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求求你了，就這一次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 發現胸`前埋了一顆毛茸茸的腦袋，陸昭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看來每個人晚上的意識都不是那麽清醒， 他真是昏了頭了。

  昨天晚上睡得有點晚，但陸昭的生物鍾倒是很準時地把人叫醒了，導致他現在就有點頭疼。

  字面意義上的，神經都一抽一抽的疼。

  反正也睡不著，他就打算直接起床算了。但只是剛剛動了一下`身子， 就被人攥著腰又拉了回來。

  “怎麽了？”帶著濃濃困倦的聲音響起，周衍然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打了個哈欠， 小聲地嘟囔著， “哥， 你怎麽起來這麽早啊？”

  陸昭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讓他趕緊松開。

  周衍然又小聲嘀咕了句什麽， 陸昭沒聽清， 不過橫在自己腰間的那隻手倒是聽話的挪開了。

  他起床出去簡單地洗了個漱，回到房間裡的時候發現周衍然坐在床邊， 穿的還是昨晚那身皺巴巴的衣服，領口敞開了大半， 頭髮也亂糟糟的，一副很頹廢的樣。

  靠著他那張好看的臉撐著，看起來還稍微有點頹靡的美感。

  每次的感覺都還算是不賴，只不過陸昭還是有些不理解，這種事情到底有什麽值得沉迷的地方。

  “睡過一覺而已，我跟他也沒什麽關系。”

  聲音淡淡的，但卻沒多少斥責的意味。

  兩個人並排走著，貼得很近，手臂都能時不時地碰到。

  再抬起頭的時候，看不出一點異樣了。

  他還在玩著手裡的那個打火機，斷斷續續地開合著，不斷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一簇幽藍的火苗燃起，周衍然有些心煩地扯了扯嘴角，“哥，你跟邵覺非到底是什麽關系啊？”

  遠離了身後的那個別墅，眼前草木的景色也越發茂密了。

  私人島嶼，這裡的風景還算是不錯，不算是太大的島，但用來度假卻是剛剛好。

  周衍然抬頭看著他， 隨口應了一聲，“恩。”

  林子裡一點聲音都沒有，只能聽到一陣陣越發急促的呼吸。

  嘴唇上柔軟的觸感似乎還在，周衍然湊到陸昭的頸邊小心地磨蹭著，呼吸打在上面，那塊皮膚都有點發熱。

  他哥不抽煙，這玩意也不是自己帶過來的，那就能剩下唯一的可能性了。

  他以後也要買一個。

  手腕被人輕輕碰了碰，陸昭沒管，周衍然像是得到了什麽信號似的，動作也越發得寸進尺了。

  這段關系發展得越發莫名其妙了，陸昭自己倒是不太排斥。從小環境使然，他對於這種事情沒有太強的道德感，事關自身，又沒有影響到別人，就像他之前跟周衍然說的，他身邊幾乎大部分的人，也都是這麽做的。

  有這麽多年的情誼在，要說他對周衍然一點感情都沒有，那當然也是不可能的。

  周衍然心臟都跳得很快，他怕一會兒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哥能罵死他。

  周衍然想了想，又問他，“他是你新找的炮、友嗎？”

  “你怎麽出來了？”

  他聲音淡淡的，周衍然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麽。

  “昨天晚上就是個意外，我沒有和你進一步關系的打算，你明白嗎？”

  手裡轉著個打火機玩來玩去的，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一個可以隨意陸昭房間的男人，他是真的不想猜兩人之間是什麽關系。

  周衍然臉上的表情更頹了，他搓了一把臉，順著揉了兩下頭髮。

  別墅在小島的中心區域，遠離沙灘，前面還有一片很茂密的小樹林，陸昭來到這之後感受最深的一件事就是，這裡的空氣真的是太好了。待了幾天，像是把身體裡的那點濁氣都排出去了似的，渾身都舒暢了不少。

  在島上玩了幾天，別墅裡他們一堆人聚在一起開party的時候，陸昭覺得沒什麽意思，就自己出來了。

  只不過這種感情無關情愛，和周衍然想要的不太一樣。

  “看你出來了唄。”

  不過陸昭也沒什麽欣賞的眼光， 他看到周衍然這個死氣沉沉的樣子很不順眼， 倚靠在門邊， 斟酌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周衍然。”

  這個距離他生活有些遙遠的詞語從周衍然嘴裡說出來的時候，陸昭還愣了一下，“不是。”

  之前是一個潛在的朋友關系，但是現在陸昭不打算跟他交朋友了，如果有可能的話，他還是希望離邵覺非遠一點。畢竟總是這麽不清不楚的，還是有點尷尬。

  他好像也確實不怎麽合群。

  他被人壓在樹上親的時候，微微皺了下眉，垂著眼皮看了周衍然一眼，“別鬧。”

  周衍然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又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哦了一聲，語調很平穩，像是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似的。

