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不算平靜的第二天◎
  一整晚都沒有慌過的沈央， 現在就挺慌的。

  明明這個夜晚可以完美結束，誰曾想，賀南朝的零錢從他口袋裡掉出來了！

  救命， 他真不是喜歡收藏人家硬幣的變態， 賀南朝會怎麽看他？！
  沈央低著腦袋不敢作聲，越想越慌。

  而賀南朝， 不僅沒有升起一絲負面情緒，反倒是心裡樂滋滋的。

  兩個人一起尷尬， 可比他一個人尷尬要舒服多了。

  如果不是沈央想體驗一下“扛麻袋”，如此好玩的畫面恐怕永遠不會出現。

  感謝沈央， 為結束這個美好夜晚，而做出的巨大貢獻。

  收拾完滿地零錢， 賀南朝把手上的硬幣全部交給沈央，又在褲子口袋裡找了找，翻出更多硬幣以及零散紙幣。

  打開玄關的燈， 瞥見沈央臉頰紅紅，賀南朝忍著笑意伸出手，把剩下的零錢也全部遞給了他。

  賀南朝沒有戳破沈央偷偷摸摸的行動， 而是等他洗漱完了才靠近浴室。

  不過， 他自己也被拿捏了好幾次， 似乎沒資格提出質疑。

  或許是因為那杯咖啡，他沒有成功倒頭就睡，腦海裡充斥著枯枝被踩斷的脆響，咕嘟嘟冒泡的小火鍋，黏稠濃鬱的拉絲芝士，鮮香的火腿與菌菇。

  還有沈央給他買的海鹽味薯片，沈央圍巾的柔軟觸感與味道，溫泉水的硫磺氣味，那條看起來很有彈性的貼身泳褲……

  不過這是賀南朝的常規操作，沈央甚至求之不得。

  隔著一堵薄薄的牆壁，沈央同樣睡不著覺。

  他思忖片刻，沒穿羽絨服，套了一件厚實加絨的連帽衛衣，再把圍巾隨意一戴，便放輕腳步出門了。

  四舍五入這就是上交工資，賀南朝心裡肯定有他！
  沈央心裡的最後一絲尷尬消失無影。

  酒店的床墊很軟，像是一團巨型棉花糖，賀南朝深深陷在其中，看著黑暗的天花板。

  賀南朝呼吸一窒，立刻翻了個身。

  這樣藏不住情緒的沈央， 居然還可以狠狠拿捏如此多的A城大佬嗎……

  總體而言，今天他的行動還算成功。

  今日的工作人員很健談，賀南朝剛一打聽，他就開始滔滔不絕。

  那個“愚蠢瘋狂的自殺者”被送去醫院以，沒有檢查出嚴重的傷勢，只有些發燒，手臂腿部殘留著幾道樹枝劃痕，僅此而已。

  賀南朝聽得津津有味，心情愉快。

  但是沒過兩分鍾，他又慢吞吞把臥室門打開一條縫， 輕手輕腳去浴室刷牙洗臉。

  他彎著唇打開手機，先美滋滋給賀南朝發了一條“晚安”，配上可愛貓貓表情。

  感覺有什麽不對勁的東西混進去了。

  激動，亢奮，尷尬。

  最後，雖然掉硬幣這件事破壞了氛圍感，但躺在床上轉念一想，沈央忽然發現，賀南朝還是對他很好。

  沈央“刷”地一下把零錢塞進口袋， 慌慌張張抬眸說了句晚安， 隨即拔腿就往自己臥室跑。

  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讓他心緒亂七八糟，不知道該如何消解。

  沒出人命是不幸中的萬幸。現在這個人已經出院，被警察轉送去拘留了，據說保釋金特別高，他輕易是別想出來。

  窗外陽光明媚，氣溫不算很低。

  不僅什麽也沒說，還把剩下零錢全都送給他了！

  來到酒店中心，遠遠便傳來一句高昂的“Good morning Sir”，把賀南朝嚇了一跳。

  不僅如此，酒店方面也會向他提起訴訟。

  能讓賀南朝流鼻血，說明他制定的外貌攻勢初步見效。

  沿著昨晚那條熟悉的小道向前走，憑借身高優勢，賀南朝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周圍環境。

  賀南朝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看完了沈央“隱蔽行動”的全過程， 心裡頗為哭笑不得。

