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艾美麗手裡還拿著手機， 一副正在追直播的樣子，她那雙大眼睛裡又是著急， 又是生氣。她也在看彈幕：“莫先生， 你去看看。霍先生的卡都在你抽屜裡。”

  艾美麗一副比粉絲們都還憤慨與不平的樣子。

  王於波：“這下，北北你可以買衣服去了。”

  王於波心想，素材又有了。

  【啊啊啊這就是被總裁父子寵上天的男人啊】

  【北北， 去快買衣服，我要看美人變裝！】

  【北北， 多試幾套衣服】

  【快刷霍爸爸的卡】

  莫北笑吟吟的：“我今天是要去買衣服，不過你不能去。”

  莫北站了起來。

  【哇，汪汪也入鏡了。汪汪好可愛。】

  【可是打工人王總說得好可憐哈哈哈】

  莫北唇角彎起：“你有意見？”

  王於波：“那你讓我躲哪？我不能提前下班。”

  莫北心對自己說：莫北，你一定要還給霍雲停，附上利息。

  莫北：“古話說：財不露白，富不露相。”

  霍谷谷黑葡萄大眼垂了下來：“好吧。”

  【莫莫說得有道理， 如果王總跟過去，那現場肯定是一片混亂的】

  人真是很奇怪，當你欠人一點，兩點的時候，你會坐立不安，但當你欠得足夠多的時候，就是債多不壓身，直接躺平了。現在，莫北對霍雲停就是這個心態。

  一進屋，莫北直奔床頭櫃的抽屜。莫北一拉開，果然幾張卡就丟在裡面。是各大銀行的黑金卡。隨便哪一張足夠自己用了。

  莫北隨手拿起一張。莫北自己曾經也擁有過這樣一張黑金卡。

  王於波：“北北，你是急著看你的卡嗎？”

  【笑死，北北你是在坑娃嗎？】

  王於波：“能不能和我們一起看看你的卡。”

  莫北：“你要一起去的話， 容易引發安全隱患。”

  他的攝相機懟著莫北的臉。

  莫北從電梯裡出去的時候，聽到王於波在對霍谷谷說：“谷谷，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就交給你了。你今天想給我們出個什麽節目呢。要不你給我們表演個魔方，或者向大家說說你怎麽馴養汪汪的好不好？”

  王於波說得很有道理。他不能沒素材啊。

  王於波跟著一路直播， “萌”粉們知道莫北要到哪兒去， 那不得一窩蜂地往那裡聚集。

  足足等了十幾秒，才聽到霍谷谷說：“我今天新學了一套拳。”

  【汪汪變漂亮了啊】

  莫北把王於波和霍谷谷留到樓下，自己上了樓。

  就要出門的莫北不由地停了停，豎起耳朵。他想聽聽霍谷谷要弄個什麽節目。

  王於波驚了：“為什麽？”

  【所以，最終，還是谷谷承擔了全部！】

  【笑死。北北和王總鬥嘴，我可以看兩個小時】

  霍谷谷黑葡萄大眼滿是震驚。北北出門居然不帶自己嗎？北北不讓自己保護他嗎？
  莫北也是沒辦法。以“萌娃來了”現在的熱度，無論他和谷谷走哪兒都會引起關注，這是他不讓王於波跟去的原因。而霍谷谷跟著去， 莫北更不放心。

  王於波：？

  霍谷谷那雙黑葡萄大眼裡有兩分無奈， 三分疑惑。而此時汪汪奔了過來， “嗷嗚嗷嗚”地圍著他轉。汪汪因為每天開始洗澡， 身上的毛又乾淨，又松軟，看起來更萌了。誰能想到它是隻狼崽崽呢。

  這裡不是地多人少的村寨與漁村， 這裡有人口稠密，信息如光電般傳遞的大都會。

  霍谷谷：“你不讓我陪你嗎？”

  莫北：“王於波要完成拍攝任務，我們不能讓他丟了工作是不是？”

  莫北RUA了一把霍谷谷的小腦袋，引來了谷谷的兩分嫌棄。

  他是另有所圖。

  莫北忽然轉頭，可憐地看向霍谷谷：“谷谷。”

  不過，直覺告訴他，霍雲停根本不稀罕他還錢。

  所以，最保險的法子，就是讓王於波與霍谷谷在家裡相互看著。

  【王總， 要不你拍汪汪吧】

  莫北：“你能在家裡陪王叔叔嗎？”

  霍谷谷歪著小腦袋：？

  王於波呆了。

  這在以往，完全是不可想象。王於波到現在都還記得第一站的時候，為了爭取到好的房間，他曾提議讓霍谷谷表演一套拳法，但隻換來霍谷谷沉下來的小臉。

  經過了兩站，霍谷谷變了，變得外放了，願意表達自己了。

  莫北的唇角彎起。

  一會兒直播間裡肯定都是嗷嗷叫的聲音了。

  霍谷谷對著攝相頭一握拳頭：“畢小鳥，你看著。”

