是可愛無望了。

  唐曉星聽見洗手間合上的聲音，心跳才稍稍平複一些。

  俞菟洗澡沒花太多時間，不到半小時，洗手間門重新打開。

  這樣一想，唐曉星心裡就平衡了。

  “當然可以了！”唐曉星立馬鑽進臥室，找了套睡衣遞給俞菟，“沒有新的，但你放心，是洗乾淨的。”

  她撫了撫心口，小聲嘀咕：“為什麽會這麽緊張？”

  濕漉漉的長發披在俞菟肩頭，唐曉星的衣服在她單薄的身板兒上顯得尤其寬松，剛洗完澡，熱氣蒸得她臉泛薄紅。

  俞菟似乎也很不好意思，等唐曉星回到客廳，她已經躲進臥室。

  唐曉星雙手掩面，不明白自己在慌什麽。

  在基地的換衣室裡，經常會有人光溜溜地跑來跑去，唐曉星也時常和別人一起換訓練服，從來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可能俞菟太乖巧恬靜了，唐曉星不想讓自己粗咧咧的舉止嚇到俞菟，更不願讓俞菟感到冒犯，下意識說話做事都變得小心翼翼。

  唐曉星吐出一口氣，來到臥室門前，輕輕敲了敲。

  “請進。”門裡傳來俞菟的聲音。

  唐曉星推開門：“我拿套睡衣去洗澡。”

  俞菟坐在床邊擦頭髮，散開的發絲隱去部分臉上的紅暈，聞言回答唐曉星：“這是你的房間，你進來可以不用敲門。”

  “哦，好。”唐曉星答應著，從俞菟身上轉開視線，去衣櫃前隨便拿了件睡衣出來。

  臨走前，她又從床頭櫃下面找出吹風機，放到俞菟手邊。

  俞菟瞄她一眼，小聲道謝。

  距離比較近，唐曉星聞到一陣熟悉的沐浴露和洗發水的香氣。

  這些東西沒買新的，俞菟將就她的用，但同樣的洗護用品用在俞菟身上，唐曉星總覺得俞菟更香一點，和自己用的時候感覺不一樣。

  唐曉星又在發呆，俞菟偏了偏頭，提醒她：“不是要去洗澡嗎？”

  “哦！”唐曉星回神，蹬蹬蹬跑出臥室。

  幾秒鍾後，她又突然奔回來，拿走落床邊的睡衣。

  俞菟忍俊不禁。

  唐曉星洗澡隻用了十分鍾，齊耳短發易於清理，洗完用毛巾一擦就乾得差不多了。

  她回到房間，俞菟的頭髮還沒吹乾。

  吹風機嗡嗡響，臥室暖黃色的燈光照在俞菟身上，寬松的睡衣顯得她身材更加纖細，但胸`前意外飽滿，將衣服完全撐起來，跟唐曉星不是一個量級。

  唐曉星又看一眼自己，運動員常年保持極低的體脂率，像胸口這種地方，也很難存上二兩脂肪。

  說不定……她的內衣套在俞菟身上，還會顯小。
    腦子裡閃過這個念頭，唐曉星偷偷紅了臉，並告誡自己，不要老是產生一些奇怪的聯想。

  俞菟頭髮吹了好一會兒，手臂發軟，於是暫時放下吹風機，拿小梳子慢慢梳理容易打結的長頭髮。

  當她準備繼續把頭髮吹乾，忽然一隻手從背後伸來，將吹風從她手裡接過去。

  俞菟有點意外，扭頭向後看。

  唐曉星撥了撥她尚未乾透的發尖，嗓音和緩溫潤：“我幫你。”

