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就憑……她是我的妻子。”◎
  他怎麽來了？

  哦對， 他說早上要來開會。

  但，這是在她的公司啊……

  想到這，何歆瑤面色一正，退開兩步悄悄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

  陸臨珹將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 眸光動了動沒說話。

  迎著那兩道幽深的眸光， 何歆瑤硬著頭皮清了清嗓子，“謝謝……”

  “太謝謝陸董了。”

  一道無比熱情的聲音打斷了她。

  ？？？

  偷偷瞪了他一眼。

  不是笨又是什麽？
  陸臨珹眸光帶著嘲弄。

  她認識陸臨珹？

  陸臨珹輕挑了下眉，視線漫不經心地掠過不遠處那張幾乎要埋到脖子裡的臉。

  低頭打量了下今早特地挑的裙子，她笑得頗有幾分得意，“對嘛，你看，連個花瓶都搬不好，還差點撞到我們陸董了，實在是太笨了……”

  臉上的笑容……燦爛地跟朵花似的。

  低下頭繼續當她的壁畫。

  她的疑惑董悅琴自然不會理會， 她這會兒滿腦滿心只看得見一個人。

  “確實。”陸臨珹輕牽了下嘴角，視線依然沒離開何歆瑤身上。

  熟悉的低沉嗓音就在前方， 何歆瑤有些心虛地低了低頭。

  刻意和他保持距離嗎？
  呵~
  何歆瑤眼觀鼻鼻觀心， 隻當沒看見， 努力地將自己縮成壁畫。

  哪裡笨了？

  於是含糊“嗯”了一聲，抱著花瓶垂下頭越發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就是不知道小董說的新老板什麽時候來？

  他這是……笑了？
  董悅琴愣了一下，雖然只是很淺很淺的一下，卻像寒冰融化一樣，讓她心臟跟著漏跳了一拍。

  聽見這話，何歆瑤終於抬起頭。

  忍一時風平浪靜。

  毛毛躁躁？

  有些驚訝地轉頭， 就見幾步外原本對她沒什麽好臉色的小董正滿臉堆笑地望著自己……身後的男人。

  董悅琴見陸臨珹似乎對此感興趣，她瞥了眼何歆瑤，連忙衝他笑道，“是啊，剛來半個月，平時總是笨手笨腳，毛毛躁躁的。”

  還是說，隻對她……

  這又是鬧哪般？

  何歆瑤張了張嘴，視線不經意掠過他身後那班浩浩蕩蕩的隊伍，反駁的話還是吞了回去。

  可惜未能如願。

  是誰說這位跟地獄閻羅一樣，明明就挺親切的呀……

  微頓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說，“確實挺笨的。”

  “是嗎？”

  “新來的？”

  呵~就知道窩裡橫。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盡數落在了面前氣質矜貴的男人身上，幾乎移不開眼，並沒有看見陸臨珹身後的梁海生一直衝她使眼色。

  陸臨珹並不說活， 視線依然帶著深意落在何歆瑤身上。

  陸臨珹嘴角微哂。

  嘴角弧度上揚， 帶了抹歉意，“新來的員工不懂事，衝撞到您了。”

  對啊無足輕重的小菜鳥， 趕緊忙你們的大事去吧。

  明明丈夫就在面前，被人欺負卻連個求助的眼神都沒有。

  一口一個“陸董”， 嬌媚地幾乎能掐出水， 聽得何歆瑤汗毛都立了起來。

  一旁董悅琴循著陸臨珹的視線看過來， 頓時了然一笑， “不好意思啊陸董。”

  算了她只是一枚小小的行政助理，就不操那份閑心了。

  “陸董~”她踩著高跟鞋千嬌百媚地走了過來，不動聲色地將何歆瑤擠到了一旁，比了個“請”的手勢， 連眼角魚尾紋都帶著笑， “這邊請。”

