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許久，不知從何時開始，兩人似乎連好好說個話都是奢望了。

  最後還是宋硯先開口，“你把甜甜帶走吧，我還有事要處理。”

  沈一棠臉色變了變欲言又止，最後卻把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她該說的都說了，該求的都求了，該做的都做了，可還是勸不回眼前的人。

  最後所有的話都化作了一聲歎息，沈一棠直勾勾的盯著宋硯看了許久，湊近她耳邊低聲道：“宋硯，我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到時候你再來求我幫你，就要付出足夠的代價了。”

  那聲音冷的像淬了冰，透過耳膜讓宋硯渾身打了個激靈。

  她猛的抬頭去看沈一棠，只看到她已經恢復如常的臉，甚至還帶出一絲輕笑去喊甜甜，“甜甜，跟媽媽回家吧，媽咪還有事要忙。”

  甜甜正好吃完飯，先是看了一眼沈一棠，隨即又低頭小聲道：“媽媽我聽話，還可以再來看媽咪嗎？”

  宋硯聽的心頭一慌，抬頭去看沈一棠。

  沈一棠並沒有看她，只是摸了摸甜甜的頭髮說：“當然可以，只要媽咪有空。”

  “怎麼樣？”

  幕後boss？！
  宋硯突然腦海裡浮現四個字。

  她看了周瑩一眼，開了免提，“你好。”

  “我覺得你是個不錯的合作夥伴，比你大伯好多了，所以我準備越過你大伯，跟你合作。”

  周瑩點點頭，“這個案子非同一般，如果不是實在無路可走，我也不會傾向於把你扯進來，幕後boss至今沒露過頭，我們懷疑過鬼叔，懷疑過邵先生，甚至懷疑過你大伯，我就是專門來調查他的，結果都不是。”

  “我都不認識你是誰？我為什麼要跟你合作？”

  “我的人在機場外接你，你現在可以認識我了，我手下對你不敬這件事，我也會讓他給你一個交代，如何？”

  甜甜立刻滿臉希翼的看向宋硯，拉著她的手說：“媽咪媽咪，我可以來找你嗎？我就待一小會，不會耽誤你工作的。”

  “……好吧！”甜甜有些失望的垂了下眼睛，又很快提高了聲音說：“不準騙人，一定要來看我哦！”

  “這麼嚴重嗎？”

  用了變聲器的男性聲音。

  宋硯笑了笑，伸出手指，“好，我們拉勾。”

  “當然不會不管你！”

  “酒店侍應生失蹤了，你當時有消息傳給我們嗎？”

  “我走了，你怎麼辦？”

  “對，我們聯繫不到他，他是警校的學生，絕不可能突然失蹤，除非……出意外了，如果他出意外了，那你就危險了。”

  周瑩苦笑一聲，“我是員警，我不可能逃，你只是幫我們抓壞人的熱心市民，我們不能讓你處於危險之中，那夥人很殘暴，什麼手段都用得出來！”

  許久，她蹲下`身子親了親甜甜的臉，放柔了聲音說：“甜甜要聽媽媽的話，不要再自己偷偷跑出來了，媽咪回去看你的。”

  “那就夠了。”

  “你好，宋小姐。”

  直到想起了敲門聲，是周瑩。

  甜甜這才有了一絲笑臉，伸出手指和宋硯拉了勾，戀戀不捨的跟著沈一棠離開。

  宋硯拿出手機，是一個陌生號碼。

  宋硯急忙把當時讓侍應生傳遞的消息告訴周瑩。

  周瑩揉了揉眉心，突然抬頭，說道：“是宋思偉讓我接你回宋家的，但我們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這是兩張最近的機票，你可以選擇先出國避避。”

  兩人同時開口。

  她忽然有一絲猶豫，費盡心機的做了這麼多，真的值得嗎？
  她一個人愣愣的坐在那呆了許久，努力將腦海裡多餘的想法拋之腦後，她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宋硯跟周瑩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看到了對方眼底的詫異。

  “好，我馬上出來。”

  “晚了，現在什麼都晚了。”

  周瑩也猶豫了，宋硯朝她笑了笑，“放心，我不會衝動行事的，如果真扯上我，我全部否認，我是公眾人物，他們會忌憚這個的，你們也不會不管我，不是嗎？”

  周瑩面色沉重地點了點頭。

  宋硯疑惑：“你是誰？”

  宋硯的手機突然響了，嚇了兩人一跳。

  宋硯目送兩人離開，重重的歎了口氣。

  “也有可能沒暴露，不是嗎？你們不是一直沒找到幕後boss嗎？這個人說不定就是，你真想讓我離開，浪費了這個大好機會？”

