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 18 章

  ◎唐總看清詞試婚紗，她要嫁別人。◎
  許清詞關上了門。

  把唐吟關在了門外。

  唐沁瓷好像大概知道許清詞為什麽把她小舅舅關在門外， 不吵不鬧的，在關上門後， 還在許清詞耳邊說悄悄話：“小舅媽，其實是小舅舅昨天晚上突然來我家看我，是小舅舅先問我要不要來的，我才來的。小舅媽，我猜一定是小舅舅想你了。當然，我也想你了，好想好想你的。”

  許清詞挺好奇的：“小瓷為什麽這麽喜歡我？”

  唐沁瓷害羞羞地把臉往許清詞香甜的頸窩埋：“小舅媽好香好軟， 我就是覺得好親切。”

  那確實。

  她自己都覺得自己香香軟軟的。

  許清詞笑著點頭，一邊往窗外瞥了一眼。

  唐吟走到車邊坐了進去，但沒走。

  劉約禮說：“這位先生您好，我是許總的管家。許總叫我過來跟您說一聲，她今天帶小朋友在家裡玩，可能要玩到晚上，恰好現在是午飯時間，所以也請您……”

  黃婕笑著接過去：“這是上次用過那個吧？是很好用的，有心了呀清清。”

  同時她也不想懂，沒在意，笑著抱唐沁瓷轉身往樓上走說：“小瓷以後記得不能叫我小舅媽了， 要叫我清詞姐姐，姐姐給你開個派對玩好不好？”

  唐沁瓷用力點頭：“好呀！”

  當晚許清詞送走眾人後，堪比健了一天的身，渾身都酸痛。

  莊湃已經在飯桌坐好，正襟而坐，威嚴棱棱。

  劉管家和徐歡紛紛應聲去忙。

  “……”

  從早上九點到晚上九點，整整陪玩了十二個小時。

  “……”

  許清詞有點不懂唐吟是什麽意思。

  一路坐車，上遊艇，再坐車，又在進了園林後九轉十八彎地跑了五分鍾，早上七點半，許清詞終於呼哧帶喘地準時進入舅舅家門。

  徐歡：“……”

  到中午十二點多飯點的時候，管家劉約禮打著傘走出別墅，在細雨中走到唐吟的車前。

  劉叔在外面不斷敲門，緊聲叫她：“小詞，你舅讓你去吃早餐。小詞，你快醒醒。小詞，你醒了嗎？”

  “謝謝您的配合。”

  但一大早上五點半，她就被管家劉叔給叫醒了。

  “去洗手。”莊湃冷道。

  許清詞笑著點頭，乖乖坐下。

  給五歲小女孩開派對， 許總真有精力。

  唐吟坐在車裡始終未走，他摘了眼鏡，對年約五十歲的老先生，執禮點頭。

  唐吟打開了窗，天空飄下來的細雨斜斜地飄進了車裡，落在唐吟的眼鏡和發絲上。

  一大清早，許清詞沒有穿紅裙化紅妝踩高跟鞋，她乖巧極了，穿一身運動服和小白鞋，化的是顯氣色又不至於太濃妝的淡妝，長卷發也乖巧地扎著學生一樣的馬尾辮，前胸還不斷起伏著喘著大氣深呼吸著。

  “那今天我就不出門啦，”許清詞笑著親了下唐沁瓷的圓嫩小臉蛋兒，“在家玩小孩。”

  許清詞下意識挺直了腰，不然會被舅舅罵她站沒站相。

  **
  帶孩子陪玩這件事，真的是太累了。

  劉約禮繼續說：“請您把車停在別的地方，停在這裡，很礙眼。”

  許清詞站在台階上， 回頭安排管家說：“劉叔， 你聯系一下，問問蔣姐她那雙胞胎寶貝來不來玩，還有梁哥的兒子，你挑些寶寶性格好的邀請一下。”

  當晚許清詞入睡前，準備睡個大懶覺。

  頷首，開門，欲下車。

  **
  許清詞的別墅前，車輛不斷，送小孩的，運貨的，來來回回持續了三個多小時。

  “歡歡， 你跟劉叔一起辦一下， 再備些吃的， 水果零食披薩甜點之類的， 裝飾和玩具也多備些， 氣球海洋球毛絨玩具，還有小朋友可以cosplay換裝的小衣服，最好再請兩個有經驗的幼師過來陪玩。記得再跟美容師說一聲，今天不用過來了，下次再約。”

