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煙花
  “咳咳，你爺爺肝不太好，不能喝酒。”宋厲沒想到自己兒子會來這麽一招，這也算是把老爺子的嘴給堵上了。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小子一臉孝順模樣，哪兒都揪不出錯來。按照他們國家的文化來說，一般沒小輩會因為給長輩敬酒而被罵的。

  這讓宋老爺子有氣也說不出口，隻得狠狠地瞪了衛元寄一眼。

  穆斐在心裡憋笑，他覺得衛元寄這人平時不吭聲，可一旦使壞，效果卻是出奇得好。

  若非場合不太合適，他都要站起來給小衛同學鼓掌了。

  穆斐心裡開心，看什麽東西都覺得順眼，哪怕是臭著臉的宋老頭都沒那麽討厭了。

  可即便是這樣，他依舊想把一旁的聞闖踢開。穆斐覺得這玩意實在不該出現在這裡，簡直是汙了自己的眼。

  於是他擠出了笑容，提議把醉了的聞闖帶到房裡休息。

  宋老爺子原是想要拒絕的，可望著已經開始說胡話的聞闖，也不得不同意了。

  穆斐笑了，他拉住衛元寄一起，把聞闖拖上樓。

  “嗯？沒有嗎？”衛元寄醉了，他努力地眨著眼睛，盯著黑漆漆的夜空，語氣裡滿是失望。

  “不想下去……”衛元寄忽然拉住了穆斐的袖子，小聲道，“呆在這裡好不好？”

  臉紅撲撲的，還真可愛。

  衛元寄的語氣愉悅卻又帶著幾分篤定：“我帶你看煙花！”

  他還用力搓了兩下，都把那張帥臉擠變形了。

  可惡！他真的好心動。

  他糾結什麽呢？反正這人都醉了，醒來肯定也不記事了，自己自然是想做什麽做什麽。

  “那我們下去吧，上面挺冷……”

  穆斐難得見他撒嬌，也顧不上冷了，立刻轉身，用冷冰冰的手拍上衛元寄那紅了的臉。

  他的酒量算不上很好，只是酒精在他身體裡發作會比旁人慢許多，比如這聞闖都醉得胡言亂語了，可衛元寄才剛剛開始上臉。

  “他酒量好差，”衛元寄其實也有些醉了，他小聲嘀咕道，“還沒我好。”

  穆斐的心裡可真是懊惱。之前衛元寄不知道自己小心思，自己還能佔點便宜，現在的他可是動也動不得。

  其實他早就知道跑上樓頂也沒煙花看，畢竟這個城市是明令禁止燃放煙花爆竹的。

  穆斐見不得他這失落模樣，看著可憐巴巴，十分招自己心疼：“……你想看煙花？”

  衛元寄醉意湧上大腦，自然沒空去注意穆斐的情緒，他抬頭看了下天花板，忽然就拉著穆斐跑上了天台。

  “煙花呢？”穆斐問他。

  穆斐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愣：“去天台做什麽？”

  衛元寄覺得自己也沒那麽想，於是搖了搖頭。

  穆斐似笑非笑道：“為什麽要陪你呢？”

  可上了天台，漆黑的空中都看不見一顆星星，只有孤零零的月亮懸在空中，被黑霧籠罩，看不分明。

  穆斐在心裡想著，手上也挺想佔便宜的。手指蠢蠢欲動地碰了碰衛元寄的衣角。但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麽，伸出的手還是縮了回去。

  “因為我不想面對他們，”衛元寄歎氣，“我又不是真的宋冀，面對這種家庭溫情真的好尷尬啊。”

  “一點兒都不會裝，”穆斐沒想到是這個原因，“你看我演得多好，怎麽不和我學學？”

  衛元寄皺眉：“不是學不會，而是不想真情換假意。”

  穆斐愣了一下，只聽衛元寄繼續道：“……欺騙是不好的。”

  “傻子……”

  他輕輕歎了口氣，松開了□□著衛元寄俊臉的手。

  “道德感這麽強嗎？”

  “那你怎麽看我？會不會覺得我像個騙子？會不會討厭我？”

  衛元寄輕輕搖頭：“怎麽會呢？你的確是他們的孩子，我又不是……”

  “我怎麽會討厭你，我明明……”

  明明什麽？
  穆斐似乎知道他會說什麽，但在等待的過程中，還是有些忐忑不安的。他盯著衛元寄的嘴型，想要提前窺探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明明把你當做很厲害的前輩啊！”

  穆斐：“？”

  謝謝，這張前輩卡，他也不是很想要。

  穆斐氣得擰住衛元寄的臉頰，低聲罵道：“虧你說得出來。”

  不過，也還好衛元寄沒戳破這個窗戶紙。

  否則他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把持不住。

  “別生氣，”衛元寄任由對方對自己的臉下手，語氣裡滿滿的不解，“可你為什麽生氣啊？”