  “要不是您， 梁總最愛的花瓶差點就摔碎了， 您真的出手好及時呀陸董。”董悅琴笑吟吟地說。

  這會兒她已經從小董對陸臨珹的態度中理所應當地把他當成了公司的大客戶， 不然怎麽會由梁總親自陪同，旁邊還浩浩蕩蕩地跟了那麽多高層總監？

  夫妻倆的暗潮湧動董悅琴並沒有發現，只是聽陸臨珹肯定她的話，臉上的笑容更加得意了幾分，“可不是嘛，現在一些女孩兒啊，空有其表，真要乾活的話，還得經驗豐富的老員工才行，您說是不是呀，陸董？”

  梁海生真是要被這個草包妻妹氣死，也不去打聽打聽就在瞎顯擺，見她越說越不像話，而陸臨珹面上依舊一副不動聲色的樣子，他老心臟跳了跳，忍不住開口提醒，“陸董，人都到齊了，要不咱們先……”

  “說得也是。”

  陸臨珹仿佛沒聽見他的話，鏡片後的眸光淡淡一掃。

  “花瓶給她吧。”

  給她？給誰？
  幾人都是一愣，一時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陸臨珹卻並不在意，高大的身影徑自步向何歆瑤……

  呃……

  他過來幹嘛？
  何歆瑤抱著花瓶微微瞪大眼睛。

  這還是在她公司呢？

  他想幹嘛？

  眼見那道器宇軒昂的身影越來越近，她隻覺臉一燙，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喂喂喂，不要過來……我們不熟啊……

  將她反應盡收眼底，陸臨珹眼底浮起一絲淡薄的笑意。

  朝她緩緩探手——

  何歆瑤後背都已經抵上走廊邊上的玻璃牆了。

  正要出聲，突然感覺手裡一空。

  下一秒，男人已經從她手裡輕松奪過花瓶。

  身後秘書小陳早已候著了。

  見他轉身，連忙探手接過他手裡的花瓶。

  又一個轉身，就跟擊鼓傳花似的，當著梁總和一眾高管的面將那花瓶塞到了一臉茫然的董悅琴手裡。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董悅琴根本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手上沉甸甸的重量墜得她身體晃了晃——

  “啊。”

  伴隨著一聲尖銳的低叫，只聽“砰”的一聲，青花瓶摔了個粉身碎骨，瞬間成了一地碎片。

  董悅琴臉都白了。

  十幾萬的花瓶，說摔就摔。

  一旁何歆瑤嘴角跳了跳。

  對面梁海生的臉都已經黑了。

  不只是他，幾個總監也是面面相覷，仿佛空氣中籠罩著一層無形的低氣壓，誰也不敢開口說話。

  只有陸臨珹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似的。

  淡淡掃了眼一地的碎片，“既然有經驗，那就一並收拾了。”

  視線在何歆瑤身上停頓了一下，轉身走了。

  盡頭有陽光湧入，落在筆挺的西裝上，綴出零星斑駁的光，男人頎長的身體在地上曳出一道壓迫感十足的陰影。

  梁總和幾個總監很快跟了上去。

  董悅琴傻眼了，等到反應過來連忙追了上去，表情比哭還難看，“陸董……您不能……”

  可惜還未近身就被秘書攔了下來。

  事情還不夠糟糕嗎？

  梁海生太陽穴突突直跳，恨恨遞了個警告的眼神給她。

  “還不快去收拾乾淨。”

  語氣異常嚴厲，完全不似平常。

  董悅琴囁嚅了下，心裡十分委屈，姐夫從來沒這麽凶過她。

  明明是那個秘書硬塞到她懷裡的，為什麽好像錯都在她身上一樣？
  又憋屈又氣，怒火直往腦袋裡湧。

  眼角余光不經意瞥見一道纖細的身影，她暗自咬了下牙，氣得顫著手指向角落裡的何歆瑤，“本來花瓶就是讓你擺的，憑什麽讓我去收拾？”

  憑什麽？
  梁海生真是恨不得罵醒這個習蠻的蠢貨，天天在公司裡仗欺人到處樹敵，人事部那些人會告訴她小何的真實身份才怪。

  下顎緊了緊，他連面子都顧不上了。

  “董悅琴！你到底知不知道分寸？你知不知道她……”

