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宋硯暗中觀察了沈一棠三天，終於找到了她藏手機的地方！

  偷藏了一份地圖還有出行的衣服，一切準備就緒。

  當天下午，一家三口趕羊群，累癱了。

  沈一棠哄著女兒睡著，走出兒童房，宋硯正從廚房出來。

  看到她手裡的牛奶，沈一棠笑了笑，“這是我們親自擠的牛奶？”

  “嗯，給你的。”

  兩人相擁著回到房間。

  宋硯從後面抱著沈一棠，把牛奶遞到她嘴邊，“喝點牛奶，睡得安穩些。”

  “嗯。”

  把人放在床上，蓋上被子，宋硯靜靜看著她的睡顏。

  “你的人生不應該只有復仇，你現在身體出現了問題，我們等身體好了再去報仇，好不好？宋硯，我答應你，我不會阻止你報仇，我甚至會幫你對付沈震，但能不能不要是現在？”

  “這個藥只會讓你睡得很安穩，不會傷到你。”低頭，在沈一棠額頭吻了一下，“我不會讓沈震拿你當替死鬼，他已經毀了我的家，我絕不會讓他有機會再傷害到你！”

  沈一棠靠在她懷裡，慵懶地問：“宋硯，你喜歡這樣的生活嗎？”

  “不行。”

  沈一棠不疑有他，就著宋硯的手，把一杯牛奶一飲而盡。

  抱起昏睡過去的沈一棠走到床前。

  宋硯看著她笑了，“我不恨你，我知道你跟沈震不一樣。可是我恨他，我必須報仇，如果我不去報仇，那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我跟甜甜對你沒有意義嗎？你存在的意義是報仇，那我們母女倆呢？對你來……”

  說到最後，她的語氣裡都帶著祈求。

  “我十八歲回國，我想證明給他們看，我爸媽的孩子不會差，我想奪回我爸媽的東西。可是我卻偶然知道了我爸媽的死，就是我大伯，我三叔，還有你父親沈震，是他們三人一手促成的！是他們害我從一個幸福的小公主，變成現在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沈一棠嘴唇微顫。

  依依不捨地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宋硯快步下樓。

  宋硯望著她，說：“嗯，今天，我很開心。”

  沈震，似乎是兩人之間的禁忌詞，一旦提起，之前所有的溫馨和浪漫，頃刻間煙消雲散。

  “喜歡。”

  “不提，他就不存在了嗎？他是害死我父母的兇手之一，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這件事！”

  “那我們好好在這裡過我們一家三口的生活好嗎？不要去想沈震，至少就這段時間，我想讓你好好的，你能不能暫時忘了他？等你身體好了再說其他的！”

  看了一眼兒童房，她不能吵醒甜甜。

  沈一棠不能理解，最近不是都在好轉嗎？

  宋硯真後悔前段時間明明看到沈一棠跟一些奇怪的人走得近，她卻為了報仇，完全沒在意這些。

  宋硯沒有再情緒激動，更沒有提報仇的事，難道不是在好轉嗎？
  宋硯伸手輕撫沈一棠的臉頰，“我最不想傷到的人就是你了。”

  “宋硯，你不能用上代人的恩怨來懲罰你自己，即便是沈震，他也不配你賭上你的健康去報仇！”

  起身，從衣櫃伸出拿出一套可以外出的衣服換上，拿了一把本國紙筆，宋硯走出房門。

  為什麼突然又這麼偏執了？
  山姆說過，宋硯的復仇人格越執著，越是會加速她大腦的損傷，這些天，她已經隔絕一切跟國內有關的人和事了。

  “那我們一直待在這裡。”

  如果當時她就察覺到了，拉沈一棠一把，是不是就不會出現現在的局面了？

  沈一棠為了不讓她拿手機聯繫國內，把通訊設備都放在了長工家裡，這裡是她這幾天的觀察所得。

  宋硯抽回手，“我從十五歲開始恨我大伯和三叔一家人，我恨他們登堂入室，我恨他們把我丟出國，卻還打著不讓我觸景生情的旗號。”

  沈一棠看著她，這是她從未聽過的宋硯的心裡話。

  沈一棠扭頭，剛要回答，宋硯又開口了，“你可以，沈震可以嗎？”

  兩個字，擊碎了沈一棠的夢。

  沈一棠身形一踉蹌，眼前開始發虛。

  “你可以嗎？”宋硯靜靜看著她發問。

  “棠棠。”

