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男的?
兩人又回到了那間酒店之中, 前台看見他們倆神色出現了一些慌張。
出了這種事情酒店自然是不能再營業的,不過這前台還是繼續在這裡工作,還真是有些奇怪。
衛元寄稍稍留神看了兩眼, 見那前台姑娘頭低得更下了。
“……你盯著人家小姑娘做什麽?”閻非見無人注意到自己,便湊到衛元寄耳邊輕聲道, “是不是有所圖謀?”
反正沒有人知道自己對衛元寄說了些什麽。他的語調又變成了以前那般尾調上揚。
雖是戲謔, 但很可愛。
衛元寄很喜歡聽閻非的這種語調, 可為了不露餡, 以防被別人認為是奪舍,閻非在這個世界就一直壓著嗓音,這讓衛元寄有些許不習慣。
“我?”衛元寄就故意學著他的語調, “圖什麽呢?”
他倒不需要遮掩,在閻非眼裡衛元寄這樣學自己純屬是故意使壞。
閻非站在一旁念了咒語,隨口那飛揚的紙灰便化作深灰色的鎖鏈,鎖住了那女鬼的四肢。
這小情侶若無旁人的氣氛著實有些惱人了, 不過他倆也分輕重,自然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而干擾之後的工作。
果不其然,聽見衛元寄的話以後,女鬼身上的怨氣陡然加深,她冷聲道:“和你有什麽關系?”
不過,暴走也沒什麽好怕的,相反,沒準能因為這女鬼的暴動,而發現對方的弱點。
閻非聽到這話, 扯了扯嘴角,差點笑出聲。
像如今這個鬼,既然執念於問旁人的後悔之事,那她自身的執念肯定也是與這個問題有關。
現在可不方便做什麽, 但閻非用眼神告訴他——晚上回去算帳。
閻非點頭。
“你認識羅皓嗎?他的死是否與你有關?”
“我們都沒什麽後悔的事情。”衛元寄轉身看向那忽然出現的女鬼, 神色淡然, “你有什麽後悔的事情嗎?”
略有些沙啞的女聲不知道從哪裡傳到兩人耳朵裡, 除了這道聲音,兩人耳畔還伴隨著另一種古怪的聲音, 像是破舊受損的老風箱,雖然形容不出是什麽聲音,但一個詞形容便是難聽。
嘶……
衛元寄這麽一問,沒準就會踩到對方的雷區,引發這女鬼的暴走。
衛元寄早就有所準備,他掏出了閻非早就塞到他口袋裡的符籙,用異能將其點燃。
此時又是只有他們兩人,走進衛生間裡,一種陰涼的感覺便從他們的腳後跟蔓延上來。
衛元寄啊,你還真的是……
衛元寄並未說話,他的目光落到了女鬼的脖頸處,之前女鬼的脖子處圍著一圈又一圈的黑色頭髮,然而現在變成了一片血紅,仿佛是被人硬生生從中取出了什麽東西似的。
“你們有什麽後悔的事情嗎?”
還是那間404房間之中, 衛元寄抬眼周圍並沒有變化的室內布局,提議道:“去衛生間看看?”
都說鬼都有自己的禁忌,就比如誰都知道的不能問筆仙是怎麽死的,否則就容易激怒鬼神。
衛元寄許久的沉默似乎是惹惱了女鬼,那女鬼嘶吼一聲,竟赤紅著眼,想要朝衛元寄撲去。
“羅皓……”
那女鬼聽見這個名字,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似是想起來什麽,面上露出幾分僵硬,似乎有些掙扎。
可最終她還是說:“這個人就是我殺的!”
“為什麽殺他?”
“他是個騙子!騙子都該死!”她的表情愈發猙獰,那些符籙所化的鎖鏈似乎再無法束縛住她了。
閻非神情凝重了些,這鬼的怨氣似乎是加強了?
不過這不是什麽問題。
閻非這邊還沒說什麽呢,衛元寄手中便又燃起了數十張符籙。
一瞬間,那女鬼被密不透風地封了起來,像一個蠶繭。
她不甘而淒厲的聲音從裡面傳來,聽起來可比恐怖電影中的效果可怕太多了。
“你還真不給我省符籙,”閻非嘖了一聲,想著那個女鬼應該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就也懶得裝了,“說說吧,到底給我燒了幾張?”
畫符可是很費精神的,閻非畫過幾張,他發現沈雲非的天賦雖高,但因為身體至寒的緣故,畫符會比旁人消耗更多心神。
閻非自然不是因為這些符籙和衛元寄斤斤計較,只是本性難移,想要故意調侃衛元寄。
“應該是燒了五張。”衛元寄剩下的拿出來點了點,就知道自己剛才在情急之下拿出多少了。
“鋪張浪費,一會兒你得還給我……”最浪費的那個人也好意思說出這麽一句話,衛元寄目光詭異地看向閻非,但某人也並不在意,依舊厚著臉皮擺著教育者的姿態。
衛元寄:“……”
早就習慣了。
逐漸地,面前的這個女鬼沒了聲音。
閻非這才放棄調侃衛元寄,並將目光落在那蠶繭之上。
其實要按照出除去惡鬼的步驟,只要衛元寄使用自己的異能,用那微小的火苗點燃面前的蠶繭,就算是完成任務了。
可是這遠遠不夠。
他們來的目的本就不是除掉這個女鬼。而是從這個女鬼身上得知真相。
看尤長老的樣子,他一定有一些事情想要瞞著,也許瞞著的東西就是事情的真相。
所以閻非走到那蠶繭面前,輕輕念著一道衛元寄沒有聽過的咒語,在念咒的同時,他的雙手迅速接印,動作快得讓人目眩神迷。
所以他們玄學協會到底有多少咒語呢?
