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遊弈的情報

  古瀟和琴箏跟著孟望塵來到了新的修煉場地。這裡雖離原先的練習場有些距離，卻和孟卿平負責的場地是相鄰的。

  孟望塵溫和地道：“這裡是真正的修靈場，平日的修煉也帶有一定危險性，大家平時可能會切磋較量，你們修煉之時需多加留心，不要被誤傷。”他停頓一下，看了看琴箏，猶豫道：“特別是……”

  古瀟下意識地又往琴箏面前擋了擋，接過話來道：“我們記住了，多謝孟公子指點。”

  古瀟的小動作被孟望塵盡收眼底，他的神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隨即笑道：“不必如此客氣，既然你們現在是這裡的弟子，便也和他們一樣，叫我師兄就好了。”

  古瀟微一猶豫，道：“是，孟師兄。”

  孟望塵道：“我不知你們現在身手如何，修煉到哪一步，不如……你們兩個與我切磋一下？”

  古瀟下意識看了一眼琴箏，琴箏微微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古瀟剛想答話，便聽見不遠處傳來一個女聲：“二——哥——！”

  這聲音拉了長調，又帶些撒嬌的意味，古瀟扭頭看去，只見孟筱芙正從相鄰的修靈場跑過來，邊跑邊連聲道：“二哥！”

  孟望塵見了來人，臉上浮現了無奈的笑容，他朝著孟筱芙的方向微微張開雙臂，將來人接了個滿懷。

  他看了看懷裡的小丫頭，摸摸她的頭，微笑道：“筱芙，怎麽這麽大姑娘了，還和二哥撒嬌？”

  孟筱芙在他懷裡蹭了蹭，道：“那不管，不管我多大了，都比二哥小，比二哥小就可以撒嬌。”

  孟望塵無奈地笑笑，但笑容裡滿滿的都是寵溺。他說道：“筱芙，你怎麽不好好修煉？跑到這邊來做什麽？”

  孟筱芙撇撇嘴，道：“這不是你回來了，我很想你，就過來看了。”隨即她又頗為幽怨地道：“大哥真是的，你回來也不告訴我，我還是從衍兒姐那兒知道你們回來了。”

  孟望塵歎了口氣，微微正色道：“筱芙，你是不是又沒聽大哥的話？”

  孟筱芙更委屈了，她憂愁道：“二哥，你不在的日子裡，大哥簡直是魔鬼！他欺負我，整日抓著我去修煉，還要沒收我的點心，你再不回來我就要被壓迫慘了……”

  孟望塵正要開口，這時，一個清亮的男聲傳了過來，道：“望塵，別管她。”

  只見一襲白衣不疾不徐地走了過來，這人背負長劍，白衣隨風浮動，他的身上仿佛自帶光暈，一派翩翩公子的高貴氣質。

  正是孟卿平。

  孟望塵身為孟家的公子，也是風采翩翩，可若與孟卿平一對比，就仿佛失了些光彩，變成了襯托別人的背景。孟望塵拱手道：“大哥。”

  孟卿平點頭，來到孟望塵身旁，道：“這丫頭越發不像話了，你不在山中這些日子，她整日不思進取，動不動就逃跑不修煉，整天就知道跑去吃點心，這樣下去可怎麽辦？”

  孟望塵歎道：“筱芙啊，你這樣怎麽行，大哥是為了你好，你這個樣子，父親和師叔也會著急的。我們是修靈者，你還是夢霆的大小姐，沒有實力傍身，今後有危險了怎麽辦呢？”

  孟筱芙幾乎要捂住耳朵了，她揉了揉耳垂，道：“我才不管呢，反正有二哥在，二哥才不會讓我遇到危險呢。”

  孟望塵無奈地搖搖頭，道：“可是筱芙……”

  孟筱芙道：“我不聽我不聽，反正有你在，我才不要修煉呢！”

  孟望塵也無法了，他隻好又摸了摸她的頭，笑道：“好好好，我的大小姐，二哥護著你，有危險的時候二哥保護你，好了吧？”

  孟筱芙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她道：“就是說啊，還是二哥最好了。”說完了還扭頭朝孟卿平做了個鬼臉。

  孟卿平氣得重重呼了口氣，孟望塵則哭笑不得地道：“那筱芙想不想知道二哥這次下山給你帶了什麽？”

  孟筱芙眼睛都亮了，她道：“是點心嗎？！難道是馨蓉堂的點心？”

