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一小時前,所有人都還在海邊篝火吃晚餐的時候,藍綃流和程古靈提前結束離開,說是要前往別墅拿煙花。
沈星燎在防備他們,他們都知道,他們也沒有打算直接在海邊動手,根本沒有辦法分開他跟寧隨。
但是別墅裡面能夠做的事情很多,尤其是黑燈瞎火的時候。沈星燎是絕對不可能打過他們的……雖然他們只是想給他送份禮物。
當時藍綃流跟程古靈在他們房間的陽台上,擺放了很多的煙花,這是用來到時候給他們三人慶祝勝利用的,只要等到卓清衡那邊處理完畢,他們就能夠立馬燃起來,為這場行動做個絢爛的收尾!
寧隨跟沈星燎進屋,所有燈黑掉的刹那,兩人就已經被迫分開。沈星燎被引到樓上的房間,而寧隨還在跟著程古靈。
寧隨察覺到不對勁衝向樓上的時候,沈星燎卻在刹那間經歷了極其驚心動魄的一幕,他看到“寧隨”鎮定地站在陽台護欄上。
二樓的陽台很高,遠離了沙灘地面也不是柔軟的沙子,刹那間即便沈星燎知道寧隨是假的,但是瞳孔猛縮還是衝了過去,居然讓扮演寧隨的卓清衡都沒反應過來,就被豁然摜倒在地。
藍綃流急急衝過來想要幫忙,卻也驟然停在原地,發現沈星燎站在他們的面前,漆黑的瞳仁裡面是前所未有的沉鬱暴怒,像是即將來臨的風暴。
“卓清衡。”沈星燎居高臨下,陰沉地看著他,聲音沙啞還帶著點幾不可察地顫唞,“要想恐嚇我,沒有必要用這種方式。”
兩人接了個很短暫的吻,寧隨很耐心很安靜地陪著他,像是哄小孩子那樣,手放在他的背心輕慢地拍著。
現在他們倆已經不太需要對彼此隱瞞情緒,寧隨便終於看到了真實的他,居然有種血肉淋漓的感覺,陰影重得觸目驚心。
那是他第一次有那麽強烈的感覺,寧隨就要離開他了,那種震撼和疼痛至今烙印在心臟的深處,留下深深的陰影,且輕易就能應激。
所有的真面目在此刻彰顯得淋漓盡致,他急促地呼吸著,血液沸騰瘋狂奔湧,強行按捺著自己的身體,卻依舊能夠看得出來輕微的發抖——那是後怕和憤怒交織宣泄出來的。
憤怒都已經是回過神來的事情了,而在看完煙花以後,這些情緒就積澱成了深深的倦怠和無力,就好像是回到了寧隨離開療養院的那天。
不知道多久過去,感覺到沈星燎的情緒終於好些了,寧隨才抬起頭來看他,試探著道:“要去洗個澡嗎?”
寧隨一聽他的聲音就覺得不對勁,豁然回頭來看,發現沈星燎撐著自己的腿坐著,不像是從前那種很散漫慵懶的姿態,就算是隨性都能夠讓人覺得自如。
其他人幫著收拾完陽台的煙花渣才走的,紗簾隨著夜風卷動,寧隨也沒有關窗,反倒是到處在檢查,頗為困惑地道:“哥,你發現他們在我們房間裡面放東西了嗎?”
每人都擁有各自的想法,腦海中的念頭浮浮沉沉。
等到沈星燎進浴室以後,寧隨才重重地松了口氣,敏銳地察覺到這次那三人肯定是做了特別過分的事情,拿起手機直接在群裡面把他們圈出來。
“你們誰來告訴我,今天晚上到底怎麽回事?”
