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莫名其妙的修羅場
  陸昭搖了搖頭， “太遠了，沒看到。”

  算是回答了他的第一個問題。

  “今天沒課，但上次實驗的數據好像有點不對， 組裡都在趕進度，我總不能偷懶吧。”

  周衍然隱約覺得剛剛陸昭看自己的那一眼有些不對，但哪裡不對他又說不出來。再加上陸昭只是偏頭看了他一下後就垂下了眼皮，他想仔細觀察都沒有這個機會。注意力都集中在陸昭的臉上了，聽到回話後慢了半拍才出聲應道：“奧， 這樣啊。”

  剛剛陸昭確實是在看他。

  可能和一個人待的時間久了，就會下意識忽略他優越的長相。更何況他和周衍然認識的時間是真的很久， 在兩個人都還不會說話的時候， 就被家裡人給湊到一起玩了。

  他是第一個這麽認真地觀察著周衍然的長相。

  畢竟是書裡的主角， 很難有幾個會是不好看的。

  但周衍然的這種帥氣和賀余又有點不太一樣。賀余的心思比較沉， 人也內斂，所以有周身的氣場壓著， 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 都不會太過於關注他精致的五官。

  周衍然不一樣，他是那種是直擊人心的帥氣， 和他的性子一樣，張揚到甚至都有些耀眼。

  陸昭不像第一個世界那麽單純了， 他知道周衍然在自己面前表現的肯定都是他好的那一面。但陸昭也真的很難想象，又或者說他真的很難把書中那個囂張暴戾的青年和眼前的這個人聯系起來。

  周衍然不知道陸昭心裡正在默默編排著自己，他還挺開心地尋思著一會該跟人去哪兒吃個午飯呢。

  但很可惜的是，他的提議被陸昭無情地拒絕了。

  要是平時也就算了， 但陸昭現在是真的有事。

  周衍然臉上的神色肉眼可見地變蔫了下去， 陸昭拍了拍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背， “下次吧。”

  “別跟著我了， 去玩吧。”

  大夏天的，周衍然剛剛運動完出了一身的汗，身上雖然沒有什麽難聞的味道，但撲面而來的熱氣還是弄得他也怪難受的。周衍然的體溫本來就有點偏高，現在又是一身蒸騰的熱意，陸昭覺得自己好像被人攏在火爐裡一樣。

  周衍然垂眸看了眼自己被拂下去的手臂，又被陸昭這麽個糊弄小孩似的口吻搞得心情都有點煩躁，但卻依舊若無其事地笑道：“那我等你弄完了再一起吃個晚飯吧。”

  陸昭想了一下時間，“算了吧，你別等我了。我這一時半會的都搞不完，估計要很久了。”

  通宵加點那都是時有的事。

  “先走了，吃飯改天的吧。”

  既然他這麽說了，周衍然就也沒勉強，他抿著嘴唇看著陸昭離去的背影，站在原地呆了一會兒後才慢吞吞地回了一句，“哦。”

  不過他這個略顯委屈的口吻陸昭顯然是聽不到了。

  雖然陸昭這麽說了，但周衍然顯然是沒有聽取他建議的意思，依舊自顧自地在樓下等著，只不過他從天亮等到了天黑也沒有把人等出來，有些心煩坐在車裡抽了根煙，手機鈴聲在這個時候沒眼色地響了起來。

  周衍然甚至都沒有看打電話的人是誰就直接接了，語氣頗有點不耐煩，“喂？”

  電話那邊的背景音鬧哄哄的，周衍然甚至都有點聽不清他說的什麽，只聽到那人叫了一聲自己的名字。

  他看了眼手機上寫著的備注，是他的一個朋友。

  “你他媽的能不能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再跟我說話。”

  那邊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很快周衍然就聽到電話裡的人帶了點醉音似的和自己說，“周衍然，喝酒來不來？我跟你說，我今天發現了個好玩的。”

  說得神神秘秘的，但語氣聽起來似乎很興奮一樣。

  周衍然正心情不好著呢，酒精剛好是麻痹神經的一大利器，他下意識忽略了對方的後半句話，直接說道：“在哪兒，地址發來。”

  “在零點，你直接來就行。”

  一個不大不小的酒吧，正好是他這個朋友開的，出來喝酒的時候一般都選在這兒。

  “哎，對了，忘了跟你說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似的，又急急忙忙和周衍然說了一句，但對方顯然是沒有聽他說話的興趣，直接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嘖。”

  這大少爺還真是，一如既往地不聽人把話說完。

  周衍然把車開到了地方，被面前五光十色的燈光迷了下眼，走到門口的時候甚至都能聽到裡面傳出震耳欲聾的音樂聲。

  他進了門，裡面的氛圍顯然是更加熱切，男男女女都像是打了興、奮、劑一樣，臉上的表情都十分迷醉。穿過人群，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裙的性感辣妹撞到了周衍然懷裡，隨後一聲甜膩膩的音調響起，“帥哥，來一起喝一杯嗎。”

  周衍然對懷中這個柔軟身軀顯然是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不耐煩地把人扯開，連頭都沒回一下，“滾開。”

  他輕車熟路地去了酒吧二樓。

  相較於樓下哄鬧的環境，這裡的氛圍就顯得安靜很多，樓梯口的兩個保安顯然是認識周衍然的，兩個十分魁梧的彪形大漢見到他的時候，都低頭叫了一聲，“周少。”

  周衍然看都沒看他們。

  他目中無人慣了，也確實有這個囂張的資本，在人前的時候也許還能裝著點友好的架勢，但現在周衍然的心情顯然是不怎麽樣。

  走廊的欄杆上倚著一人，正是剛給周衍然打電話的那個朋友，看到周衍然來的時候還朝他招了招手。

  “來這麽快啊？”

