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許氏集團國際大廈位於A市的中心地段，兩棟樓中間以兩條空中走廊的形式連接在一起，拔地而起，巍然聳立，深灰色的玻璃外窗隱隱約約閃過幾分陽光的色彩，貼在頂層上面的許氏集團的logo熠熠發光。

  許曄坐在車內，從車窗投去一個意味不明的目光。

  許氏大廈三十周年慶在下兩周舉行，許曄提前請了幾天假就回來了，跟宋隱分開當然是很不爽的，現在的心情也不怎麽樣。

  許頌川以前是靠黑吃黑出身的，洗白了足足有二十年左右，這過程艱辛一兩句也說不清楚，總之許曄小時候過得確實也不安全。

  背後還多得韓鐸出手穩住整個家。

  在許頌川沒有出意外以前，他們家的構造是，許頌川主外，韓鐸主內。

  當然這不代表韓鐸就沒有自己的事業，事實上，他的目前A市資本圈裡也是數一數二的大佬，但總部的確實在海市這種地方。

  許曄倒是不太了解，聽琳姨提過，近幾年正在打開娛樂市場，什麽投資電影、電視劇、綜藝等等，這種撈錢的項目。

  但是他爹真的好輕松，天天待在A市裡。

  一是這些事大部分都是老家夥給他塞的。

  對此，許曄表示很無語，不過也相信張叔的話，畢竟現在的媒體很會吹。

  奈何韓鐸喜歡啊。

  剛成年那會兒韓鐸已經能掌控大權，二十多歲穩坐一把手的位置，明爭暗鬥的技倆是他從小玩到大的成年人必備功能之一了。

  許曄跟韓鐸的身形大差不差，肩並肩的站在電梯裡，顯得格外窄小，從背後看，身姿挺拔，非常亮眼霸氣。

  特別喜歡。

  而開拓市場的想法也是職業經理人提出來的。

  許曄抿唇，嘴角不自覺的翹了起來。

  他們是做專梯上去的，電梯門兩邊緩緩閉合後，韓鐸稍稍整理了袖口的位置，倏而笑道：“剛才想到什麽，笑得這麽開心。”

  不過比起許頌川發家複雜的情況來說，韓鐸的家境背景顯得名正言順多了，正經熱門的繼承人之子，旁系親戚都拿他無從下手，古代說法，長子嫡孫，真是好用。

  許曄表象的吊兒郎當大部分都是他太懶了，懶得應酬了，所以很多時候都不會太認真。

  就賊煩這種有職業歧視的人。

  不過他們的回答都很統一，你已經很煩了，還要一個，會死的。

  宋隱說過他很乖的。

  許曄在公司裡有屬於自己的團隊，說是團隊，但主心骨一直不在的話，團隊的信念會變得很散，跟爛掉的雞蛋裡的蛋黃差不多。

  韓鐸知道他的用心良苦，所以這一次陪著許曄過去。

  行吧，不問了。

  反正在這些正統家族的老一輩眼裡，許頌川做的那些勾當就是上不了台面，入不了他們的眼。

  陪兒子不在他的選項之中，許曄在他心裡大概是個陪老婆，順便看看兒子的地位。

  當然，這事還被張叔抨擊，有失集團形象，要是被拍到了，還以為集團繼承人要飯呢。

  兩人一結婚韓鐸就自發跟著許頌川在A市定居了，當然，海市的生意還是要的，許曄聽說目前交給一位職業經理人打理。

  也正在需要談婚論嫁的時候，忽然——biu的出現了一個從小到大暗戀的□□/大/佬。

  許頌川也有意解散他的團隊，讓許曄自己組建一個，這是給許曄畢業後制定的計劃，誰知道這家夥一聲不吭就跑去B市了，打了個許頌川措手不及。

  他無心打理。

  最後，那就是他們隊員之間各有矛盾，還各分派別，站在許曄這一邊的很少很少。

  所以這一次讓許曄組織這場三十周年慶典，也是想給那幾個老古董亮亮相，鞏固一下許曄的地位。

  他明明那麽乖。

  二是他不願意跟這種裝逼的精英商務人士打交道，特別是他們還看不起他自己本身的專業，私底下都不叫他許經理，叫他工地裡搬磚的。

  許曄垂著視線，像是隨口一說：“還可以吧，我也想聽聽別人叫我一聲許董事長的滋味。”

  可以說，許頌川的生涯中，第一次受挫在韓鐸身上，人也跟著栽了，第二次就是在他兒子身上，可能連公司也得栽了。

  不過一個成熟穩重給人壓迫感很重，一個稍顯年輕沉著，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樣子，俗稱傻大個。