  那些人玩得亂，陸昭雖然心裡沒什麽太多的想法，但看著還是有點煩。

  郵輪的航程是六天，最後船停靠在了外海的一座小島上。

  身後傳來一陣很急促的腳步聲，陸昭回頭看的時候，發現周衍然也跟著一起出來了。

  帶了點很微妙的情緒，陸昭每次的拒絕都不那麽強硬，半推半就的，每次對方說上幾句軟話，他就很無奈地點頭同意了。

  “沒什麽意思。”他踢了踢腳下柔軟的草坪，腳步沒停，依舊往前面繼續走著。打算在這旁邊轉幾圈，回去收拾收拾就能直接睡覺了。

  什麽關系？
  這倒是個好問題。

  但他真的很想。

  果不其然，陸昭聽完之後就覺得他腦子進水了，一臉的不可置信，“你發什麽瘋？”

  “求你了，哥，就這一次。”他聲音黏糊糊的，又帶著點說不清的急躁。

  “這是在外面。”陸昭還是有點難以接受。

  “真的求求你了，哥。就一次，一次嘛，很快的。”

  他頭昏腦脹的，連自己說了些什麽都不清楚了。

  一開始的緊張過後，剩下的那些話就很好說出來了，“好不好啊哥，哥哥，好哥哥。他們都在裡面，這邊都沒人會過來的，看不到的。求求你了哥。”

  ……

  初秋的天還是有些涼，但是這點細微的涼意很快就被蒸騰的熱氣所取代了。

  樹影搖晃著，一點輕微的風吹草動都能讓男人皺緊了眉。

  陸昭身上的衣服都好好穿著，就是有點皺。上面還到沾了一點草屑，他一點點地往下摘著，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

  相較於板板正正的他，周衍然身上的痕跡就多少有些狼藉了。

  不過周衍然倒是不在意，眯著眼，神色中都寫滿了饜足。

  “回去了。”

  周衍然現在是什麽都好說了，他匆匆忙忙地套好了衣服，態度很熱切地湊到陸昭身邊去問他，“冷不冷啊哥？”

  “你現在問我這個問題是不是有點晚了。”

  弄得他出了一身的汗，衣服黏糊糊地貼在身上，搞得他難受死了。

  周衍然嘿嘿笑了兩聲。

  “對不起嘛，”他小聲地道著歉，“肯定沒有下次了。”

  天色已經快黑下去了，他們兩個人順著來時候的路回去，周衍然現在心情倒是挺好的，唇角勾著一抹笑，余光不經意掃到樹下的時候，他輕輕皺了下眉。

  樹下有幾個煙頭，還有一堆燃盡的煙灰。

  他不確定來的時候那個地方有沒有這東西。唇角的弧度斂了斂，若有所思地盯著那地方看了兩眼，把這點困惑重新壓進了心底。

  說是別墅其實也不太恰當，這地方挺大的，差不多是那種小型的莊園，房間也多，根本就不愁不夠住。

  但陸昭不太喜歡這裡，待了兩天他就又回船上去了。

  很奇怪，他有意無意地在這個莊園裡找了好幾圈，他都看到賀余了，但是愣是沒看到一點季知西的影子。

  但是系統信誓旦旦的說，他絕對是來了的。

  陸昭對此倒是不懷疑，因為他先前好像就在船上看到過他。

  打了個不經意的照面，然後不知道人去哪兒了。

  想不通，他乾脆就不想了。

  反正這段劇情也已經過去得七七八八了。

  書裡的另兩個主角天天湊在自己身邊轉悠，陸昭不信他們就這麽有精力，還能有時間去找別人了。

  他坐在書桌前面，想到這兒的時候，敲著鍵盤的動作都慢慢地停了下來。
    “我這個任務，這次算是成功了吧？”他有些狐疑地問著系統。

  陸昭怎麽想都覺得不對，他這是救季知西於水火，然後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太離譜了吧。

  “不知道。”

  “還要看所有劇情結束之後，主角最後得到的結局。”

  “有什麽好看的，”陸昭也懶得去想了，“他沒讓這幾個人盯上，最後不有的是法子賺錢。”

  在這個圈子裡混了這麽久，拿到那麽多的一手資源，他就不信季知西最後還混不出來一個好前程。

  一個完美的人生贏家嘛。

  脖子有點酸，他乾脆也不看電腦了。

  休息了一會兒，拿手機看了眼時間，發現上面有幾個未接來電。

  是周衍然的。

  剛剛他在忙，手機開了靜音，響了好幾次他都沒沒聽到，以為周衍然有什麽急事，陸昭乾脆就順手撥了過去。

  那邊接得很慢，“喂？”

  聲音也有點啞似的。

  “你剛睡醒？”陸昭奇怪了，這是夢遊給他打的這幾個電話嗎。

  “沒有，”周衍然打了個哈欠，“早就起來了，沒事乾，又多睡了一會兒。”

  “哥你幹嘛不讓我跟你一起睡啊。”