  小姑娘亮晶晶的眼底仿佛灑了星光，宋硯知道現在她身邊很危險，可拒絕的話到了嘴邊怎麼也說不出口，苦澀的感覺讓她眼底鼻間酸澀的不行。

  周瑩急忙按了一下錄音鍵。

  宋硯愣住，“失蹤了？”

  “我……”

  她急忙掛了電話，周瑩忙道：“你怎麼能答應？我們的人失蹤，很有可能你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讓周瑩把韓菁和小新帶走，宋硯一個人上了來接她的車。

  夜色很沉，車子越開越偏僻，宋硯卻覺得自己報仇的幾率越來越大了。

  兩個小時，車停在一個普通的農家樂外。

  跟著引路人走進農家樂的一個房間裡，兩個女人正等著給她搜身，細緻到連她私密部位都觸摸了，身上所有首飾都被摘下來了，甚至還給她準備了一套衣服。

  穿上對方準備的衣服，宋硯才被帶到後院。

  這麼謹慎，幸虧沒想著帶竊聽器進來。

  她跟著帶路人走到後院。

  “宋小姐。”

  來人從黑暗中走出來，宋硯驚得瞪大了雙眼。

  “關……關總。”

  關偉，關悅華的父親，竟然是他？！
  “宋小姐別驚訝，坐吧。”

  宋硯帶著滿心的疑惑，坐在關偉對面。

  對方也開始了給她答疑解惑，第一，他是做什麼的，第二他需要她做什麼。

  長篇大論下來，不過就是一點，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關氏賺得還不夠多嗎？”

  “哈哈，誰會嫌錢多呢？你大伯可是幹過一次後就求著要入夥，只可惜他不夠謹慎，因為他，我們損失了一條線，現在這條線，由你補上了。”

  宋硯問道：“您怎麼確定我可以？”

  “帝都的試探，你過了。警方沒有任何動靜，如果你告訴了警方，他們一定會有所行動。”

  宋硯心裡咯噔一下，關偉連員警行動沒行動都知道？
  不過，照他這個說法，那個失蹤的臥底，不是他抓的，那是誰？

  關偉拍了拍手，一個人被帶了出來，就是在帝都接待宋硯的男人。

  “聽說他對宋小姐不禮貌，讓你不愉快，現在我就在這裡給你一個交代。”

  關偉話音剛落，就有壯漢上前抓住男人的衣領。

  “不需要！”

  宋硯猛地站了起來。

  關偉哈哈一笑，“帶下去，別髒了眼睛。”

  看著那個男人被帶下去，宋硯手心開始冒汗。

  “如何，宋小姐？”

  宋硯深呼吸了一口，說道：“可以，但是你去和我大伯談，我只聽他的。”

  關偉表情變了，“為什麼你想多一個人進來分這杯羹？”

  “我還年輕，怎麼能輕易相信您，而且他不是別人，是我大伯，血緣上，我們是血親！”

  說完這些話，宋硯都覺得自己虛偽。

  血親，如果宋思偉真的在意血親，就不會害死爸媽！
  “哈哈哈，天真啊，天真！行吧，我同意你的提議，那後續的合作，我會跟你大伯提。”

  回去的路上，宋硯臉上始終掛著笑容。

  很好，已經快能看到結局了。

  看來，用不了三個月，她就能做完自己要做的事了。

  眼前變得模糊，耳鳴聲也大得頭疼，宋硯卻始終保持這笑容，這點痛苦，在大仇將報的喜悅面前，算得了什麼呢？

  她挺到現在，不就為了這一天的到來嗎？
  到了公寓，她剛下車，宋思偉就迎了上來，不遠處還站著周瑩。

  看來，關偉已經跟他聯繫過了，不然不會這麼高興，甚至特地來她的公寓找她。

  “大伯。”

  “宋硯！”

  宋思偉上前抱住她，心情極為愉悅，“好孩子，大伯沒看錯你，你果然能做大事！”

  關偉想一腳踢了他，他早就知道，但是他沒想到最後保他的會是這個侄女！
  “從今以後，宋氏就是我們的了，宋清不長進，你那倆弟弟還小，以後宋氏還得靠你啊。”

  宋硯沒在意他花的大餅，反而更加謹慎地說道：“大伯，我知道我們做的事有多危險，我不懂這些，您經驗豐富，我想著，有您把關，肯定沒問題。”

  “沒錯，咱們是一家人，應該是一條心。”

  “嗯。”