  孟望塵笑道：“我已經叫人送去你那裡了，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孟筱芙立即道：“我現在就去！”說罷，一溜煙兒地跑了。

  孟卿平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道：“望塵，你太寵著她了，這小豆包都這麽大了，還是整天就知道玩，這怎麽成呢？”

  孟望塵也道：“大哥，筱芙天生是這樣愛玩的性子，你也知道的。況且，不是還有我們嗎，大不了護著她一輩子就好了。”

  孟卿平又搖了搖頭。

  孟望塵岔開話題道：“大哥，先不說這個了，我正打算測試一下古瀟和琴箏的實力，大哥要看看嗎？”

  孟卿平沉吟片刻，點頭道：“好，我就在一旁看看吧。”

  孟望塵便對古瀟和琴箏道：“你們雖然修煉沒多久，但短短時間能通過那個試煉也很不容易。你們兩人一組，一起攻過來。不用太緊張，這只是個測試，我會配合你們的。”

  古瀟點點頭，道：“那……請孟師兄多指教了！”

  幾人在修靈場站定，孟望塵微一拱手，道：“請吧。”

  古瀟和琴箏對視一眼，便提掌率先發動了攻擊。

  古瀟從小習武，又修煉了數日，身法已經大有提高，不過，在孟望塵眼中，她的速度還是像放了慢動作一樣，幾十招攻下來，古瀟竟是連他的身都近不到。

  孟望塵本是一直防守，這幾十招下來卻突然轉為了攻擊，他並未使用靈力，在躲避古瀟進攻的同時還能時不時虛晃一招，看上去遊刃有余。

  雖說這種結果在古瀟意料之內，但一直她一直落於下風難免有些心燥。古瀟心思不穩，步法手法難免都凌亂起來，攻勢也愈發猛烈。

  孟望塵顯然是看出她的心思變化，手中微微運力，抓住空隙便一掌襲去。

  古瀟和琴箏也許看不出來，但一旁的孟卿平卻是看得真切。

  這一擊看似是普通的攻擊，但實際上，孟望塵將靈力凝於食中二指，施展的是點穴之術。雖然只是微微用力，但這一招若是得手，古瀟半個時辰之內就別想再動了。

  這邊古瀟還未察覺，馬上要中招的千鈞一發之際，一直在一旁沒有動作的琴箏忽然身形一動，一層薄薄的靈力防禦便在古瀟周圍展開。這層靈力防禦看著脆弱不堪，但琴箏也是用了全力，再加上孟望塵本就沒怎麽發力，這層靈力罩還是堪堪擋住了孟望塵的攻擊。

  古瀟回過神來，立即後退數步拉開距離，反手就是一個靈力彈。她退至琴箏附近，擋在了她的前面，道：“小箏，乾得漂亮！”

  琴箏站在古瀟身後，微微一笑。

  古瀟近戰不成，立刻改變策略。她不與孟望塵直接接觸，而是拉開距離用靈術進行攻擊。與此同時，孟望塵不再一味防守，也動用了靈術。不過，比起遠程，古瀟更擅長近身戰，所以這種攻擊也沒佔到什麽優勢。

  琴箏雖不擅長攻擊，但防禦類型的靈術卻用得順手，兩個人配合著倒也擋住了幾波攻擊。

  片刻，琴箏對古瀟道：“姐姐，我們一起進攻試試，我配合你。”

  古瀟的靈力消耗得厲害，體力也遠不是孟望塵的對手，打消耗戰是絕對行不通的。她微一點頭，將靈力匯在手心，一個閃身衝上前去。兩人又對了十幾招，古瀟這邊很快就落了下風。

  古瀟一掌擊出，琴箏緊隨其後，幾道靈光斥出，將孟望塵縛住。這種程度的攻擊自然遠不是孟望塵的對手，只能讓他的動作停頓一下。

  不過，雖然只有一下，也夠用了。

  就是這停頓的一下，古瀟就近了孟望塵的身，一掌正正打中他的腹部。

  這點程度的攻擊自然對孟望塵構不成任何威脅，他微一點頭，道：“古瀟，琴箏，做的不錯。”
    古瀟收了手，道：“多謝孟師兄。”

  琴箏也收了靈力，退至一邊。

  孟望塵看向已經走過來的孟卿平，道：“大哥，你覺得如何？”

