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親自檢查

  洛非爾從來沒有關注過雅赫斯的穿著打扮， 軍校的生活也基本不會過問，雅赫斯只要在愛裡希宅邸的時候，能滿足洛非爾所有任性的要求就行了。

  作為一個“寵物”， 洛非爾其實給了雅赫斯足夠的自由， 讓他能有自己的生存空間，相當於允許了他能創建“交際圈”。

  雖然雅赫斯的交際圈極其貧瘠， 一般只和愛裡希家族的蟲有聯系就是了。

  總的來說， 洛非爾除了叮囑過雅赫斯別讓勞舍克碰到他以外， 從來沒對他還和誰在一起，與誰接觸過發問。

  所以雅赫斯以為，洛非爾至多會問他為什麽這個時間沒在軍校上課，也想好了借口， 誰知洛非爾竟然如此生氣， 首先問他和誰在一起。

  雅赫斯被打亂了思路，但還是面色不改冷靜道：“梅爾西， 一位從舍切星來的商蟲。”

  “你為什麽會和他在一起？”

  “幾天前將有一批器材從軍部發放到軍校， 教官讓我去核對一下， 在路上偶然認識，成為了……朋友， 他不熟悉帝都，所以讓我帶他參觀一下。”

  “幾天，偶然認識……”洛非爾的聲音漸低， 他並沒有在詢問雅赫斯，而是把這兩個疑點放在自己心裡考量， 才隨之出口。

  雅赫斯點頭：“是的。”

  以洛非爾對雅赫斯的了解， 他那樣的性格， 隻管學習， 把自己當機器，放出去十年都沒有朋友，如今和這個叫梅爾西的蟲認識幾天，就已經是能為他放棄上課的程度了？
  就算是朋友，身上還有那麽濃的味道，要有多少親密才能染上去？

  而且這身衣服……

  洛非爾凝眸看去，手搭到雅赫斯肩膀上，指尖挑開那道淺淺的縫隙輕而易舉觸碰到了裡面溫熱的肌膚，指腹摩挲。

  這番神似調戲的舉動別說他蟲，就連雅赫斯都抬起了頭驚訝地看著洛非爾，但洛非爾卻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考裡面。

  洛非爾的身份，注定了他所處環境的特性，就像他自己，就曾因為穿得隨意點就引發了熱烈的討論，他能接觸到的蟲，來見他的蟲，都會穿著考究莊重的禮服。

  而不是穿著禮服到他面前的蟲，只會是另一個極端，那就是被送來的“禮物”。

  久而久之，他就畫出了一個等號，特意打扮，暴露肌膚，就有著下流的目的。

  至於雅赫斯的衣服其實並沒有到“暴露”標準這件事，洛非爾完全不去想。

  雅赫斯和別的蟲行為親密，雅赫斯還穿成這樣，所以，雅赫斯是想引誘……

  再不然，就是那個蟲想看，雅赫斯配合。

  只有這兩種可能性，而無論哪種，都不是洛非爾能接受的。

  洛非爾甚至比和明希打架的時候更加憤怒，他粗暴地提起了雅赫斯的衣領，把他拽到自己面前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離，眼神陰狠，語氣森然地問道：“你和那個蟲做了什麽？”

  雅赫斯不敢用勁，只能被拽得雙手搭在床沿上傾身過去，他睜大眼睛和洛非爾對視：“……什麽都沒有做。”

  達奧羅等蟲也有點被嚇到了，早些年洛非爾會有意控制自己的情緒，近幾年心情好了，病也差不多好了，更是難見他如此憤怒。

  隔壁床的明希已經從轉過頭，到坐起身了，他看著洛非爾有疑惑，也有驚訝。

  “已經敢對我說謊了是嗎？”洛非爾自己得出了結論的時候，雅赫斯無論說什麽他都不會相信。

  洛非爾不知道此刻他的神情與自己的雄父那麽像，殘暴又冷心，自傲又偏激。

  “家主，只是認識，真的……什麽都沒有。”雅赫斯都不自覺畏懼，聲音有幾分遲滯。

  達奧羅見勢不妙，忙道：“雅赫斯，那個梅爾西，是雌蟲對吧。”

