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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妃隻想混吃等死》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狗子一直這樣看著我, 會讓我誤會的呀。】

  【嗯……狗子有心事?】

  【這次來冀州,該不會是衝著冀侯而來吧?這……是不是太冒險?!】

  沈若汐仿佛想明白了什麽,忽然愣住。

  尉遲胥大費周章, 給天下人造成假象, 原本要去江南道, 卻又轉頭來了冀州。

  他是在掩人耳目!

  捫心自問,想通這一點的瞬間,沈若汐難免愁上心頭。

  【我會死在冀州的。】

  【用不了多久,我會落入蕭家父子手裡, 會被當做人質,最終被一劍捅死在冀州城的城樓上。】

  蕭鐸無視小廝的傳話:“我要去見父親!”

  蕭鐸從十二歲開始,陸陸續續做了數年相似的夢境,但待他蘇醒後,夢中人的容貌又盡數忘盡。

  若有來生,她還是他的!

  但沈若汐不同,她在他的生命裡已經存在太長時間了,仿佛成為他人生中的不可或缺。

  “嗯?”沈若汐不明所以。

  ***
  侯府。

  既是夫妻,自是要合葬。

  他這人不會因為一個女子的容貌,就輕易對她動情。

  兩兩對視,尉遲胥突出的喉結不住滾動, 那脫口而出的一句“朕不會讓你死”,終究是沒能說出口。

  此刻,外面高聳入雲的樺木上,正蟬鳴啾啾,支開的茜窗拂入熱風,吹在人身上,引起陣陣熱浪。

  故此,蕭鐸這些年總是急切的想要證明些什麽。

  她愣是怔了好片刻。

  沈若汐:“……?”

  不,她不會死。

  北地的盛暑十分乾燥,巷子裡的兩排旱柳缺了水一般耷拉著。

  “沈若汐你聽著。”

  “沈若汐。”尉遲胥突然鄭重開口,嗓音外低沉,眼神堅毅。

  尉遲胥:“……!”

  換言之, 能讓他一見傾心的女子,至今還不曾出現過, 也不會出現。他不會膚淺到隨隨便便愛慕一個女子的皮囊。

  尉遲胥身心皆有潔癖。

  尉遲胥看著面前的這隻蘋果,忽然來了“食欲”,但他這人始終足夠隱忍,任何情緒都能夠完美壓製下去。

  “……”

  “……”她束起耳朵聽。

  母親雖然得寵,但委實婦人之見。她也只會掌控父親,從不知替他謀劃長遠之事。

  尉遲胥:“……”

  尉遲胥平坦在涼席上,一手枕在腦後,另一隻手擱置在胸`前,他的一條長腿屈起,便是如此簡單的躺著,竟讓沈若汐想入非非。

  二公子一歸來,立刻就有小廝上前相迎。

  甚至於, 因為在沈若汐所謂的前世中,他對薑玥一往情深, 尉遲胥因此而慍怒, 認為這是一種汙蔑與詆毀。

  蕭鐸一面急著去見冀侯,但同時,他快步行走在廡廊下時,腦子裡忽然又冒出宋夫人嬌俏的面龐,頓時隻覺得更是煩悶。

  必然是話本看多了,才會如此!她本性純潔好吧。

  只有蕭文碩那種人,才會將薑玥視作掌中月。

  仿佛只有通過輾軋兄長,才能讓所有人承認,他才是最適合的繼承人。

  蕭鐸一直覺得,蕭文碩身為兄長,常年壓了他一頭。

  尉遲胥的眼神顯得專注又虔誠:“你想要沈家百年安穩,就給朕老老實實生兒育女。朕會讓你壽終正寢,死後,與朕一起葬入皇陵。”

  【怎麽?我死後,狗子還不放過?】

  可今日在溫泉山莊見過宋夫人,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時不時冒上來。

  【嗚嗚嗚,狗子加速了我的死期。】

  當然,這也不排除是宋夫人容貌明豔的緣故。

  沈若汐看著尉遲胥“妖嬈”的姿態,不知不覺又紅成了蘋果臉。

  沈若汐當場拉下臉,幽怨長歎,看著尉遲胥的眼神, 俱是埋怨。

  蕭鐸一陣燥鬱,被宋家家主“冷落”過後,他更是對宋家家主的身份堅信不疑。若非當真是富可敵國的宋家,誰又敢給他拿喬?
  “二公子,夫人那邊熬了綠豆湯,夫人特地交代,讓二公子歸府後,定要去嘗上一嘗。”