  這一句，更是直接將直播間引爆。

  而那邊的畢小鵬正抱著手機癱坐在沙發上，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也到達了。葉初正在對著鏡頭微笑，他正要帶節目組參觀自己的豪宅。

  畢小鵬覺得無聊到爆。但他還不能離開。他點開霍谷谷那邊，想看莫北他們此時在幹什麽，就見霍谷谷對著鏡頭向他發出了挑戰。

  畢小鵬的無聊頓時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畢小鵬一下子就從沙發上跳了起來：“霍老大，我來了。我們看誰厲害。”

  而周皮皮那邊，他也在視頻裡看到虎虎生風，扎著馬步，按著拳頭的霍谷谷，以及把節目組帶到了射擊場的畢小鵬。

  周皮皮摸了摸自己的小卷毛，對周思過說：“周思過，我也要放大招了。”

  周思過也沒想好這兩個小時的節目。此時，被周皮皮氣笑：“你倒是會什麽？”

  周皮皮噔噔地就跑進了廚房，沒一會兒又跑了出來。他手裡抱著一盤子炸雞腿，周皮皮對著攝相機：“我也來發起挑戰了哦。我要五分鍾內吃完這五個雞腿！你們誰敢和我比？”直播間裡已笑翻了一眾人。

  而抱著手機的田糖糖：“媽媽，媽媽，我要吃雞腿。我要比皮皮哥哥吃得快。”

  田鳳君不明所以，把頭湊到手機上後，無語了。

  田鳳君：“乖，我們不比這個，你贏不了的。”

  田糖糖：“我就要吃嘛，我就要吃嘛。”

  【哈哈哈，這是什麽夢幻聯動。谷谷與小鳥兩個小崽崽隔空叫陣，皮皮與糖糖來個大胃王比賽】

  【絕了，皮皮這腦洞】

  【糖糖小天使，你不能向皮皮學哦。】

  【莫美人走了，我看到他的背影了】

  【說話，莫美人會到哪兒去買東西，我好想看莫美人換衣服啊】
    【我也想啊】

  莫北坐上車，拿著手機導航。這座國際大都會大型商場倒是不少，莫北選了個最偏遠，靠海的。

  莫北是有顧及的，他怕真有熱情的粉絲與好事的路人，會猜到他要去哪個商場。畢竟能參加活動的衣服，一般的商場還真沒有。

  司機一直行駛了兩個小時，才在商場門口停了下來。遠離了城市中心的商場，乾淨清爽，還有碧海藍天，讓人心曠神怡。莫北一下車，就見商場門口已有二、三十個人站在那裡不動，一直在四下張望著。

  她們一眼就看到莫北，就尖叫起來。

  “莫莫！”

  “莫莫！”

  “我們在這兒等你。”

  “哈哈我們猜對了。”

  還是有很聰明的粉絲的。不過，還好，不算多，也沒造成擁堵。

  莫北扶了扶眼鏡，唇角帶著笑往商場走去。粉絲們舉著手機，衝莫北大叫：“莫莫，你今天好漂亮。”

  “莫莫，你比昨天還漂亮。”

  “莫莫，回個頭。”

  往裡走的莫北回過頭，衝著舉著手機的小姐姐，抬起一隻手，比了個“心。”

  於是二，三十人的隊伍發出了二，三百人的哀嚎聲。

  莫北繼續往商場裡走，但走著走著就覺得不對勁了。

  商場裡的人比他想象的多了去。不僅多，還不動。莫北一抬頭，四層的欄杆裡面全都圍滿了人。

  莫北呆住了。

  這裡面可能有粉絲，也有路人，但聽說有藝人進來，都停了下來，在這裡駐足圍觀。

  商場的保安也出動了，把路人與粉絲隔開。但因為有人直播，附近的人也都跑了過來，於是外面的人也越來越多，商場的保安根本不夠用。

  “你們別推啊。”

  “那你們也別擠。”

  粉絲與粉絲，粉絲與保安之間開始推推扯扯。

  爭執中，一個粉絲的手機被磕飛出去，咣當一聲，落到莫北的腳下。莫北撿了起來，給粉絲遞了過去。

  粉絲更瘋了，這一刻，她們離莫北十分近。可以清晰地看到莫北光滑白皙的皮膚，紅潤飽滿的嘴唇，以及眼鏡後面無比漂亮的眼睛。

  “莫莫，好美！！！！！”

  雖然大家在心裡告誡自己要做一個有素質的粉絲，但身體已不受控制地就擠了過來。

  六個保安根本攔不住，人防頓時散了，莫北與粉絲們衝擠在了一起。

  擁擠中，莫北衝著保安：“幫我攔一攔。”

