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卻發現,家裡安安靜靜,就只剩他一個。
陳朗闊和唐桂英是公司有事出了門,提前打了招呼,中午飯也不回來吃。
那塗然呢?
陳徹看了眼隔壁房間緊閉的門,她還沒起來?
正琢磨著要不要回去睡個回籠覺,玄關傳來開門的動靜,少女一瘸一拐地走進屋。
陳徹眉峰立刻擰起,走過去問:“怎麽傷成這樣?”
塗然被他冷不丁的聲音嚇了一跳,看見他嚴肅的臉,不由心虛,下意識把摔破的手藏在身後,“學車……不小心摔了。”
她藏手的速度比不上陳徹視物的速度,“陳朗闊不是說了讓我教你嗎?”
塗然低著頭,聲音很小:“我以為我自己能學會……”
她撒了謊,但也不可能直說,是覺得他不喜歡自己,所以不敢麻煩他。
因為心虛,塗然不敢看他,低著眼睛盯著地板,聽見他轉身離開的動靜,這才稍微松一口氣。
但他並非離開,而是從客廳的櫃子裡翻出一個小醫藥箱。
陳徹把小醫藥箱擱上茶幾,見她還愣在那,抬了抬下巴,“過來。”
塗然眨巴兩下眼睛,仍是茫然的,但還是聽話地走過去。
“坐下,”陳徹也沒看她,單膝抵在地面,半跪在她身邊,低頭邊開醫藥箱,邊吩咐,“把褲腿撩起來。”
塗然乖乖照做,小心翼翼將長褲撩到膝蓋之上,露出細白的小腿。
她的膝蓋磨破了皮,本就白嫩的皮膚,周遭一圈泛上紅色。
陳徹垂下的眼睫顫了顫,那紅色仿佛飛到了他的耳廓、臉頰。用棉簽蘸上碘伏,給她傷口消毒之前,他啞著聲提醒:“可能會有點疼。”
塗然並沒有感覺很疼,一半是她整個人都還在狀況之外,一半是因為他處理傷口的動作真的很輕柔,和第一次見他打架時的狠厲模樣,完全聯系不到一起。
處理完她膝蓋上的傷口,陳徹又出聲:“手。”
塗然乖乖地把受傷的左手伸過去,掌心朝上,被他托住手背。
少年的手比她寬大很多,手指也更修長,掌心是溫熱的,溫度傳達到她手背的皮膚,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
塗然低著頭,目光從他頭頂漆黑的發旋,落在他低垂的眼睫毛。
他睫毛濃密且長,並不卷翹,直直往下落,從她這個角度看,乾淨得根根分明。像小扇子一樣,很漂亮。
不只是睫毛,他的眼睛,鼻子,嘴巴,眼瞼下的那顆小淚痣,都很漂亮。
得到造物主太多的偏愛。
塗然不知不覺看入神,沒注意手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完成,身前的人驀然抬眼,猝不及防對上視線。
少年近似丹鳳眼的眼型,眼睛線條又稍圓鈍,笑起來時會微微彎起,多了分意氣少年感。
但他似乎並不愛笑,大多數時候臉上都沒什麽表情,漆黑的瞳仁就給人不好接近的冷厲感。
看著挺凶一人,此刻卻半跪在她腳邊,細心又耐心地幫她處理傷口。
真是個大好人!
塗然朝他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感覺好多了,謝謝你。”
她的目光坦坦蕩蕩,笑容燦爛大方,望著他的眼神只有信任和感激,不摻任何雜質,比雨後初晴的天空還清澈。
陳徹不自覺避開她目光,動作飛快收拾好醫藥箱,起身丟下一句“下周要學車喊我”,就頭也不回地回房間。
他離去背影匆匆,塗然摸了摸頭,慢半拍地反應過來。
他剛剛是主動答應教她學車了?
這是不是說明,他其實並沒有那麽討厭她?
一掃之前的沮喪,塗然又滿血復活!
唯一的遺憾是自行車還沒來得及學會,周一只能繼續去坐公交車。
周一一早,吃著早餐時,陳徹忽然說了句:“我車修好了。”
塗然下意識地點頭附和了聲,“哦。”但不明所以。
想到他上周因為自行車壞了,所以跟她一起坐公交車去學校,現在車修好了,不用再和她一起坐公交車,所以跟她說一聲?
塗然用自己的腦回路理解了他這句話,於是吃完早餐,背上書包,一個人去公交車站。
她摔傷的膝蓋還沒好利索,走路時還有些疼,但她盡量不讓自己一瘸一拐地走。
走出大樓,迎面便是清晨的陽光,蟬鳴混在風聲裡,新鮮的空氣教人心曠神怡。
塗然深深地吸入一口新鮮空氣,漫無目的的視線停在路邊的梧桐樹下。
陳徹的自行車竟然停在那,而他背著書包,坐在自行車上,長腿盈余地踩在地面。
他低著頭,雙臂搭在車手把,露出一截修長的後頸,清瘦的肩胛骨在白色校服下若隱若現,像即將展開的翼。
蒼翠的樹葉被風拂動,斑駁的日光在少年身上浮沉。
他有著精致卻凌厲的五官,不做表情時會顯得格外冷淡,此刻微提的唇角,又減輕了這分疏冷感。
陽光下,他整個人都柔和起來,像是加了柔焦光感的老照片,也像一樁浪漫的少女心事,值得被保留在記憶深處。
哪怕時過境遷,記憶中的少年也永不褪色。
塗然停在原地,眨了眨眼,以為是錯覺。
像有心靈感應,陳徹朝這邊看過來。
目光交匯,他揚了揚下巴,示意她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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