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清晨。

  沈一棠先睜開了眼睛，身體仿佛被碾壓過了一般，酸痛，疲軟。

  她幾乎被折騰了一夜。

  低頭看了一眼身體，這簡直沒眼看。

  目光轉向一旁還在睡的人，她目光複雜，卻又帶著一絲慶倖。

  宋硯被一股灼熱的目光弄醒了。

  她睜開眼睛，沈一棠已經戴上了冷漠的面具，問道:“你這算什麼？不是要撇清關係嗎？”

  宋硯耳鳴，眼前的場景有些虛幻，她眨了眨眼，努力讓自己清醒。

  “宋硯！”

  一整個房間，都是兩人的衣物，走到鞋架前。

  忽略剛才的不適，打趣道：“你把我帶回來，不就是想做這些事嗎？”

  “不用了，都好了。”

  “出來一下。”

  伸手拿起照片，照片裡的兩大一小笑得那麼開心，只是這樣看著照片，宋硯就能確定，當時畫面一定很幸福。

  宋硯抬起左手，才看到手背的擦傷，可都過了一天，都結疤了。

  可那個人不是她！
  把相冊歸位，目光轉向其他地方。

  沈一棠揭開被子，□□地下床。

  沈一棠拿過浴袍穿上，扭過頭來，道：“反正在外人看來，你的確是我包養的。”

  似乎被發現了心裡的秘密，沈一棠眼神閃爍了一下，沒好氣地丟下一句話，就離開了。

  宋硯連忙爬起來，找到濕漉漉的衣服，從裡面掏出藥瓶，吃了兩顆藥，然後把藥瓶塞在枕頭下，坐在床邊等著藥產生效果。

  她身下則是一張大size雙人床。

  宋硯聽著這句話怎麼這麼熟悉，想了半天，突然笑了，“棠棠，你是要把我對你做的一切都來一遍嗎？”

  藥！
  不行，不能讓棠棠發現，她放在被子下的手攥緊，擠出一抹笑。

  宋硯感覺到一股噁心，暈眩。

  “我叫的醫生到了，你手背的傷必須處理。”

  整體風格，宋硯一眼就喜歡得不得了。

  宋硯還朝她笑了笑，像極了一個饜足的貓。

  這是一間帶獨衛，帶陽臺，衣帽間的主臥。

  又拿起一雙，還是她的。

  真是個笨蛋啊，怎麼可以這麼為她著想？

  她的足弓高，所以兩人的角碼一樣，但她必須穿大一碼，不然穿不上。

  這話，當年她當金主的時候，也跟沈一棠說過。

  一想到她之前用那麼傷人的話傷害棠棠，棠棠還每晚和這些曾屬於她的東西一起入眠，宋硯就覺得心痛到無以復加。

  穿好了浴袍，沈一棠走過來坐在床邊，俯身靠近宋硯，“我給你女主角的資源，把你捧回你當年的位置，甚至可以讓你走得更遠。你想報仇——”

  等宋硯洗漱完畢下樓，家庭醫生已經等著了。

  昨晚已經試過了，非常舒服，也很耐折騰。

  “收拾好了，就下樓。”

  再繞到衣帽間。

  床上浴袍，她走到梳粧檯前，很多東西都是兩套。

  床頭櫃上有兩副防藍光眼鏡，兩個蒸汽眼罩，什麼都是一對的。

  宋硯走出衣帽間，就見沈一棠已經收拾好了，她挑了下眉，“怎麼了？”

  說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宋硯抬起身子，湊近她耳邊，哈一口氣。

  不知道過了幾分鐘，終於覺得身體好多了，她才有時間看清房間的全貌。

  沈一棠身體一軟，耳垂瞬間通紅。

  她慌忙站起來，走進了浴室。

  隨便拿起一雙，看了一眼號碼，是她的。

  床頭放著她們一家三口的合照。

  眼前的人終於清醒了，宋硯看著沈一棠身上的痕跡，想到這些是她弄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這件事，我會自己處理。棠棠，一看你就不會包養人，作為金主，是不能牽扯私人恩怨，你只要享受我的……服務。”