  “憑什麽？”

  一聲低沉的反問打斷了梁海生。

  面前那道高大的身影卻緩緩轉過來。

  沉甸甸的壓迫感鋪天蓋地地湧來。

  晨光在金邊鏡框上綴出零星光點，鏡片後那雙狹長鳳眸輕輕眯了起來，語氣有些漫不經心，“就憑……”

  不好！！！

  何歆瑤心裡警鈴大作，每次陸大BOSS出現這個表情準沒好事。

  “我收我收……”

  “她是我的妻子。”

  來不及了。

  弱弱的辯解被男人醇厚的嗓音蓋住。

  整個走廊突然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董悅琴瞪大雙眼，幾乎難以置信。

  怎麽可能？

  何助理是陸董的老婆？

  開什麽國際玩笑？
  陸董的老婆怎麽可能會在他們公司？

  瞪向不遠處全身上下一件名牌也無的何助理，她甚至還坐公交地鐵來上班……

  除了一張還算過得去的臉，根本就沒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呆愣地望向不遠處的姐夫，期望得到否定的意思。可惜一向疼她的姐夫只是表情沉重地皺著眉，回了個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給她。
    所以……他們這位何助理真的是陸董的妻子？臨海集團的副董事長夫人？

  想起自己這段時間對何歆瑤呼來喝去的態度，董悅琴臉色一陣發白，幾乎是垂死掙扎道，“陸，陸董，您，您開玩笑的吧？”

  一向趾高氣揚的聲音抖得不像話。

  陸臨珹沒出聲，一旁的秘書卻笑了起來。

  “這話說的，雙星的員工還挺可愛。”

  梁海生一張老臉抽了抽，感覺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巴掌。

  董悅琴呆愣望向陸臨珹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然而自始至終他目光所在之處只有一人。

  除此之外，他連眼角余光都不曾給她一個，仿佛於他而言，她只是一隻無足輕重的螞蟻。

  視線一點點掠過那些環繞在陸臨珹身後的高管們，才發現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既恭且敬，唯有她像個跳梁小醜一樣。

  她終於不得不相信，身旁這個被她又嫌又妒的何助理，真的就是陸臨珹那個傳說中被保護的很好的妻子。

  腦海裡突然電光火石般閃過之前她並沒放在心上的那些細枝末節。

  來接何意瑤的那部黑色賓利，小馬親自送上樓的補品……以及剛才陸董那自然而然護住她的動作。

  不不不……

  搖了搖頭，她囁嚅道，“就就算是老板娘也不能……不能……”

  後面的話在對上那兩束騾然變冷的眸光時瞬間消音了。

  明明什麽都沒說，卻就是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度。

  陳秘書打量著她笑道，“早就聽說梁總有個小姨子在公司裡比梁總的架子還大，今天這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聞言，幾個總監相視一眼，彼此露了個心照不宣的笑容。

  “梁總的家事，還是自己管好。”

  平淡的語氣，卻比打他一巴掌還要難受。

  梁海生的臉徹底黑了，望著陸臨珹離開的背影，隻覺在這個比他還小了二十歲的小輩面前顏面盡掃，氣得瞪向董悅琴恨聲說道，“我看你明天不用來了。”

  說完再不看她一眼，轉身跟在人群後進了會議室。

  “姐，姐夫嗚嗚嗚……”

  、

  董悅琴當天早上就辦了離職手續，人事部的辦事效率創歷史最高。

  而讓何歆瑤感到驚訝的是還不是董悅琴被開除的消息。

  最令她震撼也是全公司上下最大的重磅炸彈——雙星公司被臨海集團收購了！！！
  這天早上陸臨珹來雙星開的會，其實就是和雙星簽訂收購意向書。

  何歆瑤聽林曉紅說臨海集團正在對雙星的資產、債權和債務進行清理和資產評估，下一步會對公司的管理架構以及職員情況進行調查統計。

  這麽一來，就可以理解為什麽早上在陸臨珹面前那幾個總監一副人人自危的神情，也能理解一向高高在上的梁總好像矮了他一輩似的狀態，當然也更能理解昨晚梁總為什麽會對她說那樣的話了……

