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賀曉遠：“等等， 等等。”

  陸琛抱著人上樓梯：“不等了，你說的對，結婚。”

  賀曉遠忙道：“我只是提議。”

  陸琛：“我同意。”

  賀曉遠：“你都不考慮下？”

  陸琛：“我同意。”

  賀曉遠：“……”

  賀曉遠有點沒回過味兒， 是不是哪裡不太對？

  不是他跟陸琛提結婚嗎， 現在怎麽有種陸琛比他更想結婚的錯覺？
  賀曉遠要從陸琛懷裡跳下來，陸琛不讓：“躺好。”

  他都提議了，他主動提的，怎麽可能不想。

  陸琛拿著戶口本的手高高舉起，嘴裡道：“所以你其實不想結婚？”

  賀曉遠說全：“愛你，我愛你。”

  不想就不提了。

  陸琛：“我們。寶寶，讓一下。”

  賀曉遠拿身體堵住了抽屜：“你別， 太衝動了， 我們再商量下。”

  賀曉遠有點急了：“說了啊，再商量商量！”

  賀曉遠：“愛。”

  賀曉遠：“……？”

  陸琛引導著：“愛我還不結婚？”

  “喂！”

  陸琛親了親賀曉遠：“不衝動，我們商量過了。”

  他們在一起快兩年了，感情一直很好，生活習慣日常方面也磨合得很好。

  陸琛去拉賀曉遠的手：“剛剛說了， 擇日不如撞日。”

  “哪有人決定結婚的過程這麽倉促的？”

  陸琛還是不讓，問：“你戶口本放床頭櫃了？”

  賀曉遠自己有點哭笑不得：“不是。”

  賀曉遠下不來， 不得不放棄， 又越發覺得不對，嚷道：“什麽九個小時之後領證！？”

  等賀曉遠追到主臥，站在床邊的陸琛已經拿著兩本戶口本在看了。

  一抽出來， 陸琛轉身便走。

  賀曉遠：“還可以。”

  賀曉遠越發覺得不對：“誰結婚今天決定今天就結的？”

  話這麽說，手還在夠戶口本。

  ——結婚？
  ——好，走。

  哪有人這樣的？

  陸琛邊走邊沉穩地道了句：“擇日不如撞日。”

  還是看著賀曉遠的眼睛問的。

  賀曉遠掙扎， 說：“你先讓我下來。”

  他說：“你提議結婚，對嗎。”

  說著拉開抽屜， 三下五除二地就把戶口本從裡面摸了出來。

  陸琛跟著冷靜地問道：“那你覺得我們現在結婚，時機成熟嗎？”

  陸琛握著賀曉遠的胳膊，把人推到床邊坐，自己蹲下，看著男生的眼睛，主導了這次的談話——

  賀曉遠從床上爬起來就要追， 陸琛的身影已經迅速消失在次臥門口。

  他什麽時候這麽說過！？

  陸琛繼續防守的姿態，這次來了句：“愛我嗎？愛不愛我？”

  賀曉遠快步過去，伸手要拿，被陸琛的胳膊抵住胸口，防守的姿態。

  賀曉遠試圖心平氣和：“我們坐下來好好聊聊。”

  陸琛：“愛什麽？”

  賀曉遠本來就不是壞脾氣的人，很快平靜下來，“嗯”道：“是。”

  賀曉遠忙不迭地從床上往那邊爬， 比陸琛先一步到， 趴在床頭櫃邊， 用手抵著抽屜，大聲“反抗”：“我沒說馬上就結婚！”

  兩人說著走著就到了次臥，進門，來到床邊，陸琛把人放到床上， 接著便從床尾繞過去， 往床頭櫃走。

  陸琛跟著問：“那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賀曉遠這次想都沒想：“當然。”

  陸琛看進賀曉遠眼底，格外認真道：“我也願意，我也想。”

  “既然如此，時機也成熟，為什麽不結婚？”

  賀曉遠脫口而出：“可明天也太……”

  陸琛耐心的：“嗯？”

  賀曉遠：太……

  陸琛把這個“太”接了下去，說：“太陽升起來，我們就去。”

  N個小時之後，當日早，九點，市民政局。

  穿戴整齊的賀曉遠和同樣換了新裝束的陸琛一起坐在了辦理結婚證窗口外的等候區。

  賀曉遠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具體又說不上來。

  陸琛手裡捏著取的號碼。

  不多時，電子屏提示音：“叮咚，6號，6號，請6號到照相區拍照。”

  陸琛起身：“到我們了。”

