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飛來橫禍
◎飛來橫禍◎
【這就是古代的皇宮嗎, 看起來也沒那麽氣派】
【主播往東邊走一走,好像有一批宮女經過,讓我看看模樣】
【樓上是想讓主播死啊】
【主播別聽他的, 封建社會害死人, 謹言慎行才是真】
顧豐登深吸一口氣, 跟在白公公身後謹慎小心。
一進殿內, 一股暖風撲面而來,激得顧豐登好懸差點沒一個打噴嚏,只能借著行禮的當頭,勉強將噴嚏壓了回去。
憋住那噴嚏, 顧豐登眼底盈動, 愣是憋出眼淚來。
這落到皇帝眼中,便是這青山來的小木匠面聖,激動難耐,竟是當場流淚了。
他心情大好, 笑著說道:“這位就是顧木匠吧,上前來讓朕仔細看看。”
顧豐登上前兩步, 余光瞄見皇帝的模樣,與他想象的不同,皇帝並不顯得威武威嚴, 反倒是像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
比起他的收斂來, 彈幕上已經聊開了。
【這就是皇帝, 長得像快餐店老爺爺】
【這老爺爺能滅你十族】
【皇帝老兒的宮殿就是不一樣, 你們快看柱子上的龍, 雕刻的栩栩如生】
【不只是柱子, 連屋簷上都有】
【呼呼呼, 古代大戶人家】
【可惜主播不是皇帝, 主播要是的話,可以帶我們看看龍椅】
這可太敢想了,顧豐登趕緊屏蔽了所有的彈幕,怕自己被帶偏了。
“果然年輕,長得也是一表人才。”皇帝笑著誇了一句。
又問:“瞧你小小年紀,怎麽會磨練出這般手藝來?”
顧豐登心底思索了一番,才開口回答:“啟稟皇上,因家中父親是木匠,草民打小耳語目染,自會走路起便是摸著木工刀長大,後來機緣巧合得了一本木匠秘法,又有徐大家不吝賜教,這才摸索出幾分門路。”
“那也是天分卓越才行。”
皇帝正是高興的時候,招手道:“來看看這倒流香,比之徐大家當年的也不差了。”
在他心底,甚至覺得更深一籌,所以才會見獵心喜。
顧豐登不敢靠的太近,果然瞧見擺在龍案上的八仙過海,淡淡的香味之中,一如他設計的那般精妙。
至此,顧豐登心底才松了口氣:“若能得陛下喜愛,是草民的福分。”
皇帝哈哈一笑,忽然問道:“瞧你談吐,倒像是讀過書的。”
“父親認為讀書能讓人明理,年幼時曾送我去私塾,讀過兩年。”
顧豐登露出害臊的表情來:“只是草民不是讀書的料,臨到頭也隻就認得幾個字。”
皇帝卻說:“讀書明理是對的,雖說士農工商,但行行都能出狀元。”
“你這木工活就做得不錯,是木匠裡頭的狀元。”
顧豐登被誇得心頭大跳:“謝陛下誇讚。”
見皇帝心情大好,白總管笑盈盈的開口:“難得顧木匠這般年輕,將來定能為聖上打造出更多更好的雕件來。”
皇帝點了點頭:“顧木匠,你可願意?”
顧豐登早有預料,依舊難掩激動:“能為陛下效勞,是草民的榮耀。”
“好,朕就特封你為工部木匠所大使,擇日……”
就當這時候,外頭忽然一陣動靜,白總管出去一趟,再回來臉色有些古怪。
“在鬧騰什麽?”皇帝沉下臉來。
白總管低頭道:“是曹貴妃求見。”
聽見貴妃的名頭,皇帝不但沒有舒展眉頭,反倒是越發惱怒:“都是上了年紀的人,如今是越發不知道規矩。”
白總管不敢插話。
皇帝沉吟了一會兒,到底歎了口氣:“罷了,讓她進來吧。”
顧豐登一時進退不得,下意識的看向白公公,白公公連忙帶著他從側門離開。
雙方不得不打了個照面。
曹貴妃是哭著進來的,壓根沒給顧豐登一個眼角,進門便哭起來:“皇上,你可要為臣妾做主啊。”
皇帝眼底滿是不耐煩,但想起兩人到底是年少情分,多年枕邊人,曹貴妃曾經為了救駕而傷了身體,一輩子沒有子女,便還是給了她幾分顏面。
“又怎麽了?”
曹貴妃似乎對皇帝的不滿一無所知,哭著喊道:“沈家那姑娘簡直無法無天,我侄兒喜歡她,上門提親那是看得起她,結果她倒好,不答應倒也罷了,竟然,竟然狠狠打了曹江一頓。”
“可憐曹江礙於身份,不能回手,被打的鼻青臉腫,奄奄一息,太醫說傷了底子,怕是要落下病根啊。”
還未踏出宮門的顧豐登聽見某幾個字眼,耳朵豎起,腳步一頓。
白公公瞥了他一眼,連忙拽住他趕緊走。
“那是貴人們的事情,咱們當下人的只能少聽少看,不然只會害人害己。”
顧豐登連聲感謝,心底卻不免為沈姑娘擔心。
宮殿之內,皇帝卻冷下臉來:“曹貴妃,你說的沈家,可是沈將軍遺孤沈如翠?”
