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雙更合並】
◎找我還有什麽事,你直說吧。◎
許清詞和薑璿打完電話, 回頭看唐吟也在玩一個洋娃娃,不知在想些什麽, 他若有所思地低眉看著。
許清詞輕步走過來說:“我朋友回來了,這兩天出去玩。如果你需要演戲,你就隨時叫我,我隨時回來,沒關系的。”
“好。”
唐吟答應著。
“你沒事的話。”
許清詞指著樓下說:“那我就先走了。”
唐吟依然這個字:“好。”
許清詞腳步輕快地下了,走了兩步,回頭認真地說:“對了唐吟, 今天真的很謝謝你。”
唐吟站在樓上垂眼看他,緩聲說:“客氣了。”
薑璿感覺到許清詞還有心事,在她眼前晃了晃手說:“想什麽呢?”
許清詞走到許志鴻正對面坐下,優雅微笑說:“許董來吃飯了,我剛剛都沒看見您,過來跟您打聲招呼。”
許志鴻淡淡說:“這個世界,每個人都沒那麽好,慢慢適應吧。”
許志鴻沉默地看了兩眼許清詞,淡道:“還好。”
許志鴻抬眼看她,好似白天裡無事發生過的模樣,出聲問她:“吃了嗎?”
“就是,看到了他另一面,”許清詞回想著今天在射擊場時,唐吟對峙顧舟的畫面,若有所思說,“公正地說,確實帥。”
許思竹見狀招呼著服務員,要給姐姐熱情添菜,顧舟也出聲詢問許清詞喝些什麽。
顧舟見許清詞滿面怒容地轉身離開,他下意識起身要跟上,許思竹冷著臉將他按住。
“看著帥啊?”薑璿挑眉調侃。
許清詞托著腮發著呆,漫不經心地說:“後者吧,一邊吃著碗裡的,一邊還要再看著鍋裡的,男人的劣根如此。”
許思竹被懟得呼吸一滯,強忍下這怒火。
許志鴻斂眸沉臉,未再言語。
薑璿吃得比許清詞還少,吃了個三分飽就已經起身離開,正在樓梯口等著許清詞。
“還有,今天發生的事, 你真的不用放在心上。”
薑璿來了興致,正要再了解一下許清詞如今對她這位新上任丈夫的看法,薑璿忽然看向許清詞身後,低聲說:“你爸你妹你妹夫也來吃飯了。”
薑璿的第一個吐槽點就在渣男身上:“顧舟有什麽毛病,跟許思竹結婚之前糾纏你,結婚後還糾纏你,他是覺得自己特別有魅力能讓你動心,還是他就特別享受一邊跟妹妹結婚,一邊又惦記姐姐的這種刺激感覺?”
許清詞突然冷笑出來:“除此之外,您不問問我好不好,不問問我老公好不好嗎?我老公後背的傷,你問都不問一句嗎?”
頓了頓,許清詞問許志鴻:“蘇夫人,還好嗎?”