  “算了，請你看煙花吧。”穆斐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同傻子計較比較好。

  他用積分在商城裡面換了煙花——說是煙花還是有些勉強，畢竟這東西有別名，叫仙女棒。

  衛元寄沒有吱聲，靜靜地看著穆斐兌換出了仙女棒，再用不知道從哪來的打火機點燃了它。

  劈裡啪啦！

  火星子險些炸到兩個人的身上，穆斐嚇得趕緊把手臂伸直，遠遠地瞧著這炸出來的小型煙火。
    這花火自然不比大型的煙花好看，天邊的煙火絢爛多彩，能綻放出數種顏色。

  面前的未免太單調了，還帶著一股小孩子過家家的隨意氣息。

  穆斐適應了這隨處亂炸的仙女棒，就覺得有些尷尬了，畢竟這東西不是很好看，和煙花差得太遠了。

  可衛元寄卻不在意，他認真地看著，眼底倒映出火樹銀花。

  “我很喜歡……”他輕笑了一聲，在焰火燃盡之時，忽而轉頭，輕輕地吻上穆斐的側臉。

  “！”

  穆斐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吻嚇了一跳：“你幹什麽？”

  衛元寄沒理他，卻是自己紅著臉跑下樓了，邊跑著還邊喊著：“人生得意須盡歡，莫待無花空折枝！”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使金樽空對月！”

  穆斐剛剛被點燃的幾分春心被衛元寄一腳踩沒了：“……”

  算了，他這麽大一個人，不應該和醉鬼計較。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歎氣道：“我忽然好想談戀愛……”

  【宿主，把持住！你說你有分寸的。】

  穆斐：“可他剛才真的撞到了我的心……心巴上。”

  【……】

  還有心思開玩笑，看來穆斐還能把持得住。小錯覺得自己這抬起來的心還能再放回去。

  而落荒而逃的衛元寄跑下樓，正好與俞宛撞上。

  俞宛抬頭，目光幽幽地看著面前的青年，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她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對，明豔的面龐上露出幾分衛元寄看不透的神色。

  “你和小斐去哪裡了？”她問道。

  衛元寄：“我覺得我有點醉了，就拉著穆斐哥去天台吹風了。”

  雖然這麽說著，可此刻他的眼裡哪還有一點兒醉意？

  俞宛說，那既然醉了，就先回房間休息吧。

  衛元寄察覺出些許不對，他對上了俞宛的目光，覺得對方可能看見了什麽。

  可能是看見自己偷親了穆斐，又火速跑走的畫面吧。

  衛元寄沒想到自己就大膽一次，就能被抓住，原本還略有些喜悅興奮額心情，難免變得戚戚然。不過他只要咬死自己是喝醉的，那也就不用怕了。

  可俞宛並沒有打算問的意思，衛元寄也沒主動提及。這似乎成了兩個人心中的一個秘密。

  衛元寄回了房，俞宛卻沒有走，她站了一會兒，就看見穆斐也緩緩地從樓梯上下來。

  穆斐這會兒還下意識地摸著衛元寄剛剛親自己的地方，嘴角上揚，卻猛然看見俞宛杵在樓梯下，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俞宛的目光複雜，提醒著他：“早點睡吧。”

  穆斐：“……”

  他總覺得有那麽點不對勁。

  在老宅呆的這個晚上其實算不上舒心，衛元寄盯著自己房間的天花板，在躺在床上的第三個小時，確定自己是認床的。

  【我覺得你可能是太興奮了，所以睡不著。】

  衛元寄並不否認，他的確有些亢奮。

  【你就這點出息！又不是把人追到了，你有什麽興奮的？】

  衛元寄沉默了，系統說的的確沒錯，只是偷親了一下，這有什麽好興奮的？
  【不過，你怎麽會想到偷親人家啊？這不像你做出來的事情呀。】

  小勤也很奇怪，他以為衛元寄對穆斐的喜歡也很淡，臉紅害羞也不過是因為這人如白紙一般，沒有戀愛經歷而已。

  這種喜歡應該還不會讓衛元寄做出偷親這種沒理智的行為。

  衛元寄：“……”

  他被這麽一問，又覺得臉熱起來，下意識扯著被角蓋了蓋臉，活像鴕鳥把自己埋在沙子裡的模樣。

  其實也是一時衝動啊……

  也許是因為喝了酒壯了膽，也許是因為穆斐願意給自己點燃一根仙女棒，也許是因為自己真的很喜歡他……

  但理由其實沒這麽重要，衛元寄蓋了會兒被子又覺得悶，粗魯地把被子掀開了。

  反正這事又不是自己說得算，自己的想法有意義嗎？

  衛元寄沒來由覺得一陣煩躁：“不聊這個了，換個話題吧。”

  【你剛才為什麽念詩啊？】

  【兩句詩都給你念顛倒了，你又沒醉啊。有什麽意義嗎？】

  衛元寄：“……隨口一念而已，也沒什麽意義。”

  【真的嗎？宿主，這兩句詩看上去沒有什麽意義，只是你無意識念出來的，但這詩可能就說明了你的潛意識……】

  小勤嘀咕著，正打算與自己的宿主分析分析人的潛意識與意識，可還沒說兩句，就發現衛元寄呼吸平緩……

  竟是睡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