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第 61 章

  ◎“感覺你，有，有點危險。”◎
  許久， 兩人漸漸平靜下來。

  許清詞擦幹了眼淚，眼睛還是紅得像隻小兔子。她自己也感覺到了哭過之後， 眼睛發脹的難受，就想走了。

  她把軟膏放在他手裡叮囑唐吟：“你睡前的時候記得對著鏡子好好塗一下藥，你今天抱小瓷的時候身體疼得晃了一下，我都看到了。”

  然而唐吟既已被她看到這道疤，就不再躲閃了，他把軟膏放回到她手裡：“你幫我塗。”

  許清詞一時沒反應過來：“我不是給你塗完了嗎，你讓我塗哪？”

  “前面。”

  “你怎麽不自己塗了？”

  “沒你塗的好。”

  唐吟慢慢說著：“你們女生， 擦臉護膚的時候，也比男生擦的好，吸收的好。”

  她話未說完，唐吟忽然按住了她手。

  唐吟慢慢抬起頭，眼裡的深情一覽無余：“清詞，你剛剛的意思是，會陪我到老嗎？你作為陪我相伴到老的妻子，打算以後少氣我一點，是這樣嗎？”

  他總是瞞著她這些事情。

  話未說完，唐吟忽然用力拽她的手腕，瞬間將她拽倒在他懷裡。

  許清詞一時會錯了意，什麽叫做‘可以近一步了嗎’，唐吟是想要跟她發生關系？
  “你，不是你，”許清詞抓著他衣角，面紅耳熱地抬頭罵他，“雖然我也喜歡你，但是唐吟你……”

  許清詞有那麽兩秒沒分清楚唐吟是單純認為她塗的更好， 還是拐著彎的就想讓她給他塗，因為他端著一張無欲無求的清冷臉，說得實在太正經了。

  他前面應該是挨了兩拳， 又撞到了桌子之類的， 前面有三處淤青， 還有兩處小的青痕。

  唐吟追逐她眼睛看她：“所以呢，我們。”

  許清詞一驚，唯恐壓到他心臟，按著他兩側的沙發要起來，但卻讓自己更往他懷裡陷下去了。

  唐吟聲音沉了沉：“……別動了。”

  還有那隻石岩說他熬了一個多月的心血修好的發簪，她到現在都沒有再看第二眼。

  “你跑什麽？”唐吟隱約失笑。

  許清詞說完這句話，唐吟沒回應，她不解地抬頭看他，只見唐吟在定睛地看著她，眸光深得不見底。

  許清詞總算放下了心，繼續低頭在他挨了一拳頭的腹部畫圈塗藥，畫著畫著，抬頭問他：“對了，那你的個性，是不是在你很小的時候，醫生就告訴你，讓你少生氣，少動怒，所以你慢慢的就不喜不怒的，慢慢的就喜怒不形於……”

  **
  兩分鍾後， 兩人坐在沙發上，許清詞低頭給唐吟塗著藥。

  許清詞立即懷疑自己說錯話了，心底重重一緊，緊張問：“怎麽了，不會是你，活，活不到五，五六十……”

  唐吟低頭牽住了她的手，聲音溫柔得不像話：“我只是在想。”

  許清詞下意識低頭看，然後驚訝抬頭，她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好，又緊緊閉上了嘴，同時面紅耳熱心跳不止，眼睛慌張地往四處看。

  “哪怕我和你生氣，你也不會傷害自己。不然我會很自責，很擔心你，你會讓我很難受。”

  “不是。”

  許清詞刹那紅了臉，躲著他的視線說：“感覺你，有，有點危險。”

  她那天陪他去孟醫生那裡看後背的傷，他背對著自己解襯衫，不想讓她看到他身上的這道疤。

  他參加唐蜜運動會的時候，蜜姐過來提醒他讓他別太劇烈運動，讓他控制點心率。

  而就在唐吟穿衣服的同時，許清詞忽然拔腿跑向門邊，但唐吟速度更快，兩步追上她，將她圈在了門邊。

  過了好半晌，唐吟才慢慢松開了她手腕。

  許清詞驀然啞口。

  許清詞驚得說不出話來，心跳如鼓，不斷擂動，感覺自己要被蠱惑了，一顆心好像被他逐漸包圍吞噬，要在他灼灼注視下要被他吸進他心裡去。

  許清詞絞盡腦汁地想著話題，終於接上剛才她的問題，她擰著軟膏蓋子問：“那我以後是不是得少氣你一點？不然你會不會到五六十歲的時候，被氣出老年人的心臟病來，也需要做心臟支架手術之類的？”