  孟卿平道：“雖然攻擊手法上還有很多漏洞，但已經很不錯了。”他道：“這兩位的配合很默契，就靈術而言，古瀟偏向於攻擊類的靈術，琴箏偏向於防禦和控制，這正好可以互補。至於身法，古瀟似乎擅長近身，琴箏則更擅長遠戰，今後會成為很好的搭檔吧。”

  孟望塵也道：“的確如此，只要勤加修煉，日後想必會有所成就。”他停頓片刻，又道：“既然長老的考核將至，不如讓她們提前把自己使用的武器定下來，若那考核是對戰的形式，也能提高些勝算。”

  孟卿平沉吟片刻，道：“也好。”

  孟望塵便對古瀟道：“古瀟，剛剛我見你打法靈活多變，反應速度尚佳，又擅長近身戰，不如以劍作為武器，勤加修煉，你意下如何？”

  古瀟早就想用武器修煉了，用劍簡直正和她意，她的雙眼不由得亮了亮，道：“好，多謝孟師兄指點！”

  孟望塵又道：“至於琴箏……按照剛剛你們二人的配合，琴箏應當是輔助攻擊，武器的話，用長鞭可好？”

  琴箏還未回話，孟卿平便道：“使用長鞭用的是一股巧勁，雖然對力氣要求不高，但內力要極強，否則一鞭打出恐怕沒有威力。琴箏方才的打法十分柔和，依我之見，武器不如選擇綾。既能以柔克剛，又能牽製對手。”他略一思考，又補充道：“不過，若是只有綾為武器，未免過於柔和。日後若是實力提升，不妨選擇一樣適合自己的暗器，二者配合使用。”

  琴箏頷首，道：“多謝孟公子指點。”

  孟望塵的笑容似乎僵了一下，轉瞬間便恢復如常。他道：“果然還是大哥分析的到位。琴箏用綾再合適不過了。”

  時間將至未時，弟子們都陸陸續續來到了修靈場。孟卿平便道：“望塵，師弟師妹們都到了，我便先走了。”

  孟望塵拱手道：“好，大哥慢走。”

  孟卿平走後，孟望塵整頓好已經到齊的弟子，對古瀟和琴箏道：“這些弟子已經修煉數年，很多都是下山歷練才回來，都有自己的武器。剛剛我和大哥也已說過，為了接下來你們的考核，破格允許你們使用武器修煉。”他道：“你們隨我來。”

  孟望塵帶著兩人來到修靈場的後方，這裡會準備一些供弟子們平日修煉的武器用具。

  不過，這裡的武器都比較簡陋，通常只是初學者練習使用的，比如什麽木劍、木刀，諸如此類。像高階修靈者都會有自己的武器，自然不會使用這些。

  孟望塵道：“這裡都是一些簡單的武器，你們暫時用這個練習即可。”他在一堆武器裡隨手找了一把木劍遞給古瀟，又搜索了片刻，道：“夢霆的弟子中，多數是以劍為武器，也有用鞭的，不過，用綾的好像還真沒有。”

  他四下查看一番，真的沒有綾。

  孟望塵略一沉吟，道：“雖然沒有綾，但綾也暫時可以用其他的東西代替……”他猶豫片刻，道：“比如說披帛之類，或者紗幔，都可以替代一下的。”

  古瀟下意識看了一眼琴箏，而對方並沒有什麽反應，只是彬彬有禮地道：“我明白了，多謝孟師兄。”

  須臾，孟望塵還是道：“你們先回去修煉，夢霆的綾緞也不少，我去尋一些過來。”說罷，便轉身向另一個方向去了。

  古瀟隻好拿了木劍，道：“小箏，我們回去吧。”

  回到修靈場，兩個人一練就是一下午。古瀟有了武器，而且使得十分順手。雖然只是把木劍，但用起來手感也不錯。琴箏並沒有武器，所以還是進行著最基本的修煉。

  這一下午下來，古瀟就明白之前孟筱芙說過的話都是什麽意思了。

  這裡的弟子雖然實力強勁，也規規矩矩地修煉，但這一組給古瀟的感覺就一個字。

  悶。

  太悶了。這些人好像都彼此不熟悉一樣，平時修煉也都自己修煉自己的，從來不會說說話聊聊天什麽的，難怪孟筱芙說他們“死氣沉沉”，和孟衍那一組的人比起來，這些人簡直就是毫無生氣。

