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威脅
◎威脅◎
“站住!”
顧豐登一把將手中東西砸過去, 撒腿就跑。
後頭喊得越凶,他跑得越快,又不是傻, 知道有人追還停下來。
幾個小混混措手不及, 被打了個正著, 罵罵咧咧的追上去。
可誰讓他對京城不熟, 跑出去一段路,竟是直接被兩頭堵住。
“跑啊,繼續跑!”氣喘籲籲的大漢目露凶狠。
顧豐登心底一沉,暗叫糟糕:“大哥, 我身上只有這麽多銀子, 都給你們。”
他伸手扔出荷包,四目觀察逃生之路。
哪知道大漢抓住荷包看了眼,塞進兜裡就冷笑:“就這麽點銀子,可買不了你的命。”
“來人, 把他的手給我打斷,看他還用什麽來做木匠!”
一聽這話, 顧豐登便意識到來者不善,這是專門衝著他來,而不是一時起意。
是誰要害他?
【系統, 有沒有辦法?】
【再不出手, 你的宿主就要嘎嘣了。】
【給我來把刀也行啊!】
【購買砍刀成功!】
顧豐登精神一震, 等那兩人靠近時, 忽然抽刀怒揮, 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一腳踢開眼前的人, 顧豐登一邊揮舞著大刀, 一邊朝著巷口奔逃。
“他娘的, 這木匠出門還帶著砍刀!”
“快追,跑脫了誰都別想好。”
顧豐登心知一旦被追上,等待他的即將是淒慘下場,顧不得傷人厲害,隻用砍刀開路。
小混混們到底惜命,沒敢頂著刀追上來。
一方有刀,一方人多,窮追不舍,雙方陷入膠著,巷口明明就在眼前,顧豐登愣是突圍不得。
“師傅,你沒事吧!”
就當顧豐登力氣即將耗盡時,顧禾苗帶著人衝了回來。
“糟了,快走。”
“別讓他們跑了。”顧豐登喊道,既然是專門衝著他來的,定然有人指使。
沈家下人連忙追上去,但那幾人卻油滑的很,迅速鑽入小巷。
顧豐登撐著雙腿大喘氣,心底失望,卻沒料到一道人影穿過他,撿起地上的砍刀就飛了出去。
原本已經竄到牆頭,立刻就要消失的無影無蹤的大漢,被砍刀劈中了屁股。
顧豐登大喘氣變成了倒吸氣,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
方才撿起砍刀到大漢從牆頭跌落下來,隻發生在一瞬之間,而造成這一切的,正是他眼中溫柔善良的沈姑娘。
沈如翠揉了揉手腕,轉頭問道:“顧木匠,你沒事吧?”
顧豐登僵硬的搖了搖頭:“沒事。”
顧禾苗已經忍不住上下前後的檢查起來。
“師傅,幸好我剛跑回去就遇上了沈姑娘,這群人太可惡了,這裡可是天子腳下,他們居然當街行凶。”
顧豐登這才回過神來,連聲道:“沈姑娘,他們不是臨時起意劫財,是早有預謀,方才還說要打斷我的手,讓我這輩子不能再當木匠。”
沈如翠聽完,臉色發沉。
她擺了擺手,下人一腳踩住那小混混的手:“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沒有人指使我們,是我們見財起意,想搶點銀子花花。”小混混卻咬牙堅持。
顧豐登怒道:“方才你明明說要打斷我的手。”
“如果臨時起意,你們怎麽可能知道我是木匠?”
小混混隻一味堅持:“我們之前見過你,知道你是工部的木匠。”
顧豐登還要再說什麽,沈如翠卻朝著他搖了搖頭。
“沒必要繼續盤問,直接送官就是。”
顧豐登一聽,點頭答應。
“你們把人送過去,就說此人當街刺殺朝廷命官。”
小混混臉色一僵,顯然意識到這是了不得的罪名,卻還是咬緊牙關沒有開口。
沈如翠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等回到沈家,才開口道:“那人怕是曹家派來的。”
顧豐登心底也這麽懷疑。
他到京城才多久,人都沒認得幾個,更加不可能有人□□。
除了曹家之外,他想不到還有誰這般囂張跋扈。
“既然是曹家,他們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也絕對不會指認出背後主使,我們這次把人送到衙門,頂多也只能抓幾個小混混了事。”
顧豐登不是蠢人,心底一想也已經明白過來。
即使他們都知道除了曹家之外,沒有人會這麽做,但沒有人證物證,曹家不可能會認,而應天府知府也不可能去找曹家的麻煩。
“沈姑娘,其中關系我明白的。”
沈如翠還怕他義憤填膺,沒想到顧豐登很平靜。
“不過曹家的仇,我會記在心上,到時候新仇舊恨一起算。”
沈如翠歎氣:“曹家怕是從宮中聽到了消息,不敢動我,所以才把主意打到了你頭上。”
“顧木匠,為了安全起見,最近你還是少出門,若是一定要出門,便提前說一聲,我派人保護你。”
顧豐登知道這是為他好,自然不會反對:“左右我也沒有什麽事情,倒不如待在沈家研究木牛流馬。”
沈如翠笑了起來:“你也不必著急,曹家在朝中得罪的人不少,只要有何事的機會,牆倒眾人推。”
至於什麽是合適的機會,自然就是木牛流馬。
顧豐登心底憋著一口氣,夜裡頭輾轉反側。
