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就是玩

  ◎就是玩◎

  三百多顆珠子安裝完畢，顧豐登吐出一口氣，最後調整了一番。

  【這是——貓？】

  一頭由珠子串聯而成的貓咪展現在直播間內。

  貓都貓耳朵貓尾巴，惟妙惟肖，甚至貓嘴上勾，眯著眼睛正對著人在笑。

  【做了這麽多天珠子，就為了組成一隻貓】

  【我承認主播卯榫技術不錯，但這貓也太普通了吧】

  顧豐登的粉絲憤怒反駁，你管這精工細作叫普通。

  結果沒等他們刷屏，顧豐登將貓咪放在了地上，哢嚓一聲，圓珠貓居然往前走了起來。

  隨著貓咪走動，它身後的尾巴微微擺動，甚至還會抖耳朵！

  【這也行？】

  【求求大神告訴我這是什麽原理】

  【跪了，主播狠狠打我臉】

  在圓珠貓停下來的時候，顧豐登笑著推了一把，圓珠貓就繼續往前走。

  “整隻貓是用圓珠子契合而成的，所以有外力推動的時候，圓珠會往前滾動，尾巴也會搖擺，看起來就像是貓往前走了一樣。”

  “我的技術不到家，做法粗糙，不像傳聞中的永動鳥，得推一下才動一下。”

  【有聽沒有懂】

  【卯榫技術這麽牛嗎】

  【不只是卯榫吧，卯榫只能用來固定】

  顧豐登點了點頭，笑著抓起圓珠貓翻過來。

  貓肚子底下也是圓珠，仔細觀察，圓珠連在一起為軸，與整隻貓的身體結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巧妙的杠杆原理。

  聽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這需要極為精準的技巧和算法。

  技術最好的木匠，做出來的滾珠玩具能無力自動，顧豐登還做不到這樣的程度。

  解釋完畢，他再一次將圓珠貓放下。

  顧四弟好奇的走過來，伸手輕輕一推，貓咪便搖著尾巴往前走。

  “喜歡嗎？”

  顧四弟第一次回應了他，用力點了點頭。

  “喜歡就送給你。”顧豐登笑道。

  顧四弟一聽，立刻噠噠噠跑到了貓咪身邊一推。

  貓咪走幾步停下來，顧四弟便伸出手指，再一推，蹲著看它走。

  顧豐登站在旁邊看著，自家弟弟瞪大了眼睛，倒是比圓珠貓更像是受驚的貓咪。

  【太太太神奇了，玩具貓見過，但全手工還能動的玩具貓沒見過】

  【為自己的無知道歉，主播你果然很牛】

  【主播不只是木匠，還是數學家吧】

  【抽獎抽獎，主播不是說過會抽獎嗎，我就要這隻貓】

  顧豐登一頓，看了眼顧四弟，小孩兒正跟貓玩得不亦說乎，平時總是伴著的小臉上一驚一乍，顯然很是高興。

  “這是給弟弟的禮物，不能用來抽獎，不過這幾天我會製造別的木雕作為禮物。”

  沒管直播間的哀嚎聲，顧豐登關閉了直播。

  “顧木匠在家嗎？”

  顧豐登笑著站起身來，他等的機會來了。

  “我就是。”

  門外站著主仆兩人，少爺打扮的看著不到二十，小廝沉默寡言，但很是健壯，手中還拎著兩樣禮。

  看見他後，少爺面露異色：“你就是顧木匠？劉家的嫁妝是你打的？”

  “我並沒有給劉家打嫁妝。”

  顧豐登施施然解釋道：“不過那張架子床確實是我改動的。”

  兩人面面相覷，少爺拱手道：“青山石承平，想請顧木匠幫我打造一樣東西。”

  “進來再說，請。”

  顧稻米早已聽見外頭的聲音，端了茶水出來，還特意準備了兩樣點心，都是她自己做的。

  一看顧四弟還在院子裡玩貓，連忙過去拉他：“咱們去裡屋玩。”

  “等等！”

  石承平一個箭步上前，彎腰就去拿那隻圓珠貓。

  顧四弟最是護食，一把拍開他的手，將圓珠貓抱在懷中。

  “小弟弟，我只是想看一看你的玩具。”

  石承平露出誇張的笑容：“我拿糖跟你換好不好？”

  說著還拿出一袋子松子糖，扯開袋子給他看。顧四弟抱緊了圓珠貓：“不給，貓貓，我的。”

  他一開口，石承平便意識到什麽，擺手解釋道：“顧木匠，我沒惡意，只是看這玩器很是精巧，想仔細看一看。”

  顧豐登挑眉：“我弟弟不願意就算了。”

  石承平抓了抓後腦杓，索性將荷包全部塞進了顧四弟手中：“你拿著吃吧。”
    轉身跟著進了堂屋。

  哪知道兩人剛坐下，喝了口茶，石承平便感覺有人扯著他的衣角。

  低頭一看，是個貓頭。

  “要還。”