  賀曉遠懵懵懂懂地跟著起身。

  兩人一起往照相區走。

  剛進門，賀曉遠又倒退著出來了，走了兩步，被陸琛伸手拉著領子一把拽了回去。

  拍照的地方不大，燈光鏡頭對著的區域掛著塊紅布，紅布前擺著一條如今早已不多見的長凳。

  拍照的工作人員示意兩人坐長凳，陸琛先把賀曉遠拎到長凳前、按了肩膀坐下，自己跟著坐下。

  工作人員：“靠近點，兩個人一起往中間。”

  賀曉遠木愣愣的，不知道屁股往哪裡挪，陸琛直接往賀曉遠那裡靠，兩人肩並肩，胳膊挨著胳膊。

  工作人員：“都看我，看鏡頭，不要眨眼。”

  賀曉遠直視前方，背挺得老直，小學生一樣乖乖把手放在腿上。

  工作人員：“左邊的帥哥，你是結婚拍照，開心一點，笑一笑。”

  賀曉遠機械地吊起兩個唇角。

  工作人員嘖道：“你這個笑……”

  陸琛示意工作人員稍等，起身來到賀曉遠面前，分開兩條大長腿、曲著腿矮下`身，用手給男生調整表情的同時低聲道：“想想你的項目，納斯達克敲鍾了。”

  陸琛坐回去，賀曉遠面上是標準式的彎唇微笑，因人長得帥，非常的好看。

  工作人員滿意道：“誒，好，就這樣。看我，都看我，別眨眼。”

  “哢嚓！”

  照片拍完，工作人員讓現場等，切完了直接拿出去，到窗口辦理結婚證。

  陸琛和賀曉遠一起等，站在一起，等工作人員切照片。

  第一張照片切出來的時候，陸琛伸手拿起來，只見紅底的照片上，賀曉遠笑得很開心，陸琛沒怎麽笑，是他慣常的沉穩，但神情和彎起的眼尾透露著愉悅，兩人都穿了西裝打了領帶，一個俊朗非凡一個器宇軒昂，挨在一起格外的登對。

  陸琛看了笑笑，滿意的神情，接著把照片遞給一起在看的賀曉遠，賀曉遠接過看著，眸光清澈地眨了眨：結婚，他們馬上就要結婚了？

  拿了切好的照片去外面窗口，等前面一對辦好了，陸琛和賀曉遠一起在窗口坐下。

  工作人員利落又幹練，先示意照片、戶口本、身份證給她，接著一人遞了一張登記表，示意兩人先填表。

  陸琛和賀曉遠並排坐著，各自填表。
    填著填著，賀曉遠抬眸扭頭看陸琛。

  陸琛察覺到視線，回頭：？
  湊近，低聲：“怎麽了？”

  賀曉遠：“你想好了？真的結了。”

  陸琛笑：“想好了。填吧。”

  填好的表遞進去，工作人員又讓簽了兩份告知書，再例行公事的告知詢問兩人結婚是不是自願的，接著，陸琛和賀曉遠便只剩下坐著等。

  等等等，等了沒一會兒，突然的，“咚”“咚”兩聲落鋼印的動靜後，兩本攤開在照片頁的結婚證被工作人員遞了出來，道：“看看登記的姓名、出生日期什麽的有沒有錯誤，有不對的地方告訴我。”

  陸琛和賀曉遠一人伸手拿一本結婚證，拿還拿錯了，拿的對方的，又相互交換，拿回各自的看起來。

  陸琛很快便道：“沒錯。”

  賀曉遠把證上的信息一行行看過去：“對的。”

  工作人員：“好的，那恭喜你們。”

  陸琛起身，客氣道：“謝謝，麻煩了。”

  賀曉遠跟著起身：“麻煩了。”

  兩人身後已經有別人在等了，一起身讓開，座位便坐下了另一對。

  整個過程最多也就十分鍾。

  十分鍾，證領了，婚結了。

  一起拿著證離開往扶梯走，賀曉遠懵懵的，陸琛唇角抿著笑，摟了男生的肩膀撫了撫。

  上扶梯，下行，賀曉遠拿起手裡的證又看了看，怎麽都覺得有點不真實，這就結婚了？

  待走出民政局，來到陽光下，看見蓋了鋼印的紅底合照折射著光，手裡證件的紙張也是真實的，賀曉遠才恍然一切都不是假的。

  結婚了。

  他真的和陸琛——

  結！婚！了！
  —

  一個人坐在賓利主駕，賀曉遠手裡拿著結婚證看著。

  持證人，他自己。

  結婚日期，今天。

  結婚證字號；他和陸琛的紅底合照。

  同版面的下一頁有他的名字、性別、國籍、出生日期、身份證證件號。

  下面就是陸琛的名字、性別、國籍、出生日期、身份證證件號。

  結婚了。

  真的結婚了。

  結婚！

  ！！！

  一直捧著紅本看，賀曉遠終於接受消化了他昨天還在出差，今天就跟陸琛領證結婚了這件事。

  看著看著，他自己看樂了，捧著證一個人坐在方向盤後面笑咧了嘴。

  又仿佛開心得不行，證抵著額頭，臉躲到紅本後面顫著肩膀笑。

  笑了好一會兒，他忽然放下紅本，終於意識到一件事：

  他根本沒想提了就結婚、說了就領證。

  會這麽快，完全是某人一手促成的。

  某人好計策啊。

  思普大樓十一層，露台，賀曉遠背對窗戶面朝入口處的方向站著，胳膊抱胸，手裡拿著的結婚證規律地敲著肩膀。

  陸琛進來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幕，年輕男生好整以暇的神態，一看便知是在等著“興師問罪”。