  酉時快結束之時，孟望塵來了。他簡單驗收了這些弟子的修煉成果，便宣布了解散。這之後，他取出一匹櫻草色的綾緞，道：“琴箏，這綾緞與你。只不過……這些需要裁剪一下，你可會女紅？”

  “織補我略懂一二，”琴箏一點頭，接過綾緞，道：“謝過孟師兄。”

  孟望塵道：“如此便好。時辰不早了，你們也快去用晚飯吧。”

  晚上，琴箏拿著剪刀和繡花針，對著那綾緞開始縫補。

  古瀟只見她動作行雲流水，縫縫補補地很是順暢，不由讚道：“小箏，你這不是略懂一二吧，這樣的手藝已經算得上是精通了吧？”

  琴箏微微一笑，搖搖頭道：“姐姐，這不過是皮毛，離精通還遠著呢。”

  古瀟幫不上忙，就在一旁看著。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歎道：“小箏的確是厲害，上次你幫我補的衣服就跟新的一樣，一點都看不出來破過。”她又道：“不像我，我就對這個特別不擅長。”

  琴箏抿了抿唇，道：“姐姐若是想學，我可以教你的。”

  古瀟哈哈笑道：“我就算了吧，以前我縫的衣服簡直慘不忍睹。本來衣服就只是破了一點，還能穿，我縫完之後就真的沒法穿出去了。”

  琴箏微微一笑，又繼續縫補了。沒一會兒，一條平滑整齊的櫻草色長綾便展現在眼前。

  古瀟拿了它查看，這長綾完全沒有縫補的痕跡，琴箏還在上面繡了些花紋，長綾就顯得格外精致。

  古瀟看了一會，道：“小箏果真厲害。”

  琴箏淺淺一笑，輕聲道：“姐姐過獎。”

  兩人都有了武器，接下來的十余日裡，修煉也更加繁忙。

  孟盛年雖然說話毫不客氣，脾氣也並不太好，但對古瀟和琴箏的指導還是用心的。至於孟望塵，他雖不常在修靈場，但在古瀟和琴箏身上的關注還是要多於其他弟子的。

  這些弟子中進步最快的就屬古瀟了。有了武器的她攻擊力簡直高得令人發指，甚至還能和在和同組弟子比試的時候不落下風，讓孟盛年感慨饒是夢霆出過的最有天賦的修靈奇才也不過如此。

  至於琴箏，雖然整體而言，琴箏的實力遠遠比不上古瀟，但不得不說，長綾果然適合她。短短幾日，她就把長綾使得有模有樣。而且，她和古瀟配合的極好，默契程度堪比多年的搭檔，也著實讓孟盛年讚賞了一番。

  在距考核之日還有三日的時候，遊弈破天荒地找到了古瀟。

  雖然遊弈也在夢霆，但古瀟已經差不多一個多月沒見過他了。連輕舟倒是三天兩頭還能遇見，自從上次請教她雲片糕的做法之後，古瀟和連輕舟的關系就拉近了不少，有時見了面還會聊上幾句。連輕舟偶爾也會帶些自己做的小點心給古瀟和琴箏，倒真是像個溫雅隨和的大姐姐。

  不過遊弈就不是這樣了。

  古瀟對他的記憶還停留在他帶著她們去望靈樹那裡的時候，那之後就沒見過。倒不是說古瀟把他忘了，而是遊弈似乎有意躲著她們，壓根不在她們面前出現。

  關於這個問題，古瀟還曾旁敲側擊地問過蘭芯，結果被她那清奇且跳躍性極強的思路給震撼了，為了防止她自己再編排出一出曠世奇作，古瀟懸崖勒馬，及時打住了這個話題。

  遊弈來的時候正值晌午，修靈場空蕩蕩的，只有古瀟和琴箏兩人。見了遊弈，古瀟還有點沒反應過來，脫口而出就是一句：“為什麽躲著我們？”而等她反應過來這句話並不妥的時候，她已經給說出來了。

  這句話一出口，一旁琴箏的臉色就沉了。但只有一瞬間，她的神情就恢復如常。

  遊弈並沒注意琴箏的反應，只是失笑道：“哪有躲著你們？這不是考核將至，怕影響了你們，所以就沒來找你們嘛。況且，我這一個多月也很忙啊。”

  古瀟撇嘴道：“你能忙些什麽？”

  遊弈壓低了聲音，神秘地道：“我知道你們這一次的考核內容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