  不僅是那些總監，整個公司上下似乎都有些人心惶惶……

  “聽說臨海集團那個副董殺伐果斷，一旦工作達不到他的標準，換人是常有的事……”

  “是啊我一個親戚就在臨海集團，說這個副董不僅嚴厲還是出了名的個工作狂，一項方案沒完成，讓人熬夜加班加點都要趕出來。”

  “而且還聽說特別不近女色，身邊秘書和助理都是男的。”

  “那他不是都已經結婚了嗎？”

  “也真是佩服他老婆，天天對著這張冰山臉。”

  女衛生間裡，何歆瑤無意聽見一群女員工在外面竊竊私語，正聽得津津有味時，突然聽見人事部小張的聲音。

  “真不要命啊你們幾個，八卦也要看對象，上面的事情也是你們能編排的嗎？”

  外面瞬間安靜了下來。

  何歆瑤聽見一個女員工小聲辯解，“張姐，我們也就是說說而已嘛。”

  “是啊，反正也沒人聽見。”

  “哼，你怎麽知道沒人？女廁所就安全了嗎？”

  “你們啊你們，這公司裡就沒一個等閑之輩好嗎？”

  又一陣沉默過後，有個女員工壓低聲音小心地問，“對了張姐，我聽說陸董的老婆就是行政部那個何助理，是不是真的呀？”

  “對呀對呀，我們也聽說了，那個新來的很漂亮的助理，到底是不是啊？”幾個女員工紛紛附和。

  “聽說聽說，這是你們該問的嗎？”

  小張沒好氣道，“我看你們一個個就是工作太閑了，一點敏[gǎn]性都沒有。有空在這八卦，不如趕緊回去把手頭工作整理下，你們總監現在都一個頭兩個大，你們倒好，還有空躲在這裡亂嚼舌根。也不怕回頭新官上任三把，第一個把你們這些無所事事的人全開了，也不想想小董的下場……”

  “呃……我突然想起我有個報表還沒做。”

  “我月總結也還沒寫。”

  “我的周報還沒弄好。”

  片刻之後，洗手間終於恢復了安靜。

  “呼。”

  何歆瑤一直等到確定外面沒人之後才推門走了出來。

  一直都知道公司有些女同事挺八卦的，沒想今天有幸旁聽。

  暗自歎了口氣。

  也幸好人事部把消息都封存了，不然她以後要怎麽在公司裡待啊？

  陸大BOSS也真是的，事前一點消息都不透露給她，現在又整這麽一出……

  “唉。”

  一邊洗手一邊忍不住再次歎了口氣。

  “生活是自己的，不用在意別人怎麽說。”

  一道溫和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把何歆瑤嚇了一跳。

  本來以為洗手間裡只剩下她一個了，沒想到竟然還有其他人？
  而且那個人還是……

  隔著鏡子，對上沈華瓊那雙仿佛看透一切似的眼睛，何歆瑤怔住了……

  寫字樓附近的咖啡廳，面積不算大，環境卻很清幽。

  伴隨著悠揚的薩克斯音樂，點一杯卡布奇諾臨窗而坐，看街邊車來車往，被藤蔓植物蔓延的天橋、此起彼伏的高樓大廈和樓宇之間那一角透藍的天空盡數湧入眼簾……

  會讓人在快節奏的生活裡短暫放松下來，徹底放空自己，享受難能可貴的輕松愜意。

  “所以……其實你在我來公司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

  何歆瑤望向對面的人，聲音有些不確定。

  沈華瓊“嗯”了一聲，輕輕放下手中的咖啡杯。

  “你舅舅大概忘了，很早之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說過你們家裡的事，也給我看過你的照片。”

  “照片？”

  “是。”沈華瓊彎了彎嘴角，“那時候你還只是個高中生，樣子和現在差不多，就是五官看起來稚嫩些。”

  “呃……”

  何歆瑤汗顏地摸了摸頭，“我還心虛半天，原來……你早就什麽都知道了。”