曹貴妃點頭:“就是那丫頭。”
皇帝冷哼一聲:“那你可隻沈將軍臨死之前,曾向朕托孤獨女,朕金口玉言,沈家家產皆歸沈如翠,她此生婚事由自己做主。”
曹貴妃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野雞。
皇帝卻不想再看她,一甩手起身:“明知故犯,朕看打得還不夠重。”
“來人,傳朕旨意,曹江枉顧聖意,逼迫沈家,仗責三十,若敢再犯,從重處罰。”
“陛下,臣妾知錯了,侄兒他只是正值年少,愛慕沈姑娘的人品才華,他不是……”
“送貴妃回去。”
發生在殿內的事情,顧豐登自然不知道。
他跟著白公公離開宮殿,很快便見到了守在宮門不遠處的顧禾苗。
“師傅。”顧禾苗滿肚子的話,卻又不敢在宮門口喧嘩。
尤其是見顧豐登臉色沉凝,心底更是擔心,一直到離開的遠一些,才有機會開口問:“師傅,進宮還順利嗎?”
顧豐登揉了揉臉:“很順利,聖人讓我當官了。”
雖然工部名下的大使只是九品芝麻官,但工匠和官員天差地別,身份截然不同。
一聽這話,顧禾苗立刻高興起來:“真的嗎,師傅還不到二十歲就能當官了,將來肯定前途無量。”
顧豐登搖了搖頭,對此不抱希望,畢竟徐大家一輩子也就隻當了個大使。
這官職只是個掛名大使。
“師傅,能當官你不高興嗎,為什麽還苦著臉?”
方才他還以為師傅在宮裡頭挨了罵,不然臉色為何沉凝。
顧豐登歎了口氣,隻說:“當官雖然好,但將來怕是要在京城長居,一時半會兒都回不去了。”
“這有什麽,知道你能當官,家裡頭肯定只有高興的份兒。”
“你要是舍不得稻米和興旺,等你安頓好了,到時候再把他們接過來就是了。”
顧豐登笑著答應了。
只是心底到底是惦記著沈姑娘的事兒,第二天能出門了,便出門去打聽。
這一打聽才知道,沈如翠與曹江在一個月前都回到了京城。
曹江一路從京城跟去茗山縣,又從茗山縣跟到青山府,便是打著沈家家產的主意。
哪知道沈如翠是個銅豆子,軟硬不吃,曹江拿她無可奈何,最後兩人撕破臉。
曹家怎麽舍得這番功夫白費,便把主意打到了沈家二房身上,想用長輩的名頭逼著沈如翠點頭。
沈如翠怎麽可能答應,這才有了親自動手,直接將曹江打出門外的事情來。
此事一出,京城人都笑話曹家的算盤落空,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但也有人覺得沈如翠是個潑婦,這未出閣的姑娘如此強悍,到底是父母早喪無人管教的,即使有萬貫家財,恐怕也不好婚配。
沈如翠索性閉門謝客,連沈家二房都吃了閉門羹。
曹家的名聲固然不好,沈家這會兒也好不到哪裡去。
破壞沈家名聲的人裡頭,自然少不得曹家這一份。
曹江被狠狠收拾了一頓,這會兒還躺在床上,口中卻不乾不淨:“沈如翠那小賤人竟敢動手打我,等她將來過門,老子一定要狠狠收拾她,讓她求告無門。”
小廝們不敢說話,生怕這位大少爺遷怒。
曹夫人進來,聽見他的叫罵歎了口氣:“早讓你裝得像一些,你偏管不住那二兩肉,如今撕破了臉,怕是娶不進這財神爺來。”
曹江被戳穿,暴躁道:“就算我裝成神仙,她也瞧不上我。”
“因為你的事情,貴妃娘娘在宮裡頭都吃了掛落,聖人還記掛著孫將軍的忠誠,如今肯定不肯讓人動孫家。”
曹夫人又說道:“正因如此,當初我才讓你攻心為上,結果你平日那麽多花花腸子,到了沈如翠身上半點施展不開。”
曹江怒道:“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麽用,我都被打成這幅模樣,你倒是還說風涼話。”
見他對自己毫無半點尊敬,曹夫人心底也苦澀。
但到底是親兒子,曹夫人又道:“為今之計,還是要讓沈如翠自己松口,只要他松了口氣,貴妃大可以對聖人說,是你們小倆口鬧脾氣才打打鬧鬧,否則你逼迫功臣之後的名聲,怕是會影響日後前程。”
“她巴不得我死,怎麽可能松口。”
曹夫人眼底露出幾分冷意:“如果沈家遇上了不得的麻煩,不得不像曹家求助呢?”
曹江驀的抬頭。
曹夫人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娘,你有這樣的好辦法怎麽不早說。”
曹夫人眼底帶著幾分憂慮:“這一招使出來,可謂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若不是逼於無奈,最好還是……”
“就用這辦法。”
要不是挨了棍子爬不起來,曹江恨不得現在就去辦。
顧豐登正打算找個機會,登門拜訪,沒過幾天,一個謠言在京城飛快的蔓延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