  怎滴，搬磚怎麽了？
  你們坐寫字樓就很牛逼嗎！

  真桑心的答案。

  曾經“天真無暇”的許曄也問過他們，以後還會不會要一個孩子，畢竟現在科技也這麽發達了，他們想要一個親生的心思，也很正常。

  後來想了想，跟韓鐸這家夥一個樣。

  “許氏集團三十周年，我高興。”

  他更向往那種懶洋洋的躺在草坪上，對著天空猖狂一笑的感覺。

  對此，許頌川表示，我怎麽養了個戀愛腦出來。

  韓鐸：“……”

  “你對經商沒興趣？”

  韓鐸從頭到尾做的事情，就是電子簽名，紙質簽名，再口頭簽名，最後陪老婆。

  韓鐸爽朗一笑：“也可以，好好乾。”

  會議室實木大門咣的一聲被人打開了，許曄走在前頭，韓鐸稍稍落後半步，他們一出現，原本吵鬧嘈雜混著各種眼神的老股東們一下子噤聲，連帶著眼神也跟著收斂起來。

  坐在主位上的許頌川看著他們走過來時，心裡翻湧著一種暖心的感覺。

  有幾個人看到許曄的出現後，臉色都不太好了，比起韓鐸的勢力跟許頌川的手段，他們更擔心的是這個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正因為是名正言順，所以他們的機會變得更加的渺茫了。

  許曄是不能坐在主位上的，不過許頌川的助理，也就是那個冷豔大美女顧秘書在他身後推了一把，許曄被迫跟許頌川並排站著了。

  “陸叔的眼神貌似不太好啊，是不是陸贏那小子又給陸叔的脾氣看了，不過小孩子嘛，老人家是要多體諒體諒的。”

  陸喆以前是跟著許頌川背後做跟屁蟲的，後來發家起來了，有了地位之後，以前那股子陰霾的氣息還停留在臉上，貪得無厭，看著人就不舒服。

  當時許頌川出了事後，他是第一個想要“篡位”的人。

  接下來基本都是許曄的個人發表談話了。

  許頌川用余光順著一道光線看去，許曄剪裁合體的深色西裝勾勒出明顯挺拔壯碩的身材，表情一絲不苟，雖然是笑著的，但眼底也有清晰的威懾力。

  許頌川很微妙的笑了笑。

  肩膀處搭上一隻手，那是韓鐸的。

  會議結束後，在走廊上，之前跟在許曄團隊的那幾個人都在竊竊私語。

  “……你有沒有發現許經理好像變了。”

  “他不留在公司，去搬磚，日曬雨淋的，當然會變，但我不覺得他會比陸經理強。”

  “那倒是，你提交調崗申請了嗎？”

  “就等許經理下來了。”

  偌大的會議室瞬間空無一人，許曄扯了扯領口被勒緊的位置，一臉放松的坐在椅子上，許頌川說：“你還挺會給我驚喜的。”

  一開始先發製人，後來又說誰誰誰做得好，再之後隱隱警告某些不安於心的人，許氏不是沒人了，他還在的話，許氏集團一天都塌不了。

  最後以周年慶歡喜的主題結束本次談話會議。

  “你忌憚他們，我不怕。”許曄懶洋洋的笑著。

  但腦海想的都是那天離開前，宋隱說的話。

  他幫許曄整理領口，三兩句將自己背地裡做的準備說的輕輕松松的。

  “遇事不決，直接上。”宋隱說。

  許曄眯了眯眼睛，大概是看出來那幾天晚上宋隱都在看關於許氏的資料，八卦新聞等等，跟他解釋：“許氏亂是亂了點，但是有什麽事你可以問我。”

  “再亂你也得上，而且那些事也不是什麽秘密。”

  許氏集團內部動蕩，都已經上過新聞了，宋隱知道許曄的處境大概不算很好，他手上沒有權勢加身，唯一的優勢就是那個繼承人的名頭。

  但大家知道許頌川跟韓鐸的事跡後，也知道了許曄不是親生的，失去了血緣關系的這一層，繼承人的位置坐的搖搖欲墜。

  許曄其實早就有心理準備了，他沒畢業那會兒就已經嘗試過各種酸甜苦辣，但此刻他還是故意示弱：“那我要是緊張了，該怎麽辦，你又不在我身邊。”

  但宋隱完全沒有任何的戀愛細胞，他直男的不能再直的說：“你也會緊張嗎，我不在你就不會說話嗎，之前懟監管的時候不還挺好的，許大少？”

  直接開啟了一波嘲諷模式。

  但下一秒，宋隱又說：“你很乖的。”

  許曄挑眉。

  宋隱低頭不說話了。

  好吧，他可愛的老婆。

  許曄仰著頭，忽然笑得低下頭。

  許頌川：“？”
    韓鐸意味深長的問他：“什麽時候帶人過來見見。”