  沈一棠強勢地說道：“你現在是我包養的，你渾身上下都是屬於我的，包括你的手。”

  見沈一棠鄭重其事的模樣，宋硯隻好伸出手讓醫生處理了。

  處理完傷口，一家三口吃飯。

  吃飯中途，沈一棠問：“聽說你昨天去醫院了？”

  宋硯正在吃三明治，隻好停下來，“嗯，之前的車禍，去複診，說沒事了。”

  沈一棠明顯不相信這個說法，繼續問：“去了一整天，濕漉漉回來”

  “去完醫院，還做了點私事。”

  “什麼事？”

  見沈一棠刨根問底，宋硯垂眸，捏著三明治，涼涼地給了兩個字，“私事。”

  沈一棠握著牛奶杯的手一緊。

  放下杯子，看向保姆，“甜甜吃完了，先帶她離開。”

  “好。”

  等保姆把甜甜抱走，沈一棠才冷聲道：“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

  “你包養的小明星，我很清楚。”

  “那你到底去哪裡了？”

  為什麼會情緒那麼奇怪地回來？為什麼擁抱她的時候，帶著一股絕望？
  沈一棠不是想探究她的隱私，可是心裡就是擔心，她怕宋硯遇到了什麼困難。

  可她的關心總會被對方撕碎再丟回來，到現在，她也只能用這種語氣回敬對方。

  “我包養你，給你資源，讓你紅，你以身體換去，交易沒結束前，是我的所有物！這是你曾經教我的，不會忘了吧？”

  宋硯扯了扯嘴角，說：“不會。我去見了幾水軍頭子，準備公關一下我自己，不想再當配角了。”

  沈一棠愣了一會，語氣好了不少。

  “這件事，我早就給你想好了，你不必去求別人。我既然跟你作交易，就不會讓你賠本。最快今天，最晚明天，你就會接到通知了。”

  宋硯問：“什麼通知？”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沈一棠感覺桌上的氣氛很僵，明明不想這樣，但每次溝通完就會成這樣，她煩躁地起身，離開了餐桌。

  中午，宋硯哄甜甜睡著，剛走出兒童房，手機就響了，是韓菁。

  “雪域傾城要重拍，你成為女一號了，宋硯！”

  宋硯聽到這個消息，足足愣了十秒多。

  腦海裡響起早餐桌上沈一棠的話，這就是她早就想好的事？

  “製片人決定，照原著拍，不魔改了。那你賺大了，原主可是大女主戲，之前被編劇魔改成男一番劇，網上都噴死了，這次不會被噴了！”

  韓菁興奮的聲音都在抖，宋硯笑了笑，說道：“你別高興得太早，這樣大換血，我可能會被噴死，你又得忙了。”

  “大女主戲誒，忙也是應該的。我把劇本發給你，週六我來接你，進劇組！”

  “好。”

  掛了電話，宋硯來到書房，敲了敲門。

  “進來。”

  她推開門，沈一棠坐在辦公桌前，正在看檔，不施粉黛，自有一股清冷氣質。

  “我成了《雪域傾城的》的女主。”

  沈一棠抬眸，看著她，說：“嗯，我說過不會虧待你的。”

  宋硯走過去，彎腰，吻住她。

  沒有舌吻，沒有欲望，只是雙唇輕貼。

  三秒後，她後退，“謝謝金主大人。”

  沈一棠怔了秒，突然變臉，“宋硯，我才是金主，請你認清自己的身份，主動權在我手裡！！”

  “好，你是金主，聽你的。”

  宋硯笑了笑，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又轉過頭，“金主大大，我能借用你的印表機列印劇本嗎？”

  舉起手機晃了晃，韓菁把劇本發了過來。

  “嗯。”

  沈一棠故作高冷，隻應了一聲。

  宋硯走過去，盯著進口的印表機，一時犯了難。

  等了幾分鐘，剛要隨便試試，身後走來一人，“劇本發給我，我幫你列印。”

  “那就麻煩你了。”

