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重大的發現

  畢竟他被哈士奇撲倒的那天正是一年裡最嚴寒的冬季，且就在除夕夜的前一天。

  雖然蘇媽媽當即飛快地跑過來，將他從水窪扶起，且帶著他回家換了衣服衝了熱水澡，但當天夜裡，蘇葉還是因此感冒了。

  因為患上重感冒，蘇葉的味覺變得麻木，只能看著除夕當晚，自己愛吃的各色食物擺滿桌面卻無能為力。

  就連平常最愛吃的小魚餅在蘇葉嘴裡也變成了一種很奇怪的味道，讓他望而生畏。

  現在想想，那是他和爸爸媽媽度過的最後一次除夕。

  也是從那次除夕後，蘇葉再看見哈士奇就要繞路走了，他可不想在經歷一次重感冒，品嘗不到小魚餅的味道啦！

  這對小魚餅愛好者簡直是世界上頂恐怖的事情了。

  因此看見顧簇的瞬間，蘇葉就快速做出了反應，整隻崽嚇得不停往後縮，恨不得能鑽進蝟萬金的肚皮裡躲起來。

  顧簇因為外形幾乎沒有出現雜交狀態，且異變的又是人類基地比較常見的哈士奇，因此在汙染區裡已經算是很英俊好看的了。

  你他大爺的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麽？！

  幼崽是從誰出現才開始怕的你心裡是真的沒有一點13數嗎？

  “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性，小樹葉是被你嚇著了呢？”

  偏偏哈士奇就是一種很不懂看人臉色的狗，顧簇看著顫唞不止的奶團子，理直氣壯質問李副官：“你們怎麽回事，怎麽把幼崽嚇成這樣，不是說過不要嚇著他的嗎？”

  他終於忍不下去了，緩緩開口：“顧元帥，能請您先出去一下嗎？”

  蝟萬金雖然困惑，覺得幼崽的行為古怪，但還是下意識伸出爪擋在顧簇與崽之間，將崽嚴嚴實實地護住了。

  所以你猜是誰的原因呢？我親愛的蠢上司。

  原本對新聞裡的顧簇還有點濾鏡的蝟萬金：“……”

  可見哈士奇是真的給崽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然而顧簇就好像腦袋裡完全沒有那根弦似的，就是不往自己身上找原因，一本正經地皺著眉，無比認真道：“那怎麽會這樣？”

  而且小朋友不都是很喜歡動物嗎？照理說像小樹葉這種小朋友並不該怕顧簇才對。

  被質問的李副官：“……”

  蝟萬金本想給他留點面子，結果顧簇是一點都不想要啊。

  顧簇當即在內心否決了蝟萬金的話，狗可是人類最好的朋友啊，他都長得這麽像狗了，小樹葉有什麽理由不喜歡他呢！

  顧簇：“……”

  顧簇：“為什麽？現在幼崽發抖的原因還沒找到呢，還是讓我先來把幼崽哄好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李副官心裡罵罵咧咧，第102次想要辭職不幹了，但因著軍部給發的那點窩囊費，最終還是忍住想要發飆的念頭，艱難地擠出笑容來：“我們剛才已經在這裡和小樹葉相處半個小時了，他並沒有對我們表現出什麽恐懼的情緒呢。”

  但見幼崽好似抖得更加厲害了，顧簇遲疑片刻，最終還是抬腳退出了會議室，合上了門。

  蘇葉因為無法完全縮進金叔叔肚子裡，轉而開始采取迂回戰術，直接扭過身子，將腦袋深深埋進蝟萬金肚皮，用圓潤的後腦杓對著顧簇。

  即便如此，小小的身體還是在不停顫唞。

  蝟萬金忙拍拍蘇葉的後背，聲調輕柔：“小樹葉，他走了，別憋著了，出來透透氣。”

  “真，真的嗎？”幼崽甕聲甕氣地問。

  “叔叔還會騙你嘛？”隨著蝟萬金此話落下，毛絨絨的幼崽腦袋輕微顫動一下，緊接著回過頭來。

  他一雙圓滾滾的可愛眼眸此時微微泛紅，小手還抓著蝟萬金肚皮上的軟肉，確認會議室門已經關上，沒有哈士奇的身影，蘇葉松了口氣，另一隻小手拍拍胸膛：“呼……”

  哈士奇走啦真是太好了。

  躲在門外，透過縫隙圍觀全過程的顧簇：“……”

  狠狠心碎.jpg
  蝟萬金隔著門都聽見了從屋外傳來的心碎聲，他抬眼看了下門縫，轉而對懷中的崽道：“小樹葉，叔叔出去一下，你先和這幾位叔叔待一會好嗎？”

  李副官：！

  他狼爪微微顫唞，沒想到自己還能帶上崽，激動道：“我我我我可以嗎？”

  蘇葉顯然是被剛才突然冒頭的哈士奇嚇怕了，攥著蝟萬金肚皮的手並未松開，反倒用臉蛋緊緊貼著蝟萬金：“我和叔叔一起去。”

  蝟萬金是很喜歡被崽粘著的，不過他出去是為了和顧簇談事，要是帶上崽怎麽還談得成：“叔叔去看看剛才的那隻大狗走遠了沒有，小樹葉也要一起去嗎？”