沈星燎是真想咬他,卓清衡他們的行為是真的有把他嚇到,那個刹那間即便他知道是假的,可那麽危險的姿勢依舊讓他心臟狂跳,幾乎是腦子發白。
可大約是疲倦過於濃重,沈星燎甚至都沒有很用力地去咬寧隨,只是在他的唇瓣上留下淺淺的牙印,都沒有破皮。
室內沒有別的聲息,好像只剩下兩人交纏的呼吸和心跳。
解釋完了以後,卓清衡便站起來,藍綃流也並肩站著,完全跟沈星燎形成對立面。
而是徹徹底底的將自己暴露出來,在陰影中無聲地流露出疲憊,但是他的深邃的視線又一直盯著寧隨,從頭到尾都沒有挪動過。
沈星燎伸出手來,寧隨便坐在他的懷裡,暫時沒有問原因,只是將腦袋深深埋進他的頸窩,輕聲安撫他道:“你要是覺得不舒服的話,可以咬我的,嘴唇也可以。”
“嗯。”沈星燎的雙手很用力地握著他的腰,雖然是這樣應答著,卻絲毫沒有動彈。
還好下午的時候沈星燎就收拾過行李,衣服都在櫃子裡面,隨手就能夠拿到。
沈星燎後面爆發性的表現也讓他驚詫,罕見地被摜倒後在原地坐了很久,仔細深刻地審視著沈星燎的模樣,發現他是真的很憤怒。
他們打開走廊的門,走到寬闊的公共陽台上去看,仰起頭來沉默地觀賞著海邊夜色下的燦爛煙花,一波接著一波,美得不可思議。
沈星燎本質還是頭髮瘋的野獸,難怪不得初次見面的時候,就能夠在他身上感受到點很類似的氣息,即便他只是這個世界的普通人。
上次看到沈星燎應激,還是在自己電梯出事的時候,只是那時候沈星燎還藏得比較好,但最終自己的耳垂也被咬破了。
寧隨從剛剛開始就被他勒得很疼,但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吭聲,現在也沒有催促,直到又過了片刻,沈星燎才終於把他放下來。
就連當時兩次氣泡水事件裡面,沈星燎都沒有這麽憤怒過,像是所有積壓的情緒一次性全部爆發,像是火山噴薄般鋪天蓋地,不可收拾。
“不用看了。”沈星燎坐在床上,聲音低沉沉的,“他們沒來得及放。”
這句話就像是吹拂而來的夜風,沈星燎身上暴怒沉鬱的氣息逐漸消散,他轉身走出去,正好迎接撞上來的寧隨。
沈星燎出來以後,寧隨也迅速地去洗澡,“哥你等等我。”
很快便帶著渾身濕熱的氣息出來,想要鑽進被窩裡面,卻被沈星燎拎住吹頭髮,低聲問道:“想就這麽睡覺?”
“是誤會。”卓清衡定定注視他很久,平靜地解釋,“我們是想用囡囡的樣子嚇你,但是我剛剛沒有想跳,我是在拉煙花。”
卓清衡居然也有反省的時候?寧隨震撼之余又覺得焦躁,在原地團團亂轉,所以那麽短暫時間內發生的事情到底有多嚴重?
隨後卓清衡組織了下語言,大致把事情經過在群裡面簡述了下。不得不說他們雖然做壞事的時候很多,但是承認錯誤也挺快的。
可不知道為何,氣息與氛圍竟是前所未有的融洽,無聲而寂靜地交織匯聚,仿佛所有的念頭都能夠在這裡被包容接納。
煙花要放十來分鍾,看完以後寧隨已經徹底平靜下來了。
寧隨看完以後心都涼了,遍體如墜冰窖,難怪不得剛剛沈星燎會顯得這麽難過,他真的是被嚇壞了。
群裡面一時半會兒沒有人回答,片刻後居然還是卓清衡主動交代,“我們已經在反省了,說好的條件這次不算。”
寧隨的心臟倏地發顫,屏息凝神走過去,試探著很輕地喊了聲,“哥哥?”
等燈光重新亮起來的時候,沈星燎已經調整好了,藍綃流跑過去點煙花,陽台上便衝天而起無比絢爛的色彩,將湛藍的天空照亮。
他確認剛剛的燈就是藍綃流的手筆,本身沒有什麽故障,這才跟沈星燎回到房間。
卓清衡忽的明白過來,他們三人這次確實輸得不冤,還沒有開始就已經宣告失敗,因為想考驗沈星燎的忠誠度是完全不可能的。
直到樓梯口突然傳來狂奔的聲音,卓清衡的眉梢動了動,“囡囡來了。”
沈星燎是藍綃流負責引上樓的,卓清衡的計劃本來應該很完美,但是他低估了沈星燎的速度,所以他當時很冷靜地在排煙花的線。
“哥。”寧隨任由他拿著吹風機,在自己的頭髮上擺弄,冷靜地道:“剛剛卓清衡已經跟我說清楚了,他們把你嚇到了是嗎?”