  在前面抹藥，確實和給後面抹藥的感受不大一樣，許清詞沒好意思仔細感受，一本正經的眼觀鼻鼻觀心地當護士， 邊給他抹藥邊對他說：“唐吟， 以後不許再抽煙喝酒了， 也不要再為了我犯傻了， 知道了嗎？”

  許清詞抬頭對唐吟認真而凝重地說：“唐吟，你答應我，以後戒煙戒酒，好好保護自己的身體。”

  “怎麽了？”

  他暗紅的目光掠向她的唇，暗了又暗，再望向她的眼，仿佛將心都剖給她看一樣變得深情清澈：“清詞，你可以真正的嫁給我嗎？我想成為陪你相伴到老的你的丈夫，可以嗎？”

  “好。”

  唐吟順勢摟住了她，近在咫尺的四目相對，唐吟目光深如潭水，要逐漸吞噬她一般。

  許清詞連忙移開了目光，不與他對視，垂眼看見唐吟的衣服還沒穿上，她感覺自己身上好像沾到了他身上的藥，忙按著他肩膀慌張起身說：“我，我先起來，你讓我起來，你把衣服穿上。”

  許清詞不好意思再跟他繼續聊這個了，抽開手站起來說：“我今天沒什麽事了，就是給你上藥，既然藥上完了，時間也這麽晚了，我就先……”

  唐吟輕聲說：“我們的關系，可以近一步了嗎？”

  她剛剛說這話的時候，真沒想這麽多，她只是下意識想到了那裡而已，唐吟怎麽會聯想到這麽多。

  許清詞邊說著， 邊想到了很多事情。

  唐吟慢慢松了手，扶她起來，斂著眼看向一旁，拿起衣服穿上。

  唐吟看出她的擔心，鄭重答應：“好。”

  她話未說完，忽然唐吟的面容在她眼前放大，唐吟擦著她臉頰俯首，俯身緊緊抱住了她。

  唐吟的擁抱是霸道而又克制的緊張，失而復得的欣喜。

  “你喜歡我。”

  唐吟激動得渾身顫唞。

  “你喜歡我。”

  唐吟的臉埋在她頸窩，緊緊抱著她，慶幸地呢喃：“你喜歡我，你喜歡我。”

  許清詞手攥著唐吟衣角，從不明所以到漸漸明白過來他的欣喜：“你才知道嗎。”
    她明明都已經給他很多特權了，如果不是喜歡，又是因為什麽呢。

  她說完，她忽然感到一滴溼潤落在她頸窩，不是來自於她，是唐吟的。

  許清詞慢慢松開了他衣角，抬手環抱住了他。

  許清詞輕輕撫著唐吟的背，過了很久，唐吟慢慢抬起頭來，眼底的溼潤依舊懸在那裡。

  “清詞。”

  “嗯？”

  “我們，談戀愛吧？”

  許清詞臉紅心熱的，滿心觸動與發熱，正要點頭，但忽然想起件事，立即搖了頭：“不好。”

  “嗯？”

  “你才追了我幾天，從臘月二十三開始到今天，才三天而已，你這麽快就想近一步了嗎？”

  唐吟慢慢笑起來，笑裡仍懸著溼潤，是欣喜的溼潤：“好，我知道了。”

  許清詞反而被他這一句“我知道了”給弄得心跳發快，好像她在主動向他要什麽似的，用力推開他，轉身開門嘀咕說：“你知道什麽了，那什麽，我要回去了。”

  唐吟這次沒有再抱著她不讓她走，退後一些，開門送她回房。

  許清詞快步走出去，回頭見唐吟跟在她身後，她快步變成快跑，跑回自己房前前，推開門就要閃進去，唐吟忽一腳擋住了門，又叫她。

  “清詞。”

  許清詞擋著門不讓他進，紅著臉抬頭：“你又要幹嘛？”

  唐吟手擋著門，倚著門框看她，目光溫柔得不像話：“你明早想吃什麽？”

  **
  第二天一大早，管家劉約禮到廚房來煮咖啡，就看見唐吟正在廚房裡做早餐的身影。

  “唐總？”

