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你和他睡過嗎
  季知西正斟酌著從哪個話題先開始呢， 但肩上卻突然傳來了一股大力，周衍然面無表情地攥著他的肩，直接把人撥弄到一邊去了。

  “滾。”

  他錯愕地看著周衍然， 看到他臉上揚起了一抹笑，動作似乎很急切地抬腳向著自己身後的位置走去。

  季知西回頭看過去，看到周衍然態度十分熱情地湊到了一個男生的身邊，那人比他稍微矮了一點，周衍然就很貼心地偏了一點頭和他說話， 他離得遠，都能聽到話音中的熱切，
  “陸哥， 今天這麽早啊？”

  陸昭恩了一聲， 他手裡握著瓶水， 靠著瓶身的那點涼氣勉強壓住了自己現在混亂的心情，他狀似若無其事般地看了站在車旁的人一眼， 他問周衍然， “這你朋友？”

  周衍然皺眉看著季知西，沒說話。不管本性如何， 他在陸昭面前總要裝出一個友好的模樣。

  季知西看著陸昭，心裡總會升起絲怪異的感覺。他當然記得這個人， 上次就是因為他，賀余才會把自己一個人給留在水雲間，見周衍然沒有回答，季知西自認為很貼心地替他回了一句， “算不上是朋友， 只是上次在一個酒局上碰巧見過一面。”

  陸昭都快心梗了， 周衍然什麽時候背著他又去參加酒局了啊。

  周衍然畢竟是個成年人了， 去參加個什麽酒局的，自己也管不著，但是他到底是怎麽在這麽短的時間裡和季知西搭上關系的啊。

  不過就目前來看的話，這倆人之間的氛圍並沒有多麽曖昧，成年人之間互相交個朋友什麽的，應該也是挺正常的吧。

  雖然陸昭的私心裡不是很想讓兩個人繼續再接觸下去，但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他都沒有管周衍然交友的這個資格。

  不是不能，是他自己不願意。

  周衍然可能會聽他的話，也可能不會。

  但無論結果如何，陸昭都不是很喜歡對自己的朋友用這種命令式的口吻說話，尤其是涉及到這種個人選擇的問題，他就更不想去幹涉太多了。

  所以他只是恩了一聲，面上看不出來什麽多余的情緒，“這樣啊。”

  周衍然心裡對季知西更加不耐煩了，為他這個沒有眼色的行為。

  “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這幾個字就這麽難說嗎。

  他冷眼看著季知西，強壓著火氣沉聲問道：“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們先走了。”

  季知西咬了咬嘴唇，為周衍然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情況有些懊惱，剛剛還算是不錯的氛圍現在消散得一乾二淨，而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剛剛突然出現的那個男生。

  季知西在這個圈子裡混了這麽久，自然也是全面了解過圈子裡的人，什麽人能得罪，什麽人不能得罪，他心裡多少都有個數。再加上那天在水雲間賀余直接叫出了陸昭的名字，季知西回家之後稍微一查，就知道了點有關於陸昭的身份。

  陸家的小公子。

  他被保護的很好，外界很少有關於陸昭的消息，以季知西交際花似的性格都很少在酒局宴會上看到他，是因為人家根本就不參加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季知西根本就沒有查出來多少有關陸昭的信息，只知道他現在就讀於A大，學的科目是生化方向。很乾淨的一份履歷，但詭異的正是如此，他連陸昭現在讀的具體專業是什麽都查不出來，更不用提別的東西了。

  不過那份資料上顯示，陸昭也是從啟裕畢業的，那他和賀余關系好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但季知西沒有想到的是，單賀余一個人也就算了，為什麽他和周衍然的關系看起來也有些古怪。

  雖然見面的時間不久，但季知西一向很能察言觀色，周衍然剛剛的行為舉止，以及那個熱切的態度都昭示了兩人之間關系不菲。

  這就很奇怪了。

  不是說陸昭和人關系好奇怪，而是他能在賀余和周衍然這兩個可以稱得上是死對頭的人中間，和每一個人都相處的這麽融洽。對於普通人來說可能沒有什麽，但對於那兩個眼高於頂的大少爺來說，居然也能夠忍受下去。

  也許是季知西長時間注視著自己的這個行為有點奇怪，陸昭有些不解地看了過去，朝他挑了挑眉。

  周衍然不知道季知西已經和陸昭見過一次面了，他下意識地不想讓兩人之間產生過多的交集，他更怕陸昭看出點什麽來。

  所以他沒等季知西的回答，攥著陸昭的手腕就想直接走人了。

  但他才剛剛轉過身，正準備往車邊走過去的時候，就聽到身後的季知西又喊了他一句，“周少……”

  “你上次落在我那裡的那件外套，我改天給你送過來吧。”

  他這話說的就很曖昧。

  再加上季知西那個含糊不清的措辭和欲言又止的表情，很難不叫人想到其他的一個層面。

  周衍然的腳步頓了頓，他轉過身去看季知西，不敢置信的同時，眉眼間都充斥著深深的厭惡，“你有病吧，我什麽時候把衣服落在你那裡過。”

  “上次在零點的時候，周少你不記得了嗎？你當時……”

  聽到季知西提起零點，周衍然的眼神都慌亂了一瞬，他不是很想把那天發生過的那點破事攤到明面上來說，因此沒聽季知西說完，便沒好氣地打斷了他，“閉嘴。”

