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圈套
衛元寄心中有了猜測, 卻也不敢貿然就問,只是壓住了心中的那點喜悅,決定見機行事。
如此, 兩人便繼續懷著不訴清風明月的心事,藏著名為對方的鬼胎。
虞非竺在深夜想起那人的臉, 心裡難免有些發癢, 悄悄地伸出手指, 在枕頭邊描摹著那個人的五官。
現在的系統也進入了休眠之中, 虞非竺的一舉一動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知曉。
那隱秘的心思,暗自在心中生根發芽。也許這念頭本就見不得光,於是只會在深夜中汲取營養, 肆意生長。
待日光重現,這些枝蔓便會自覺退縮, 藏到虞非竺的心裡。
他只有在深夜才會發覺, 自己遠比想象中更喜歡衛元寄,至少會讓虞非竺在深夜中寤寐思服, 輾轉反側。
想要抓住他,想要綁住他。
想要替代那白月光在對方心裡的位置。
虞非竺想著這些,他並不知道自己對衛元寄為什麽會有這麽深的佔有欲。但自己也知道這些想法不太好。
衛元寄不再說話,直接摟住了那個不消停的家夥。
他可不知道,自己宿主的一顆心又飛到某人身上去了。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面上,明明溫度不高,卻覺得焦灼,逐漸讓他喘不過氣來。虞非竺下意識的伸手抓住衛元寄的衣裳,似是溺水者拽住水上的浮木。
衛元寄又不喜歡自己。
衛元寄的懷抱比虞非竺想象中溫暖許多,他把臉埋在對方的胸口,一時間居然能聽到胸口的心跳聲。
“衛元寄……”虞非竺下意識地念出這個名字,可眼前的人卻忽然消失不見了。
虞非竺有時也會想,衛元寄的唇形好看,親起來的感覺不會太差,可也不至於像書裡寫的那麽誇張。但真親到了,他心裡難免冒出些奇怪的想法。
夢中, 衛元寄努力地睜開他那雙眼睛, 迷迷糊糊道:“你別鬧,讓我再睡會兒。”
衛元寄沉默了一下,自己還真不能把對方怎麽樣,遂,無奈歎息,“你真是克我的……”
而抱著自己的衛元寄臉色正常,心跳正常,呼吸平穩,似乎還有要睡過去的征兆。
看來那些小說也不全是胡亂寫的。
虞非竺用冷水洗著臉,望著鏡中自己的臉,即便過了這麽久,他面色依舊緋紅,像是染上了什麽擦不乾淨的顏料。
“我……”虞非竺本能排斥這種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他下意識地想要推開對方,可怎麽都推不開。
“穆斐?”
虞非竺暗自嘲笑自己。他發覺自己真比想象中還要喜歡對方。
有著壞心思的人悄悄抬起頭,咬住了衛元寄的下唇。
真是從來都沒如此“狼狽”過。
虞非竺:“……”
他竟然做了那種夢……
這是幹什麽呢?
衛元寄被他偷親了一下,卻也沒什麽反應,只是輕輕揚起眉梢,順著對方的意思,加深了這個吻。
憑什麽自己在這裡忐忑不安,他卻昏昏欲睡?
反正是做夢,虞非竺不介意再放肆些。
“你有意見?”虞非竺伸手掐了一下對方的臉頰,身體倒是很不要臉地湊了過去,和衛元寄擠在一張床上,“我就要鬧。”
而此事的“罪魁禍首”正在陽台給花澆水,也許是因為有人正念叨著他,衛元寄沒來打了一個噴嚏。
喜歡到只要能得到,即便去熱臉貼冷屁股也無所謂了。
身下的些許不適更讓他尷尬,虞非竺花了十幾分鍾平複心情,這才下床,飛速朝衛生間跑去。
“我就鬧你,”虞非竺仗著這是做夢,便無所顧忌起來,“你能把我怎麽樣。”
可一聽到對方呼喚的名字,他心裡就又開始冒酸水。
系統不知道什麽時候冒了出來,小聲嘀咕著:
虞非竺先是感歎一句,卻後知後覺地發現,那是自己的心跳聲。
“他如果喜歡我, 我一定比他那白月光更愛他。”虞非竺想了想,又覺得自己這個想法純屬是白日做夢, 不切實際。
虞非竺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天花板,隨後,臉卻是紅了。
虞非竺第一次聽見衛元寄發出這種迷糊的聲音,仿若毫無戒備,乖巧極了。
他似乎很熟練,輕而易舉地就勾起了虞非竺藏在心裡的欲望。
罷了罷了,與其多思多想,不如早入夢鄉, 也許還能在夢中得償所願。
砰砰,砰砰。
猛然睜開雙眼,卻見天光乍現,方知剛才的一切不過是黃粱一夢。
虞非竺清晰地認識到這點,所以他並不可能把之前的陰暗想法付諸實施。
“乖,讓我再睡一會兒。”
心跳好快。
為什麽自己做夢都得受他白月光的氣?