“是。”沈星燎沉默了會兒,輕聲道:“記得不記得你離開療養院的時候,我特地去送你,但是沒有能夠送成,那時候我就很怕再見到這種場面。”
“我知道的。”寧隨已經想到了,睫羽輕微顫唞了下。
他跟沈星燎的共情能力很強,只要想到這裡寧隨就難受的要命,感覺到鋪天蓋地的窒息感,還想要說點什麽,卻半晌都說不出來。
“但是我會保護好自己的。”寧隨抬起頭來認真地看沈星燎,竭力勻著自己的呼吸,感受到無數洶湧的情緒在胸口橫衝亂撞,“你看這些年,不管什麽情況下我都沒有受過傷。”
“而且我們也不會再分開了。哥你現在真的很強大,而且我也可以讓你依賴,我們可以解決很多很多的事情。”
這些話寧隨其實不止第一次說了,可沈星燎就是需要反反覆複地聽,他的內心反覆充斥著無法填滿的深淵,每次聽到寧隨的這些話,無盡的欲望和空虛才能夠平息一點點。
沈星燎將吹風機放下,手掌摸了摸他乾燥溫熱頭皮,濃密的睫羽低低垂著,輕聲要求道:“再說一遍。”
“我說我會保護好自己的,我們也不會再分開的。”寧隨就很認真地重新再說了遍,說得很細很全,沒有任何的敷衍。
說完這遍以後,沈星燎還要他再說一遍,寧隨就接著說。來來回回,不厭其煩地說了五六遍,沈星燎終於不出聲了。
兩人關了燈躺在床上,沈星燎抱著他,寧隨很自然地窩在他的懷裡跟他緊緊貼著,“哥,你好好睡覺好嗎,明明我帶你去玩。”
沈星燎聽完便笑了,“你帶我去玩?去衝浪嗎?還是別的?”
聽到他終於笑了,寧隨的心也重重放下來,跟著笑,“先衝浪吧,然後我們可以去跳傘,這些東西以前我們都沒有一起玩過。”
得益療養院是建在半山腰的,每次兩人進城也只能夠在街邊逛逛,寧隨跟他提過什麽時候可以去海邊玩玩,但是直到分開都沒有找到機會。
後來寧隨也是因為忙著養活自己跟讀書,這些東西都隻局限於現代社會的信息傳播、還有偶爾去探班沈星燎的劇組,會獨自在落日的沙灘上走走。
那時候寧隨就會有淡淡的難過,覺得明明沈星燎就在距離自己沒有很遠的地方,但是卻只能夠自己獨自看著落日,踩著砂子。
如果沈星燎能夠陪他就好了,或者自己陪他也可以,明明是以前承諾過的事情,卻在那時帶給他鋪天蓋地的茫然無措。
所以現在寧隨很珍惜跟沈星燎在一起的任何時間,倒也不僅僅局限在踩著落日的沙灘,只要是相互陪伴,什麽事情都可以。
“好嗎?”寧隨怕他的情緒還沒有完全消化,深夜都睡不好,小聲地催促道:“我想跟你一起體驗,肯定很好玩。”
其實沈星燎已經被他安撫住了,他從來就沒有見過寧隨這麽耐心的人,不管自己有任何的要求,好像他都可以由衷地讚同和滿足。
沈星燎暫時間不願意再讓負面情緒蔓延,便真聽他的話閉眼。手臂收得很緊,一直能夠感受到寧隨的體溫,才能夠安心很多。
寧隨等他睡著等了很久很久,在黑夜中安靜地注視著他近在咫尺的濃密睫羽、高挺的鼻梁還有輪廓分明的側臉,英俊到都讓人懷疑造物主是不是偏心。
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也該跟著入睡的,可心臟卻怦怦狂跳,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觸碰的他臉,想要更多地感受他的體溫。
其實開解沈星燎的時候,也不單單是讓沈星燎的情緒得到緩解,一遍遍地說出來,寧隨的腦子好像也逐漸清晰了。