  周衍然也敷衍著朝他頷了頷首，“怎麽著，你這屁大點地方還怕我走丟了？”
    “哪啊，我不是尋思著得出來迎接一下我們大少爺嗎。”

  周衍然聞言只是嗤笑了一聲。

  “咳……說真的，我剛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沒說完你就掛了。忘了跟你說了，賀余今天也在這兒。”

  周衍然停下腳步扭頭看了身邊人一眼。

  齊成朝他尷尬地笑了笑，“你這電話掛的也快了，我都還沒來得及說呢。就當給我個面子，這次別又跟人打起來了。”

  他和賀余的關系雖說沒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但也都互相看不上眼，只不過都是同一個圈子裡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朋友圈重合的人也多，少不了就有見面的機會。

  周衍然可有可無地應了一聲，“他別找我晦氣就行。”

  依著周衍然的性子，說這話就算是勉強答應了。

  “得了，謝謝周少給我這面子。”

  周衍然看了他一眼，“心情不好，少跟我貧。”

  齊成總覺得心裡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但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裡不對。不過剛剛周衍然既然都這麽說了，他不主動找事的話，那應該不會出什麽岔子的吧。

  推開包廂的門進去，裡面顯然是屬於另外一個世界。

  如果說樓下單純只是燈紅酒綠的喧鬧，那這裡就是升了一個檔次的紙醉金迷。屋內的空間很大，中間那一整扇可以看到樓下全景的落地窗格外引人注目，單向的玻璃窗可以讓人看到樓下的一切，俯瞰著下面混亂迷離的景象，很能帶給人一種興奮感。

  不過周衍然今天顯然不是來玩的，他心裡憋得慌，就隻想要喝酒。

  坐在皮質沙發上一個人自顧自地喝著悶酒，和周遭熱烈的氛圍顯然是有點格格不入。

  他的一個朋友看不下去周衍然這麽個死氣沉沉的樣，拍了拍自己身旁女伴的肩，朝著周衍然的方向頷了頷首，示意讓她坐過去陪人玩玩。

  隨後周衍然便感覺到自己旁邊位置一沉，但他現在是沒什麽興致，看著試圖給他空了的酒杯裡倒酒的女人，沉著臉說了一句，“滾。”

  “一個人喝悶酒多沒勁啊，來過來一起玩玩唄。實在不行，我找個人單獨陪你玩。”

  “宋冶，平時怎麽沒見你話這麽多呢？”被他這麽一打岔，周衍然倒也沒有剛剛那個一直悶頭喝的勁了，他轉著酒杯晃了晃，語調漫不經心的，“你想找人玩就去，別把主意打我身上。”

  宋冶還沒說話呢，旁邊就又傳來了一道冷嗤，“宋冶，你這都是從哪兒找的歪瓜裂棗啊，人周少眼光高著呢，怎麽可能看上？”

  周衍然朝著聲音的主人看過去，果不其然看到了賀余那張討人厭的臉。

  他瞥了賀余兩眼，沒作聲，反而是將視線轉到了他旁邊的那人身上，目光凝了凝，輕輕皺了下眉。

  齊成像是終於找到了機會一樣，湊到周衍然身邊小聲地說著話，“正準備跟你說呢，賀余新找的小情人，這兩天一直在身邊帶著，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寵成這樣，你說稀奇不？”

  稀奇。

  太稀奇了。

  不過賀余找一百個人也跟周衍然沒什麽關系。

  他絲毫不感興趣，敷衍著點了點頭，端起酒杯又喝了口酒，但余光不經意地一瞥，就看到賀余掐著他身邊那小情人的下巴弄著。

  原本他是不在意的，但看到了那個白皙的側臉，電光火石之間，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將手中的酒杯直直地砸到了賀余的身上。

  “你他媽的別碰他。”

  酒液灑了賀余一身，他眸子沉了沉，但臉上並未出現慍怒的表情，反而是輕輕笑了笑，他把季知西摟在懷裡，親昵地擺弄著懷裡人那幾根白皙的手指，“怎麽，看上我們家小西了？”

  周衍然呼吸都窒了一瞬，被賀余這不要臉的話給氣的。

  “我們周少好不容易開了一次口，我怎麽可能拂他的面子呢。”，賀余拍了拍季知西的手背，朝著周衍然坐著的位置頷了頷首，“過去陪陪周少。”

  季知西有些無促地看著賀余。

  但賀余的臉上卻一點多余的情緒都沒有，甚至眸色都沉了下來，明擺著一副生氣了的架勢，連目光都沒有放在自己身上。

  他咬了咬嘴唇，猶豫了片刻後還是朝著周衍然的方向走了過去。

  坐到了周衍然的身邊，給他倒了杯酒，小心地陪著笑，“周少……”

  季知西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領口的扣子被人解開了幾顆，從上面往下看的時候，能夠一覽無余地看到內裡的光景。

  白皙的皮膚上布滿了青、青、紫、紫的痕跡，都是成年人了，誰能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麽呢。

  他被那抹紅痕氣得眼暈。

  周衍然繞過了季知西，伸手夠著桌上的酒瓶子拿在手裡，下一秒就直接把那酒瓶給扔到了賀余的身上。

  一點力道都沒有保留，衝著賀余腦袋扔的，但可惜的是，被賀余給躲了過去。

  周衍然又拎起桌上的一個酒瓶顛了顛，語調裡帶著點讓人猜不透的寒意，“賀余，你可真他媽的敢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