【宿主,你在生氣嗎?】
顧豐登歎氣道:“形勢比人強,生氣也於事無補。”
這一點他上輩子早就知道了,那時候他明知道仇人是誰,卻根本無法報仇。
一個普通的木匠,即使技藝精湛,也撼動不了曹家這顆大樹。
這輩子多虧了沈姑娘,他才擁有了幾個機會,算起來,沈姑娘今天又救了他一次。
顧豐登想著想著,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時,顧豐登已經將煩惱拋到腦後,曹家並不是巍然不動的高山,在他五十歲那一年,沒有他的存在,曹家也會覆滅。
但這一此,他會將時間提前。
曹江這樣的人渣,怎麽配享受大半輩子的榮華富貴。
“師傅,你沒事吧?”見他一大早就起來,顧禾苗很是擔心。
顧豐登搖頭,笑著說道:“精神抖擻。”
“沒被嚇著就好,京城可太嚇人了,還是咱們青山府好。”
顧豐登想起劉五爺,對此不置可否。
“沈姑娘已經答應會派人幫我們把東西送回去,不用走驛站,也許還會快一些。”
“那就太好了。”
顧禾苗高興道:“一眨眼就到年底了,可惜咱倆今年是沒辦法回家過年了。”
北方的冷,與青山府截然不同,大冬天的屋裡頭不點一個炭盆,手都在抖索,更別說做木工活了。
顧禾苗不習慣,兩隻手一直藏在袖口裡,整個人都貓成一坨。
顧豐登卻依舊每日都拿著木工刀,一天都沒停下來過。
除夕那一日,其他工匠都放了假,連顧禾苗都懶洋洋的,顧豐登照舊拿出木工刀來。
顧禾苗還以為他跟木牛流馬較勁,結果就近一看,顧豐登在雕刻一個個福字。
用的是打磨好的珠子,每一顆上鏤雕出福字圖案來,再往上頭掛一繩子,當掛飾手鏈都可以。
“師傅,你怎麽在做這個?”
“應應景,送人也好。”
顧豐登的原意是這個簡單,多做幾個可以回饋直播間的粉絲們,來個除夕大抽獎。
落到顧禾苗的耳中,卻成了別的意思。
他賊溜溜的笑道:“師傅,您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那位沈姑娘?”
顧豐登臉色一變,忙呵斥道:“不許胡說,到時候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
“這裡就咱倆,又不會傳出去,再說了喜歡沈姑娘怎麽了,她長得好看,待人和氣,不喜歡那才奇怪。”
顧豐登伸手拍了一下他的額頭:“別胡說八道,我沒那個心思。”
顧禾苗打量了他幾眼,心底嘀咕起來。
正在這時候,沈如翠帶著兩個丫鬟進來,笑著說道:“今日除夕,顧大人怎麽也不給自己放個假。”
“每日忙習慣了,一下子空下來反倒是不自在。”因方才的話,顧豐登再見沈如翠,難免有幾分不自在。
沈如翠似乎沒注意,笑著說:“原本是想請顧大人師徒一起用餐的,只是怕規矩多,你們反倒是不自在,便差人做了飯菜送過來。”
顧豐登忙道謝:“多謝沈姑娘。”
沈如翠並未多留,送了東西就走。
“沈姑娘。”顧豐登連忙叫住她。
猶豫再三,顧豐登還是拿出自己的禮物來:“聽說京城元宵節會鬥花燈,這是我抽空做的,不值得什麽,就當是這段時間打擾的謝禮。”
沈如翠沒料到這一遭,微微一愣。
顧豐登手中提著花燈,臉頰微微發紅。
他手中的並非傳統花燈,而是做成了一隻螃蟹的樣子,主體用的是竹篾,用上好的宣紙封底,上頭用朱筆描繪。
乍一看,倒像是一隻栩栩如生的螃蟹。
最精妙的是,只要微微一動,螃蟹燈就會揮舞著手腳活動起來,靈動精巧的讓人心生歡喜,與跑馬燈有異曲同工之妙。
比起跑馬燈來,倒是更添幾分新奇有趣。
隻一眼,沈如翠就喜歡上了。
這一瞬間,她倒是理解起往年花燈會上,那些世家小姐公子之間,為何能為了一盞花燈大打出手,若是這般有趣好玩的,倒也不是不行。
她也沒掩飾自己的歡喜:“謝謝,我很喜歡。”
顧豐登松了口氣:“喜歡的話,我還會做很多不同樣式的。”
“這個就夠好了。”
沈如翠笑起來,拎著花燈離開了。
顧豐登站在門口,目送著她離開。
“別看了,人影早沒了。”
顧豐登咳嗽兩聲,解釋道:“我們在沈家白吃白住,總要表示一番。”
顧禾苗點頭:“師傅你聲明大義,我都懂。”
“不過您老再不來吃飯,這飯菜可都涼了。”
顧豐登走到桌前,一看便知道這是廚房花了心思做的,裡頭甚至還有兩樣青山府才有的菜色。
心底一暖,吃的也很香。
驀的,顧禾苗冷不丁的說了句:“師傅,我覺得沈姑娘對你也有意思。”
顧豐登劇烈咳嗽起來,差點沒把自己嗆死。
“別瞎說。”
顧禾苗不跟他爭:“好好好,是我瞎說,我吃飯不說話總成了吧。”
顧豐登堅決否認,但從這一日起,再見沈姑娘的時候,心底總有幾分不自在。
但擺在他們面前的,有比男女之情更重要的事情。
年底時候,華國邊疆戰亂頻發,皇帝都沒能好好過年,連帶著今年元宵燈會都冷清了一些。
沈如翠沒出門湊熱鬧,在家看了一晚上的螃蟹燈,元宵燈會就算過去了。
一直到二月二龍抬頭,捷報頻頻,聖心大悅,沈如翠便知道最好的時機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