  顧四弟拿著荷包，留下圓珠貓，噠噠噠跑回了顧稻米身邊：“姐姐吃糖。”

  這幾日下來，顧四弟話明顯多了起來。

  顧稻米抿嘴笑起來，怕打擾哥哥做生意，拉著他回了裡屋。

  石承平已經被手中的圓珠貓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他伸手輕輕一推，貓咪便動起來。

  看得他眼底滿是驚奇：“顧木匠，這也是你親手做的嗎？”

  “是，雕蟲小技不值一提。”顧豐登笑道。

  石承平誇道：“雖只是給孩子玩的木頭貓，也能看出來手藝精巧，我瞧著都想要一隻了。”

  顧豐登笑而不語，將桌上的茶水推到他面前。

  石承平看了眼粗瓷粗茶，將就喝了一口。

  “石公子想請我打什麽家具？”

  石承平搖頭：“不是家具，是一樣壽禮。”

  “家中祖父壽誕在即，他平日裡最喜歡木雕，恰好我得了一塊小葉紫檀的木料，想為他打造一尊福祿壽三星報喜的木雕。”

  “小葉紫檀？”

  顧豐登一聽，便有些心動起來。

  相比起黃花梨來，小葉紫檀自然更加珍貴。

  民間素有“百年寸檀，寸檀寸金”的說法，有人認為小葉紫檀是集日月精華的木材，能夠平衡陰陽，是驅邪避凶的佳品。

  更重要的是，小葉紫檀是貢品，尋常百姓不可使用，能用小葉紫檀來雕刻壽禮的，肯定不是尋常門第。

  見他心動，石承平拱手道：“石某是願請顧木匠出山，一百兩不是問題。”

  顧豐登解釋：“石公子誤會了，要一百兩才出手只是謠言，以匠人行價即可。”

  “顧木匠這是答應了？”

  石承平笑道：“只要祖父能滿意，一百兩不算多。”

  顧豐登抬頭看向他：“在下可不敢做這個擔保。”

  “顧木匠誤會了，你有這般高超精妙的手藝，祖父見了自然是會歡喜。”

  進門之前，石承平見他年輕，心底還打著嘀咕，但等他看見圓珠貓，心底的懷疑便消失了。

  年輕怕什麽，有技藝，有頭腦，還有這份巧思，正是他需要的木匠大師。

  “石某誠心誠意，顧木匠，這是定金。”

  石承平又是親自登門拜訪，又是送禮，拿出對木匠大師的態度來，顧豐登也沒拿喬，點頭應下，兩人這才商議起壽禮的事情來。

  小葉紫檀遠在青山府，按照石承平的意思，是要請他去青山雕刻。

  顧豐登想到家裡，有些猶豫，最後還是答應下來，約定了兩天后一起出發。

  “哥，是不是又接到活兒了？”

  人一走，顧稻米就興衝衝的跑出來。

  即使手裡有銀子，但哥哥一直接不到活，小姑娘還是會擔心他們三坐吃山空。

  “是啊，不過這次要去青山府，至少也得住一個月。”

  “這麽遠……”

  顧豐登笑著安慰：“別擔心，出門前我會安頓好家裡。”

  回頭一看，顧四弟已經抱回了他的貓，正趴在地上玩。

  瞧見他盯著自己，顧四弟從懷中拿出荷包，掏出一顆糖遞給他：“吃。”

  顧豐登沒客氣，接過來塞進口中，味道還不錯。

  顧稻米卻擰著眉頭，很是擔心：“家裡有我，沒什麽好擔心的，可哥哥一個人在外頭，沒有人給你做飯洗衣，總不能你幹了一天的活兒，晚上還得乾雜活吧。”

  聽妹妹擔心的話語，顧豐登倒是想起一件事來。

  “稻米說的也有道理，我去一趟大伯家。”

  顧豐登轉身出了門，沒瞧見他瞧見出門，後腳有個鬼祟的身影朝另一頭跑。

  “你看清了？”

  “師傅，我一直在顧家門口盯著呢，千真萬確，就是青山府來的人，說好了後天就出發。”

  劉五爺沉下臉，沒想到自己發了話，茗山縣沒有人敢找他，顧豐登還能找到別的活兒。

  這臭小子還是塊硬骨頭，這麽多天，愣是沒上門，讓他很是沒臉。

  “師傅，咱要不要去找那小子，給他點顏色瞧瞧？”

  劉五爺罵道：“青山府的勳貴人家是好招惹的嗎，別給我惹事兒。”

  “難道就這麽算了，這也太便宜他了。”

  “是啊，要是再這樣下去，誰還把師傅您的話當一回事兒？”

  劉五爺沉下臉，冷笑起來：“別急，他有本事接活，我卻有本事讓他拿不到工錢，還沾上一身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