  宋硯渾身疼，宋思偉的擁抱讓她更加難受，但為了不讓老狐狸看出，她只能強裝鎮定。

  宋思偉還是看出她不舒服，急忙關心道：“怎麼了，宋硯？不舒服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不，我叫家庭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不，不用，這兩天到處跑，有點累了，睡一覺就好了。”

  “那你好好休息，有空了回家一趟，讓你大伯母給你做點好吃的補補身體。”

  “好。”

  宋硯回到公寓，一關上門，身體就不受控制地倒在沙發上，完全沒有摔倒的痛楚，因為精神的痛苦已經麻木了□□的痛。

  “宋硯，你挺住，馬上就結束了，挺住，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

  閉眼平復了許久，宋硯猛地睜開了眼睛，身體的痛楚已經消失了，她緩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走進洗手間，洗了把臉，對著鏡子裡的自己露出一抹笑容。

  再次走到客廳，看著空蕩清冷的公寓，心中沒有半分輕鬆。

  拿過桌上的煙和鑰匙，轉身離開公寓。

  用了一個多小時，開到沈一棠的別墅外，隔了很高的灌木叢和花園，就是別墅的落地窗前院。

  她之前很喜歡抱著甜甜坐在那裡的沙發上看月亮和星星。

  那麼珍貴的機會，她卻沒有珍惜過，每時每刻都在想著逃離棠棠，避開孩子。

  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

  宋硯點著一根煙，打開車窗，一邊抽煙一邊看著別墅，好像這樣，就能距離那一大一小近些。

  似乎有感應一般，正在書房忙工作的沈一棠抬起頭了，心頭悶悶的，她起身到廚房倒了一杯咖啡，端著咖啡走到落地窗前的沙發上坐下。

  望著外面的月亮，她靜靜品著咖啡。

  “宋硯，快了。”

  兩人隔著一條街，一排灌木叢，都在思念彼此。

  宋硯一直坐到天亮，才開車離開。

  同一時刻，沈一棠起身，要轉身的時候聽到引擎的聲音，她側頭看去，只看到一抹車影。

  沒有回公寓，直接開到宋氏集團。

  一進公司就碰到了宋思偉，他看到宋硯，說道：“宋硯，你來，有件事我要跟你商量。”

  說完，風風火火走向董事長辦公室了。

  周瑩投給她一抹不知所以的表情，宋硯跟著走進辦公室。

  “你先坐。”

  她坐下。

  宋思偉坐在辦公桌後面，看著她，問道：“你還記得天使大樓吧？”

  宋硯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

  天使大樓，那棟本來是給她準備的生日禮物，最後卻被迫抵了宋氏的債，後來輾轉，最後到了宋苒手裡的大樓。

  為什麼會提到這個？
  “記得。”

  “你想不想把這棟大樓要回來，本來這棟大樓就是你爸爸為你建造的。”

  宋硯突然搞不懂宋思偉要幹什麼了。

  天使大樓現在市值至少十個億，他和關偉的通話中也暗示過要搶走天使大樓套現，這是想借她的名頭嗎？
    “大伯，宋苒不會讓的，而且三叔也不會同意。”

  宋思偉一臉鄭重其事地看著她，“宋硯，大伯相信你，所以你來看看這個。”

  他拿出一封文件。

  宋硯起身，走到辦公桌前，看著宋思偉從裡面掏出一疊文件，看到DNA三個字，她眼神一怔，心底突然有了一個膽大的猜想。

  等檔被徹底拿出來，上面宋苒和宋思宏的名字，讓她更加確信了那個猜想，宋思偉果然早就知道宋苒的身份，他竟然還做了三叔和宋苒的親子鑒定，不過他到底想幹嘛？
  為了不讓大伯懷疑，她露出震驚的目光。

  “現在的宋苒並不是宋家人，你不是也派人查過這件事嗎？”

  宋硯大腦迅速反應，她急忙捂住頭裝難受，然後連連後退，坐到沙發上，一臉痛苦的表情。

  “宋硯，你怎麼了？”

  “頭疼……大伯，自從一年前我出車禍，我就動不動頭痛。”

  宋思偉繼續說：“你可知道你當時的車禍，並不是意外！”

  宋硯猛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看向宋思偉。

  “你的車禍，就是宋苒做的。”

  宋硯站起來，死死盯著他。

  “不相信嗎？”

  宋思偉把一疊資料丟到桌上，“看看這個，你就知道了。”