**
薑璿本打算晚上來許清詞家裡看許清詞的,但許清詞是個閑不住的人, 不喜歡總在家待著, 約了薑璿在“有家餐廳”見面吃晚飯 。
四人方桌,許志鴻和許思竹顧舟各坐一面,正好留了一面給許清詞。
一圈圈轉得很快, 轉瞬消失不見。
“好。”
許志鴻的五官十分英朗,許清詞不說話的時候,就有些神似他,而許志鴻不說話的時候,更偏冷漠。
許清詞猛地站起身來,不想再看她父親這個事不關己的面孔,她這個父親就是最最自私的人。
薑璿點頭:“這確實。”
蘇麗容在家已經要被氣死了,晚飯也不吃,還不讓阿姨做,更是把他們給趕了出來,許思竹也氣得要命,但在父親面前,許思竹扮演著乖巧懂事的角色,許思竹輕聲說:“沒事的,姐,你不用擔心,家人之間生氣時總會有些小吵小鬧,越吵越親的。”
哪怕發生了今天這樣的事, 許清詞依然完全將他排除在外,她不想認識他的朋友,也不想走進他的世界。
許清詞和薑璿在頂樓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餐,聊著今天發生的事。
許志鴻似乎只在意一件事,提到這事時,就對許清詞有了些感情:“清詞,關於嫁妝,除了老房子,爸有的,都可以給你。”
許清詞搖頭,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唐吟玩槍玩得挺溜的。”
許清詞對許志鴻挑眉:“您呢,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許清詞看都沒看他們兩人一眼,對許志鴻點頭說:“吃了。”
許清詞對他笑了笑,揮揮手,跑步下樓。
許清詞有自己的生活, 有自己的朋友圈, 有自己精彩的世界。
**
許清詞不想被他們影響自己的食欲,上了菜後,迅速吃了個五分飽,之後餐巾紙往桌上一扔,起身去吵架。
這家餐廳是私房菜館, 味道很不錯, 平常爆滿, 但日常會留出頂樓的三桌空位給隨時起興來吃飯的貴客用。
許清詞:“……”
唐吟看著許清詞迫不及待離開到逐漸消失的背影,再一次清楚地明白:
許清詞冷道:“我沒跟你說話。”
接著許思竹皮笑肉不笑地溫柔說:“舟哥,沒事的,讓姐姐冷靜一下吧。”
許清詞一字一頓地說:“但是,我只要老房子。”
許清詞大步走到樓梯口來挽住薑璿胳膊,氣得胸`前起伏不停。
“好了,不生氣,生氣該氣出乳腺結節了。”薑璿哄著許清詞說。
許清詞驀地失笑,倒確實不該跟他們這些人生氣:“我去一下洗手間。”
“嗯,我陪你。”
許清詞去了洗手間,用涼水衝了一會兒手,讓自己冷靜下來,真不必和他們生這沒用的氣。
而後她拿出手機,想問問唐吟後背還疼嗎,上沒上藥。
饒是個不相關的人,今天因她受了這個傷,她出自禮貌也應該問一下。
然而許清詞猶豫片刻,終究未問。
若是問了,糾葛更深,罷了。
**
當晚,許思竹和顧舟正在思槐路的洋房裡吵架。
許思竹將客廳裡能摔的東西都摔到地上,發脾氣到崩潰地哭著:“顧舟,你還愛她是嗎!你根本就不愛我!”
顧舟眼底閃過對許思竹的煩躁,但依然過去溫柔抱住她:“我不愛她,小竹,我只是可憐她。”
許思竹推開他,又哭哭啼啼地抱住他:“舟哥,你以後要向著我才行啊,我這麽愛你,我只有你。”
顧舟好似一個癡情人,溫柔地安撫著許思竹:“小竹,我愛你啊,我怎麽會不愛你呢?乖,不哭了,要哭壞眼睛了。”
顧舟花了很長時間才將許思竹給哄好,把她哄進房間後,他還得收拾客廳裡的殘局。
溫潤的眉目裡逐漸出現了煩意,他拿出手機走到陽台上,給許清詞發微信。
顧舟:【清清,你睡了嗎?】
然而同時亮起的是一次又一次的紅底白色感歎號,和一句灰色的“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的提示。
在他和許清詞微信聊天頁面上,顧舟給許清詞發過很多次消息,可每次出現的都是這些提示。
顧舟咬牙切齒地狠狠一腳踢在陽台桌上,踢得桌子嘩啦啦倒下。
片刻後,他又恢復溫潤如玉模樣。
**
兩天后,是夜,正停在海中央的上下三層的遊輪上燈火通明。
內艙的酒吧區,不用擔心擾民的音樂聲大開得震耳欲聾,光彩陸離的燈光大開得爆閃,十來個朋友正在舞池裡熱情奔放地舞動。
服務生們端著酒在中間來回穿梭,展示台裡吧台前圓桌上到處都是酒,薑璿也端著杯酒正在其中蹦迪蹦得嗨放。
“我說,”薑璿看許清詞興致缺缺,在許清詞耳邊大喊,“要不我陪你去甲板上吹吹風?”