  *
  第二天，賀南朝醒得很早。

  看了眼時間，又反覆確認陽台門也被妥善上鎖之後，賀南朝才放心地回了房間。

  賀南朝無奈笑笑，回了一句早，直接詢問起昨夜的情況後續。

  賀南朝稍稍放下心，享受著涼爽的晨間空氣，順路買了些粗糧麵包和牛奶，準備帶回去當早餐。

  透過稍微低矮的樹叢，他看到有一處地方被明黃色的警戒線圍了起來，很顯然，正是因為所謂的“跳傘”意外。

  很好，正道的光照耀在大地上！

  後續又得知酒店近期都會加派安保巡邏隊，賀南朝心裡頓時安定不少。

  隨後他才意識到，是前台的工作人員記住了他的臉，印象似乎也很好，所以才會特別熱情主動跟他打招呼。

  至於之前散步時，賀南朝突然就莫名其妙地公主抱他，嗯……這也勉強算是攻勢有效！
  雖然沈央至今仍然沒有搞懂，賀南朝當時到底在緊張些什麽，乃至於必須要把他抱起來一起跑。

  這酒店挺有錢的，最害怕的事情就鬧出命案影響名聲和人流量，所以一切擾亂遊客安全與秩序的人，都會被他們狠狠請律師告上一筆。

  然後再給網友發了一大段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沈央心滿意足，關燈睡覺。

  就是要這樣嚴防死守，來一個逮一個，來兩個告一雙！
  告別熱情的工作人員，賀南朝決定早點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沈央。

  回去的路上他加快了腳步，偶遇許多在酒吧通宵後結伴出來的年輕人。

  他們都打著哈欠，相約著白天去泡溫泉放松一下，晚上繼續換個酒吧玩。

  賀南朝聽得無奈搖頭，年輕人，要警惕心臟病發作啊……

  他還是繼續養生為好。如果沒有堅持數月的健康作息，賀南朝昨晚還真不一定能抱著沈央一起跑路。

  想到這裡，賀南朝決定繞路，去給沈央多買一個巧克力布丁。

  小布丁盛在包裝精致的小盒子裡，隨著走動一晃一晃的，看起來非常有彈性，口感肯定不錯。

  賀南朝腳步一頓，又繞回去多買了一個。

  他被沈央傳染了，他也想吃。

  提著一大袋食物回到屋內，發現沈央那間臥室依然安安靜靜，賀南朝再次放輕了動作。

  他把早餐都放在餐桌上，解開圍巾，換了一件短袖，直接轉身出門。

  現在氣溫頗為適宜，賀南朝打算繞著園區跑兩圈，順便檢查周邊是否存在安全漏洞。

  天高雲淡，陽光正好，但冷風刮在臉上仍帶來絲絲縷縷的寒意，這反而是最適合跑步的時機。

  賀南朝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身心愉悅，昨日各種心驚膽戰的疲憊也隨之逐漸化解。

  他這次終於跑舒服了，還偶遇了一回晨間巡邏的安保隊伍，安全感噌噌上漲。

  唯一遺憾的是，松鼠們似乎全都連夜逃之夭夭，賀南朝在路上刻意留心過，居然一隻都沒有發現。

  不錯，這裡的松鼠也擁有完善的安全意識。

  跑完步回房休息片刻，賀南朝緩慢享用起Q彈的巧克力布丁，喝完兩杯牛奶，吃點麵包，渾身舒適。

  說實話，一個人在國外吃飯，相比起兩個人圍桌而坐，似乎真的會寂寞許多。

  眼看天色漸亮，賀南朝沒有再深想，把杯子洗乾淨，拎著浴巾去衝個澡。

  這一回賀南朝洗的時間比較長。

  他特意靜下心來，仔細觀察酒店配贈的洗護用品，隨後將它們都仔細地用在自己身上……

  使用過後，賀南朝認為自己依然很難作出評價。

  他總覺得，這些遠遠比不上沈央的圍巾那麽香……

  這其中到底出了什麽變故？
  難道是因為他的鼻子流血受損，導致了某種嗅覺失調嗎？
  到底為什麽只有沈央聞起來特別香！
  詭異，這事情有點詭異。

  賀南朝從昨晚睡前就在尋思這個問題，卻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心情困惑地關了花灑，用力把頭髮擦到半乾，重新換上可愛的雪糕睡衣。