  把劇本發給沈一棠，宋硯看著她操作，換紙，排班，裝訂。

  哪有金主錢花了，最後還要親自為自己包養的小明星服務的，宋硯失笑，心疼又感動，她的棠棠總是這樣，又嘴硬又可愛。

  列印完裝訂好，沈一棠把劇本遞給她，“你週末去劇組，休息日必須回到這裡。”

  “遵命，金主大人！”

  她走出書房，剛想找個可以曬太陽的地方讀劇本，一通電話打斷了她的計畫。

  是姚純的電話，她已經走投無路了，金主不要她了，全網都是她的小視頻，甚至還有人扯出她一些黑料，涉及法律的。

  一旦坐實，她是要坐牢的。

  她也不想跟宋硯低頭，但現在唯一能救她的就是宋硯了。

  “你想不想知道宋清為什麼非針對你不可嗎？那就來見我！”

  因為這句話，宋硯找了個藉口出門了。

  來到跟姚純約好的高空餐廳，看到她，姚純站了起來，沒有了以往的頤指氣使，此刻的姚純看著真像一朵小白花。

  怪不得能被金主包養五年，不惜代價給她砸資源。

  “宋硯，我們和解吧。”

  宋硯輕笑一聲，沒說話。

  姚純急了，說道：“我們本來就沒有仇的，我雖然中傷過你，但，我沒真的害過你，之前劇組也是宋清打的你，我根本沒碰你！”

  “你是不是覺得，只有打在身上才算傷害？”

  姚純繼續狡辯，“娛樂圈本來就沒有友誼，我們都是女明星，我不針對你，別人也會針對你，你不能怪我，這個圈子就是這樣啊。”

  宋硯覺得無趣，擺擺手，“你要是就想說這個，那我走了。”

  “別走！”

  姚純不再辯解了，她哭了，癱坐在沙發上，“我錯了，我承認我針對你是因為我嫉妒你。我是打著小宋硯的名號出道的，可五年了，我還是小宋硯，這半年，你翻紅了，越多人把我們對比，他們都在誇你，都在貶低我。”

  “五年，七部電視劇，三部電影，還有一堆綜藝，我幾乎沒有自己的時間，受傷了也不休息，我做的難道還不夠？大家憑什麼全網罵我？”

  見姚純說真話了，宋硯也坐下，笑道：“你的敬業就是受傷了不請假？那不背臺詞，跟老戲骨說12345算什麼？三伏天和三九天，大家都在外面拍戲，你摳圖，算什麼？你的粉絲網曝老戲骨，你還在小號支持，算什麼？”

  宋硯每說一句，姚純的臉就白一分。

  “一部劇動輒千萬片酬，大家罵你是因為你德不配位。你漂亮，有金主捧，你跟很多進演藝圈的人比，你是直接站在了終點，結果一副好牌，硬生生被你打爛了。”

  姚純怯懦地開口：“我知道錯了，我改還不行嗎？宋硯，你就高抬貴手吧。”

  “你有什麼籌碼讓我高抬貴手？”

  “宋清針對你是有另一個人看不慣你。”

  “誰？”

  姚純看著她，欲言又止，最後想到自己走投無路了，隻好一五一十說了，“宋苒，她們是堂姐妹，我有一次聽到宋清打電話，電話那頭說要讓你再糊一次！所以宋清應該是受了宋苒的指使。”

  見宋硯不為所動，姚純急了，“真的，不是我編的。我不知道為什麼宋苒一邊請你當代言人，一邊要毀了你，但她根本是個兩面派，她才是最虛偽的人，裝好人，其實誰都看不起！”

  “哦就這個嗎？”

  “嗯，宋家姐妹才是你的敵人，我不是。”

  宋硯手微抖了一下，她趕緊從桌子上抬起，放到腿上，然後慢慢攥緊。
    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姚純出現幻影。

  宋硯猛地站了起來，轉身就要離開，姚純著急跟著站起來，“宋硯，我已經跟你說了，你放過我吧！”

  “不可能。”

  宋硯大步往外走，身後姚純追了上來，傻了眼，質問道：“你說話不算數？！”

  宋硯走進電梯，姚純想追進來，被宋硯推出電梯，“你憑什麼覺得你做了那麼多壞事，只因為這個情報，就能讓我原諒你？”