  許曄頓了一下，漫不經心的說：“他大概不太願意吧，那麽著急幹嘛，那是我老婆不是你的，你管好你自己的老婆。”

  要不是許頌川攔著，韓鐸就把他吊天花板上鞭屍。

  出去走廊的路上，許曄給宋隱發消息。

  【寶貝：還好？】

  【許曄：還好。】

  【許曄：這麽冷漠嗎，老公表現真的很不錯，回去要不要試一試老公的唇槍舌戰。】

  【寶貝：……】

  【許曄：叼玫瑰.jpg】

  【寶貝：等你回來，可以試試。】

  許曄：“！！！”

  二院格子間露台處。

  宋隱淡定的將手機插進兜裡，任由冷風撲面，把耳尖尖上多余的熱量給剔除掉。

  “宋工！”

  宋隱眉心一跳，咽了咽喉嚨後，轉過身時已經恢復鎮定的目光：“什麽事？”

  小春愣了一下，宋工今天穿著黑色呢大衣，身高出挑，襯得膚色很白，五官出挑的漂亮，又冷漠的可怕。

  “那個……吃，吃飯了。”

  宋隱有些疑惑：“你叫我？”

  “唔，許工讓我叫你的，我已經給你打飯上來了。”

  宋隱抿唇，眼底被風吹的稍冷，下一秒變得柔和起來：“麻煩你了，多少錢，我轉給你。”

  “不用不用，許工已經給了，他還說他不在的話，就讓我來監督你，不是……負責你的一日兩餐……”

  其實宋隱還有照顧自己的能力，但拒絕的話又不想說出口，到了嘴邊就變成了：“好，那麻煩你了。”

  A市許氏集團二十三樓內部。

  午飯過後，許曄直接召集他團隊十幾個人出來開個小會，說是有事要談。

  而他們也在密謀著要不要等會兒大家一起上，當著許經理的面一塊把調崗申請遞交上去，也好讓許經理看到我們這群人要離開的決心。

  小會議室裡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等待許曄進來，門口那傳來動靜，大家不約而同齊刷刷的看過去。

  當然那一瞬間都被驚豔到了。

  許曄如果去幹模特的活兒的話，也不至於在這裡遭受到所有人接下來的背叛了。

  許曄大衣衣擺跟帶風似的，直接落在了每個人的臉上，頭髮絲都跟著飄動，他剛坐下，其中一個男的站起來說：“許經理，我們……”

  許曄對他做了個坐下的手勢：“先不要說話，你們先聽我說完。”

  但很快下面的幾個人忍耐不住了：“……我們，是打算……”

  “我說了，你們不要說話，很煩，我都還沒說話，你們逼逼什麽？我們現在是上下級的關系，雖然我也不是很在乎這種，但領導說話的時候，拜托你們放尊重點，還是名校出身呢，你們丟不丟人。”許曄本身長得硬朗，五官凌厲，稍稍皺眉下一秒都像要打人似的。

  他這麽一懟，好多人都噤聲了。

  但也有人不怕死了，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面帶不忿：“我們是打算集體申請調崗，每天在這裡無所事事，我們也厭倦了這樣的生活，只希望能闖入一個更好更大的天地，還請許經理批準。”

  許曄頭也沒抬，翻開其中一個文件：“我知道你，張長流，遲到早退一年共58次，周報缺了十三次，兩次大會議也缺席了。”

  張長流剛才那股英勇就義的氣勢瞬間萎靡了。

  但還沒等其他人開口。

  許曄已經一個個的數落過去了：“還有這個，方海英，能力倒是一般，還經常騷擾隔壁部門的女同事，我這投訴信都一堆，你可以的啊，業務成績……零，如果有負數的話，我想，你大概就是很負的那個。”

  方海英：“放……”

  “屁先別急著放，我還沒說完。”許曄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周梅，應屆畢業生，那就是來這裡實習的了，怎麽，沒有任何的成績啊，你參加過一次項目嗎？看起來是沒有的。”

  “還有你，紀聲，你可是老人兒了，你也沒有業績，為公司賺取的利潤額為零，你打工也是為了錢吧，公司請你也是為了賺錢，你不卷別人也會卷，現在行情就這樣，不想乾可以直接跟我提。”

  許曄就這麽一一清點的過去，能留下來的人，為零。

  “好了，現在我正式通知，剛才我讀到名字的，你們可以趕緊找其他部門申請調崗了，不然的話，我這兒也不留人了，你們可能會面臨失業的風險，話到此，拜拜~祝大家一路順風。”