  有些女子美在皮相,有的則美在骨相。而宋夫人則像是兩者兼顧,除卻臉蛋令人印象深刻之外,她的眼神也格外獨特。身段自然也甚是出眾,單單是站在那裡,就是一副生動的美人圖。

  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她……?
  蕭鐸一邊走一邊揣度。

  他身邊美人如雲,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倒不是真的不好美/色,無非是想在父親面前謀一個好名聲。

  這廂,蕭鐸與冀侯單獨在書房見面。

  “你當真認為,宋家家主可以拉攏?”冀侯捋著須髯,他很好看老二,雖然長子才是順位繼承人,但他在意這個兒子。誰讓老二是他與心愛的女人所生。

  蕭鐸一臉興奮:“父親,宋家生意廣袤,早些年便已擴展到海外,與高盧也有生意往來。將宋家吞並不太現實,拉攏宋家家主,才是最好的法子。兒子相信,只要籌碼夠大,便是神佛也會點頭。”

  冀侯倒是很想看看老二的能力,遂給了老二歷練的機會:“鐸兒啊,你既已下定決心,便放手去做。如今,皇上遠去江南道,你兄長在京都那邊也一帆風順,看來,咱們蕭家父子的機會來了。”

  冀侯不貶低某個兒子,也不捧著任何一人。

  全看這兩個兒子,自行發揮。

  冀侯老謀深算,他自以為,他親手教出來的兩個兒子,皆會成為人傑。

  “是,父親。”蕭鐸頷首應下。

  他得去會會宋家家主。

  且,他更想再去見見宋夫人。

  宋家家主到底有多喜歡自己的夫人,即便外出行商,也會將自己的夫人隨身帶上。今日在溫泉山莊,蕭鐸看得真切,宋家家主護妻心切,是恨不能將她護在羽翼之下。

  不過,換言之,倘若自己得到那樣一位佳人,他也會恨不能拴在褲腰上。

  蕭鐸如是的想著。

  他越是想著那位宋夫人,就越覺得在那裡見過。

  江南……

  果真出絕色美人。

  ***
  西南王府這邊,沈澈還在積極說服老西南王,他迫切需要借兵。

  更重要的是,他在啟程去冀州之前,還需得練兵一陣子,他對西南王府的兵力,委實不太滿意。

  整個西南王府透著一股閑散的氣息。

  包括西南王在內,仿佛所有人都在安逸養老。

  沈澈無意中發現,西南王夫婦對京都的小道消息十分感興趣,無奈之下,他隻好將薑氏與九王爺的風月事搬了出來,又加以杜撰,將事情描述的繪聲繪色。

  西南王府一家子聽得津津有味,一邊品茗,一邊磕著瓜子,煞是開懷。

  王妃由衷感歎:“我早就知道,那兩人之間必定有私情。此前,我與王爺入京朝貢,無意中見過那兩人眉來眼去。那對叔嫂二人,當真……唉!不成體統!”

  老西南王樂呵呵的笑了笑,又問:“可還有旁的趣事?你父親與你母親這些年就沒鬧過罅隙?”

  他早就盼著蘇氏厭棄沈國公。

  甚至於,曾經幻想過數次,沈國公被蘇氏拋棄,且愛而不得的慘狀。

  西南王出生勳貴,年少時心高氣傲,曾在京都小住過一陣子,最是嫉恨當初還同樣年輕氣盛的沈國公。

  王妃也湊了過來,同樣對沈國公夫婦的夫妻感情,有著濃烈的興趣。

  沈澈:“……”嶽父嶽母,怎麽好像恨不能盼著他父母和離呢?

  沈澈為討西南王夫婦開心,沒有告訴他二人,父母還想生一個老五。

  “唉,嶽丈嶽母,您二位理應知曉,夫婦之間成婚久了,難免沒了起初的熱情,就像尋常人一樣過日子吧。”

  聞言,西南王夫婦仿佛得到了某種安撫,二人雙雙心情大好。

  沈澈心中叫苦不迭。

  借兵之事,迫在眉睫。

  趁著機會,沈澈道:“嶽丈,小婿今後就是程家人了。關於西南王府的守衛,小婿倒是有一點自己的拙見,不知西南王府的兵馬多久操練一次?如今軍中,是哪位將軍負責練兵事宜?又可曾研究出新的規陣?”

  西南王夫婦俱是一臉迷惘。

  似乎覺得沈澈的話,十分滑稽。

  “又不打戰,為何要練兵?”