  陸琛心裡有數，表現十分的尋常，走向賀曉遠的時候還“嗨”了一聲，張開雙臂，幾步上前抱了抱賀曉遠，張口說的是：“老婆。”

  賀曉遠：“……”

  賀曉遠確實是來“問罪”的，結果一聲“老婆”讓他破了功，嘴角牽動了幾下，沒忍住，還是咧開了。

  他盡可能的抿住笑，不去吃陸琛這套，故作嚴肅道：“少來。”

  陸琛抱完直起身，摟著人，面對面，溫柔道：“怎麽了老婆。”

  賀曉遠的嘴角克制不住地又咧開了一點。

  陸琛趁機低頭，在男生嘴角親了一口，親完抬頭：“老婆真香。”

  賀曉遠又說了一遍“你少來”，這次徹底克制不住了，邊咧著嘴角忍笑，邊用環胸的胳膊推拒面前的男人，又伸手捏陸琛的臉，語氣恨恨道：

  “你框我結婚是吧？還什麽我愛不愛你，太陽升起來就去。”

  “我中了你的圈套了，一大早什麽都沒乾就光領了個結婚證！”

  “我大好青春今年才23就跟你結婚！”

  “你套路我是吧！？”

  陸琛笑著、摟著人，心裡都要笑死了。

  反應過來了？
  終於反應過來了？
  晚了。

  證已經領了。

  陸琛樂得恨不得當著賀曉遠的面吹聲囂張嘚瑟的口哨。

  好在沒忘形，心裡清楚這證到底是怎麽領的，作為“始作俑者”，當然得把人哄好。

  所以隨便年輕的伴侶在懷裡推搡還是捏臉，陸琛一概接受，由著男生去。

  等小遠“怪罪”得差不多了，他摟著人，親了親臉，哄道：“既然決定結婚了，早結晚結都是結。”

  賀曉遠瞪眼：“什麽決定，我才只是提議。”

  提議！

  陸琛笑，邏輯分明地梳理著：“你提議，我同意，我再問你願不願意的時候你也願意。”

  賀曉遠沒被忽悠住：“都願意也不等於‘決定’。我們那不是‘決定’，那是趕鴨子上架。”

  陸琛捧賀曉遠的臉，額頭抵額頭，鼻尖對鼻尖：“小鴨子。”

  賀曉遠的眼睛如果有實質，這時候大概是在拔鴨毛，拔面前這隻壞大鴨的毛。

  相顧無言的安靜了幾秒，不笑鬧了，陸琛就著抵額的姿態閉了會兒眼睛，再睜開，正色又溫柔道：“嗯，我今天確實有點急。”

  長舒了一口氣，緊密地摟著肩膀將人摟在懷裡，陸琛解釋道：“因為我想跟你結婚，早就想了，起碼有半年了。”

  賀曉遠意外自己聽到了什麽，他站在男人面前，抬著目光，眼露驚訝。

  陸琛看見了，笑笑：“很意外？”

  平靜道：“忘了嗎，我比你大十一歲，你今年才23，可我已經34了。”

  陸琛：“我不年輕了，所以想法逐漸變了，不喜歡在外面，喜歡在家裡。”

  “不止想要有伴侶，還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賀曉遠注視的目光微微爍動。

  陸琛耐心的溫柔的：“當然，這只是我想結婚的理由中的一個，甚至可以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個。”

  陸琛注視賀曉遠：“我想結婚，因為從我們同居以來，每一天都過得太讓人期待又愉悅了。”

  “我想結婚，因為我希望我們的關系不止是親密。”

  “我想結婚，我想和你分享我的人生，也想去分享感受你的人生。”

  “我想結婚，我想在‘陸琛’這兩個字上打下屬於‘賀曉遠’的烙印。”

  “我想結婚，因為我想此後人生的每一天都和你相伴。”

  “我想結婚，因為我能感覺到你很愛我。”

  “我想結婚，因為我真的愛你。”

  賀曉遠擁抱陸琛。

  陸琛就著擁抱的姿勢在年輕伴侶的耳邊道：“想要結婚，這不是臨時起意或者衝動盲從的決定。”

  “我愛你，我要和你訂立終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