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抵達
也許是先前的波折太多, 之後的衛元寄再沒遇到什麽困難,他花了半日時間趕到了落日城,再找人問了方向, 確定了長河門的位置,正覺得繼續趕路, 卻不曾想到竟是遇到了認識的人。
“真巧啊, ”之前領著商隊的中年男人看見正在買乾糧的衛元寄, 眼底閃過一絲驚喜, “公子竟也來了落日城?”
“先前的救命之恩還未感激,公子若是有空,可否賞臉吃個飯?也好報答上次公子的恩情。”
衛元寄搖頭:“不了, 我急著趕路。”
聞言,那男人也有些失望, 但還是問道:“公子是去哪裡?”
“長河門。”
“那可不巧了, 我們商隊也是去長河門,公子不妨與我們同路?”
衛元寄還未來得及拒絕, 就聽到一旁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我也要感謝你,”藍衣分身這時候又出現了,“昨日你給我的藥粉十分有趣,作為報酬, 我可以答應你一件事。”
“那你給我點毒藥吧。”衛元寄倒也沒把防身的事情忘記,“我不會武功, 需要一些東西防身。”
“江莊主當年對我父親有恩,這些藥物你先拿著防身。”
“……這個也先借給你吧,”又拿出了一小包東西,葉姑娘皺眉道,“這是我曾用過的針,光有毒藥也未必有用。我看你扔東西挺準。你若遇到危險就把毒淬在這上面,權當暗器使用。”
再趕了一日的路,衛元寄終於到了長河門,到了門口被守門的弟子攔下,他才想起自己似乎是沒帶名帖。
“那多謝這位……姑娘了。”
衛元寄:“我定會把這針完整地還給……姑娘的。”
“我叫葉茗翡,家父是藥谷谷主葉璞鄰。”
“當然這只是借你,等你日後用完還是要還我的。”
衛元寄:“沒錢。”
哎,看著和閻非一樣的臉,還是有些奇怪。
雖說江如霽之名在整個武林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但並未有人見過他的真實容貌。如今貿然上前,那些弟子自然不相信他就是那虎父生下來的犬子。
衛元寄得了防身的東西,心情自然不錯,他轉身上馬,正欲離開,卻發現自己的衣角被拽住了。
“嗯,的確只是用來防身, ”衛元寄點頭, “我是月嶺山莊的江如霽, 全江湖都知道我不會武功。”
【宿主你要是心動的話也可以購買哦……】
說著,他便給了衛元寄一個小香囊。
不過這分/身在閻非沒有操控的情況下也能自如與人對話,不愧是系統商城出的精品道具。
“你是江如霽!”聞言,對面的兩人都是一愣,畢竟這位在江湖上的名聲實在過於響亮——當然這名頭響亮也不是什麽好事。
聽他這麽說,那藍衣的女子搖頭:“江少主這般氣度便注定非池中之物,且勿妄自菲薄,武功如何,文采如何,並非評判一個人如何的全部標準。”
“我的確是文不成武不就,有愧於家父威名。傳言大多都是真的。”
“江公子面如冠玉,清新俊逸,倒不似傳聞之中……”那中年男人本是想要替衛元寄挽尊的,但衛元寄並不需要。
頭一次聽到這個要求,對方的眉頭稍稍皺起:“你確定自己只是用來防身?”
衛元寄如今也的確沒時間去打造什麽新的武器。這些銀針的確解了他的燃眉之急。於是他也沒有拒絕。在謝過這位好心人後,便收下了這包原是用來治病救人的針。
即便江如霽的名聲再差,也不是隨便就能冒充的。
衛元寄想著,大抵只能讓門口的人傳遞消息,讓月嶺山莊的人來領人了。
可還沒等他開口,卻見蔚霏從裡頭走來,看見門口的衛元寄,眼裡閃過一絲驚訝。
“少主,你怎麽來了?你不是在山莊裡陪著……”他停頓了一下,語氣無奈,“你怎麽如此胡鬧。”
衛元寄聽他這麽說,便知閻非並未附身在這個分身上——他如今在哪呢?
“我算是逃出來的。”衛元寄點頭,“不過,郡主那裡我也打過招呼。”
蔚霏聞言點頭,其實按照既定的程序做出最符合他本人人設的行為。
在閻非的設定裡,月嶺山莊的大師姐蔚霏本身對江如霽並沒什麽特殊的情感。說是男女之情,平日裡蔚霏對江如霽更像是對待弟弟一般。
所以在閻非沒有操作的情況下,蔚霏與江如霽並不會有什麽曖昧。
而守門的人在聽到蔚霏的話後,都是有些驚訝,目光不免開始打量起這傳聞中的月嶺山莊的廢物少主。
那人一身白衣,容貌是一等一的出挑英俊,若不是早就知曉江如霽的廢物名聲,光看這容貌氣度,便以為這是什麽超塵拔俗的人物。
雖然江湖人背地裡多少會嘲笑這位廢物少主,但在人面前,自然還是得恭敬些。
於是,衛元寄便被帶入長河門之中。
“少主來得晚了些,”蔚霏道,“昨日壽宴已然結束,我們明日下午就要啟程離開了。”
“路上的確耽誤了些時間,”衛元寄歎氣,“不過,既已前來,自然還是要拜訪一下常門主。”
“那少主明日同我們一起離開嗎?”蔚霏又問。
“嗯。”
衛元寄表面上雖說答應了,但他心裡也知道他們明日怕是走不成了。
畢竟某人還要搞事情,雖說不知道具體是作什麽么蛾子,但估計會弄出不小的動靜。
長河門的門主才過完五十大壽,心情顯然也是不錯,面上帶著志得意滿的笑容。同衛元寄互相客套一番後,又說他趕過來也算是舟車勞頓,何不多休息幾日。
衛元寄正要答話,就聽見外頭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隨之而來的是一道驚呼聲:“門主,三夫人和小少爺失蹤了!”