許清詞為了不讓薑璿感到掃興,才在薑璿旁邊沒走的。
聽薑璿要陪她出去,許清詞想了想喊說:“不用,你留這兒,我帶小方哥出去。”
薑璿想起之前在酒吧發生的事還心有余悸,立即就要跟她一起出去。
許清詞笑著回頭推她:“我這不是有保鏢嗎,再說船上又都是熟人,我沒事,你放心。”
薑璿還是不太放心,走到一旁跟許清詞她舅安排來的倆保鏢大哥叮囑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放心地放許清詞走,一邊還對許清詞叮囑說:“我每十分鍾就出去看你一次啊。”
許清詞笑著擺手,拿了杯酒,帶上兩個保鏢大哥,走出燈紅酒綠的喧鬧酒吧,上到頂層甲板上吹風。
這聚會是秦驍攢的局,其實都是常一起聚會的朋友,沒有陌生人,也沒人敢帶亂玩的人來,是很安全的。
但許清詞她舅認為許清詞哪怕在家裡什麽都不乾也能惹出事端來,許清詞就隻得走到哪兒都帶著保鏢。
這個時節,北方已入深秋,樹上的紅黃楓葉都快落光,熱帶的三亞白天裡還算熱,晚上就轉涼了一些。今晚海上的海風不小,大海的氣息冰冰涼,許清詞被冷風吹得縮了縮肩膀。
一件夾克外套忽然罩到許清詞腦袋上。
許清詞視線驀地變黑,手裡的酒差點沒給揚出去,扯下外套回頭冷臉看人。
“瞪我啊?”
秦驍正站在她身後擋風點煙,是秦驍給她扔過來的衣服。
秦驍看著不年輕,蓄著胡子,像小眾影片裡成天熬夜不睡覺又頹又有魅力的大叔,但他其實和許清詞的大哥許修言同歲。
見是秦驍,許清詞立刻轉冷臉為笑,展開外套披上說:“可不敢瞪驍哥,謝謝驍哥啊。”
“可沒聽說過你有什麽不敢的。”
秦驍一哂。
許清詞倒是也沒辯駁。
“不過我說,大小姐出來玩。”
秦驍點完煙後,偏頭看許清詞兩邊守著的人問:“還帶保鏢?”
許清詞知道秦驍對她帶保鏢來這事不悅,仿佛她帶了保鏢來就是不信任他,但她理直氣壯的。
“不正是大小姐出來玩,才帶保鏢的嗎?”
秦驍被她給氣笑了:“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的脾氣,是真不怕我生氣。”
秦驍走到許清詞身邊來,站在她身邊抽煙,順著風向站著,煙沒吹到她身上。
許清詞前腰靠著防護欄杆,左手抱著肩膀按著衣服,右手拿著酒,眯眼看著無盡的漆黑大海。
她下面穿著長裙,因風太大,兩腿夾著裙擺,但裙擺還是被風吹得像張牙舞爪叫囂的小怪獸一樣不停鼓動搖擺。
秦驍彎著腰,雙手搭在防護欄杆上,也眯眸看著無盡的海,但他難以忽視她亂晃的裙擺,也難以忽視她被吹得上下左右不斷飛動的馬尾辮。
秦驍索性轉身過來看她,挑眉問:“這麽大的風還不回內艙,新娘子心情不好?而且又沒跟老公去度蜜月,不會是後悔結婚了吧?”