  “誰讓你睡覺不老實的。”

  陸昭想了想，還是決定譴責一下他的這個行為，“煩死了你知不知道。”

  周衍然很短促地笑了一聲。

  “我知道錯了嘛。”他道歉聽起來也沒什麽誠意似的。

  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陸昭詭異地察覺到電話那邊的人狀況好像有點不對。

  隔著聽筒，他都能聽到一陣陣黏糊糊的聲音。

  “你幹嘛呢？”

  “……恩？”

  氣息聽起來很不穩。

  陸昭沉默了一下，“我勸你最好節製一點。”

  “唔……我盡量。”

  周衍然又悶悶地笑了一下，“哥，其實我不是第一次這麽做了。”

  “……？”

  “我也不是故意的，那天早上本來就不舒服，你給我打了一個電話，我就突然特別有感覺。”

  陸昭不是很想問他是哪天了。

  他現在覺得手裡的這個手機都不乾淨了。

  “那還是我的錯咯，以後不給你打了。”

  “別嘛，我的錯我的錯，我該死，我以後肯定不了。”

  他該死，他下賤，他做了不少惡心事現在一個字都不敢說出來。

  這麽說著，他的呼吸聲卻更重了。

  陸昭果斷地把電話給掛了。

  他沒興趣偷聽這種東西。

  “他是個變態吧。”頗有些心有余悸的聲音響起，陸昭下意識就想點頭附和，但隨後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個存在於他腦子裡的這個小東西，自己做事的時候，它不會每次都看到了吧。

  他問了這個問題，但系統卻比他更受驚似的，“你你你你你說什麽呢，誰看過那種東西啊，打碼了！我都打碼了！我連聲音都打碼了！！”

  “沒看就沒看，你這麽激動幹嘛。”

  反正陸昭也不是很在意。

  “我勸你也最好節製一點。”這次它說話的時候，聲音抖著，帶了點細碎顫音一樣。

  陸昭奇怪，“為什麽？我身體還算不錯吧。”

  也沒虛到哪種需要節製的程度。

  更何況他也沒做過幾次啊。

  系統這次沉默了半天都沒說話，支支吾吾的，“你…我…那個，其實…”

  其實什麽，它半天都沒憋出來。

  陸昭也不想猜它到底想說什麽，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出門吃飯去了。

  剛打開門，卻不小心撞到了什麽東西。

  刺耳的撞擊聲響起，他看著面前這個被明顯被撞歪了的小推車，下意識道了個歉，“不好意思。”

  穿著製服的工作人員慌亂地搖了搖頭，像是很緊張似的，一句話沒說就推著車走了。

  推車上面放了不少清潔用的雜物，因為剛剛的撞擊，還掉下來一個小東西。

  一個裝著清潔劑的小瓶子。

  陸昭撿起地毯上的東西，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那人的背影。

  他帶了帽子，但那張臉看起來還是有點眼熟，像是之前在哪兒見過似的。

  陸昭確定不是他的記憶出了問題，他是真的見過。不是這兩天在船上見到的，是他好久之前就對那張臉有印象，只不過想了半天，他都沒想起來，索性就把這件事給拋到了腦後。

  吃完飯回來的時候，陸昭又遇到那個工作人員了。

  他這次倒是沒推車，剛從一個不知道是誰的房間裡出來，手裡提著一袋垃圾似的東西，懷裡還抱著一團皺巴巴的床單。

  陸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那人臉上的表情都緊張了起來，磕磕巴巴的，“客人說，這是要換，換洗的。”

  陸昭哦了一聲。

  推門進去自己的房間之後，他腦子裡突然想起來剛剛的那人是誰了。

  路琒。

  是他之前一個學校的同學。

  他在啟裕的同學。

  學校裡人那麽多，按理來說陸昭不會對每個人都印象的，更何況還是這種根本就沒說過幾句話的同學。

  但是他記得路琒。

  路琒不是一直在這個學校裡讀書，他是高中的時候才考上來的，因為學習成績好，他不用支付高昂的費用，每年還能拿到不少學校給的獎學金。

  和陸昭同屆，但不是一個班的，每次考試排名都綴在他後面一位。

  所以陸昭對他有點印象，但不是太深。

  啟裕的學生都非富即貴，就算是沒錢的，也都考上了國內的名牌大學，前途也都是一派明朗。啟裕不差錢，為了自身的升學率，獎學金都定的很高，根本就不缺沒錢讀書的情況。

  從高三開始，跟在陸昭考試成績後面的，就換了一個人。

  陸昭還有點好奇，和人聊天的時候，隨口問了一嘴，他們說路琒因為盜竊被學校開除了。

  他心裡嘀咕了一下這件事，也沒把心思太放在上面。

  兩個人的交集僅限於此。

  然後，他今天就在這個船上重新遇到路琒了。

  不過陸昭也沒有什麽和他敘舊的心思，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更何況他倆也不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