  她再次走過去，顫唞地接過資料。

  這些資料比江開查到的還要仔細，而且更多。

  看到一張照片，她眼神一怔。

  那是沈璐璐在高速路上被拍下來……不對！宋硯仔細觀察照片，雖然衣著打扮是沈璐璐，可手腕……S手鏈。

  竟，竟然是宋苒假冒沈璐璐去了那個鎮子？！

  “宋硯，自從你失憶後，大伯就在調查你的車禍，你是思傑唯一的女兒，大伯絕不會讓人謀害你，這些資料也是最近才拿到的。有了這些證據，大伯很輕易就能幫你討回公道，再奪回屬於你的天使大樓。”

  “您最近才發現宋苒是假的？”

  “對。”

  宋硯看著檢測報告，伸手要去拿，卻被宋思偉按住了，“這個東西一旦浮出水面，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對宋氏的影響很不好。等龍城項目結束，大伯再幫你一舉討回所有公道。”

  看著宋思偉收起DNA檢測報告，宋硯仔細看DNA檢測報告上的編號。

  等檢測報告被收起來，宋硯笑了，“好。”

  從董事長辦公室出來，回到自己辦公室。

  宋硯靠著門，閉上眼睛。

  看來，宋思偉並不知道她已經查到更多了。

  最近才知道這件事？哼！
  一年前幫□□的人收拾爛攤子，如今卻在這裡騙她剛知道這件事。

  大伯的話，看來是一句都不能信。

  她突然好奇一件事，大伯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宋苒的真實身份的？一年前，還是更早？
  她突然有一種猜想，有沒有一種可能……

  宋苒冒名頂替這件事，就是大伯設的局！

  中午吃飯的時候，她上網搜查，DNA檢測報告能查出出具報告的年限嗎？給出的答案是只要有編號就能查出年限。

  這就好辦了。

  吃完飯，她準備找周瑩幫忙。

  剛進電梯，宋思宏就跟著進來了，看到她，宋思宏表情也不爽。

  叔侄兩人，自從宋苒丟了之後，就沒和平相處過，小時後，爸爸提醒她，他們一家對不起三叔，所以要對三叔好一些。

  但如果這件事，由始至終，她也是受害者呢？

  叮……哐哐哐！

  電梯突然晃了晃，燈光全滅。

  宋硯一愣，急忙按遍所有樓層的鍵，宋思宏沖過來，開始按急救鈴，試圖跟外面聯繫。

  電梯停了。

  宋硯靠牆，黑暗中，她開始呼吸急促，手指扣著電梯牆壁。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宋思宏還沒聯繫到外面急救的人，中午吃飯，他忘了帶手機，此刻想打電話求救也不可能了。

  黑暗中，他聽到急促的呼吸聲，尋聲走過去，問：“宋硯？你的手機呢？快打電話求救。”

  沒有得到回復，宋思宏蹲下`身，試探著摸到宋硯的胳膊，宋硯渾身顫唞。

  “你怎麼了？”

  宋硯痛苦地蜷縮起來。

  “宋硯？”

  “難……難受……”

  宋思宏把人扶起來，解開宋硯衣領的扣子，“深呼吸……你冷靜下來……跟著我深呼吸……”

  宋硯不是幽閉恐懼，而是好久沒吃顧敏給她配的藥，但她不能告訴宋思宏，只能死死抓著宋思宏的胳膊。

  宋思宏一邊半摟著宋硯，一邊捶著電梯門喊道：“救命，這裡有人困住了！”

  “三……三叔……”

  宋硯大腦嗡嗡作響，她伸手抓住宋思宏的手臂。

  聽到三叔，宋思宏表情一變。

  自從女兒被她弄丟，他對這個侄女就充滿了恨意，即便苒苒找回來了，可他失去女兒那麼多年的遺憾，是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的嗎？

  宋硯意識慢慢清醒了，感覺自己被人抱著，她知道是宋思宏。

  對於大伯和三叔，自從爸媽去世後，她就充滿了抗拒和恨意。

  “三叔，你是不是……一直很恨我？”

  宋思宏身體一僵，低下頭，但是他什麼都看不到，電梯裡太暗了。

  “是！”

  “這股恨有多深？”

  宋思宏剛要回答，外面有人喊：“是不是有人困住了？”

  “是！”

  宋思宏急忙沖外面喊：“這裡有兩個人困住了！”

  用了十幾分鐘，電梯門被打開了，宋硯剛被送出門，就開始流鼻血，宋思宏見狀急忙扶住她，“宋硯？”

  回答他的是暈倒的身體。

  宋思宏無奈，隻好抱著她沖下樓。

  宋硯再次醒來，手臂上吊著針，她的目光在病房裡四處亂飄，飄到沙發前時，愣住了。

  “爸爸？”