他覺得自己對沈星燎的感情,真的就和從前截然不同,療養院的時候自己還很小,是根本不可能產生什麽動心的感覺的。
隻覺得很依賴他,跟他相依為命,想跟他永遠成為一家人。
但寧隨在同齡人中始終是屬於極其早熟的那種,分開那麽久的時間,感情在心裡面持續不斷地沉澱和發酵,甚至他還會時常長途奔波去看沈星燎,無知無覺間,依賴感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現在回想起來,寧隨自己都說不清楚到底是哪個瞬間,看到沈星燎的時候會有悸動的感覺,就好像是考上大學以後,就開始存在了。
可能是在開學典禮上,準備上台前如有所感看了眼家屬席、莫名覺得有些難過可惜的時候;又或者是去參加沈星燎的首映,在浩蕩的人潮中看到他被璀璨閃光燈包圍的時候。
但更大的可能是無時無刻,隨時隨地的發生著,所以寧隨才會直到現在才弄清楚,他似乎真的很愛沈星燎。
不是百分之八十。
就是百分百。
只要想到這裡,寧隨的心臟跳得更加劇烈,他的血液沸騰地燃燒著,就連呼吸都急促起來,但卻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戰栗亢奮。
他將手貼在沈星燎的臉頰,片刻後又不滿足似地貼在他的脖頸,終於明白為什麽沈星燎這麽喜歡這裡,感受到脈搏輕微跳動的時候,仿佛都能夠在他的神經上顫唞出一片酥麻。
寧隨興奮得睡不著覺,卻又強行按捺著在沈星燎的懷裡面翻來覆去的衝動,生怕待會兒把沈星燎給吵醒了。
可就算是這樣輕微的動作,沈星燎中途還是清醒過來,深邃倦怠的眉眼注視了他會兒,又將他的手往懷裡面塞去,嗓音裡面帶著低低的沙啞,“不是說明天要去玩嗎?怎麽不睡?”
“現在就睡了。”寧隨認真地看著他,溼潤的眼眸在黑夜中顯得很亮,輕輕地道:“我愛你,哥哥。”
這句話寧隨早就說過了,沈星燎聽完也沒有說話,只是在他的額頭吻了吻。寧隨刹那間覺得渾身的毛孔都劈裡啪啦地炸開,沸騰得幾乎顫栗。
然後他真的窩在沈星燎裡的懷裡面睡了,隻覺得周身好像都被他獨特的氣息包裹著,溫暖而又具有侵佔性、排他性。
一如沈星燎的底色,像是頭蟄伏的野獸,攤開的皮毛下卻滾燙熾熱。
清晨寧隨起得也很早。
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其他三人算帳,冷靜地坐在客廳裡面等了會兒,卓清衡進來的時候,看到他這幅模樣微妙地停滯了下。
“昨天反省得怎麽樣?”寧隨幽幽地看過去。
“……還可以。”卓清衡嘗試著放溫和了嗓音,無辜地道:“囡囡,我覺得我的認錯態度還可以,坦誠得很快對嗎……”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寧隨拽著抱枕把他按在沙發上暴揍,氣得寧隨腦溢血都要犯了,“有什麽用啊!造成的傷害難道就能消失嗎?你知道你們昨天把沈哥到底嚇成什麽樣嗎!”
“這是個誤會!我已經跟他解釋了,我的本意不是……”卓清衡狼狽不堪地躲避,但是又不可能真的掀翻寧隨,到最後只能夠躺平認錘,連臉都被抱枕用力地按住,只能發出悶悶的狡辯。
但是根本沒有什麽用,寧隨就沒有這麽氣憤過。在揍卓清衡的時候其他兩人也進來了,看到這場景莫名地應激,瞬間寒毛倒豎。
兩人下意識轉身就要跑,誰知道一個枕頭凌空飛來,重重地砸在他們的後腦杓,伴隨著寧隨怒氣衝衝的咆哮,“過來!”