  蘇葉大腦空白一瞬，抓著蝟萬金的小手已然松開。
    沒，沒辦法，實在是哈士奇太恐怖了。

  嚇退了幼崽，蝟萬金忙將崽放進早已經準備好肉墊的李副官懷中，自己朝著門外走去。

  而門外的顧簇早已經被這連環箭扎得半身不遂，心碎成了渣渣，癱坐著靠在牆壁上，生無可戀。

  另一間會議室內，蝟萬金與顧簇隔桌而坐。

  顧簇：“李副官說你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告知我們，是什麽事？”

  “一件和小樹葉有關的事情，但在告訴你這件事之前，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讓我之後陪小樹葉一起回首都。”蝟萬金道。

  顧簇下意識覺得蝟萬金是發現了幼崽能夠治愈汙染症的事情，想要就近蹭醫療資源，“你也看到了，其實不用非要待在幼崽身邊的，哪怕在電視頻道裡看看崽，治愈效果也是很好的。”

  蝟萬金反應過來他是誤會了，面上陰沉幾分：“我提出這個條件並非為了治療，我只是……想跟在他身邊，哪怕他只是一隻普普通通的幼崽。”

  當初決定照顧幼崽時，他並不知道他的特殊，只是覺得幼崽可憐，沒有自己的幫助肯定活不下去而已。

  顧簇湛藍色的獸眸盯著蝟萬金看了好一會，也沒從中看出摻假的痕跡，便道：“這件事我需要請示執政官大人，看看她如何決斷，你把你的ID碼告訴我，我一起發給執政官大人。”

  蝟萬金報了ID碼，在等待回復的過程中，他身後的尖刺聳立起，透露出他無法遮掩的緊張。

  數分鍾後，顧簇的通訊器發出一聲提示。

  “執政官大人同意了你的請求，但她同樣也有一個條件……”顧簇說完執政官的條件，而後道：“你的回答是？”

  毫不遲疑地，蝟萬金選擇同意。

  達成了交易，蝟萬金身後的尖刺略微放松下來，而後主動說起自己知道的情況，將幼崽看到的血霧和白光，還有種子的事情悉數告知。

  “種子？”顧簇湛藍色的眼眸沉下來，仿佛深藍色的海，這會兒的他看上去倒是真有點新聞裡的模樣了。

  “那種子有沒有可能是小樹葉的特殊能力，就好像電視裡的異能一樣？”蝟萬金提出假設。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顧簇道，“你服下種子後有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不對勁的？”蝟萬金將爪貼在心口，遲疑問，“感覺最近心跳變得沒有之前那麽快了算嗎？”

  他先前一直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沒有放在心上，如今將整件事串聯起來想，便覺得不只是錯覺這麽簡單的事情了。

  心臟跳動頻率同汙染值息息相關，這是每隻汙染物都知道的熱知識。

  顧簇抓起桌上的通訊器，撥通守在門外的手下電話。

  片刻後，手下扛著一台從監管局借來的汙染值檢測儀推門而入。

  檢測汙染值的方式每隻汙染物都是倒背如流，在他們的一生中，注射抑製劑和檢測汙染值這兩件事曾經重複過無數遍，就和喝水吃飯一樣嫻熟。

  蝟萬金在肚皮上做過簡單的消毒，拿起采血針刺下，將第一滴鮮血拭去，而後把第二滴鮮血滴在測試儀上。

  不多時，測試儀的屏幕上跳出明黃色的數字，清清楚楚寫著：59。

  “五十九？這不可能，這儀器不會是壞了吧？”蝟萬金清楚記得自己在三個月前，被判定汙染值已經達到八十。也因此，蝟萬金才將財產悉數捐贈，獨身來到D區打算度過最後的自由時光。

  在那段時間中，他自己也是感覺越來越力不從心，心情格外容易煩躁，不存在誤判的可能性。

  方才搬檢測儀進門的手下連忙道：“不可能啊，我搬的時候可小心了，沒有半點兒磕碰過。”

  蝟萬金與顧簇的心中同時升起了第二個想法，但……那想法實在太過於天方夜譚，因此兩隻汙染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誰也不敢開口提出。

  顧簇顫唞著爪，拿來新的取血針——片刻後，檢測儀上跳出一個草綠色的35。

  顧簇出發做任務前才測試過汙染值，確實是35無疑。

  他忙看向手下：“你也來試試！”

  雖然不知道元帥和刺蝟汙染物為何忽然變得如此嚴肅，但手下還是快速地完成檢測，他的檢測結果也同出發前一樣，沒什麽兩樣。

  蝟萬金與顧簇怔怔地看著那數字好半晌，最終竟是相視一笑。

  如此一來，他們方才產生的猜測便被證實了——蝟萬金，顧簇以及手下三隻汙染物都是看過綜藝的汙染物，但只有蝟萬金的汙染值出現明顯下降。

  而蝟萬金與其他兩隻汙染物最大的區別便是曾經服下小樹葉所說的種子，以及和小樹葉接觸了更長的時間。

  先前執政官及顧簇等汙染物隻覺得小樹葉的笑容能夠抑製汙染症，但現在根據蝟萬金汙染值出現大幅度倒退的事來看，小樹葉的存在或許能將汙染症徹底治愈！

  他們忍不住想，小樹葉或許真是上天賜予的寶藏，出現在汙染區最晦暗的時刻。

  驀然將一切照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