  劉約禮俯身，輕輕敲窗。

  許清詞整個人雖然挺拔，但心裡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柔聲軟語地過去跟長輩問好：“舅媽早上好，舅舅早上好。”

  紛紛點點，清清涼涼。

  唐沁瓷走的時候卻還精力充沛一點不累呢，要不是唐沁瓷她舅舅一直在門外等著，唐沁瓷都特別想在許清詞家留宿。

  車一直停在那裡， 他也一直坐在車裡。

  唐吟大致明白了。

  許清詞不想醒也得醒了，立馬爬起來飛速洗澡洗漱化妝。

  她一邊拿出劉建文給她的藥酒和膏藥，遞出去說：“舅舅，這是劉建文，文哥給您存著的藥。舅媽，舅舅要是腰脫犯了，這個好用。”

  舅媽黃婕一如既往溫柔和氣帶笑，笑著向她招手：“清清來啦，在門口站著發什麽呆呢，快過來吃飯。”

  許清詞屁股還沒坐穩，立馬彈了起來，去洗手。

  黃婕忍不住說了莊湃一句：“你總嚇唬她幹嘛呀，看見她戰戰兢兢的你就高興？”

  莊湃：“是高興。”

  “……”

  許清詞洗手洗了兩分鍾，洗完回來再次坐下，安靜乖巧地看向舅媽。

  黃婕看看高調慣了的此時卻乖巧非常的許清詞，再看看一個余光都不給許清詞的莊湃，有點忍不住笑。

  黃婕笑著給許清詞盛著海鮮粥說：“這是今兒早上你舅下廚熬的，海鮮也是今早三點來鍾新到的，他惦記你，才一大早把你叫過來吃早餐的，困不困？”

  許清詞乖乖雙手接粥：“不困，正好我今早也是三點多就醒了，我和舅舅真心有靈犀，謝謝舅媽。”

  莊湃斜了她一眼，對她這套拍馬屁的假話，熟得不能再熟。

  這一眼，讓許清詞再次挺起了腰，怕被舅舅罵她坐沒坐相。

  “還有零花錢嗎？”

  飯吃一半，莊湃終於出了聲。

  許清詞欣喜臉一下子沒繃住，嘴角都往上提起來了，緊接著乖巧謹慎說：“還有一點點，夠吃飯的，舅舅不用給我。”

  黃婕在旁邊撲哧一樂，樂出了聲。

  莊湃拿開紙巾盒，把紙巾盒壓著的那張卡甩給她，限制了一句：“少買房。”

  許清詞連忙接卡，保證絕對不再亂花錢買房了。

  小心翼翼地吃完早餐，許清詞隻想趕緊撤，莊湃又讓人拿出棋盤來，讓許清詞陪他下圍棋。

  許清詞的圍棋造詣自詡已經很登峰造極，但還是下不過她舅，越下越氣，氣得已經恢復本色了。

  許清詞盤腿歪著身子坐著，已經全然沒坐相，提著黑子要悔棋說：“老莊你讓讓我，讓讓我，讓我贏一把。”

  莊湃撥開她手，沒讓。

  一局結束，許清詞勉強沒有輸得太慘，轉頭在阿姨遞過來的盆裡清手。

  莊湃也清了手，不緊不慢地問了句：“唐吟來了。”

  雖問，但是個肯定陳述句。

  許清詞安靜了好幾秒，終於明白莊總為什麽一大早找她來吃飯了，她忙真心表態說：“舅舅您放心，雖然我不知道唐吟是什麽意思，但假如未來有一天他發現我的完美了，要來追我了，我肯定好馬堅決不吃回頭草。回頭草已經不新鮮了，前面大好草原還有好多新鮮的，我明白這個道理的。”

  莊湃也安靜了好幾秒：“你完美？”

  “……”
    怎麽的呢，她可不就，挺完美的嗎。

  莊湃還要去公司上班，自然沒空跟她說太多，就算有空也不想和她說太多，最後撂下一句話：“既然要結婚了，今天讓你舅媽陪你去試試婚紗。”