  俞菟沒有拒絕。

  唐曉星的手指沒入俞菟髮根，像梳子似的將細軟黑亮的頭髮緩緩梳開，讓暖風更容易進入發隙深處，還不時不輕不重地按摩頭皮。

  她很有經驗，按摩可以有效地緩解疲勞，不管是肌肉疲勞還是精神疲勞。

  俞菟因緊張害羞繃緊的肩膀稍稍放松，然後舒服地眯起眼，順從地讓唐曉星幫她吹頭髮。

  暖風拂過發梢，俞菟身體往後仰，輕輕靠在唐曉星身上。

  唐曉星握吹風機的手緊了緊，低頭瞄一眼俞菟。

  見俞菟昏昏欲睡，唐曉星微微抿唇，沒吭聲，反而放輕了動作，狀似無意地撥了撥俞菟的腦袋，讓她在自己懷裡靠得更舒服一點。

  等烏亮的長發完全吹乾，唐曉星保持著讓俞菟倚靠的姿勢，順便把自己一頭亂雞窩似的的頭髮也簡單吹一下。

  以為俞菟睡著了，唐曉星關掉吹風之後動作愈發小心，打算扶俞菟躺下休息。

  沒想到懷裡的人動了動，俞菟原來醒著，不知是不是困意朦朧，她的腦袋貼在唐曉星肚子上，撒嬌似的輕輕蹭了蹭。

  被信賴依靠的感覺對唐曉星而言有些陌生。

  她強行忽略惴惴的心跳，壓下不知名的欣喜，故作平常地發問：“你沒睡啊。”

  “嗯。”俞菟應她，嗓音軟軟的，“想等你一起。”

  唐曉星心軟得一塌糊塗，爽快點頭：“好。”

  俞菟坐直身體，乖乖躺進被窩，同時留出一大片足夠唐曉星睡下的空間。

  唐曉星從另一邊上床，順手按滅主燈，隻留下床頭一盞昏黃的夜燈。

  剛掀起被沿，一雙胳膊就從旁邊伸過來，環住她的腰。

  猝不及防被抱住，唐曉星有點愣。

  兩個人的身體因為這個擁抱貼在一起，彼此體溫滲透薄薄的衣料。

  感受著此刻擁抱自己的身體正源源不斷地升溫，唐曉星忽然有些緊張。

  見俞菟臉頰埋在她腰間，她沒敢輕舉妄動，過了一會兒，俞菟沒有開口，也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她才試探著輕輕喚：“俞菟？”

  “嗯。”俞菟應她。

  她的聲音很輕，因為埋低頭，發音有點朦朧。

  唐曉星不明所以，想問問俞菟到底怎麽了，便在這時，聽見懷裡的人開口：“曉星。”

  這兩個字從俞菟口中喚出來，跟以往唐曉星聽見的任何一種都不一樣。

  她耳根子發麻，感覺這一聲直接叫到她心坎兒裡。

  唐曉星忍不住回應：“我在。”

  “還記得今早相親的時候，我對你說過的話嗎？”俞菟問。

  唐曉星不明白俞菟為什麽突然提起這件事，她仔細回憶一下俞菟說了些什麽，確認應該沒有遺漏，這才點頭：“當然記得。”

  俞菟這才抬起頭，一雙水盈盈的眼睛在昏黃的夜燈下撲閃著朦朧情愫：“我餓了，想要你喂飽我。”

  唐曉星愣住，沒能理解前後文有什麽聯系。

  俞菟的眼神似乎也和白天不一樣，不知是不是燈光的太昏暗的緣故，唐曉星感覺俞菟的眼睛好像有點紅。

  頓了幾秒，她才不明就裡地回答：“是不是晚飯吃太少了？要不要我去幫你弄點夜宵？”

  她就覺得俞菟晚上那點飯菜根本不夠，肚子會餓一點也不意外。

  可她話音落下，抱住她的兩條胳膊卻收得更緊了。

  “不是肚子餓。”俞菟抿起唇，有點不高興唐曉星的遲鈍。

  但如果唐曉星不傻，她也無法趁虛而入。

  所以，面對唐曉星一臉迷惑，俞菟換了種說辭，耐心解釋：“是另一種餓。”

  “想被撫摸，被填滿，成為你的另一半。”她面容純淨，卻說著算得上露骨的話，“我需要你履行伴侶義務，這樣講，能聽懂嗎？”

  大腦可能有點缺氧，唐曉星感覺呼吸不暢。

  這一刻，她對伴侶義務這四個字，有了全新的理解。

  俞菟抓起她的手按住自己柔軟的胸口，仰頭，眼眸水盈盈的：“你不願意嗎？”

  作者有話說：

  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