  推開磨砂門，賀南朝和正在洗漱的沈央撞了個正著。

  沈央顯然是半睡半醒的狀態，正在憑借本能洗臉。他用一條米白色的發帶將碎發箍了起來，臉側沾著抹到一半的洗面奶。

  聽見浴室動靜，沈央迷迷糊糊轉過頭，與賀南朝對上視線。

  兩人穿著同款睡衣，站在鏡子前的模樣格外和諧。

  沈央眼睫微顫，軟綿綿地喊了一聲：“哥哥，早安。”

  賀南朝：！！！

  怎麽能突然疊詞，不許疊詞！

  “……早，”賀南朝內心海浪洶湧，面上卻努力維持波瀾不驚，“那個，你臉上還有洗面奶，是不是要擦掉？”

  沈央聞言一愣，緩慢轉頭，定定看向鏡子的自己，幾乎是瞬間驚醒過來。

  隨即沈央猛地打開水龍頭，低下頭瘋狂洗臉。

  救命，他不僅臉上沾著東西，就連頭髮也像炸毛的鳥窩一樣！
  以前他在賀南朝面前一直很注意形象的，此時內心不由得有點小崩潰。

  賀南朝笑了笑，沒有繼續站在沈央身邊杵著，非常善解人意地退出洗手間。

  回到客廳後，他才高聲說：“沈央，早餐我給你放餐桌上了。”

  “好！”沈央動作一頓，硬著頭皮回道。

  賀南朝慢悠悠擦乾頭髮，坐在陽台上打開電腦，開始專注於今天份的工作。

  老張是一個很會來事的人，似乎看出了賀南朝對工作的熱情，所以每天都會定時給他安排一些遠程任務，賀南朝做完之後再發回去就行。

  雖然工作完成得很輕松，但賀南朝確實是需要找點事情做的。

  上輩子忙慣了，現在哪怕他的人生目標就是躺平，也很難徹底閑下來。

  當賀南朝沉迷上班之時，沈央已經洗漱完畢，懷揣著崩潰的心情默默朝餐廳走去。

  然後他享用了賀南朝特意帶回來的布丁。

  崩潰的心情被甜食妥善安撫，重歸平靜。

  沈央彎起唇，逐漸變得愉悅起來。

  賀南朝對他真好。

  美滋滋吃著松軟的現烤麵包，沈央打開手機，然後就看到網友回復他的一連串消息。

  【大佬您別猶豫了，我感覺特別有戲，趕緊強上，現在就爬他的床！】

  【我保證他把持不住，實在不行你就穿泳裝去爬，再不行就試試女裝……桃桃鏈接x3】

  【說起來，溫泉play也不錯，有想法嗎？】

  沈央看得渾身一顫，紅著臉“啪嗒”放下手機，吃麵包的速度立刻放緩，開始謹慎地細嚼慢咽。

  生怕賀南朝發現自己在暗中看些什麽。

  這，這對未經世事的他來說還是太刺激了。

  更何況，賀南朝顯然是個正經人。

  賀南朝才不會輕易被誘惑，不會衝動行事。

  沈央反覆嘗試說服自己，顫顫巍巍地喝了一大口牛奶，然後偷偷轉頭去看賀南朝。

  確定賀南朝仍在認真工作，絕對沒有發現他的異常，沈央悄然松了口氣。
    緊接著，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再次打開手機，逐條點進桃桃鏈接，一手遮掩著手機屏幕，一手快速點擊下單，全部購買。

  說實話，沈央感覺他這輩子的手速，都從未像今天這樣快過。

  吃完麵包，沈央站起身慢慢收拾垃圾。

  他全程維持面無表情，努力裝作無事發生，去房間把筆記本電腦搬了出來，盤腿坐在沙發上處理公事。手機被沈央扔在一邊，不敢再次打開。

  賀南朝抬眸看了他一眼，並未察覺到任何異樣。

  度過一個清閑安靜的早晨，到時間該吃午飯了。

  由於賀南朝的“上火”問題尚未解決，他們沒有再大張旗鼓吃高熱量食品。

  今天沈央也負責點菜，他要了兩份安格斯牛排，小份肉丸意面與蘑菇濃湯，說是湊合一下就行。

  其實賀南朝不是很懂，沈央對“湊合”的標準究竟有多高。

  不過他也可以理解，主角受當然喜歡吃全世界最精細的頂級食材……仿佛天生就合該享受豪門的奢靡生活。

  和他一起出來旅遊，沒有時時刻刻的保鏢豪車配送，恐怕沈央還是受委屈了。

  賀南朝的想法，一直持續到開飯為止。

  沈央吃得比他還開心，而且他倆的叉子，居然同時撞上了最後一枚肉丸。

  瞧見沈央那副“好饞好想吃”的表情，賀南朝迅速把方才的固有印象拋在腦後，並將肉丸讓了出去。

  “謝謝啦，”沈央愜意地眯起眼睛，“唔，番茄肉醬真入味，好好吃，我明天還要吃意面。”