其實今天許清詞從上船開始,就不停有朋友過來聊她和老公的感情。
他們都看過當初她對唐吟表白的視頻,而唐吟之後又在她的婚禮上搶婚,這抓馬虐戀可夠滿城皆知的了。
雖然唐吟搶婚的視頻沒流傳出來,但他們也都聽說了唐吟在現場的狼狽樣兒,於是對她和唐吟婚後的感情更加好奇。
好奇之間,他們也沒少調侃許大小姐手段高明,竟然把傳聞中赫奕集團孤高寡欲的唐吟給折磨成那個樣兒。
許清詞對一切調侃好奇和試探,都是演技上身,笑得仿佛她當真嫁給了愛情一樣甜蜜:“我老公是想先陪我度蜜月的,但快到年底了,工作忙嘛,我還是很支持他工作的,過陣子再去度蜜月也一樣。”
秦驍很難不點評:“演得有點過。”
許清詞繼續演得甜甜蜜蜜的:“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冷暖自知咯,驍哥你不懂。”
秦驍便沒再說話,一口接一口地抽著煙。
但今天他這煙抽的,越抽越煩躁。
吹了會兒海風,許清詞忽然想起來薑璿可能要上來找她了,便趁這時間對秦驍說:“驍哥,我想請你幫個忙。”
秦驍一口回絕:“不幫。”
許清詞:“……”
秦驍用余光看許清詞被堵得緊閉著個嘴說不出來話的模樣,他漸漸笑了出來,但又看許清詞表情挺嚴肅的,他也正了色,站直了腰說:“正經事?你說。”
許清詞晃著酒杯,沉吟著慢慢說:“還是老房子的事,現在老房子是許思竹的名。”
她今天玩不起來的心事就是這一件。
一想到老房子的名是許思竹,她就格外心煩。
許思竹越長大越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她都懷疑許思竹會不會哪天突然去老房子開派對,故意把她媽媽的房間弄得一團糟。
許清詞抿了口酒,繼續說:“許家最近周轉應該會出現大問題,這個問題,我不處理,我姑姑不處理,我大哥更是從來不管許家的事,最著急的人應該是許思竹,那麽我想她可能會問先到你這裡來。”
許清詞認真地看著秦驍說:“所以,驍哥,我希望你能做個順水人情答應幫她,當然後續我解決,不會麻煩到你,事後讓她欠你個人情,你就說你看中老房子的風水惦記很久了,打算把房子買下來,最後再轉給我。許思竹剛開始可能會懷疑是我要買,但她一邊面臨著周轉問題,同時又確確實實是你簽合同買房,她最後應該也會賣的。”
秦驍沒立即說行或是不行,他先聽出了許清詞語中的一個小重點:“‘許家最近周轉會出現大問題’……許清詞,不會和你有關吧?”
“肯定有關啊。”許清詞笑得坦然極了。
秦驍:“……”
“許清詞,行,你真行。”
秦驍服了,真是夠狠的。
“不過我也是沒想到會變成現在這樣。”
許清詞歎說:“夏天那會兒,我找北京劉頌江跟許家合作一個項目,我已經預料到周轉會有問題,我本想親自解決這事,之後好直接管老爺子要房子的。但這陣子和許老二鬧成這樣,房子突然就成她的了。所以現在的比較麻煩的是,如果我這邊出聲要房子,或者是我舅那邊出手,許思竹肯定是寧死都不賣。”
秦驍明白許清詞的意思。
就是找個許思竹能信任的第三方,哄著許思竹把房子從許思竹手裡買下來,這個第三方就是他。
秦驍沒立即說幫或不幫。
過了會兒,秦驍漫聲叫她:“詞妹。”
許清詞抬頭:“嗯?”
秦驍手指敲著護欄杆,仿佛不經意般地問她:“你和唐吟,還沒領證吧?打算領證嗎?”