衛元寄也有些好奇,不過現在並不是詢問的時候。但旁邊還有一個小勤,他倒是可以做相應的解說。
【這是原來驅散惡鬼怨氣的咒語。】
【如果順利的話,這個咒語念完,這個惡鬼就可以和我們好好交流了。】
在衛元寄的眼裡,之前的蠶繭竟然慢慢融化,露出了裡面的女鬼……
不對,這不是女鬼。
那是個男人?
眼前的人明顯是個短發的男人,褪去了一身紅衣,換上了一身清爽的白T恤。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的模樣。
只是眉眼之間藏著幾分陰鬱,破壞了那原本清俊的五官。
這個人的面容十分眼熟,作為幾天前才把這張臉畫到紙上的人,閻非立刻就認出這人可不就是已經去世的羅皓。
“怎麽會是你?”閻非也有些吃驚。他甚至都有些忘記自己要維持的高冷人設了。
而衛元寄卻從那人的眉眼之間看出與女鬼的有幾分相似,他想到兩人相似的身形,以及女鬼從未露出的脖頸,一個不可思議的結論逐漸漫上心頭。
“之前那個女鬼就是你嗎?”
閻非也認識到了這一點,微眯起眼睛繼續維持冷漠:“你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如今這隻鬼身上的怨氣已經被他淨化。應當是願意說出事情的真相了。
羅皓用著那雙略有些茫然的眼睛望著衛元寄,眼神中似乎藏著些什麽。
他並沒有回答閻非的問題,而是問衛元寄:“你為什麽覺得我就是那個紅衣女鬼?”
衛元寄不知道對方為什麽會問這個,面上露出幾分遲疑,搖了搖頭。
其實他也說不準原因,到更像是一種直覺。
見衛元寄搖頭,羅皓也面露失望。
“我以為是我偽裝得不好呢。如果你給我指出來,那下次就不會有人發現了。”
衛元寄:“……你已經偽裝得很好了。”
至少在一開始完全沒有人能發現他不是女性。若不是閻非讓鬼魂的怨氣淨化,讓羅皓露出真容,衛元寄是不可能聯想到這一點的。
“是嗎?第一次有人跟我這麽說,通常我被別人發現之後,他們都覺得我是個變態。”羅皓有些愕然。
“有什麽變態的?”閻非皺眉,“衣服又沒穿在他們身上,關他們什麽事?”
羅皓大抵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話,眼裡流露出幾分驚訝,可似乎是又想起了些什麽,低垂下眼簾,藏住了其中悲傷的情緒。
“是有人覺得你穿女裝很奇怪嗎?”衛元寄明白了,在這個人的心中,真正的執念可能是“女裝遭人歧視”的問題。
如若不解除,怕是問不出他死亡的原因。
衛元寄很淡然:“我也穿過女裝,沒什麽的。”
閻非:“……?”
我怎麽不知道?
閻非如此酷愛給衛元寄換裝,這麽多年過去了,怎麽可能沒有這方面的想法,只是每當自己選好衣服以後,這些衣服總會有一些很奇怪的方式產生損壞。
既然衣服壞了,那衛元寄自然是沒法穿了。
這樣的意外發生了太多次,閻非就覺得是衛元寄本人不喜歡,所以用別的法子委婉地拒絕自己,便沒有再提過女裝的事情。
如果他現在有這種想法的話……
咳咳,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而羅皓聽見衛元寄的話,微愣了一下:“你的五官輪廓並不柔和,要女裝的話違和感肯定很強。你是怎麽掩蓋這些的?”
衛元寄:“……”
他怎麽知道?自己又沒真穿過,只是隨口說個謊話來安穩對方罷了。
“為什麽要掩蓋呢?”不過他總有能糊弄過去的方法。他目光堅定的望著羅皓,“我本來就是個男性,這是無法掩蓋的。”
“可是被其他人看出來會很奇怪的吧?”羅皓望向衛元寄的目光中多出一絲憐憫。
自己以前經歷過的那些,這個人也經歷過吧?真是自己同病相憐了。
衛元寄搖頭:“也許吧,我並不在意他們想什麽,既然我願意把他穿出來,那就不是別人能干涉的事情了。”
“也許你覺得不在意別人的想法很難。那你可以告訴我這些不喜歡你的衣著的人都是些什麽人嗎?”
“是你的親人還是朋友?還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