  雅赫斯道：“……是雌蟲。”

  “家主，雌蟲之間約好出去玩很正常的。”

  達奧羅以為他是在幫雅赫斯開脫，不想，其實是火上澆油，現在的洛非爾已經不相信雌蟲和雌蟲之間感情純潔了。

  他緊接著想到的，是不久前亞瑟把雅赫斯壓在地上的那一幕。

  先前有預兆，如今還行徑可疑，就跟之前的亞瑟一模一樣。

  洛非爾懷疑的種子瞬間長成參天大樹，他幾乎已經認定了是事實，怒極之下他反而顯得冷靜了。

  眉頭緊鎖思索片刻後，洛非爾松開了雅赫斯，平靜地對達奧羅吩咐道：“你去把梅爾西抓起來，關進愛裡希古堡地牢。”

  聽到竟然是愛裡希古堡，愛裡希家族的蟲靜若寒蟬，他們都以為那裡已經被洛非爾荒廢了。

  達奧羅額頭冒汗，他知道大事不妙了，不敢再勸，只能給了雅赫斯一個祝你好運的眼神，聽命馬上離開了。

  達奧羅走後，洛非爾竟然沉著臉一言不發地把已有幾分驚慌的雅赫斯往床上拉去。

  “家、主，您……”雅赫斯剛出聲，就被不耐煩的洛非爾捂住了嘴按到床上躺著，他的另一隻手摸著雅赫斯的胯部。

  洛非爾的手在雅赫斯的褲子邊緣的時候停頓了一下，他像是終於想起了什麽，抬起頭對周圍一眾目瞪口呆的蟲道：“出去，全都出去。”

  “是，家主。”柯葉率先領命。

  剩下的雌蟲們都不敢耽擱，最後只剩下隔壁病床上的明希愣了一下，然後毫無自覺地指著自己說：“我也要出去嗎？”
    在接觸到洛非爾的眼神後，明希眼睛一暗，閉了嘴，他點點頭，都不要蟲扶了，自己就下床了，出去的甚至還關上了門。

  清了場之後，這裡面就只剩下他們兩個蟲了，洛非爾籠在雅赫斯的上方，這般親密曖昧，本來是雅赫斯以前一直都希望的事，但現在他並不感到高興。

  洛非爾的眼中沒有絲毫的欲望，只能從中感覺到冰冷。

  他沒再捂著雅赫斯的嘴，但不許雅赫斯發出一點聲音，用毫無波瀾的語氣道：“是不是，我自己來檢查就知道了。”