  宋硯接住了倒在她懷裡的人，“棠棠，對不起，我又一次讓你傷心了……”

  “棠棠，你老實告訴我，沈震的生意你參與了多少？”

  沈一棠目光複雜地看著她：“我們不是很開心嗎？能不能不要提他？”

  兩人相擁站在窗前，看著夕陽西下。

  沈一棠眼眶泛紅，她伸手覆蓋在宋硯的手上，“今天你很開心，不是嗎？”

  沈一棠從她懷裡退出來，兩人四目相對。

  穿過牧場，她快步跑向長工的家。

  “沈小姐！你醒醒！”

  嘩！
  一杯涼水潑到了沈一棠臉上，她猛地驚醒，就看到保姆拿著手機，一臉焦急地看著她，“宋小姐不見了，到處都找不到。山姆醫生打電話找你！”

  為了防止宋硯找手機聯繫國內，沈一棠兩部手機一部保姆藏著，一部放在了長工家裡。

  沈一棠接過手機，一邊往外走，一邊開口：“山姆，怎麼了？”

  “我診斷有失誤，宋小姐的情況並沒有走向好轉，她非常聰明，她在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她的乖順都是在消除我們的防備心。”

  沈一棠抓過外套套上，冷聲道：“不用你說，我已經知道了。她用你給她的藥迷暈了我之後跑了。”

  “沈小姐，請你冷靜地聽我說幾句話。”

  沈一棠停下腳步，面色鐵青地看向遠方。

  “宋小姐的腦部掃描結果出來了，她的情況還在惡化，但惡化的速度很慢，我收回我之前說的可以保守治療，她的復仇人格情緒太強烈了，主人格已經沒有任何優勢了，如果再壓製她，情況會變得更糟。”

  沈一棠憤怒吼道：“那你讓我怎麼做？把她抓起來，然後看著你們消滅她的復仇人格？！”

  “不，也許你可以試著讓她達成心願，她要復仇，就讓她復仇，心結既然沒辦法撫平，那就以她的方式解開，或許當她的仇報了，她的心結自然就了了。”

  沈一棠問：“讓她先報仇，再治療？可是她時間夠嗎？”

  周長青估計宋硯只有一個月時間，如果強撐下去，會瘋，會死。她才會病急亂投醫，把人綁到國外，以這種手段逼宋硯治病！
  “情況還能比現在更糟糕嗎？精神類疾病，本就充滿了變數。”

  “知道了。”

  掛了電話，沈一棠沖向長工的家裡。

  剛到門口，就看到長工著急跑出來，“沈小姐，不好了，來了一個人搶走了你的手機，還搶走了我丈夫的車，我需要報警！”

  “別報警，車我會賠給你。”

  她掏出手機，給宋硯打電話。

  她打一個，對方掛一個，她就一直到，直到她準備聯繫當地警方攔住宋硯的時候，終於通了。

  電話接通後的第一句話，宋硯說：“棠棠，金絲雀在籠子裡待久了，會短命的。”

  “我放你走，我不再干涉你的行動了，宋硯。”

  正在開車的宋硯表情一怔，隨即笑了，“寶貝，我們都變了，你不再是我圈養的小情兒了，你現在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商人了，挺好的，這樣以後你和女兒就不會被欺負了。”

  “我真的放你走，宋硯，相信我。”

  “我不信你。”

  “如果我再囚禁你，就讓我和甜甜不得好死——”“夠了！”

  沈一棠眼眶發紅，聲音顫唞地說道：“宋硯，這裡沒有夜燈，從這裡到機場有兩百公裡，你回來好不好？明天一早，我送你去機場，你的護照還在我這裡，你就算去了機場你也回不去！你這麼晚開車，我很擔心……”

  宋硯眼睛也紅了，抿了抿嘴唇，輕聲問：“真讓我走？”

  “讓你走！”

  “好。”

  一個小時後。

  一輛車開回了牧場，看到宋硯從車上下來，沈一棠腿踉蹌了一下，眼眶聚滿眼淚，她卻沒有走近宋硯。

  她自詡是一個冷漠被動的人，可為了宋硯，她已經做了太多她都不敢相信的事，可結果還是這樣子。

  她也是人，她也會累！
  “明早，回國。”

  四個字，用盡了她最後的力氣。

  宋硯望著她，露出一抹帶著淚花的笑容，“謝謝。”