  沈澈:“……”

  他抬手抹了把臉,已經徹底意識到,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

  人家冀侯已在暗暗搓搓準備謀反,西南王府怎會如此消極怠工?!
  這時,王妃對老西南王使了一個眼色:“行了,別再逗賢婿了,瞧把賢婿給嚇壞了。”

  西南王府不屑於爭權,但也不至於不自保。

  夫婦二人很快取來一封字據,當場讓沈澈畫押:“賢婿,你在此立證,此生不得與阿鳶和離,生是西南王府的人,死是西南王府的鬼,這輩子都要給我們當女婿,你與阿鳶的孩子,也只能姓程。”

  “答應以上要求,自明日起,你就能去參與練兵。”

  王妃將一支銀狼毫筆,塞進了沈澈手中。

  沈澈手一抖。

  他總覺得,擺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字據,而是賣身契。

  可事到如今,他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沈澈頓了頓,一口氣應下:“好。”

  親眼看著沈澈畫押後,西南王夫婦對視了一眼,交流了眼神,二人皆甚是滿意。

  老西南王一手拍在了沈澈肩頭,語重心長:“賢婿放心吧,本王好歹也是西南王,薑還是老的辣啊。本王在冀州也有自己的眼線,如今冀州城風平浪靜,沒有任何異動,一旦有異樣,定會有人送消息給本王。冀侯那個老匹夫,本王早就看不慣了,人好/色,又野心勃勃,還生得粗狂,他憑什麽與本王平起平坐?!”
    沈澈:“……”

  嶽丈如此貶低對手,真的不是在自我安慰?

  冀州兵力是西南王府的五倍之多啊。

  財力更是不可比較。

  說實話,西南這一片委實……清苦。

  沈澈又有種被發配苦寒之地的錯覺。

  但事已至此,他要負責到底,此生都要致力於開墾西南。

  沈澈從西南王夫婦這邊離開後,又去看望魏太后。皇上既然將魏太后交給了他,他自然需得保證太后她老人家住得踏實。

  這一刻,沈澈忽然意識到,他不是在替自己賣命,完全是在替尉遲胥那小子辦事……

  怎會如此?

  他是幾時被尉遲胥徹底洗了腦?
  ***
  冀州。

  暮色降臨,客棧上空仿佛鍍上一層薄金,晚風微熱,裹挾著遠處蕩來的炊餅氣息。

  北地的人喜歡喝胡辣湯,再配上剛烙好的蔥花餅,甚是下飯。

  沈若汐迷迷糊糊蘇醒,她是被香氣饞醒的。

  尉遲胥晌午過後,拉著她在涼席上小憩,狗子也沒做什麽,以至於沈若汐當真睡了過去。腰身被一條臂膀壓著,她有些吃力的推了推。

  尉遲胥的長臂壓在她身上的同時,手背就搭她面前。近距離的觀察狗子的手,隻覺得修長好看,骨節分明。

  要如何形容呢?

  好似可以用“性感”二字形容。

  她見過這隻手摁在床榻上,無意識的揪緊被褥的畫面。

  欲到極致。

  沈若汐眨眨眼。

  “……”她一定是餓了,不然,又怎會看到什麽都會覺得秀色可餐。

  不過,狗子的手真的很好看啊。

  【真想看見這隻手被迫無奈,只能揪緊床單的樣子。】

  【淦!我沒救了,嗚嗚嗚,一定是話本寫多了。】

  【我竟然意/淫/狗子的手?!】

  尉遲胥早就醒了,一雙狹長鳳眸,一瞬也不瞬的盯著沈若汐白皙的後脖頸。

  他一手枕在腦側,那隻搭在沈若汐身上的手紋絲不動。

  “……”喜歡他的手?

  倒是挺有眼光。

  尉遲胥自己也覺得,他的手既可執筆理天下,亦足可以讓懷中人如癡如醉。

  年輕男子正冒出幾絲少年得意,又聽見懷中人帶著竊笑的腹誹。

  【不知道把狗子壓在身下,他會不會害羞的撇過臉去,又無措的揪緊被褥……】

  【嘻嘻嘻,一定要在話本裡安排這個劇情。】

  【噗嗤……太刺激了!】

  尉遲胥:“……”

  她倒是很敢想。

  只是不知,她打算幾時付諸行動?

  尉遲胥倒是盼著這一天。

  這時,廊廡下有腳步聲傳來,這間屋子在客棧二樓,樓道一旦有人靠近,屋內的人便可以察覺到。

  沈若汐裝作悠悠轉醒,她轉過頭來,剛好對上尉遲胥深邃的眸,愣是驚了一下。

  “夫君!”