  她看到爸爸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爸爸身上還是穿著淺藍色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

  肯定用了髮蠟，因為這件事，媽媽沒少吐槽爸爸臭美。

  爸爸每次下班回來，她都會去玩他的頭髮，硬硬的頭髮被她搞亂，然後媽媽過來教訓，父女倆就沖向洗手間。

  “你醒了？”

  視線清晰了，不是爸爸，是三叔宋思宏。

  宋硯眼神微暗，目光瞟向點滴瓶，“我怎麼了？”

  “你暈倒了。”

  “謝謝三叔。”

  宋思宏站起來，走到病床前，居高臨下看著宋硯，“宋硯，你問這股恨有多深，如果我告訴你，你爸媽的死跟我有關，你對我的恨會有多深？”

  宋硯眼神驟變。

  宋思宏扯了扯嘴角，“這下你懂了吧，我現在只在乎我女兒，宋硯。”

  說完，宋思宏轉身離開。

  宋硯一把扯掉點滴的針，眼神黑如深潭。

  換了自己的衣服，宋硯走出病房，給王警官打了一通電話，她要知道宋思偉手裡的那份DNA檢測報告的檢測年份。

  “我一直配合你們的工作，這個小事，你們不會滿足不了我吧？”

  丟下一句威脅，她就往醫院外走。

  穿過住院部的時候，突然撞上一個女人，兩人都是病人，這一撞，兩人全都後退。

  等宋硯抬起頭看清對方的時候，她整個人驚住了。

  “晨星？！”

  面前的辰星，額頭有傷，嘴角有傷，脖頸還有青青紫紫的痕跡，捂著下腹……

  “宋小姐……救我……”

  她走上前扶住晨星，“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子？”

  “帶我走……”

  晨星一臉驚恐，死死抓住宋硯的胳膊。

  宋硯沒辦法，只能帶著她離開。

  兩人前腳離開，後腳就有兩個男人沖過來找人。

  “糟糕，人不見了？！”

  “快打電話，告訴人不見了！”

  宋硯把晨星帶回公寓，對方還是像驚弓之鳥一樣。

  她安撫了好久，晨星才開口了。

  “宋苒找人□□了我。”

  晨星說的時候，臉上沒了驚恐，而是痛苦和絕望。

  原來，是宋苒遇到了一個國際頂級高奢品牌的太子爺，兩人談戀愛了，還有計劃結婚，然後定居國外。

  晨星這些年願意一直給宋苒當槍手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她愛她。

  從她有記憶以來，就是宋苒一直陪著她。

  那種形影不離的陪伴，填滿了晨星的心，以至於宋苒被宋家找到後，兩人分別的那三年，她拚命地學習，就是希望自己能成名，然後有錢有名後，就有資格站在宋苒身邊了。

  可三年後，她們的確遇到了，卻是以另一種方式。

  “晨星，我不能讓宋家人看不起我，我想融入那個家，我太想要一個家了，嗚嗚……你幫幫我好不好？”

  在宋苒的哭訴下，她答應幫她畫圖。

  從那以後，她成了宋苒的代筆，兩人也開始了形影不離的相處，她以為宋苒是明白她的感情，直到宋苒亮出了她的鑽戒。

  “威廉送我的，我們要結婚了。”

  這句話，徹底打碎了她的夢。

  她沒辦法看著心愛的女人嫁給別人，她只能離開。

  卻沒想到，她愛上的根本就是一頭魔鬼……

  她被幾個男人壓在身下的時候，宋苒在錄影。

  她尖叫，哀嚎，祈求的時候，宋苒在笑。

  她絕望地躺在地上，渾身骯髒不堪，她蹲下`身，說：“晨星，你以為你叫晨星，就真的是天上的星星了？你不過是泥潭裡的草芥而已！”

  宋苒聽完晨星訴說這一切，驚得好一會都說不出一個字。

  她不敢相信宋苒竟然沒人性到這個地步，她能走到這一步，全是靠晨星，她就不怕遭報應嗎？
  “我替你報警！”

  “不！”一聽到要報警，晨星突然就暴走了，抓過宋硯手裡的手機，就丟了出去，“不可以報警，不可以！”

  “晨星！你冷靜點！”

  “不能報警，她把錄影到處放……她會毀了我……”

  晨星開始痛苦，宋硯抱住她，努力安撫她。

  晨星哭了好久，才睡下。

  等她睡著，宋硯走出房間，手指按在宋思政的電話號碼上，思考著要不要按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