  等商場的保安再次把粉絲攔住的時候，莫北已從一個小門裡奔了出去。莫北一直扶著自己的眼鏡，只要眼鏡沒落下來，別的都好說。

  商場後面全是密集的背街小巷，莫北也不敢再繞回到商場前面，便一直快步走了進去。從這小巷裡穿出去，應該就可以避開這些人了。

  莫北往巷子深處走去，拐了幾個彎，莫北居然沒走出去。

  莫北這才意識到這裡是個十分有年代感的地方，這裡全是由狹窄的胡洞構成的地區。

  這些胡洞還是挺有意思的。過道窄的地方，只夠他一人穿過，寬的地方卻能通過一輛三輪車。腳下都是橫排的青石板，表面坑坑窪窪，破損相當嚴重。

  這個地方車是開不進來的，莫北決定出了胡洞再給司機打電話。

  胡洞兩旁的住宅大門也很舊，破損嚴重，因為時間寬裕，莫北也有心思欣賞這種年代感。

  現在這個時間，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整片胡洞都是靜闃無人的一副樣子。

  二十分鍾後，莫北覺得自己不能這樣走下去了。

  因為莫北基本上已迷失了方向。看來靠自己是暫時走不出去了，還是讓司機來找自己吧。

  莫北伸向衣兜摸了摸，又向褲兜摸了摸，最後莫北把整個衣服都翻遍了，也沒找到手機。

  只有一個可能，剛才在商場補人群給擠掉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莫北心裡浮出現最契合當下的句子。

  偏偏今天還是個陰天，連靠太陽位置辨別方向都不可能了，莫北只有硬著頭皮繼續走。

  如果沒有迷路，手機也沒丟，在這胡洞裡徜徉，倒可以領略一番悠然的慢時光。

  莫北又穿過兩條胡洞後，有些想躺平了。

  這些胡洞阡陌縱橫，一個連著一個，每個胡洞極其相似，像是一個大型的迷宮。

  莫北單靠自己，很難走出去。

  不過，也不是太擔心。最多等下班時間，胡洞裡出現了人，他可以問個路，或者借個手機給司機打個電話，就可以出去了。

  但等到他穿進一個胡洞時，莫北站住了，他看到門上一個大大的“征”字，莫北回想起來，一路上看到的破舊木門，那應該是長久無人居住，日曬雨淋後的腐朽與霉爛。

  所以，這個地段全部都要征遷嗎？這裡面已沒人居住了？
  莫北的心冷了半截。

  莫北加快了腳步，至少要在天黑之前他要走出去。

  莫北在胡洞裡穿梭著。

  莫北想，如果蟲洞有形態的話，大概就是這種樣子了。各種連通，又相互交錯著的一個一個的胡洞。

  兩個小時後，莫北抬頭看著陰沉沉的天空，有些害怕起來。

  而在另一個胡洞裡，也有個人在穿行著。他穿行的胡洞有時和莫北平行，有時是相背，有時明明都在往一個點匯集，可是在一個拐彎的地方，他們一個選擇了向左，一個選擇了向後。於是在交叉的那一刻，彼此誰都沒有看到誰。

  半個小時後，莫北正準備往左轉，但這次他突然轉了個方向，於是就看到有一片衣袖像是另一個洞口閃過，但莫北隻覺得是眼花了。因為一眨眼，便什麽都消失不見了。

  莫北蹲了下來。他走不動了。相同的風景會造這成時間的綿長感，莫北覺得自己大概在這裡滯留已經超過三個小時了。

  蹲著的莫北忽然發現在地上的青石板上，到處都是密布的青苔。在這個黑色的胡洞裡，顯得有些青翠可愛。

  莫北回想了會兒，在此之前他並沒有看到這麽多青苔。

  這個方向應該是少見太陽的方向：北向。那他的對面應該是南向。

  南邊就是他進來的地方。他記得自己進胡洞的時候，有個“南家巷”的路牌。路口還有個掛著“城南舊事“牌子的小茶館。

  但問題來了，這些路都不是筆直的，現在這方向對了，再轉個彎，方向可能又錯了。

  於是莫北低著頭，沿路找著能辨別方向的痕跡。

  他發散思維，既然長青苔的一邊是北向，那麽青石板縫隙裡的野草長得格外好的一面就是南向，或是東向了。

  就在莫北埋頭在地上找線索的時候，就聽“砰“的一聲脆響。接著，莫北眼前的世界就模糊了。

  莫北的眼鏡掉了下來。

  莫北忙蹲了下來，摸了好會兒，才把眼鏡摸了起來，重新戴上。但眼前只是一片割裂的世界。鏡片被摔得四分五裂。

  “船遲又遇打頭風。”莫北心裡又浮現個句子。

  現在，除了繼續走，還能有別的什麽辦法？
  只是，莫北心裡恐慌又加深了兩分。

  這個廢棄的胡洞裡，到了晚上會更不安全，會不會有什麽不正經的人或者集團在這裡窩藏著呢？
  莫北把自己著實嚇住了，不由越走真快。就在這時，有個人影也在和他並排的胡洞裡快步跑著。與莫北平行前進。只是這次，不知道他們在拐角處，分別會選擇什麽方向繼續前行。

  擔心人身安全問題的莫北，越走就快，到了後來，幾乎小跑起來，一條胡洞就要跑到盡頭的時候，一道身影突然從胡洞拐角出現，莫北禁不住驚呼一聲，下一刻，他的胳膊被人狠狠地一把抓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