  沈華瓊笑了笑沒說話。

  何歆瑤打量她的神色不像是生氣的樣子，猶豫了一下，又問，“既然你並不排斥我，那為什麽那會兒你不接受舅舅的歉意呢？”

  “容易得到的……總是不容易珍惜吧……”

  沈華瓊捏著小湯匙漫不經心地拌了拌，“你舅舅那樣風流的一個人，誰知道他這次是不是真心的？”

  畢竟是從小疼愛自己的小舅舅，何歆瑤連忙拍著胸脯保證，“我敢說他這次肯定是真心的，要是他再敢欺負你和茜茜，我頭一個不放過他。”

  她臉上和眼中都寫著真誠，仿佛由不得人不信，沈華瓊笑了笑，“你和你母親倒是一樣，從不護短。”

  “我媽？”何歆瑤一愣，“你見過我媽？什麽時候？”

  “嗯。”

  沈華瓊點了點頭，想起男人死纏爛打的功力也有些頭疼，“茜茜住院的時候，你小舅帶著你母親過來幫忙，你母親還……”

  “還什麽？”

  沈華瓊想到當天的場景，不由搖頭失笑，“還當著病房其他家屬孩子的面抽了他兩巴掌。”

  呃……母親大人這麽霸氣啊？

  “然後你接受了嗎？”何歆瑤小心翼翼地問。

  沈華瓊搖頭，眼中掠過一絲無奈，“以我從前的性格，走了就不會回頭了，不管你舅用什麽方法我也不會原諒他。”

  是，她舅那會兒確實混蛋，一百次火葬場都不夠的那種。

  何歆瑤點頭表示認同，“雖然我是他親外甥，但是同樣作為女人，我能理解你。”

  沈華瓊苦笑了一聲，“可是茜茜喜歡他，第一眼就喜歡……”

  見她聲音有些哽咽，何歆瑤忙將紙巾遞過去，“沒關系，慢慢來，你要是不想說也可以不說……”

  雖然一開始是為了小舅舅才接近她的，但她也是真的欣賞和心疼華瓊姐，明明是兩個人的責任，偏偏她獨自扛下所有，一個人照顧茜茜照顧了這麽多年……

  要是舅舅再犯渾，她就是大義滅親也要站在小舅媽和小表妹這邊。

  沈華瓊眨了眨有些泛紅的眼眶，再次看她時眼神已經堅定清澈了許多。

  “我不能因為自己對他的怨恨，自私地斷絕了茜茜的父愛。”

  “那……”何歆瑤小心地問，“茜茜她……知道你才是她的媽媽嗎？”

  “知道。”

  提到女兒，沈華瓊的表情明顯溫柔許多，“小丫頭早就知道，卻還是乖乖按照姥姥的囑咐在外面都叫我姑姑，只有沒人的時候才偷偷叫我媽媽。”

  何歆瑤眼眶有些熱，都怪她家混蛋舅舅，好好的一家三口非要整得名不正言不順。

  幸好現在找回來了，不然注孤生都算他活該。

  心裡罵歸罵，嘴裡還是忍不住問，“小舅媽，那你能原諒小舅舅嗎？”

  沈華瓊被她叫得臉一紅，想到某個在她家樓下蹲了幾天連小區保安都混熟了的男人。

  咬了咬牙，輕哼一聲。

  “看他表現吧，幾年的父愛，總不是一下子就能彌補回來的？”

  “也是。”

  何歆瑤一副和她同仇敵愾的樣子，“臭男人，就罰他銀行卡全部上交給你，每天口袋就給留十元，讓他坐公交車出門，煙也不給他抽……”

  俏皮的語氣聽得沈華瓊忍俊不禁。

  “再說吧。”

  “嗯嗯。”何歆瑤忙不迭點頭，反正有希望就行。

  “小舅媽，有機會能不能帶我見見茜茜？”

  沈華瓊挑了下眉，“你說呢？”

  何歆瑤嘿嘿一笑，“當然可以，我可是她大表姐呢。”

  兩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