“什麽?”聞言,常門主臉色大變,拍案而起,“還不派人去找?”
下人們匆匆忙忙地離開,常門主這才勉強地擠出笑容,轉身對衛元寄道:“江少主,真是抱歉。”
“我家三夫人剛生產完,身子骨本就不太好,我得派人出去尋她。若是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衛元寄並未再說什麽,只是拱了拱手,祝他早日找回自己的夫人。
常門主丟了夫人的消息傳的很快,衛元寄回去的路上,便聽見了不少風言風語。
說是這三夫人原是滿香樓的花魁,當年一舞便可引得滿城男子盡為她折腰。
只是不知正值桃李年華的美人,為何會看中都足以當她父親的常門主,心甘情願地當他的三房夫人。
而就在一個月前,這三夫人為常門主誕下長河門唯一一位小公子。為苦惱於自己一直未有兒子的常門主解了心頭大患,從此這三夫人便更受寵了。
不過也有人說,這三夫人本就是被迫嫁給常門主的,早在很久之前,她便有了如意的人。如今得了機會,自然要離開。
這說法自然是說出了不少人的心聲,畢竟沒人愛看老牛吃嫩草,梨樹壓海棠的戲碼。
除非他們自己是那頭老牛。
衛元寄一路聽了不少八卦,心中也不免思索著閻非鬧的大事是不是與此事有關。
正在他走神之時,忽然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你就是江如霽?”
衛元寄回頭看去,那邊正站著一個年約十六的少年人,腰間配著一柄長劍,正如話本裡所說的少年俠客。
“你是?”
“在下清風樓徐寧風,”那少年笑了笑,“江少主可能沒聽說過我,但我可是久仰少主大名。”
衛元寄:“……你找我何事?”
這徐寧風的話聽起來總有些怪怪的,畢竟江如霽的大名可用不著“久仰”一詞。
“我在這長河門呆了一段時日,可真是無聊透頂,想找人陪我出去玩,卻沒個投緣的。”
“沒曾想到今日會遇見江少主,這可是讓我覺得一見如故,怎麽說都得帶你出去喝上一杯。”
衛元寄對結交朋友並沒有太大的興趣,更何況這種自己找上門搭訕的,沒準在心底藏了什麽彎彎繞繞。他自然沒有太大的興趣。
“我身體不好,不宜飲酒。徐少俠,我們還是改日再聊吧。”衛元寄婉拒道。
可這徐寧風卻是不依不饒:“別啊,我在這裡呆了那麽多天,各門派來的都是什麽歪瓜裂棗?看著都讓人倒盡胃口。縱有出挑的,那可都是些姑娘,我總不能拉著姑娘陪我去滿香樓吧?”
“……我沒興趣去滿香樓。”
“我懂了,你定是怕你那師姐知道,然後同你拈酸吃醋是吧?”徐寧風歎氣,“男人怎能懼內呢?”
衛元寄:“……與他無關。”
“哦,那就是怕你那郡主未婚妻吧?畢竟是長公主的女兒,是不是還得讓你入贅?”
“可等你們成親以後你怕是更難見到美人了,倒不如在成親之前好好逍遙一番。”
衛元寄:“……也同他無關。”
“那你還有其他紅顏知己?嘖嘖,江少主有一副好皮囊還真是好,居然認識那麽多美人,還真是豔福不淺。”
衛元寄:“……你的腦子裡除了女人還有什麽?”
“錯,我腦子裡裝的都是美人,”徐寧風搖頭,“只是世上的男子少有符合我審美的,所以我隻常把女子掛在嘴邊。”
“……哦。”衛元寄懂了,原來是顏控啊,不過這和他有什麽關系?徐寧風也許和閻非能有共同話題,但與自己絕不會是知己。
“所以去不去?”徐寧風問。
衛元寄:“不去。”
他也不想徐寧風再糾纏自己,便直言道:“去那種地方到底有損男子清譽。況且郡主對我無意,這婚事日後遲早要取消。若是再有損名節,日後便不好說親了。”
徐寧風大抵是頭一回聽到這般言論,愣在了原地,等他反應過來以後,哪裡還能看見衛元寄的身影?
噢,徐寧風不由感慨:他頭一回見到如此守男德的人,不過想想也是,當年的江不譽不也有畏妻的名聲?
身為江不譽的兒子,江少主總是和父親有所相似的。
傳承不到父親那奇佳的武學天賦,那總得學些其他東西來證明,江如霽的確是江不譽的種吧?
可如果江如霽實在不願意隨自己去滿香樓,那自己該如何完成自己的任務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