【換季時節,小心著涼哦……】
“好。”衛元寄隨口應著,也並不把這個突如其來的噴嚏放在心上。
他最近沒事,就像是提前進入了養老生活,每天就是養養花,澆澆水,差點和隔壁退休的老爺子一起去當個釣魚佬。
陽台的耬鬥菜開得很好,個個兒都在陽光下舒展著身姿,嬌俏可愛。
衛元寄伸手摸了下花瓣,眼裡露出幾分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羨慕。
“小勤,你說下一個世界會是什麽樣的?”他收回手,目光落在那淡藍色的小光球身上。
猛然聽到自己宿主問這個,小勤愣了一下,說,什麽世界都是有可能的。
【雖然你接觸的兩個世界都是現代社會,但沒準下一次就會去古代。所以建議宿主多看些小說,也許就能提前適應了。】
看兩三本小說怎麽可能提前適應?衛元寄可不認同。
不過之後去哪個世界,衛元寄也不算很在意,他向來隨遇而安的性子,很少早做什麽打算。
這次多此一問,也不過是在想,自己能不能再遇到那個人。
其實,不問他也知道,這概率是很低的。
不過未來如何暫且不談,面前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衛元寄拍走了內心的複雜想法,輕輕歎了口氣,將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拋之腦後。
他不能閑下去了,再這樣,虞非竺沒準哪天就跑了。
於是,衛元寄說自己打算出去旅遊。反正遊戲都上線了,反響也很好,之後也沒什麽需要自己的地方。
“什麽?”虞非竺險些暴露了自己不爽的情緒,畢竟他也沒想到衛元寄會臨時做出這麽一個決定。
“你打算去多久?去哪裡?”
衛元寄早就想好了,他報出了一個地址,說自己打算出去兩個月。
“這麽久?”虞非竺沒想到對方居然要離開這麽長一段時間,不由皺眉。
“你去那邊做什麽?要這麽長的時間。”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的語氣算不上太好。
衛元寄覺得出去旅遊是不需要理由的,無非就是想看看世界,想去其他地方走走。
但虞非竺問了,他便認真回答:“因為以前沒機會到處走走,之前我就很想去爬山了,現在得了空閑,自然要去。”
虞非竺:“你隻想去爬山?”
“如果有機會去其他地方,那我也是想去看看的。”說起這話時,衛元寄的眼神帶著微光。
他這話也不全然是假話,之前的記憶所剩無幾,而在第一個世界的時候自己忙於事業,就算出去也是有工作在身,很去有遊山玩水的心思。
所以,如今有這機會,他自然心存喜悅。當然,他最喜悅的事情並非是去遊山玩水。
而是……
他悄悄地布了一張網。
虞非竺原是有些不滿的,可望著對方眼裡的期望,便也不想說什麽了。
“去這麽長時間,你就不擔心回來的時候,我已經走了?”虞非竺批準了衛元寄的假條,但語氣裡難免帶著些別樣的意味。
“你不會是想逃那頓答應我的餞別宴吧?”他懷著惡意揣測,並把這揣測明晃晃地擺在衛元寄面前,逼問他是不是如此。
可衛元寄本人壓根沒答應這場餞別宴。他怎麽可能願意給虞非竺餞別?
“你起碼還要幾年才會走吧?我只是去兩個月。”
虞非竺依舊陰陽怪氣,仿佛在內涵些什麽:“誰知道你會不會再出去,然後就不回來了。”
“我不回來能去哪裡?”衛元寄反問。
他看著虞非竺這副跳腳的模樣,也愈發肯定之前的猜測了。
虞非竺輕哼一聲,算是滿意了這個答案。但他真的會輕易地放對方走嗎?
他看了最近手裡的工作,嘴角稍稍上揚,眼裡閃過一道暗芒。
衛元寄是知道虞非竺最近不忙的,他也是故意挑著對方不忙的時候離開的。
他設好了圈套,也就等著虞非竺來找自己了。
衛元寄對這場爬山之旅倒也是充滿期待。可這次旅途之中,衛元寄卻是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任約。
說巧不巧,兩個人上了高鐵的同一節車廂,同一排,他坐在c座,衛元寄坐在a座。
中間的b座很不幸地空著。
任約看見衛元寄,顯然也是出乎意料。兩人的關系算不上友好,也不是什麽社交□□。如此坐著,也是有些尷尬。他們齊齊望著自己的手機,保持著沉默。
“……你是去哪裡的?”任約想了想,最終出聲問了一句。
衛元寄不明白對方為什麽突然搭話,但出於禮貌,還是回答道:“我去臨市。”
任約:“好巧,我也是。”
衛元寄:“……你是去寫生的?”
“嗯,你是去幹什麽的?”
“……去散心的。”
這兩三句說完,兩人也沒什麽好聊的了,再次陷入了沉默。
【救命,好尷尬。】
小勤都看不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