  宋硯勾唇一笑，“姚純，我宋硯從來都是有仇必報！”

  電梯門緩緩關上，姚純懵逼地站在外面。

  電梯到了一樓，宋硯踉蹌跑向地下車庫，上了車，她急忙又吃了兩顆藥。

  這個藥一天兩顆，但今早她已經喝了兩顆，為什麼剛才還會那樣？
  打開車內後視鏡，宋硯看著鏡子，深呼吸。

  “我絕對不住院，絕對不要！”

  週六，宋硯重新回到劇組。

  劇組簡直大換血。

  女配角，她之前扮演的角色，竟然由梁玖飾演。

  知道自己這半年跟梁玖成了好友，宋硯還是有點陌生，但梁玖的性格，的確是她欣賞的類型，兩人很快就熟絡了。

  “這部劇拍完了，如果不是大爆劇，主創估計要被噴退網了。”

  宋硯笑了，“這個我有經驗，等你被噴了，我教你怎麼做。”

  “得了，你教我點別的唄，比如怎麼攥住愛人的心。”梁玖朝她擠眼睛。

  宋硯不想提她和沈一棠之間的事，正想換個話題，就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宋苒！

  宋硯也看到了她，笑著招招手。

  宋硯已經從韓菁那裡知道了兩人的交集，她起身，朝宋苒走過去。

  “堂姐，隔壁劇組在拍偶像劇，我是服裝贊助，剛好想到你在這裡拍戲，就來看你了。”

  “嗯。”

  她十五歲被趕出宋家，剛好是宋苒被召回的時間，兩人沒什麼交集，但她回國後，有刻意注意過宋苒，畢竟在所有人都說是她把宋苒弄丟了之後，她對這個堂妹是抱有一些歉疚的。

  可回國之後的觀察，卻出乎了她的意料。

  以為的才女堂妹，身後卻有一個代筆人，她的設計，幾乎都是這個代筆人畫。

  而這個代筆人，就是她身邊的晨星。

  發現這件事很偶然，她糊了之後只能接一些走穴商演，有一次就到了宋苒這些年一直住的孤兒院的那個縣城。

  宋硯自然要去看看被自己搞丟的堂妹這些年受苦住的地方是什麼樣，逛了一圈孤兒院，詢問了宋苒的情況，得到的消息跟網上差不多。

  宋苒小時候被送來，一直生病，很難才養活了，吃了很多苦。大一些了，就開始幫忙做一些孤兒院後面田地裡的農活，閒暇時間喜歡畫畫，很有天賦。

  但是，在宋硯捐了一些錢，要離開的時候，遇到了一個老奶奶，卻得知了不一樣的真相。

  老奶奶是在孤兒院幫忙的，並不是孤兒院的人，她說喜歡畫畫，有天賦的人是晨星。

  還給她看了晨星的設計畫稿，說晨星從小就喜歡做衣服，畫圖，很善良，一直照顧宋苒。

  而問到宋苒，得到的回復卻是：聰明，心眼兒多，漂亮。

  宋硯拍了畫稿的照片離開了，在車上，越看越覺得不對勁，於是跟宋苒得國際大獎的畫稿對比，結果發現除了技巧，其他幾乎一模一樣。

  也就是，宋苒冒頂了了晨星的設計天分，成為了全球知名的輕奢品牌設計師。

  知道這件事後，她去找過晨星，晨星不承認。

  就在宋硯重回孤兒院，想再調查清楚的時候，卻出了車禍。

  “堂姐，今晚我有個應酬，我也住你那個酒店，晚上我們好好聚聚。”

  宋硯思緒拉回來，回道：“行啊。”

  宋苒突然回頭，看向遠處，擰了下眉頭。

  “怎麼了？”

  “我感覺有人跟蹤我，可能是記者吧，宋清……唉，堂姐，你別跟她一般見識，我勸過她，但她就是一直對你都有敵意。”

  宋苒露出一副她實在沒辦法的為難表情。

  宋硯笑了笑，說道：“沒事，都是姐妹，怎麼會介意呢？”

  “那就好，晚上見。”