  她無意識喚出聲。

  尉遲胥倒還算滿意。

  虧她尚存一點良心,還知道喊他夫君。

  尉遲胥面無他色,仿佛也是剛蘇醒不久,隻淡淡應了一聲,磁性的嗓音略顯低沉:“嗯。”

  “夫君”這個稱呼,從沈若汐嘴裡溢出,竟是莫名好聽,若是能喊得跌宕起伏些,那必然更是催人心癢。

  尉遲胥已經開始期盼那一日。

  他也不介意被壓著,再揪緊身下被單。

  他可以完全配合她……

  沈若汐一骨碌爬坐起來,尉遲胥身上的玄黑色綾羅衣襟大敞,露得實在太多,沈若汐眼神躲閃,故作鎮定的下榻,視線望向門外。

  【穩住!】

  【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人。】

  【什麽樣的美男,我沒見過?!】

  尉遲胥清雋的面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上一層霜色。

  男人也下了榻,負手而立,他的眉目之間總會蘊含一股不屬於這個年紀的老練與深沉。

  她的確見過無數男子。

  那是在邊關軍營時。

  尉遲胥:“……”

  醋意來得凶猛,讓他自己也始料未及。

  呵,何至於此?

  真是丟臉!

  尉遲胥自是不會承認自己醋意上頭。

  門外,蘭逾白輕叩房門三下,這才嗓音不輕不重,道:“家主,蕭二公子著人送來了禮物,說是給夫人的見面禮。”

  話音一落,沈若汐看向尉遲胥,略有些不解:“這莫不是冀州的風俗?那蕭二公子僅見過我一面,這便直接送重禮上門,是不是不太妥?”

  尉遲胥來冀州之前,早就將冀州一切調查的一清二楚,其中也包括了風土人情。

  四目相對,尉遲胥往前邁出兩步,抬手捏住了沈若汐細嫩的臉蛋:“真是招蜂引蝶。”

  沈若汐:“……”她不曾招惹過那位蕭二公子!

  僅此一面之緣,又談何招惹?
  狗子是在汙蔑她。

  沈若汐臉蛋吃痛,推開了尉遲胥的手:“說不定,蕭二公子是為了討好家主,這才給我送禮。”

  “給為夫更衣,你我一塊出去看看。”尉遲胥的私密之事,素來都是不假他人之手。今日開口讓沈若汐伺候他,還是頭一遭。

  沈若汐並未拒絕,給美男穿衣,算不得多委屈。

  這種事,她十分樂意。

  尉遲胥便站在原地,任由沈若汐折騰他,但饒是如此,他腦子裡還是浮現出另外一副光景——

  他被沈若汐摁在榻上,為忍受某種情緒,手掌揪緊身下被褥……

  這畫面,竟是無比生動。

  驀然,那熟悉的悸動又躥了上來,尉遲胥的耳垂逐漸發燙,即便用內力壓製,也只能勉強穩住臉色。

  沈若汐忙活半天,第一次給男子系玉佩,自是有些動作笨拙,就在她頻繁試錯時,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從她手中接過玉佩,男人的嗓音從她頭頂傳來。

  “我自己來。你就是小笨蛋。”

  沈若汐一頭霧水,茫然抬首。

  罵她笨……

  行吧,她可以接受,反正她凡事不愛用腦子,能鹹魚則鹹魚,能偷懶則偷懶。

  “夫君說什麽都是對的。”沈若汐莞爾,臉上笑意不達眼底,委實牽強。

  尉遲胥自是聽出來了。

  他也懶得與她一般見識。

  是他自己養大的小狐狸,縱容一些也無妨。

  家主夫婦二人很快走出屋子,蘭逾白親眼看見尉遲胥拉著沈若汐的手,他面上一派肅重,內心正愉快的冒泡泡。

  真好啊。

  太般配了。

  打算幾時要孩子?
  生幾胎?
  蘭逾白真想當場催生。人口是國之大計啊。皇上和娘娘應當起到表率作用。

  蕭鐸命人送來的賀禮,的確甚是豐厚,擺滿了客棧庭院。

  沈若汐來到庭院中,也頗為震驚。

  【這麽多珠寶?】

  【發財了、發財了!】

  【真想攜款私逃啊。】

  尉遲胥:“……”

  難道,他還不及這一堆俗物值錢?

  他是帝王,是大殷的君主,她想要榮華富貴,最簡單的法子,就是取悅他。

  如此簡單的道理,傻子都能明白。

  但這狡詐的小狐狸卻舍近求遠。

  尉遲胥廣袖輕揮:“呵,我宋某人,有的是錢,豈會在意這些俗物,原封不動退回去。”蕭鐸想套近乎,他偏不如他的意。

  沈若汐:“……”別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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