  他剛說完話，身邊突然響起了一道細微的聲響，是塑料瓶身被擠壓發出的刺耳噪音。

  聽到季知西的話，陸昭覺得他整個人都不好了。季知西說倒是沒什麽，為什麽周衍然一點反駁的意思都沒有啊。

  陸昭當然知道那是什麽地方，齊成還請他去過幾次，陸昭一開始都拒絕了，只不過後來邀請的次數多了，他就也去過一次。陸昭想的也很簡單，人家都邀請自己這麽多次了，每次都拂了齊成的面子好像也不太好。

  只不過那個地方鬧哄哄的，陸昭不是很喜歡，齊成可能是看出來陸昭的興致缺缺，之後的每次聚會便也都不叫他一起來了。

  周衍然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

  剛和人見過幾次面就和人搞上了？
    那他這個任務進展就不是單純的不順利了，乾脆直接宣告失敗算了。

  周衍然下意識看了陸昭一眼，看到他發怔的表情時心裡對季知西的那點厭惡直接達到了頂峰，沒好氣地對著他罵了一句，“神經病。”

  “走吧陸哥，別理他。”

  季知西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有些不甘心地攥緊了拳。他一般情況下也不會做出這麽沒有理性的事情，但剛剛不知為何，看到兩個人之間那個親昵氛圍他就突然生出了一股想要破壞的情緒，心浮氣躁之下，說出口的話也就不經大腦考慮了。

  在周衍然態度不明朗的情況下說出這種冒昧的話，對他來說其實是很不利的。但季知西是真的沒有辦法控制剛剛那一瞬間突然升起的情緒，說完之後他也有些懊悔，但已經覆水難收了，周衍然眼底的那抹嫌惡更是刺痛了他的心臟。

  看到周衍然的這條線已經是行不通了，季知西覺得他還得重新想一個新的辦法，一個可以給自己留條退路的方法。

  季知西本人未曾察覺到剛剛那個古怪的情緒是什麽，但他現在要是有一面的鏡子的話，他就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眼中那溢滿了的嫉妒，藏都藏不住。

  上了車的兩人之間的氛圍同樣也是有些古怪。

  周衍然開著車，沒說話，但一直都在用余光小心地看著陸昭的表情，忍了又忍，他還是沒忍住開口解釋了一句，“陸哥，你別聽他瞎說，我跟他真沒什麽關系。”

  “那次…那次就是個意外。”

  “什麽意外能讓你把衣服都落在人家那？”陸昭是真的很好奇。

  “那個，那個不是我，我跟他真沒關系，”周衍然有些急切地解釋著，“上次我們倆就是在零點見過一次，在場挺多人的，我跟他真沒什麽。”

  陸昭不是很相信他們這些人的節操，畢竟那個書裡的描述是真的很花，多人、運動一起進行的場景，也不是沒有過，光是想想那個畫面，他就覺得辣眼睛。

  “就只見過一次？”

  “就一次。我倆話都沒說過。”

  陸昭慢吞吞地哦了一聲，“我也見過他一次。”

  “啊？”周衍然是真的有點詫異了，“你認識他，什麽時候的事情？”

  “在水雲間。”

  “啊。”周衍然沉吟了一會兒，想著可能是哪個聚會上吧，不過陸昭一般都不怎參加這種聚會的，去那種地方倒是有點稀奇。

  還沒等他松口氣呢，陸昭就又說了一句，“是賀余帶他來的。”

  周衍然攥緊了方向盤，心臟在那一瞬間都提了起來，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這個可能性，周衍然突然有點害怕陸昭看出什麽來了。

  周衍然的心情也很矛盾，他既期盼著陸昭能早點知道賀余的那個惡心心思，然後早點離他遠一點。但他又覺得，陸昭不應該知道這些東西的。

  所以他不會主動的和陸昭去提，但要是陸昭自己發現了點什麽端倪，他也不會去阻止。

  周衍然打了個哈哈，試圖把話題岔過去，“哈哈，是嗎，可能是賀余的朋友吧，上次在零點也是賀余帶過去的。”

  他又一次試圖撇清自己和季知西的關系。

  剛剛周衍然被陸昭說的話驚了一下，一個急刹車給坐在副駕駛的陸昭都晃了一下。好不容易重新把車子開平穩了，陸昭這才轉頭去看他，“你知道他和賀余是什麽關系的對吧？”

  “就……”周衍然尷尬的呃了一聲，“朋友吧。”

  陸昭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他，“周衍然，你覺得我看起來很傻嗎。”

  怎麽是個人都在糊弄他啊。

  “恩……”周衍然尷尬地笑了笑，“我沒這個意思。”

  “賀余那人什麽樣你也不是不知道，從小他就玩得開，我對他是真不太了解。”周衍然在陸昭面前，每次都是不留余力地致力於抹黑他，不過他也沒說謊，賀余那人不就那樣嗎。

  陸昭從鼻腔裡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哼音。

  他又問周衍然，“那你呢？”

  “我什麽？”周衍然手搭在方向盤上，語氣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

  陸昭想了想，還是決定把話說得明白點，“你和他睡、過嗎？”

  又是一個突然的急刹車。

  周衍然突然扭過頭來看他，眉眼間寫著錯愕，但藏在細碎發絲後的耳朵尖都紅了，像是在掩飾自己羞恥的情緒一般，他說話的時候都提高了一點音調，“你說什麽呢？”

  他不是對這個話題感到羞恥，他是覺得和陸昭談論這種事情，讓他整個人都覺得有點別扭。

  陸昭又被他這個突如其來的急刹車給晃了一下`身子，他揉了揉脖子出聲吐槽了一句，“你不能開車的話，我來開也行。”

  “這是誰開車的事嗎，你剛才，你你，你說那個……”因為緊張，周衍然說話都是磕磕絆絆的，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連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