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不熟謝謝
一個禮拜後, 戒指改好了。
許心瞳沒有讓他們送來,而是自己開著新車去取。
傅聞舟合理懷疑她就是想炫耀一下自己的新車。
“我陪你去?”他將襯衣下擺收入皮帶裡,“哢噠”一聲, 扣好了龍頭。
許心瞳發現他這人是真的會穿衣,尤其是襯衣, 衣衫筆挺但又不會打理得過於緊繃, 栓衣的余量都恰到好處。
“那好吧,允許你給我開車。”她驕傲地說。
傅聞舟慢條斯理地走過去,到了近前,一把抄起她的腰。
許心瞳驚呼一聲, 不依, 拍他胸口。
傅聞舟直接堵住了她的小嘴。
許心瞳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掙扎也根本沒用,後來她就不動了, 主動勾著他的脖子配合。
“不該編排你!”她認錯態度一直都非常良好的。
這毛病她過幾年估計都不會改。
一切都很圓滿。
婚慶公司都是有配備的模具的,以防中途出現什麽變故, 遺失了戒指什麽的。
傅聞舟笑了笑。
結果攝影師又過來敲門,一大幫人魚貫進來,又拖著她拍紀錄片。
她欲哭無淚,自己選的,跪著也只能拍完。
許心瞳回到房間裡時,整個人都快散架了。
“我錯了!”
她把戒指取出來戴上試了試:“儀式那天就戴這枚?”
婚禮就在年後舉辦,排場非常大,因為嫌酒店最大的廳太小,許心瞳讓傅聞舟換了家花園酒店,從裡面擺到外面的露天花園裡,T台也布置得非常長。現場氣球鮮花,琳琅滿目,整體布置成米色和淺茜色,夢幻而唯美,不至於太過豔俗。
“那就戴這枚,用道具多寒磣。”
她眼睛滴溜溜轉, 沒臉沒皮地說:“既然反抗無效, 那就享受吧。”
經理親自在門口等著,見到他們就迎進去,將一個盒子珍而重之地交到他們手上。
“隨你。”
到底是虛榮心作祟的小姑娘。
看著是好看,拍攝成片也好看,但是走T台時要命了。
傅聞舟解開襯衣扣子走過去,一把就把她從床上撈起來:“我耍酷?”
許心瞳和傅聞舟也都厭煩了,但還是得撐著笑臉把儀式辦完。
最貴的套餐意味著程序最多……
“累,怎麽不累?”他笑,伸手扯松了領帶,將之緩緩抽出。
“錯哪兒了?”
她頓時有幾分同病相憐,膝行過去抱住他:“好了傅總,都過去了,這事兒算是塵埃落定了,我們今天辦成了一件大事兒。”
原來他也不是鐵人啊。
許心瞳很意外他這樣就放過了自己,見他在床邊坐了,垂著頭開始擰眉心,才意識到他也累了。
別看這只是一個普通木盒,許心瞳在車上摸了會兒覺得這材質挺不錯,上面還有一層釉色, 光可鑒人,有種返璞歸真的高級感。
他眼神很平淡,甚至還帶著笑意,可許心瞳聽出了危險的意味。
她覺得這輩子沒有比這更累的事情了。
傅聞舟放開了她:“不反抗了?”
傅聞舟笑道:“原諒你了。”
他們去取戒指時, 已經是中午。
許心瞳發現這婚紗起碼有十幾斤重,隻穿在身上還不顯,走起路來猶如負重幾十斤踩著高蹺前行。
她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麽不聽梁思思的換上平底鞋,藏婚紗裡又沒人瞧見。可甭管多豪華的現場,儀式和大多數婚宴儀式差不多,冗長、繁瑣,也都千篇一律,過一會兒賓客都厭煩了。
證婚人是周振遠親自去請的,是他以前的一個老領導,退了好些年了。本來人家不願意來,怕有什麽忌諱,他“三顧茅廬”,對方想著反正現在也不管事了,來就來了。
許心瞳說:“傅總,這個時候能別耍酷了嗎?”
傅聞舟笑著放開了她。
隨即松開了她。
晚上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時,她看著不遠處靠在沙發裡看手機休息的傅聞舟說:“你怎麽一點都不累啊?”