許清詞笑出了聲:“肯定要領證的啊。”
許清詞越演越投入:“但是婚前協議還沒簽,他要先理一下他的資產。我也有很多錢在我舅那兒,等他這邊弄完,過些天我回我舅那兒,我舅還會另外給我不少,還得仔細算我的。等全弄好了,公證了以後,就領證了吧。”
秦驍聽完她的話,半晌沒吱聲。
過了許久,他方點頭:“行,許思竹的事,我幫你試試。”
說著,他又笑著添了一句:“但你別忘了,注意著薑璿身邊有人沒人,要是有人了,隨時告訴我,好讓我死心。”
許清詞忙不迭點頭:“知道知道。”
同時她在心裡歎息,秦驍一邊女朋友沒斷過,一邊還深情的不行,就算薑璿哪天想談戀愛了,大概率也不會相信秦驍的專一吧?
許清詞把重要的事跟秦驍說完了,把衣服還給秦驍,跟秦驍揮揮手,帶著保鏢回去了。
海風中,遊輪上,許清詞向內艙走去,長裙失了禁錮,搖蕩飄展得更加自由。
黑夜裡,星光下,許清詞的紅裙如同綻燃的火焰,永遠不會熄滅,永遠自由。
秦驍一直深深凝望著許清詞如妖一樣的背影望了許久,直至她身影消失。
薑璿悄然走到秦驍身後,調侃般的說:“不好意思了驍哥,你們聊的最後一句話,我聽到了。”
秦驍無所謂地笑了笑。
薑璿看著許清詞離開的方向,實在忍不住歎息:“驍哥,這麽多年,您實在有點自討苦吃了吧?你這麽一直假意追我,有什麽意思?”
秦驍低頭再點煙抽著,低低地笑:“多有意思啊。”
這不就讓許清詞主動來找他幫忙了麽,她都沒找她老公幫忙。
他知道他身上世俗味太重,許清詞從小就對他沒那種喜歡。
他想跟她玩,但她又太敏[gǎn]。
他若不裝著追薑璿,以許清詞的性子,根本不可能跟他這麽親近,早離他離得遠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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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林地產正開發的水岸文苑建築工地。
遊熠冷臉摔車門下車,冷若冰霜的氣場仿佛是來乾架的。
門口保安認出了他,忙從保安亭裡跑過來緊張問:“遊總怎麽來了?”
遊熠問:“遊烽在哪?”
保安尋思了一下,說:“遊總現在可能在塔吊那邊。”
遊熠說:“帶路。”
保安立即給遊熠遞了安全帽,遊熠戴上後大步往裡走,秘書謝薇緊跟其後也戴上安全帽快步跟上。
謝薇穿的運動鞋,跑著都快跟不上遊熠,一邊緊聲勸著說:“遊總,您冷靜點,別著急。”
遊熠未聽未理,直直進去尋人。
尋了五分鍾,在一處塔吊下尋著了人,遊烽正在樓根底下與施工監理說話。
遊烽在說話間,也已經聽到三四個人走來的腳步聲,拿著單子抬頭看,見是弟弟端著一張冷冰冰的臉怒氣洶洶地朝他走來,他皺起了眉:“你怎麽到現場來了?”
遊熠目光好似銜著冷刀子:“你問我怎麽過來了?”
說著遊熠大步走到遊烽跟前,直逼得遊烽往後退,遊熠一臉怒容仿佛馬上就要動手揍人。
遊烽邊往後退,邊緊張回頭看腳下的磚頭石頭。
遊熠猛地抓住了遊烽的衣領,字字冰冷地說:“遊烽,你沒去香港,去的是澳門和金邊,說,你又輸了多少。”
遊烽一瞬心虛起來,緊接著一瞬變得強硬,硬著脖子看遊熠,音量也抬高,怒道:“遊熠,我是你大哥!”
“大哥?你配?”
遊熠緊咬著牙握起拳頭,抬高手腕就要往遊烽臉上揮拳。
秘書謝薇連忙跑過來抓著遊熠手腕說:“遊總,冷靜,冷靜啊!”
但謝薇的力氣太小,遊熠輕松甩開了她,再次攥起拳頭要往遊烽臉上揮。
旁邊的保安監理工頭也都連忙過來攔著遊熠,遊烽這時見弟弟竟然要揍哥哥,也氣極了,摘了安全帽往地上一甩,指著自己的腦袋說:“遊熠,你他媽有能耐,你就往你哥這頭上打,打啊!”
