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 12 章
◎抖落浴巾展開,叫她:“上來。”◎
工作人員帶許清詞來到的是戶外泳池旁,這裡不僅沒有廚師,更是連張可以擺放食物的桌子都沒有,更何況是讓人品鑒的食物更是沒有。
只有成露站在泳池邊對許清詞擺出的傲慢臉。
許清詞面對許思竹那位刁蠻妹妹身上的任性與傲慢已習慣了,都是生來被嬌養慣大了的無禮樣兒,她對成露的示威視而不見,笑著走過去說:“成經理特意邀請我過來,是想跟我分享一下,您的競拍失敗感言嗎?”
成露難以置信。
許清詞這輕飄飄的一句話,成功將成露給激怒了。
成露氣勢擺得很到位,揚著頭冷道:“許清詞,你最好離唐吟遠點。”
許清詞摘了朵玫瑰花在手裡玩著,小心自己不被上面的刺給刺到,難得耐心地說:“成經理,你可能不明白,喜歡一個人,該做的不應該是警告別的女生離他遠點,而是應該自己主動向他走近點。你走得足夠近了,近過了別的女生,你自然而然就贏了,明白了嗎?”
成露瞠目結舌,有好一會兒的啞口。
眼神也逐漸變得迷離,成功被許清詞給洗腦了,竟覺得許清詞說得好有道理。
成露被許清詞的自信氣場逼得失色啞然,嘴唇蠕動,還想再破口大罵她一句“瘋子”,卻是罵不出來了。
直到成露突然想起她找許清詞不是要說這個,才從許清詞給她挖的坑中爬出來。
而後,許清詞笑盈盈地誇了成露一句:“寶貝兒真乖,我就等你這一下呢。”
許清詞笑著抬眼,嘴角露出的是“寶貝兒你說你幼不幼稚”的輕笑:“你覺得唐吟他,在意嗎?”
成露晃了下腦袋,再次回過神來,把許清詞對她的洗腦從腦袋裡清除掉,想到剛才許清詞競價直接從二百萬加到了三百萬的事,她冷哼罵道:“瘋子。”
“我可不是瘋子。”
成露無話爭辯,怔怔地睜大眼睛,恨恨地瞪著許清詞。
“許清詞,你本身名聲就不好,你再這樣,會壞了他的名聲。”成露直著腰警告。
又被許清詞給牽著鼻子走了,順著許清詞的話思考,唐吟好像確實不會在意。
成露再次呆住。
許清詞漫步走到成露身邊,靠近在成露耳邊說:“是,美麗的,強者。”
唐吟那樣一個清冷的人,在她眼裡是站在神壇上一般的聖人,她從沒見過唐吟在意過任何事。
許清詞語笑嫣然,嬌美柔軟。
特別氣人。
許清詞陡然笑出了聲,笑得像是聽到了什麽特別好笑的事情。
“強者是什麽呢?強者是從小就知道沒有任何東西本該是屬於自己的,必須去搶才行,而不是等著被人讓。等著別人讓給你的,能珍貴到哪裡去?”
她不知不覺間再次掉進了許清詞的理論陷阱中,仿佛她此時若是再一次說出這兩個字,就證明她實實在在是許清詞面前衝動的弱者。
然而這時,許清詞反應極快地抓住了成露的手腕。
成露氣得裂眥嚼齒,終於失去理智,火氣從心底一路燒到頭頂,抬起手就要用力把許清詞推下泳池,要叫所有人來看許清詞的難堪。
“所以,我許清詞看上的物和人,包括唐吟,就是付出天大的代價,也要得到。成經理,你,知道了嗎?”
成露登時愣住,接著迅速反應過來被許清詞算計了,她驚慌失措地立即就要收手,不能將許清詞推下去。
但她晚了一步——
許清詞已經張開雙手向泳池裡仰面倒下。
噗通一聲。
有人驚呼。
唐吟大步衝了過來。
身影如箭。
成露慌張大喊:“不是我推的,不是我,是她自己倒下去的!”
唐吟兩步衝到泳池邊,摘了墨鏡甩開扔了就要下去救人。
唐吟腿上還有傷的。
成露惶恐又茫然地意識到,她仰望的高高在上的唐吟,好像並非是對任何事都不在意的。
忽然,水花聲響,許清詞的腦袋鑽出了水面,她如美人魚一樣優雅揚頭,長發向後揚去,揚起一道漂亮的弧線。
許清詞趴在泳池邊,深V領的裙子在水裡飄蕩,酥-胸也是,她笑盈盈地仰頭看著要跳下來救她的唐吟,又看看唐吟扔出去的墨鏡:“唐吟哥哥,你要是不想要那個墨鏡了,也別扔了呀,就送我唄?”
唐吟站在泳池邊。
西褲包裹的兩條腿筆直修長,個子高得遮住了他身後剛從密布的陰雲間現出身的太陽,從許清詞的視角望去,他周圍鍍著柔和的金邊,金邊來自太陽的天光。
但唐吟此時的表情很冷。
不是清冷,是冰冷。
許清詞順著唐吟黑沉沉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臂,紅色傷口與縫針的線,與泳池不潔淨的水珠,混合出的畫面格外醒目與難看。
唐吟轉身走了。
背影消失在光裡。
很快,他高大的身影去而複返,從熠熠光影裡走來。
抖落浴巾展開,叫她:“上來。”
**
薑璿的店裡。
“然後呢,唐吟哥哥就帶我去醫院,重新處理傷口了。”
許清詞邊做著美甲,邊對薑璿眉飛色舞地說:“璿璿,我覺得他應該是對我有好感了,你說呢?”