  “？”

  許清詞連忙追過去：“不是舅舅，我也不是真要結……”

  黃婕笑著過來摟住了她：“知道你不是真要結，走吧，先陪舅媽說說話，下午陪舅媽去逛街。”

  **
  下午，一輛低調商務車停在了一家低調的婚紗店門口。

  黃婕挽著許清詞的胳膊說：“放心，肯定不是真要訂婚紗，你要是真結婚了，也得讓他們飛過來給你量體溝通。哦對，你有個朋友是做服裝的，你以後喜歡的話，讓你朋友給你做婚紗也行，你高興就好，聽你的。”

  黃婕一直帶許清詞進了店，和店長聊了兩句，一推許清詞進裡面說：“去吧，去試試。”

  電動長簾關上，百平試衣間亮起燈光，三名店員一同過來為許清詞穿婚紗。

  許清詞對漂亮的婚紗沒有抵抗力，倒也來了興趣：“那個頭紗看著還可以，麻煩小姐姐為我戴一個唄，謝謝小姐姐。”

  待許清詞穿好一件婚紗，黃婕走進試衣間來瞧，一眼驚喜：“好美的呀清清！”

  是一件點綴了許多顆鑽石的婚紗，加上柔和的燈光，許清詞五官的精致，身材的柔美，全身綻放著光芒，漂亮得讓黃婕都有一瞬不禁屏住了呼吸。

  許清詞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也恍惚真覺得自己要結婚成為一個新娘了。

  很奇怪，這一刻，她想起了媽媽。

  但黃婕看著看著，發覺許清詞身上還差了些首飾。

  許清詞今早穿運動服來家裡吃飯，一點首飾沒敢戴。

  黃婕摘了自己的項鏈和手鏈玩許清詞身上戴著，邊語重心長地說：“清詞，還有件事，昨晚你舅和我說，你雖然能拿得住程野，但不一定拿得住他哥程淵。也就是說，如果真到要結婚那一步，就算你不想嫁給程野，也很可能會嫁給程淵。既然程老爺子看中你這個人，那麽在他眼裡，可能你只要嫁個他們家姓程的人就行了。”

  “所以你要小心最後假戲真做收不了場，有你舅舅的關系在，我和你舅又沒孩子，他們就都爭著想要你。”

  許清詞琢磨了一下，有點茫然：“程淵不能吧？看著他不像會靠女人的啊？”

  黃婕歎息：“怎麽在外面闖那麽多禍，還是這麽天真？程淵那人本就高深莫測的，比他弟不知道高了多少段位。你自己想想吧，我再去看看別的。”

  黃婕走出試衣間，試衣間的電動長簾也同時打開，許清詞若有所思地抬頭，正與玻璃窗外站著的一個人，四目相對。

  是唐吟。

  陽光下，他周身繞著一層耀眼的光，莫名清幽的神秘。

  他靜靜地看著她。

  婚紗店外是廣場，婚紗店剛請了國外一個團隊為其做了一個中式婚禮的360度裸眼立體宣傳片。

  唐吟的身後便是這宣傳片，女子出嫁正著霞帔戴鳳冠，亦有袞衣繡裳鈿釵禮衣。

  他站在熱鬧的婚禮前，周身耀著光，卻似落落穆穆，冷冷清清。

  倒也是他的一貫清冷貴氣之姿。

  許清詞淡漠地收了目光，沒看到他清邃的眼裡閃過的驚豔之色。

  “清清，來試一下這條。”黃婕的聲音傳來。

  電動簾關上，許清詞笑著轉頭脫婚紗，再試第二套。

  第二套比第一套更簡潔了些，沒那麽繁複，換好後，許清詞自己提著裙擺撥開長簾走出來，她一邊抬手撫著頭紗。

  這時好巧不巧，黃婕戴到她手上的手鏈，不小心刮到了頭紗上。

  “歡歡，麻煩你幫我一……”

  許清詞回頭對裡面說著。

  忽然一隻手抬在了她發頂，幫她解著她手鏈糾纏的那一縷紗絲。

  許清詞有那麽一秒覺得意外：“這麽巧，唐總來為祝小姐選婚紗？”

  唐吟眉宇下掃了她一眼：“我沒有要和她結婚。”

  “那您挺渣的啊。”