寧隨最起碼在客廳裡面發飆了半小時,整個客廳雞飛狗跳。
在外面隨隨便便就能夠暴揍整個街區的三人,被寧隨揍得嗷嗷叫喚還不敢反抗,卓清衡狡辯要被打,程古靈不敢吭聲也要被教訓……
“你不能這麽重的打我!”藍綃流委屈又氣憤地嚷嚷,狼狽逃竄間喊得最大聲,“你打他們就行了啊!我也很柔弱的……嗚嗚嗷!囡囡!”
終於寧隨消氣的時候,三人也都狼狽地在旁邊沙發坐著,整理著自己的衣裳和頭髮,就算是這樣,半天也沒敢吭聲。
寧隨手都揍酸了,再看看他們除了有點凌亂以外,半點傷都沒有受的樣子,心裡絕望地歎息,覺得自己哪天廢了可能都不能讓他們吃到教訓。
但是算了,這件事本來他們就已經破天荒的在反省,寧隨現在脾氣也發了,便緩了口氣道:“你們以後不能再這樣了。”
“我知道你們是想報復我對沈哥偏心,但是平心而論我真的偏心嗎?每件事情我都是按照你們所有人的需求來的對不對?”
他都這樣說了,那說明這件事已經能夠揭過,三人終於重重松了口氣,非常配合地點頭,“沒錯。”
但是還是要狡辯幾句,“可這件事壓根就跟需求沒有關系,囡囡你對沈星燎好,我們嫉妒然後教訓他,這件事難道不是很正常嗎?”
說到這話的時候,沈星燎也下樓了,聞言便站定在梯口,手抄著兜安靜地聽他們講。
所有人的視線在他身上匯聚,很快又都收了回來,室內的氣氛靜默了會兒,奇異的是並沒有任何爭吵的火星苗頭,反倒是詭異的融洽。
有這樣的家人就是會這樣,要想得到他們的感情,就要同時承擔感情裡面深沉的部分、惡劣的部分。
他們會頻繁地針對沈星燎,也有各種複雜的因素在,可在這樣的表象下面,也是因為他們也把沈星燎認定成家人。
否則其他人得不到他們的矚目。
而寧隨會成為他們的重心,正是因為他理解這樣的嫉妒和複雜,甚至能夠共情他們的惡劣,聞言歎息了聲,“那你們說到底怎麽辦吧。”
“我已經欠你們的條件了,不要太過分。而且就算有情緒,也不能夠這麽對沈哥,我知道這是誤會,可結果已經造成了。”
這聽起來寧隨是要答應他們要求的意思,三人全都高興起來,卓清衡很好說話地道:“等我們想好再說吧,現在不是在度假嗎?”
沒有趁機要挾,確實不太像是卓清衡的例子。但是寧隨都這麽容忍他們了,他們也知道不能夠在此時太過放肆,他們也是需要嘗試去考慮寧隨的感受的。
最重要的是……卓清衡的視線掠過沈星燎,幽晦的收回目光,總覺得昨天晚上見到他那副模樣以後,已經沒有那麽想針對他。
這也是他能夠很快意識到自己錯誤的重要原因,甚至他設身處地想想,如果是自己看到寧隨的這幅模樣,說不定也有同樣的反應。
昨晚被嚇到的其實不僅僅是沈星燎,他們三人也同樣在沈星燎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導致整晚都沉默了很多。
眼見著事情終於能夠揭過,卓清衡甚至主動提出了補償的事情,“你們倆好好玩吧,我們這幾天不打擾你們。”
“那你們想做什麽?”寧隨有點詫異地看來,心裡甚至還很警惕,按照過往的經驗,他們三人是絕對不可能會這麽乖順的。
但凡乖順的時候都是心裡有鬼。
“給你們製造條件啊。”卓清衡的行動不管在何時都很快,直接朝著餐桌那邊走去,“先吃早餐,吃完衝浪去。”
說完幽深的視線落在寧隨身上,像是在仔細地審視著他身上的變化,看得寧隨渾身發毛,總覺得他又要揭露自己壓箱底的東西了。
“囡囡不是也很想要獨處的機會嗎?你有話要跟沈星燎說?”
說得完全不含蓄,差點就沒把表白兩個字給掛出來。
其他所有人包括沈星燎,忽的齊刷刷投來目光。
寧隨的呼吸陡然急促了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