  等宋苒離開，梁玖走了過來，“你跟宋苒關係不錯啊？難道因為你們名字比較近？”

  宋硯突然來了逗梁玖的樂趣，說道：“也許我們是親戚呢？畢竟名字很近啊。”

  “你要是宋家人，能混得這麼慘？拉倒吧！”

  兩人有說有笑地走向拍攝現場。

  拍完一天的戲，宋硯坐保姆車回酒店，剛到地下車庫，就聽到奔跑和追逐聲，然後聽到敲車門的聲音，她摘掉了眼罩。

  等追逐的人跑過來，看到宋硯的保姆車，兩個大漢走過來，想窺探，韓菁放下車窗，“看什麼？！你們是哪個報社的？”

  “我們不是急著，找一個男，三十歲左右，戴著鴨舌帽，灰色牛仔外套，你們有沒有看到？”

  韓菁回道：“沒有，就看到你們了。”

  後面跟著走過來一個人，是宋苒。

  “宋硯？”

  在外面，宋苒都是直接叫名字，只有兩個人的時候才會叫堂姐。

  宋苒放下車窗，打了個哈欠，“怎麼了？我聽到有人追逐的聲音，都把我驚醒了。”

  “有人偷拍我，保鏢追那個人呢，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男人？”

  宋硯撐著下巴，搖搖頭，“沒有，我拍了一天戲累了，我先回酒店房間，晚點見哈。”

  “好。”

  韓菁示意司機開車。

  一直開到電梯口，宋硯等人披著大衣走進電梯裡。

  等電梯門關上，其中一個人抬起頭，正是宋苒和保鏢在找的人。

  “謝謝。”

  宋硯看著對方，忍不住開口：“江開，你這麼久不聯繫我，一見面，就這麼狼狽，會讓我懷疑你的本事。”

  江開朝她露出一口白牙，眼裡都冒著光芒，“本來想晚點聯繫你的，我有重大發現！”

  把宋硯送回房間，韓菁就帶著小新去處理監控了，房間裡只剩下宋硯和江開。

  “說吧，什麼重大發現？”

  “給杯水喝吧，我這幾天怕因為尿急錯過重要的事，都不敢喝水。”

  宋硯拿了一瓶礦泉水丟給他，背靠著窗戶，看著江開。

  江開坐在凳子上，一口氣喝完一瓶水，長舒了一口，然胡丟下一顆炸雷。

  “宋苒是假的，她不是宋家丟失的那個女孩，她身邊那個晨星才是真正的宋苒。”

  房間裡有了長達十幾秒的靜默。

  宋硯不敢置信地捂住嘴。

  宋苒是假的？！

  這怎麼可能？

  宋家怎麼可能犯這種錯？宋苒回宋家可是做了好幾次親子鑒定，如果她是假的，她怎麼過這些關卡的？
  要知道，那時候的宋苒才十五歲，一個半大的女孩！

  對這個消息，消化了好一會，宋硯才問：“你有什麼證據？”

  江開拿出錄音筆，按了播放鍵。

  “五百萬，你怎麼獅子大開口？！我已經給了你們母子三百萬了，你媽也寫了保證書，你還想幹什麼？朱輝！”

  “喲，你現在可是身家十億的宋家大小姐，我就要五百萬，這對你來說就一個零花錢唄！”

  “朱輝，我警告你，你這是敲詐！”

  “行，那你去報警吧，說我敲詐你五百萬，我肯定去警察局說清楚原由。有人頂替別人的身份，作假進豪門當千金，我一定說個清清楚楚！”

  “朱輝！你混蛋！”宋苒尖叫，怒吼。

  錄音結束，江開笑著解釋：“這個朱輝，是孤兒院院長羅琴的獨生子，是個不學無術的混混。羅琴當年跟宋苒合作，假冒千金小姐，這件事應該是被朱輝發現了，就跑來威脅上宋苒。”

  宋硯深呼吸一口，來回挪了幾步。

  “我還查到一件事，半年前你出車禍的時候，朱輝剛好就在那個鎮子上，他已經十年沒回鎮子了，那個時候恰好在鎮子上，這就讓人很納悶。要知道羅琴病退後在市裡買了房子，早就不回鎮子了。”