  “沒問題。”

  看來沈央並沒有特別受委屈，到現在還是挺美滋滋的。

  賀南朝仔細觀察他的表情半晌，終於放下心來。

  沒委屈就行。

  下午，在去泡溫泉之前，兩人先窩在沙發上看了會兒電視。當然，也只能看看國際新聞頻道。

  畢竟S國的語言他倆都聽不懂，完全學不會。

  在看電視的途中，意外出現了一個小小插曲。

  賀南朝拿著遙控器負責切換頻道，他快速向前翻頁，卻一不小心切進了幾個成人頻道之內……

  當時場面真的非常尷尬。

  沈央直勾勾盯著電視屏幕，目瞪口呆了半天，突然反應過來後低著頭使勁忍笑。

  而賀南朝敢對天發誓，他昨天打開電視的時候，絕對沒有看見這些玩意！！！

  他立刻打電話去問前台，才終於得知真相。

  這台機頂盒的付費與網絡節目，已經被全部解鎖了。

  所有電視電影連續劇，他都可以免費播放，包括限制級的也一樣。

  這居然是酒店經理贈予他的優惠項目之一。

  經理甚至還吩咐前台給他留言——賀先生，請您盡情享受這個美好假期！
  賀南朝：……

  沈央：……這經理，還真是挺會做人的啊。

  賀南朝無語地掛了電話，轉頭便對上沈央躍躍欲試的好奇眼神。

  他神色一僵，毫不猶豫拒絕了沈央的暗示，表情嚴肅地拿起遙控器，將電視迅速調到新聞頻道。

  沈央表面失落，心裡卻一點也不意外。

  他就知道，賀南朝一直都是這樣的正經人。

  所以爬床這個提議，沈央根本就不敢采納分毫。

  他還怕賀南朝無意識把自己踹下去呢。

  但是與此同時，網友也曾經說過，有些表面上很能忍的正經人，在床上反而……

  沈央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信，他又怕又期待。

  等到他追人成功以後，這種事情肯定要體驗好多好多次的……他得提前做好準備。

  確認賀南朝在認真看新聞，沈央咬著唇打開桃桃，又網購了一大堆東西。

  默認送貨地址，改為龍庭一品。

  要是被家裡人發現就社死了，所以沈央非常謹慎。

  *
  下午的新聞節目播放完畢，沈央倚著沙發，慢吞吞做了幾個伸展動作。

  衣擺緩緩向上拉拽，露出一截白皙的腰。

  賀南朝隻瞥了一眼，就被晃得移開視線，假裝自己什麽都沒看見。

  沈央滿意地彎唇，輕聲提議：“哥，要不現在出去逛逛？逛完就可以順路去泡溫泉啦。”

  “行，記得帶好更換衣物和浴巾，”賀南朝想了想，又忍不住補充道，“直接把泳褲穿上吧，免得我們到了那邊還要再換。”