  “……”

  唐吟手上動作輕緩，解了五六秒方為她解開，而後紳士退開。

  但他的目光又在她手臂上的卡通貼紙處停留了一刹。

  許清詞手臂上的縫線已經徹底長好，可吸收的線都吸收了，也開始用祛疤產品，但出門的時候還會貼些貼紙擋著這疤。

  “那天，”唐吟到底還是出聲解釋了，“是……”

  他隻說了三個字，黃婕聞聲走來打斷：“咦，這位是？”

  “唐總。”

  許清詞也退開了兩步，介紹雙方說：“舅媽，這位是赫奕集團的唐總，這位是我舅媽，黃婕女士。”

  “你就是傳說中的唐總呀，你好。”

  黃婕聞言甚是驚喜，上下打量著唐吟的五官與身材，確實理解了兩分許清詞之前為什麽對這人一見鍾情了。

  隨後黃婕推開許清詞說：“清清你再繼續去裡面試試，試那套我剛拿出來的中式的，我在這兒幫你招待唐總。”

  黃婕與唐吟去一旁沙發上交談了兩句，黃婕得知唐吟是來幫朋友取禮服的，才這樣巧的在這裡碰上，之後黃婕就宛如面對許清詞的好朋友一樣，展開了話癆模式。

  黃婕讓店長幫忙沏了茶，她對唐吟發出誠摯的邀請說：“我們清清的婚禮，唐總可一定要來呀。”

  唐吟眉眼淡了兩分，沒言語。

  黃婕見唐吟沒應聲，她眼裡溫度冷了兩分，如老公莊湃驟然變化的氣場絕然相似。

  接著黃婕往試衣間裡面看了一眼，又笑開了說：“清清她老公很寵她的，要不是他這兩天在伯明翰出席國際汽車展，今天就過來陪清清了。唐總覺得清清的哪套婚紗好看呀？”

  唐吟手執著茶杯，卻是沒喝，輕緩地回答黃女士：“都很美。”

  黃婕搖頭：“我覺得還是第一套好看些，帶長袖子的婚紗，能把她手臂上的疤給遮掉。小唐你說呢？”

  唐吟摩挲著茶杯的手指一停。

  黃婕揚聲喊徐歡：“對了，歡歡呀，你問問店長，確定清清的試過的婚紗都是別人沒試過的吧？都是昨天洗好今天第一次拿出來的嗎？”

  徐歡答應著，過去詢問了。

  黃婕轉過頭對唐吟笑著解釋說：“是這樣，我家清清從來不用舊的東西，別人用過的呀，我和她舅都覺得髒。”

  “髒”字，黃婕慢條斯理的，說得很重。

  唐吟眼皮一跳，眉心也短促地蹙了下。

  “我們家清清以前受的委屈多，所以現在呢，我和她舅舅，就不舍得她再受半點委屈了。”

  黃婕冷眼觀察著唐吟，再次揚聲喊說：“還有呀，歡歡，清清剛剛試過的衣服，也記得讓店長都銷毀了，記得一件不能留。”

  說罷，黃婕再對唐吟熱情解釋：“唐總您別笑話，我們清清用過的，和清清不喜歡的，我和她舅一直都習慣給一並毀了。那些不是好東西的玩意兒，該扔就得扔，該撇就得撇，不然留著也礙眼。你說是不是？”

  這一句又一句，唐吟聽出了言外之意，斂著眸聽著。

  “應該的。”唐吟說。

  黃婕臉上笑著，但眼裡是全無笑意，陰鷙冷漠。

  “對了，唐總長得這麽一表人才的，有女朋友了嗎？什麽時候結婚呀？到時候我可得看著點日子，我們這兒有個不好的習俗，說懷孕了不能參加人家婚禮。哎喲，唐總的茶都涼了吧？”

  黃婕拿走唐吟手裡還沒涼的茶給倒了，又為他重倒了一杯熱茶。

  茶杯都燙手，黃婕將茶遞到唐吟手裡說：“等唐總結婚的時候呀，如果清清懷孕了，可就不能去參加唐總婚禮了……唐總您到時候可別介意呀，不然許清詞萬一又摔倒了。”

  黃婕雲淡風輕地說：“又沒人扶，可就不好了。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