  看著沈一棠轉身回木屋的背影，她在心底裡默默說了一聲‘對不起’。

  第二天，沈一棠守信地帶著女兒和宋硯去了機場。

  “你和孩子也回去？”

  看到大堆的行禮，宋硯不由地發問。

  “既然出國的意義已經沒有了，何必待在這裡。”

  沈一棠把護照遞給她，問：“如果你介意同一班飛機回去，我跟甜甜坐下一趟航班。”

  “不用。”

  昨天還親密無間的兩人，今天卻仿佛隔了一條難以跨越的鴻溝。

  十個小時的航班，傍晚，終於落地。

  停機坪。

  甜甜抱著宋硯的脖頸，“媽咪，不跟我們回家嗎？”

  “寶貝，媽咪有事要去辦，暫時不回家了。”

  沈一棠走過來，從她懷裡接過女兒，然後轉身離開。

  由始至終，她都沒跟宋硯再說過一句話。

  宋硯看著她的背影，苦笑一聲，她知道這次，她真的惹惱了棠棠。

  可她不後悔！
  走出機場，沈夢怡已經等在外面了。

  “你突然不見了，我都準備動用警方勢力找你了。”

  宋硯上了車，問：“沈震的案子，你們準備怎麼辦？”

  “現在掌握的證據，沈一棠雖然有涉及，但不多，大部分都是被沈震套路了，這是好事，但是有一點對沈一棠很不利。”

  “什麼？”

  “沈一棠之前接觸過鬼叔，你應該知道鬼叔是幹什麼的，兩人的合作因為宋思偉和關偉的倒臺沒成功，但這兩人有聯繫這件事一旦呈交上去，對她還是很不利的。”

  宋硯眼神幽深，“沒成功，就不代表有非法合作，也許只是普通的生意應酬呢？”

  沈夢怡看了她一眼，笑道：“你也可以這樣說，但很多事只有查得深，問題怎麼都會有的，除非能儘快結案。對了，有個新消息，高層有人保沈一棠，如果沒有利益輸送，那是好事，如果有，那就事兒大了。”

  一路上，沈夢怡把自己手裡掌握的情報盡數告訴了宋硯。

  “告訴你這些內幕消息，老實說我已經犯錯誤了。”

  下車前，宋硯淡淡一笑，“放心，我不會做違法犯罪的事。”

  等沈夢怡離開，宋硯公寓都沒回，開了車，就往另一個地方開去。

  那是本市最大的娛樂會所，幕後老闆正是洛晶。
    “稀客啊，你還是第一次來這裡找我呢。”

  洛晶一身流蘇鏤空裙，手裡拿著一把羽毛扇子，嫵媚又性感，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痕跡，但也更吸引一些成功人士。

  尤其是宋思偉被捕後，她神清氣爽，整個人仿佛年輕了十歲。

  宋硯坐下，問：“對沈震，你有什麼瞭解嗎？”

  “沈震……百年老貴族到他這一代沒落了，但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是有一定勢力的，她不是你女朋友的父親嗎？”

  “你說我要是想把他拉下馬，該怎麼辦？”

  洛晶手裡夾著一根女士香煙，動作一頓，“你胃口不小啊，剛拿下宋氏，就想搞垮沈氏？你就不怕傷了沈一棠的心？”

  宋硯沒有解釋，反而問：“趁熱打鐵，趁火打劫，這不是你教我的嗎？”

  “看在你幫了我一個大忙的份上，我也不是吃飽了就殺廚子的人，你等一會。”

  洛晶走了出去，過了半個多小時，她再次進來，手裡拿著一個U盤，“幾年前，沈震經常來我這裡會客，這個是無意間拍下的，我本來想當個籌碼，以後有困難了，找他幫忙，現在就送你了。”

  宋硯接過U盤，挑眉問：“是什麼？能置他於死地？”

  “怎麼可能？一些賄賂的證據而已。”

  離開會所，宋硯開車回到公寓。

  一打開門，撲面而來的冷清感讓她有些不適應，在國外住的這十幾天，她明明是被囚禁著，不能聯繫外界，也無法離開，卻那麼熱鬧，溫暖。

  宋硯把所有的燈打開，空調全部調高，然後打開電視。

  公寓裡總算有了一些聲音和溫暖。

  可這一切不過是她的自欺欺人。

  走回房間，拿出電腦，把U盤插進去。

  等看完U盤裡的東西，宋硯掏出手機，給沈夢怡打了一通電話，“我想見偵辦沈震案子的負責人，我手裡有一份資料，想跟他談個條件。”