“我說?”
薑璿哼聲說:“我說他只是有人性,而你,多少有點太能人來瘋。你這胳膊想留疤啊?再不是疤痕體質,也不能像你這麽折騰啊!那泳池水多髒,那細菌……”
“唐吟哥哥還給我披浴巾呐。”
許清詞自顧自地興奮著,對美甲小姐姐說:“麻煩給我在食指和中指上畫倆笑臉吧,特別有感染力那種,回頭我比剪刀手上的笑臉給我喜歡的人看。”
薑璿:“……”
薑璿看許清詞那美滋滋的模樣實在無語,她這邊還心疼許清詞呢,許清詞卻都不給她煽情的機會。
徐歡在那邊給許清詞挑衣服,這位許大小姐才回來沒兩天,就說沒衣服穿了。
薑璿過去幫挑。
沒過兩分鍾,薑璿忽舉著手機回來了,舉著燙手山芋一樣哆嗦,匆匆跑向許清詞,緊張得連連對許清詞比劃手勢:“你舅,你舅,你舅的電話!”
許清詞也刹那緊張起來,她正在做指甲的手也不做了,抓起電話往一旁沒人的地方快步走,一邊做手勢讓薑璿快帶人出去。
接起電話,許清詞瞬間從嬌傲大小姐變成乖巧小外甥女,撅著屁股聽電話,快要把腦袋都藏進一排衣架的衣服裡,柔柔乖乖地說:“舅舅好,舅舅您怎麽把電話打到璿璿這裡了呀?”
低沉威嚴的聲音,如塌了的天空一樣向許清詞的頭頂壓下來:“玩夠了嗎?”
語氣太駭人可怖。
許清詞肩膀一抖,後腦杓麻了一片。
許清詞一邊小心不讓自己沒做完的指甲碰到薑璿那些面料頂級的衣服,一邊對舅舅哈著腰,小聲反駁:“舅舅,我沒玩,就是,一些事情,恰好趕到一起了……”
“狡辯?”
“沒有沒有,”許清詞慌裡慌張地說,“舅舅,我保證不去酒吧了,也不讓自己再在許家受傷。”
“繼續。”
許清詞不知道她舅知道多少,她試探說:“我保證也不讓自己落水了?”
莊湃沒說話。
許清詞覺得自己也沒闖別的什麽禍了,思來想去大概明白了,委委屈屈地說:“我真的喜歡他,我不想走嘛。”
“膚淺。”
“……”
許清詞來了脾氣,但脾氣也只是單方面憤然作色,嘴上還是蔫聲細語的:“舅舅,不是膚淺,是直覺上的好感,是想要靠近和了解的喜歡。我從小到大都沒喜歡過什麽人,這都二十五六歲了,好不容易才遇到讓我一見鍾情心動的人,您總不能讓我留著遺憾就灰頭土臉地回去啊。”
“再說了,您對我小舅媽不也一見鍾情嗎,您怎麽就不說自己膚淺了呢?”
許清詞越說越膽大,腰杆也挺直了,腿也抖起來了:“您雙標了啊莊總。”
——通話結束。
莊湃把電話給掛了,多一句廢話都不想聽她講。
但莊湃最後還是給她留了一句話:“許清詞,你拍破爛的尾款自己解決,你敢賣房,以後就不用回來了。”
許清詞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冷汗直從額頭流到了太陽穴。
莊湃莊總,是絕對的能說到做到的人。
薑璿在外面聽裡面好半晌都沒再傳出聲響,走進來看許清詞的情況,就見許清詞已經從衣架上取下衣服要穿的架勢。
許清詞的眼裡透著迫在眉睫的焦慮緊張。
“小詞你還好嗎?”薑璿問:“你這是要幹嘛去?”
許清詞說:“去管未婚夫借錢。”
薑璿:“?”
**
顧飛說今天下午三點半,唐吟會去秀海路的國際幼兒園接小外甥女唐沁瓷。
下午三點二十分,許清詞已經打著遮陽傘,優雅地站在了幼兒園大門外,試圖偶遇唐吟。
這邊不讓停車,接小朋友的家長都在這大門口等著。
五分鍾後,許清詞看到了一個清冷若霧身影,仿佛從煙嵐雲岫中走來,逐漸變得清晰。
周圍一切皆失色。
隻他一人身上耀著醒眼色彩,披著煌煌光輝。
許清詞笑若燦花地向他迎上去。
因周圍都是家長,場合比較正經,許清詞便沒有大聲喊他“唐總”,走到他身邊後,低聲和他打著招呼。
“家長您好,請問您家寶貝對樂器感興趣嗎?有沒有興趣上一節試聽課呀?免費噠。”
唐吟透過鏡片,平靜地看著面前的女人。
“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