  然後洛非爾微涼的手指，摸索著、尋找著，雖不怎麽熟練地，但強硬地侵入到了雅赫斯最柔軟內裡。

  連帶著的那一點疼，對於雌蟲來說其實並不算什麽，但雅赫斯還是紅了眼眶，咬牙忍耐著想要反抗的本能，用了最大的力氣讓身體保持不動，一直到結束。

  許久，眾蟲們再被允許進去的時候，洛非爾表情已經沒有那麽可怕了，裡面也沒有他們預想的亂成一團，洛非爾和雅赫斯都穿戴整齊，只是一個靠在床頭，一個跪在床尾。

  洛非爾親手檢查過了，雅赫斯應該是沒有被哪個野蟲碰過，這讓他的心情稍微回暖。

  但是並不排除他們還沒發展到那一步的可能性，畢竟雅赫斯的確是和雌蟲親密接觸過了，他讓達奧羅去抓蟲，就是做好了準備。

  一旦發現那個梅爾西真的動過了他的東西，那梅爾西絕沒有可能再走出古堡的地牢。

  至於同性別之間摟摟抱抱一起睡都很正常這種話，有了亞瑟增長見識，洛非爾一個字都不會信。

  檢查過後，洛非爾就讓雅赫斯交代他這幾天和梅爾西相處過的所有細節，甚至是說過的每一句話。

  雅赫斯腦子此刻已經亂成了一團，恍恍惚惚地他都聽不見聲音，好像並不在這裡一樣。

  但他還是像在念一本無聊的教科書，平緩地述說著他在大腦中勉強構建出來的事情經過。

  身上會有味道，是因為他穿的是梅爾西的衣服。

  會穿梅爾西的衣服，是因為梅爾西說他打扮死板不好看，勸他嘗試新的風格，也許會有驚喜。

  雅赫斯把疑點都解釋通了。

  但洛非爾還是懷疑，聽雅赫斯一個蟲的證詞根本不夠，他還在等達奧羅去審問梅爾西，不然他不會相信的。

  而這在科技發達的蟲星用不了多少時間，很快，達奧羅就說他抓住梅爾西了，馬上用吐真劑進行審問，不到十分鍾就能出結果，請洛非爾耐心等待。

  洛非爾嗯了一聲，視線一直沒有從看著頭很低，跪著一動不動的雅赫斯移開過，等待的時間讓他總算是有閑暇回憶剛才發現過的事了。

  洛非爾至今為止沒有碰過雌蟲，就看過別的雄雌辦事，但那只會讓他倒盡胃口毫無興致，偶爾心裡有娶雌的想法，都抱著忍一時的沉重心情。

  但是剛才的雅赫斯……

  洛非爾表面上還在生氣，其實思路已經跑偏，他撚了撚手指，回味了一下剛才的觸感之後，他想……

  如果有別的蟲，不管雄雌，敢那樣碰雅赫斯，那就都別活了吧。

  在場的蟲們都有自己的心思，因而沒有注意到，明希越發幽暗的眼神。

  明希從小的時候，就一直覺得洛非爾很奇怪，給他的感覺就是冷淡又高傲。

  洛非爾不和同齡蟲交朋友，就算明希按父皇的要求把喜歡的東西分享給洛非爾，他也毫無興趣。

  從洛非爾的身上，明希感覺到了違和感，好像他們不在同一個世界裡。

  很長一段時間明希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洛非爾，某一天，上一任愛裡希家主帶著洛非爾來到皇宮裡。

  他遠遠地看到洛非爾安安靜靜地坐在他的雄父懷裡，任由擺弄，任由他蟲如何逗樂，都毫無反應的模樣。

  明希終於觸摸到了那虛無縹緲的感覺，洛非爾其實是個無知無覺的瓷娃娃，他的眼中空無一物，脆弱到好像一碰就碎，但又是那麽美麗。

  從此明希的目光開始不自覺地落在洛非爾的身上，他好像逐漸明白了自己的父皇為何如此偏愛洛非爾，連他都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珍寶捧到洛非爾面前，隻為哄瓷娃娃一笑。

  直到他親眼看到洛非爾發病，那猙獰又瘋癲的模樣，就好像空殼被注入了太多的靈魂，快要承受不住了。

  別的蟲都保護著明希，怕他被嚇到，可他非但沒被嚇到，反而渴望看到更多，並為此深深地癡迷。

  瓷娃娃活過了過來竟是這樣的一副模樣，看起來快要破碎了，他那麽生動，他好可憐，好惹蟲憐愛。

  明希恨為什麽不是自己親手為洛非爾注入了“靈魂”，洛非爾的痛苦對他來說就像甘露一樣，他體會到了完全不一樣的感覺，渾身都感到顫栗。

  也是從這裡，他的保護欲，變成了深藏的破壞欲，他至今已經在無數個夜裡夢見自己親手折斷了洛非爾的蟲翼，看他哀鳴，看他哭泣，那真是絕妙的美景。

  就算後來洛非爾長大了，他知道洛非爾有脾氣，有自己的喜怒，早年的癡夢也變成了執念，無法消除。

  整個帝國都是他的，洛非爾自然也是他的，所以明希有恃無恐，他可以作為上位者的自傲忍得洛非爾的無禮，寬容地求和。

  可是為什麽，洛非爾待他就這般厭惡，卻如此在乎一個低等的雌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