  約好了見面時間，宋硯掛了電話。

  她起身去浴室洗漱，走出房門的時候，眼前恍惚一瞬，是沈一棠一手拿著藥，一手端著水，“吃藥了。”

  她伸手，抓到了一把空氣。

  走到行李箱前，她打開箱子，裡面整整齊齊放著她的藥，每個藥盒上面都寫著用法。

  【睡不著的時候吃一顆，會睡得很好。】

  【精神無法集中，吃兩顆。】

  【無法控制情緒，吃一顆。】

  【每天睡覺前，兩顆。】

  字是甜甜寫的，歪歪扭扭，只能隱約認出來，卻已經讓宋硯眼眶溼潤了。

  拿出每天都要吃的藥，她倒出兩顆，送進嘴裡，任由苦澀在嘴裡散開，她的心在這一刻，仿佛缺了一塊似的，空落落的。

  第二天一大早，宋硯先回了宋氏一趟。

  她不在十天，宋氏一切井然有序地進行著，當她看到從她手機裡發出去的工作部署，那麼完美的工作計畫，她自認自己沒有這個本事做出這個。

  想到這些是沈一棠以她的名義發出去的，她就覺又心疼又愧疚。

  助理敲了敲門，走進來，“宋總，有律師要見你。”

  “讓他進來。”

  走進來的律師法院指派給宋思偉的，替宋思偉帶話，他要見宋硯。

  宋硯想了想，同意了。

  跟沈夢怡越的時間還早，她可以去見一次宋思偉。

  宋思偉，宋思政，還有宋苒還沒有移交法院審判，現在都看守所。

  宋硯第一次來看守所。

  跟在律師後面，走了一遍流程，才見到宋思偉。

  “宋硯！”

  看到她，宋思偉憤恨地沖向他，卻被獄警按住，“老實點！”

  一張大桌子，兩人各坐一邊。

  宋思偉咬牙切齒道：“宋硯，你害我！”

  “我只是報仇而已，你能害死我爸媽，我不能報仇嗎？他們控告你的哪一項罪名是誣告？宋思偉，宋思政不是宋家人，他和我爸不是親兄弟，可是你身上流的是跟我爸一樣的血，你怎麼下得了手？！”

  宋硯站起來，憤怒地質問。

  “要殺你爸的人是沈震，我只是傳話，動手的是宋思政，關我什麼事？”

  “呵呵……哈哈！”宋硯被氣笑了，她搖搖頭，“你全家人已經被我趕出宋家了，他們手上的宋氏股票已經全部被收回。宋思偉，你算計了一輩子，到頭來，你得坐一輩子牢，什麼都留不下。”

  “你！宋硯，你好狠的心，是你害我，我要告你欺詐！”

  走出會客室，宋硯用指甲蓋揩去眼角的一滴淚，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宋硯？！你這個賤人！”

  遠處，戴著腳銬和手鏈的宋苒看到宋硯，像瘋婆子一樣朝這裡沖來。

  “你找人□□我，員警，抓她，是她害我，她還盜取公司機密，她才是罪犯！”

  宋硯看了宋苒好一會才認出，宋冉的頭髮被剪了，穿著看守所的犯人製服，再沒有一絲精緻名媛的痕跡，像一個瘋婆子。

  “吳小花同志，老實點，現在帶你去做筆錄，你要是再亂喊亂鬧，我們只能告你妨礙司法了！”

  吳小花被兩個員警帶著從宋硯身邊走過。

  “宋硯，你毀了我的人生，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宋硯看著她，笑道：“你偷取了別人的人生，現在不過是導正了。吳小花小姐，我堂妹已經有了她自己的服裝設計團隊，馬上就要推出春季新款了。”

  如果眼神能殺人，宋硯已經被殺死幾百次了。

  “我不服，你們這些員警都被收買了，為什麼不抓那個女人？！放開我，放開我！”

  宋硯笑了笑，還挺熱鬧，一次看到兩個。

  宋思偉，宋苒，那宋思政呢？
  離開之前，她打聽了一下宋思政的情況，知道對方一進看守所，就沒再說過話，非常安靜，不鬧，不吵，提審他，也是有問必答。

  宋硯冷笑一聲，後來的補償，有意義嗎？

  走出看守所，她回頭看了一眼看守所的門。

  從今以後，她和那三個人，再無關係了。

  看了一眼表，她開車趕往跟沈夢怡約定好的地方，刑偵大隊。

  站在警局門口，宋硯不由地嚴肅了起來。

  “宋硯！”