  劉約禮忙過去說：“家裡有阿姨做飯的，不用唐總做的。”

  唐吟正在切南瓜，回頭說：“劉叔早上好，劉叔直接叫我名字就好。清詞早上想吃南瓜粥，我給她煮，再做兩個小菜。”

  劉約禮聽笑了，便也不攔著了，只在旁邊打打下手。

  看著唐吟的熟練模樣，肯定不是這兩個月才學會做飯的，劉約禮說：“沒想到你會做飯。”

  “嗯，大學的時候住外面，慢慢就學會了。”

  唐吟將切好的南瓜和小米一同放入鍋裡，抬頭問：“劉叔照顧清詞很多年了嗎？”

  劉約禮從冰箱裡拿出了培根遞給唐吟說：“是啊，從清詞高中時候第一次被莊總接回來開始。那時候我是莊總的助理，開始也只是稍微照顧一下清詞，後來我愛人身體不好，我還得照顧我愛人，沒辦法再高強度給莊總工作，莊總就讓我過來照顧清詞了。清詞高中和大學的時候，都是寒暑假回來。她畢業後，又總在外面跑。這兩年疫情，她才在家裡住得多了。”

  劉約禮笑問：“你想了解清詞生活上的習慣，盡管問我。”

  唐吟打開煎鍋，溫聲說：“劉叔願意說的話，有關清詞的事，我都很想聽。”

  **
  許清詞早上醒來心情格外好，在床上翻來覆去拉伸了一會兒，拿起手機看時間，早上七點半。

  點開微信，看到了唐吟給她發來的一張照片，是一張開著鍋蓋的、鍋裡是南瓜粥的照片。

  她昨天晚上本來只是隨口說了一句想吃南瓜粥來著。

  許清詞笑著起來洗漱，下樓去廚房找人。

  許清詞輕步走到廚房門口，看到唐吟正在廚房裡煮咖啡。調好了溫度，他側身倚著廚台，拿起咖啡豆，靜靜地看著包裝上的字，像電影裡的畫面，有著濃鬱的安靜並文藝的魅力。

  許清詞慢慢出聲：“唐總，早上好啊。”

  唐吟抬頭，立即放下咖啡豆向她走來。

  廚房裡都是咖啡的味道，他身上也攜著咖啡味道，她很喜歡這個味道，笑著抬眼看他，她目光落在他好看的眸光裡。

  “餓了嗎？”唐吟問。

  許清詞搖頭：“還行。小瓷醒了嗎？”

  “還沒有，湯秘書在陪她。”

  唐吟說著，牽著她手往廚房裡面走，走到一個打奶泡機前，他歪頭問她：“會拉花嗎？”

  許清詞很少進廚房弄這些東西的，隻非常非常偶爾的時候，才會讓家裡阿姨教她做一些東西。

  她看著桌上的零零件件搖頭：“平時都是劉叔給我煮咖啡。我看廚房裡有好幾個不同的咖啡機，我不知道區別，也不會用，何況拉花。”

  唐吟讓她站在廚台前，他站在她身後，他將低溫慢煮的咖啡過濾好，倒進杯子裡，再握著她的手拿起拉花缸，時快時慢地動作著。

  許清詞感受著唐吟熟練的動作，驚訝回頭問：“你怎麽會做這個？”

  唐吟整個人圈著她，他左手斜拿著杯子，右手握著她手帶她一起做拉花，在她臉邊和她慢慢說著：“在辦公室工作久了，偶爾找些伸手能碰到的事情放松，就學會了。”

  “老板也開小差？”

  “嗯，累的時候會的。”

  不消多久，兩朵玫瑰花出現在杯面上。

  許清詞笑著抬頭：“你很厲害啊唐吟。”

  唐吟垂眸看她，咖啡喂到她嘴邊：“嘗嘗，低溫的，不燙。”

  許清詞小口抿了一口，仔細嘗著味道，感覺和店裡的味道很像，又有一些特別的味道。

  “味道怎麽樣？”唐吟問。

  許清詞點頭：“還行。”

  她嘴裡雖說著還行，倒是又抬手喝了兩口，邊偏頭看向他。

  她這一看，忽然撞進了唐吟正望著她的、一雙清冷又迷人的深邃眸眼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