遊熠已經被氣得怒極,這時腦袋裡又飛快閃過了溫煙的面容,他猛地將攔著的人全部揮開,重重一拳要往遊烽頭上揍下去——
“遊熠!”
忽然有人攥住了遊熠的手腕,這人的聲線極其清冷穩重,穩穩地攥著遊熠的手腕不松手。
遊熠手腕頓住,不可置信回頭,竟是唐吟。
唐吟用力按著遊熠的手腕放下說:“遊總,家裡的事,家裡解決。”
遊熠怒氣填胸不止,還要再動手。
唐吟再次攔住他,整個人擋在了遊熠與遊烽之間,對遊熠輕道:“穩定一下情緒,老爺子還在住院。”
遊熠終於松了勁兒。
但他怒火仍未止,回頭猛地一腳踹到地上疊放的板子上,板子嘩啦啦凌亂下滑,噪聲震耳。
遊熠惡狠狠地看著遊烽說:“晚上找你算帳!”
工地外的車邊。
遊熠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咬在嘴裡點著,又遞一根煙給唐吟。
唐吟推開他手,沒要,他不抽。
抽了兩口煙,遊熠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也意識到自己衝動了。
今天他若是真動手打了他哥,老爺子在病房裡怕是會直接進重症監護,如果就這樣出了什麽意外,他定然會很後悔。
“你怎麽過來了?”
遊熠問唐吟,語氣也較之前緩和了些。
唐吟從剛才攔他到現在,情緒始終都淡淡的,倚著車頭看著路邊,不疾不徐地說:“聽說遊烽昨天回來了,留意了一下。”遊熠差不多也猜出來了。
剛賭輸的人回家會發火,發火過後就會想上哪弄錢要去贏回來,所以遊烽昨天在家裡發完火後,今天就去公司上班了。
大概公司讓遊烽不爽,遊烽就來了工地。
估計唐吟也是猜到了遊烽的這想法,也猜到了他會來工地找遊烽,唐吟就及時過來了。
“你傷怎麽樣?”遊熠看向唐吟身後,問了一句。
他知道許清詞家裡發生的事了。
唐吟微微動了下肩膀:“還好。”
“你找我還有什麽事,你直說吧。許清詞的事?”
遊熠大概知道唐吟的個性,對很多事情都態度漠然,所以也不會無緣無故關心他和他哥之間的問題,唐吟唯一關心在乎的大概只有許清詞了。
唐吟不兜圈子,直言問:“清詞要開拍賣行的事,你了解多少?”
遊熠:“?”
遊熠站直了:“誰說她要開拍賣行的?”
“顧舟。”
“……”
“這麽說吧。”
遊熠坐回到車蓋上,想了想說:“許清詞每天在想些什麽,很難猜,我都不知道她每天在想些什麽。至於她要開拍賣行的事,她也沒和我提過,可能是因為我對這個了解不深,她就沒和我提過。另外,我能想到關於拍賣行的事,是她和言行若一拍賣行的二老板秦驍走得近。”
“秦驍?”
唐吟記起了許清詞跟朋友打電話時那一句很驚喜的“驍哥”。
遊熠說:“秦驍是她哥以前同學,大學是學考古的,是她學長,在校的時候兩人關系就不錯,後來許清詞鑒別古玩的方法和眼光,秦驍教了她一些。她混跡於古董收藏,認識的一些人脈,也是通過秦驍。顧舟說許清詞要開拍賣行的話,或許只是不知道從哪聽說的她可能要入股言行若一拍賣行?”
“對了。”
遊熠看在唐吟今天跟過來找他的份上,又說了一句:“這兩天秦驍剛從國外回來,攢了個局,清詞和薑璿應該都去了。我在查溫煙的事,就沒過去。”
唐吟默然未語。
所以,許清詞確實是和她這位學長驍哥去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