  宋硯撐著下巴，分析道：“我回去調查宋苒，這件事被宋苒發現，她以為我發現了她的秘密，所以指示朱輝殺了我？”

  “也有可能宋苒親自出手的。”

  宋苒詫異地看向江開，“你又查到什麼了？”

  “不是我查到的，是你醒來打電話跟我說的。你說你出車禍的時候，隱約看到一個女人，對方手上戴著有S標誌的手鏈，這個手鏈，宋家的女人，人手一個。”

  “我不記得車禍的事了。那宋苒的行程你查到了嗎？她去過那個鎮子嗎？”

  江開搖搖頭，“沒有，我查她的行程，你出車禍的時間段，她並沒有離開本市”

  “但行程是可以造假的，不是嗎？”

  “嗯，但當天她參加了一個舞會，很有名，還登上報紙了。專門有人誇她的名媛氣質。”

  聽江開解釋完，宋硯隻好信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想你可能也忘了，我得提醒你一下。”

  “什麼？”

  江開說：“宋清當時在國外，有不在場的證據。除她之外，沈家的沈璐璐也戴過S形狀的手鏈，和宋家的手鏈一模一樣。”

  “沈璐璐？”

  “嗯。她因為綁架你涉及刑事犯罪，但醫生診斷她瘋了，沈小姐就把她送進精神病院了。”

  這件事宋硯知道一些，韓菁說過。

  沈璐璐為了給哥哥報仇，把她綁架了，甚至還動了槍。結果，在醫院，人莫名其妙就瘋了，開始大家都以為這是沈家為了保她不坐牢作假的，最後才發現，沈璐璐好像真的瘋了。

  突然就瘋了！
  江開繼續說：“你還讓我調查林偵探的死因，他的車禍就複雜多了，他是被一個疲勞駕駛的司機撞死的，但那個疲勞駕駛的司機卻得了癌症，晚期。”

  “沒坐牢？”

  “坐牢半年就保外就醫了，活不了多久了，而且他家兒子卻買車買房，這未免太過巧合。”

  宋硯道：“幕後有人……堵住他的嘴。”

  江開點點頭，“沒錯，你知道這筆錢是從哪裡出的嗎？一個海外公益基金，基金的法人是……宋清！”

  宋硯一時難以接受這些消息。

  “宋清雖然是法人，但對基金並沒有控制權，她只是一個傀儡。”

  宋硯接下江開的話，“實際的控制人，是她的父親宋思偉，我的大伯。”

  查到宋思偉，江開表情複雜，為難地看著她。

  “宋小姐，查到宋思偉，我就得提醒你了，我們都得罪不起他，他黑白通吃的。”

  宋硯走到床邊坐下，久久沒有說一句話。

  江開見狀，站起來，“我知道這些消息讓你一時難以接受，我調查到的這一切，我會做成檔包發給你。我先走了，後面要怎麼做，等你電話。”

  “嗯。”

  等江開離開，宋硯捂住頭，目光怔愣地盯著地面。

  宋苒是假冒的宋家小姐，怕她暴露這件事，所以讓朱輝製造車禍，想殺她滅口。

  她讓林偵探調查爸媽車禍的事，難道大伯察覺買通人殺了林偵探？還是宋苒動的手？
  爸媽的意外，跟宋思偉絕對脫不了乾係，不然他為什麼要阻止調查？

  宋硯眼神閃爍，眼前的畫面變得扭曲，地板仿佛浮在了半空，從地板裂開無數的裂縫……

  “啊！”

  她爬上床，去找藥，顫唞地從包裡掏出藥，卻怎麼都擰不開。

  藥瓶也在扭曲，變得虛幻。

  “宋硯，不能發瘋，你還要報仇呢，好不容易有線索了！”

  好不容易擰開了，藥瓶卻掉在了地上，宋硯伸手就去撿了兩顆藥，送進嘴裡，極苦。

  她卻閉上眼睛，幹嚼了。

  身體慢慢不懸著了，她笑了，笑得身體都在顫唞。

  這樣廢物的她，要怎麼報仇，怎麼奢求把棠棠留在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