  “有道理，哥你說得對。”沈央微微挑眉，沒有反駁。

  但他心裡很清楚，賀南朝其實遺漏了一件事。

  雖然在去泡溫泉之前，他們確實是可以提前穿好泳裝。

  可是，等到兩人泡完溫泉，準備啟程回酒店的時候，泳褲肯定已經被泡得濕漉漉，不能再穿了。

  也就是說，只要他們不想被寒風吹到感冒，那就必須在公共更衣室裡換上乾燥的厚實衣物。

  那麽理論上，他們兩個人沒穿褲子的狀態……最終都有很大概率，被彼此看見！！

  沈央暗自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忽然很難評價自己現在的心情。

  不過，既然賀南朝沒有意識到此事，沈央也堅決不會出言提醒。

  好奇與期待，輕而易舉戰勝了他的羞赧和膽怯。

  商量完溫泉事宜，兩人分頭換好泳褲，出門時各自帶了一個輕便背包，用來裝自己的衣服。

  賀南朝仍然不忘安全意識，剛走出玄關，便轉身去確認房門已被鎖好。

  經歷了昨晚的突發事件，沈央也頗為讚同這份謹慎，安安靜靜等著賀南朝一起出發。

  今天的沈央穿了一件白色羊毛衫，襯得他氣質柔軟溫和，毫無攻擊性，很好親近。

  但是搭配上全副武裝的保暖物件之後，他看起來似乎更像一團雪球了。

  賀南朝發現，自己很喜歡看沈央這樣打扮。

  反正就是特別可愛。

  沈央出門還不忘帶上保溫杯，正是賀南朝精細挑選的高質量老幹部款式，裡面裝著暖和的袋泡花茶。

  保溫杯手感沉重，與沈央此時的氣質截然不同。不僅如此，他還戴了厚實的手套，只能抱著杯子慢吞吞向前走。

  那副艱難的樣子讓賀南朝根本看不下去，他乾脆把保溫杯搶了過來，塞進自己碩大的羽絨服口袋裡。

  “太重了，下次我再給你買個輕一點的保溫杯。”

  接收到沈央的疑惑眼神，賀南朝理直氣壯解釋道。

  沈央怔了一下，隨即滿臉都是不讚同：“才不重，我就喜歡用這個杯子。它特別能裝，而且保溫效果很好，從早到晚都是熱乎乎的！反正我喜歡，不需要再換了。”

  “行行行，不換不換……”見沈央態度堅定，賀南朝也隻好接受。

  可他覺得很奇怪，沈央分明最喜歡可愛的物件，為什麽會對這個保溫杯情有獨鍾？

  難道，老幹部款式也是沈央的暗藏愛好之一！

  賀南朝默默把這個關鍵點記在心裡。

  兩人繼續在街上四處逛逛，買了些零食飲料……以及一個半人高的聖貝爾納狗狗玩偶。那棕白相間的絨毛非常可愛。

  聖貝爾納犬是S國的國寶狗狗，所有紀念品商店都有售賣，而沈央獨具慧眼，一下就看中了最大的那隻。

  賀南朝也很讚同他的眼光，毫不猶豫過去買單，主動把毛絨玩偶扛在肩頭。

  托這隻狗狗的福，他們的存在感頓時被拔高到了極致。

  去公共溫泉的路上，行人紛紛向他們投來注目禮，甚至還有人主動和狗狗玩偶打招呼……

  賀南朝餓表情無比自然淡定，而沈央眉眼彎彎，脫下手套跟在他身側，拉著玩偶的尾巴一搖一晃。

  出來玩就是要開心，誰在意別人怎麽看。

  在前台寄存了玩偶，登機好酒店房間號，賀南朝得到兩個號牌手串，可以用於打開對應的衣櫃。

  沈央把自己的手串也托付給了賀南朝，賀南朝思考片刻，沒有拒絕，把兩串都戴在左手腕上。

  然而當兩人進入更衣室，原本和諧歡樂的氛圍瞬間凝滯幾分。

  因為他們的衣櫃就連在一起。

  賀南朝很自覺地轉身背對沈央，僵硬地拉開羽絨服，一眼都不敢亂瞄。

  聽著衣物摩挲的細碎響聲，聽著布料滑過皮膚的輕微動靜，賀南朝心神不由自主繃緊，五感莫名變得敏銳無比。

  沈央脫衣服的速度比他慢，這段時間尤為煎熬。

  涼意在周身蔓延，賀南朝有些坐立不安。

  他總覺得沈央在看自己，也不知那是否僅是錯覺……拉開背包，賀南朝快速裹上浴袍，卻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只能盯著衣櫃的號碼牌發呆。

  “你可以轉過來了，我也換好啦。”

  不知過了多久，沈央很貼心地出聲提醒，終於讓他松了口氣。

  “衣櫃鎖好了嗎？”

  放松以後，賀南朝的安全意識再次探頭。

  沈央竟也瞬間會意：“鎖好了，我剛才用手也拉不開。”

  “那行，咱們走。”

  從更衣室狹窄的出口向外走去，冷風迎面而來，視野豁然開朗。

  公共溫泉的大小，居然堪比半個足球場。

  淡淡硫磺味彌漫，池水裝得很滿，水霧繚繞一片。

  溫泉池的寬闊邊際，曾被專業人士精心設計，高度位置都極為巧妙。

  它與皚皚群山悄然重疊，幾乎分不清雪與水的真實界限。

  仿佛一不小心靠近邊緣，就有可能落下萬丈深淵。

  視覺效果過於震撼，比網絡圖片更為壯觀。

  賀南朝心潮起伏，暫時忘卻了一切尷尬，隻想立刻下水好好體驗。

  直到沈央抬起手，輕輕扯動他浴袍一角。

  “哥，我有點怕，別離我太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