  許曄頭也不回的走了，剩下的人呆坐在原位上，臉色五彩繽紛，各放異彩。

  一天下來的任務都差不多解決完了，許曄拿起手機看到小春給自己發了一張宋隱吃飯的照片，在窗口邊上，光線最好的地方，端詳了片刻，嘴角微微一勾。

  已經迫不及待想回去了，那種心情就像是被暖流衝刷過一遍五髒六腑，瞬間覺得暖滋滋的。

  【許曄：宋工現在在幹什麽？】

  【小春：在幫你畫圖紙呀，今晚又要加班了。】

  許曄微微蹙眉，他請假的這些天，手上的交接工作都是由宋隱負責的，這事他現在才知道。

  【許曄：不急的項目不要給他做，主管或者他問起來，你就說，我就是不願意給他做。】

  小春低頭看到這句話滿臉疑惑，好欠揍的語氣，是他的錯覺嗎？
  因為周年慶酒會范圍也不止步於公司內部的人員，A市的所有上市公司，資本圈的大佬們，還有各種富豪家族，連一些白手起家，上流圈子裡所謂的暴發戶都有名額。

  反正這種提升知名度的活動，多請一些人也無妨，韓鐸還提議可以找幾個影帝影后過來捧捧場。

  被許曄一口否決了。

  韓鐸：“又不是給你捧場。”

  許曄知道他爹想給許頌川造勢，但是吧，他本身工作量就很大了，再請那種流量明星，光是應付媒體，就已經夠了，他可不想搞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許曄放話，要搞你自己搞。

  許頌川低頭笑著正在查看名單，恰好前院處傳來幾道溫和的交談聲，他輕輕抬頭：“葉子，去看看是什麽人。”

  許曄放下腿，關掉跟宋隱聊天的頁面，趿拉著拖鞋走出門，在二樓欄杆地下正打算大喊了一句，結果發現來人一男一女，看起來是父女兩，定睛一看，其中那個男的，好像是雷克集團的董事長。

  也就是說，董事長攜千金前來拜訪了。

  許曄回到房把那兩人的身份說了一遍，韓鐸倒是有些意外，站起身：“我去看看。”

  他倆的反應都有點說不上來的奇怪，許曄問：“怎麽了？”

  “雷小姐回國了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你的眼神告訴我，你打算挖坑給我跳……不過這個雷小姐聽起來有點耳熟啊，她是不是小時候來家裡，叫那個珍妮的小姑娘啊。”許曄正端起一杯茶準備抿幾口。

  許頌川似笑非笑：“是啊，你小心還追著人家的尾巴，說要娶她的。”

  “噗——”一口水差點噴了出去，但許曄已經被嗆死了。

  許頌川挑眉，涼涼道：“你反應這麽大做什麽，小時候的事情了，你現在還能記得她，看來是……念念不忘啊。”

  許曄暗含警告：“老爸，別亂說話，我現在是有人家的了。”

  許頌川當然只是開玩笑，沒想到許曄還真發脾氣了，簡直是難得一見。

  “你不下去嗎？”許曄感覺自己的語氣重了，主動求和。

  “我在想找個什麽借口，前幾天雷董事長有找過我，明裡暗裡的問我，你的事情。”

  許曄：“……啊？”

  “畢竟你小時候追著人家的裙子後面，說要娶她，我們大人都在。”

  這個故事為什麽聽起來這麽恐怖，許曄重重的放下茶杯，一臉凝重：“真的是我說的？”

  許頌川瞥了他一眼：“不是你說的，是我說的，行了吧。”

  許曄：“………………”

  當然這種小孩子的玩笑話，當時只有雷董事長聽進去了，還開玩笑說定個娃娃親什麽的，但許頌川沒說話，只是一笑而過，敷衍了這個話題。

  客人來了，主人總不能一直待在上面，許曄壓根逃不過，硬著頭皮下去應付了。

  聊了大概有一段時間，晚飯時間在外面五星級酒店解決，地點是雷董事長選的，對面那位雷小姐始終保持著冷豔高貴的樣子，許曄莫名其妙就想起第一次跟宋隱見面的時候，他老婆也是這麽的冷淡。

  直到飯局結束，雷董事長把許曄叫住了，說是送送他們，許曄要盡地主之誼，沒辦法拒絕。

  但其實也沒什麽交談，這個珍妮，也就是雷小姐，貌似看不上許曄，兩人一晚上幾乎都沒什麽眼神對視，好像也就打了聲招呼，然後就冷場了。

  也就是雷董事長，不厭其煩的在拉郎配。

  許曄吊兒郎當的雙手插兜，看起來心情很不好的樣子，恰好有記者在附近，拍到了他們三人的照片。

  雷小姐跟許曄一個比一個臭臉，雷董事長本來就長得嚇人，又不苟言笑，用著長輩的語氣在那跟許曄叨叨，說的都是一些明裡暗裡的話，結果一回頭看見許曄毫不在意的樣子，也跟著臭臉了。

  結果就是三個臭臉的照片，在最新期刊上當了封面，標題寫著，雷許聯姻，男才女貌，其樂融融十二個大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