  宋硯看到沈夢怡一身女警裝扮走了出來，“我帶你進去。”

  “你這一身……真英氣。”

  沈夢怡笑了笑，“走吧。”

  來到四樓，專案辦公室，沈夢怡介紹道：“這是我們這件案子的負責人，藍隊。”

  藍隊看著宋硯，目光如鷹隼一般上下打量她。

  片刻後，“請坐。”

  宋硯不卑不亢地坐下。

  藍隊平靜地開口：“聽小沈說，宋小姐手裡有沈震的犯罪證據，要跟我們談條件？”

  “是。”

  “配合警方打擊非法行動，是全體公民應盡的義務，你卻要跟我們談條件？我知道宋小姐在之前的案子裡發揮了很重要的作用，但說到底，我們也保護了宋小姐的安全，還幫你討回了公道，是警方幫了你，不是你幫了警方。”

  “藍隊？”沈夢怡為難地看著老大。

  宋硯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她看著藍隊，緩緩開口：“如果當年我爸媽的車禍有一個公正的處理，也就不會十幾年後我佔用警力報仇這一檔子事了。”

  這話太毒了，暗指了是他們的不作為，才導致當年的事，如今不過是彌補罷了。

  藍隊沒說話，沈夢怡以為宋硯惹隊長不開心了，正想打圓場，就聽到藍隊笑了，“伶牙俐齒，頭腦靈活，是個聰明人。宋小姐，你要跟我們談什麼？”

  宋硯放在腿上的手松了松，她坐直身體，“我有沈震的犯罪證據，我可以交給你們，但我要你們保護沈一棠，她沒有違法，她是被沈震利用的！我要你們保證，不追究沈一棠的刑事責任！”

  “沈一棠……”藍隊眼神變了變。

  宋硯站起來，一臉堅定地開口：“是。”

  “我可以看看證據嗎？”

  “那我的條件呢？”

  藍隊看著她，開口：“如果你相信沈小姐沒有犯罪，那麼我可以保證，她一定不會被牽扯其中。”

  宋硯神情緊張了一下，藍隊看見了，笑道：“如果你不相信她是清白的，那就去找她，讓她配合警方行動，沈小姐剛接手沈氏四年，沈氏的大權還是在沈震手裡，即便她做了什麼，也完全可以作為汙點證人。”

  “那以你們現在掌握的證據，她是清白的嗎？”

  藍隊看著她：“沈小姐簽過幾份合同，但我們有理由相信，那些合同是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簽署的。”

  聽到這個，宋硯長舒了一口氣。

  把證據交給警方後，宋硯離開了警察局。

  剛走出警局，宋硯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醒了？”

  宋硯緩緩睜開眼睛，就看到了滿眼擔心的沈一棠，她聲音沙啞：“棠棠？”

  “有沒有好好吃藥？”

  宋硯這才看清自己躺在病房，她笑了笑，“不是喂的藥，總感覺不太對味——唔！”

  沈一棠低頭，吻住她的唇。

  宋硯感覺對方的眼淚落在她臉頰上，她睫毛顫動了一下，心頭也跟著苦澀起來，只能靜靜躺著，任由對方貼著她的唇。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一棠放開了她，一滴淚還掛在卷翹的睫毛上。

  “我放你自由，隨你去復仇，可如果你給我的結果是你昏倒被送到醫院，宋硯，我會再次囚禁你！我不用等你瘋了，我可以讓你先瘋掉……”

  沈一棠的眼神帶著一絲瘋狂。

  “棠棠……”

  “你去找了員警，準備告沈震？”

  宋硯搖頭，沈一棠笑了，輕輕擦掉她臉上自己落下的眼淚，“他沒那麼容易扳倒，別著急，也許有一天，天降正義，他就被抓緊去了呢。”

  “棠棠，沈震做的事，你知道多少？”

  宋硯伸手想握住她的手，卻握空了，沈一棠站起來，“我該走了，我打電話給韓菁了，你習慣了她照顧你，我也放心點。”

  走出病房，沈一棠終於支撐不住，她多怕她趕到醫院，醫生告訴她，病人已經腦死亡，或者提醒她人已經轉移到精神病院了。

  用不了幾天了，只要再等幾天，她就能幫宋硯解除心結。

  擦乾眼淚，她站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撥通了一個電話，“我不管你們部署了多久，我等不了那麼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