可顧客要真想戴,也沒什麽, 一切後果自負而已。
瞧不出累,她倒是瞧出了幾分瀟灑不羈的慵懶。
許心瞳欲哭無淚,她想,那時候她就不該講究排場,非要挑最貴的那個套餐。
她說的有趣,傅聞舟心裡也泛起暖潮。
兩人對視一眼,十指相扣。
-
新的一年,公司的發展非常不錯。許心瞳去了非洲那邊開拓新市場,傅聞舟一開始不讓,覺得危險,她非要去,然後和那邊的政府簽訂了合同,在好幾個地方建立了經濟特區。
譽恆的生意越做越大,版圖越來越遼闊,且各領域的產業逐漸溝通,資源互相利用扶持,發展得非常不錯。
她時常忘了給他發消息,還是他打長途過來。
這日她在產業園這邊看模型,幾個高管指著模型上的幾個中心區域跟她說,這些地方都開發得差不多了,又指著遠處幾個還算空曠的地方說,接下來會重點開發這幾個地方。
許心瞳摸著下巴思忖了會兒,問他,後續有沒有什麽新的政策扶持。
“再多沒有了。”高管說。
“我們給他們帶來這麽多利益,後續一點優惠都沒有?至少木材和礦材的資源方面要給到。”
“我馬上派專員過去談。”
她頷首點頭。
電話這時響了,她看一眼,眉眼立刻柔和下來,笑著跟他們說對不起。
在他們理解且曖昧的目光裡,她拿著手機去了二樓露台上接通:“傅先生,您有什麽事情嗎?我現在在開會呢。”
真是重要會議她就不會接了,傅聞舟心道,也沒戳穿她,而是笑著說:“爸讓我打電話給你,這個禮拜六有家宴。”
“家宴不是剛剛辦過嗎?怎麽一天到晚的家宴啊?是不是你故意誆我?”許心瞳一副狐疑的口吻。
“我誆你幹嘛?”傅聞舟正色道,“再說你這次出差快一個禮拜了,爸想你也是應該的。”
“那你呢,你想我嗎,傅先生?”她聲音嬌滴滴的,聽得出來,像是故意的。
傅聞舟哪裡不明白她的意思:“想,特別想。”
可這也不是單純的情趣,她離開一個禮拜,他確實想,那種蝕骨的思念像毒-藥一樣啃噬著他的心臟。
每每如此,他都會想到,他離開的那三年許心瞳又是如何度過的。
愧疚就像潮水般脹滿他的心房,讓他說不出話來。
許心瞳說:“明天吧,我乘明天的班機回去。”
傅聞舟說:“哪個機場?我來接你。”
掛了電話,她讓人安排了機票,順帶著把地址發給了他。
傅聞舟果然在那一天來接她,她人一到大廳裡就瞧見他了。
她不說話,站在那邊靜靜等著,望著,看他什麽時候會發現自己。
他像是有感應似的朝她這邊望來,隔著人海,對她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
許心瞳把包包扔給助理就跑了過去,一頭扎入他懷裡。
“想死你了,老公——”她整個人緊緊纏在他身上,如果不是顧忌著大庭廣眾,就要抱著他的臉狠狠吻下去了。
傅聞舟把她軟軟的身體摟到懷裡,一面去接助理手裡的包。
她那包瞧著不輕,助理也是個小姑娘,拎著挺費勁的。
“不用傅董,我拿就好。”助理小姑娘慌亂地擺手,把包緊緊抱到懷裡,好像這是她的飯碗,生怕他搶去似的。
她今年剛畢業,好不容易才找到這份工資很高又不算非常辛苦的工作。
許心瞳雖然嚴苛,但該給放假就放假,對手底下的人很大方。
傅聞舟笑笑,也沒再堅持。
到了車上,許心瞳拉著他說了好久的這段時間在國外的見聞。
有她智鬥各種F國政府高官,還有她和當地抗拒來開發的民眾鬥智鬥勇,以及各種驚險刺激的事情。
傅聞舟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許心瞳發現他的臉色不對,也停下了滔滔不絕。
完蛋了,說漏嘴了。
“這麽危險,你怎麽不告訴我?”傅聞舟抽回自己的手。
許心瞳急了,連忙把他的大手包到自己的小手裡:“沒有沒有,不危險的,我都是瞎說的,就是吹牛,你別當真了。”
傅聞舟還是繃著臉。
許心瞳無奈:“那下次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哎——”
她又摟著他的脖子搖晃,撒嬌:“老公你別生氣了好不好!你這樣我也生氣了——”
見他神色有所緩和,她忙岔開話題,先發製人:“你呢,有沒有想我?”
“有沒有跟哪個妹妹傳緋聞?”
“有沒有背著我又被哪個妹妹騷擾了,嗯?!”
傅聞舟瞟她,語調微沉,略帶幾分嘲諷:“你以為我是你?!忙工作呢,還妹妹?”
“哪個妹妹有你這麽纏人?”
過分!
她怎麽就纏人了?!
“那不是你心甘情願的嗎?!嗚嗚嗚,從前是小甜心,現在嫌人家纏人了,人家現在是米飯粒了……”她裝模作樣地掏出手絹要去抹眼睛。
傅聞舟哭笑不得,拽著她的腕子就把她拉到懷裡,狠狠堵住了那張聒噪的小嘴。
早就想這麽做了,在機場看見她的那一刻。
偏偏這張漂亮的小嘴噠噠噠跟個機關槍似的說個不停。
許心瞳腳指頭都快蜷縮起來了,又酥又麻,被他唇上的熱度灼得耳根都快燒起了。
她推拒他,指指前面小小聲:“司機和小夏還在呢。”
“沒事兒,他們不敢看。”他一本正經地撈過她的臉,又親了親她的臉頰,“去外面這麽久,有沒有想你老公?”
“想,想得不得了。”
“一天天的,小嘴裡不說實話是不?”
“真的!”
“還不說實話?真想一次電話不給我打。哪次不是我打給你?”
“人家忙嘛——”
她摸著他的手,柔嫩的手指在他的指縫裡穿梭,玩得不亦樂乎:“這不,忙完了就回來看你了。”
仰頭,她眼窩裡蕩漾著淺淺的笑意,好似被窗外的陽光鍍上了一層金色。
直直落入他心坎裡。
如星河隕落,煙火到萬家。
那一刻,傅聞舟覺得四周都安靜下來,別樣的溫馨在心底蔓延。
“你幹嘛,幹嘛這麽看著我?”
“你好看。”他淡淡。
“討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