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似乎有什麽東西要脫離,孟阮柔大感不妙!◎
孟媽心疼得要命,又氣得要死。
她哭著把孟阮柔摟在懷裡喊心肝肉。
孟阮柔被哭得也越發委屈哀憐起來,“而且邈邈她.她連痰盂也不倒了,甚至故意在別人面前說那個是是我”
想到這兒,孟阮柔真心感覺自己活不下去了,猛烈的委屈、恨意和痛苦將她淹沒。
“哇——媽媽,我想回家,我受不了了,我想回家。”
細聲哭泣的孟阮柔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她為什麽這麽命苦。
攤上了茹邈這樣惡毒極品又陰險的小姑子!
孟家人被孟阮柔哭得心都要碎了,二哥孟賜更是雙眼都迸出了血光來!
他們捧在手裡含在嘴裡如珠如寶的小公主,居然被這麽對待!從小柔出生起,到現在二十年來也沒有讓她難過一次,現在卻被茹邈
“砰——!!!”
一道可怕的劈砍聲突然震醒了孟阮柔。
她下意識看向門外,“二、二哥?!!”
“那個茹邈怎麽不在?!”雙眼殷紅的孟賜拎著砍刀回來了,他剛剛進了茹邈臥室發現沒人後,就在所有屋門口轉了一圈,北邊最裡頭那個鎖著門的屋也被他把鎖劈下來了。
可踹開門一看,屋裡根本沒人,就兩張遺像!
“怕是猜到我們會來找她算帳,她心虛地跑了吧!這個黑心爛肝的”孟媽抱著孟阮柔,哭得胸口疼。
這個茹邈飯也不做,痰盂也不倒,平日裡得怎麽磋磨她的小柔啊,她苦命的閨女誒.
孟阮柔卻是帶著眼淚愣住了。
“不、不是邈邈喊你們來的嗎?”
“什麽她喊我們來的?是孫羅鍋告訴我們的!”
不枉他們在小柔嫁過來後特意玉河村找了個“眼線”,小柔但凡有點事兒什麽的都能立刻知道。
“她”
孟阮柔整顆心臟突然劇烈跳動起來。
似乎有什麽東西要脫離,雖然她不明白那是什麽,卻讓她大感不妙。
“不行,快把邈邈找來,快把邈邈找回來!”
“這麽晚了還不回來,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多麽危險.”孟阮柔捂住胸口,感覺突然有些呼吸不暢,“爸媽,二哥,我可以原諒邈邈,你們千萬要找到邈邈,我受委屈沒什麽,重要的是她出事兒了我會內疚死的啊”
“小柔啊——這個時候了你怎麽還這麽善良.你對她這麽好幹什麽!”
孟家人何止是要心疼死!
他們更恨不得把茹邈扒骨抽筋。
可孟阮柔又強調了兩遍,讓爸媽和二哥如果找到茹邈,千萬別對她太凶,等茹邈回家,她會和她談心的,她相信兩個人會解除一些誤會,茹邈一定不會一直這麽惡毒的。
孟媽太難過,想勸女兒不要這麽心軟,可想到閨女今天一天就吃了早上一頓,連忙去廚房做晚飯。
到了廚房,發現廚房裡的白面紅糖麥乳精奶粉等好東西都比她預料中應當剩的還少一些,孟媽對茹邈的嫌惡和怒意更重了。
肯定是這個茹邈借著做飯的由頭偷吃她寶貝女兒的夥食。
這可都是他們辛辛苦苦攢下來給閨女的啊。
這個奸懶饞滑的小畜生!
拉肚子的茹邈一邊蹲坑,一邊控制不住地打了好多噴嚏。
莫非有人在罵她?
想到中午“罵戰”時那個藏在人群最後面的孫老頭,茹邈呵呵一聲。
怕是孟家已經收到消息,並趕來罵她了吧?
上輩子因為她天真愚蠢,又任勞任怨,雖然孟家人一直對她沒有好臉色,但和孟家人真正面對面爆發衝突卻是在孟阮柔嫁過來的五年後了。
那個時候她和顧明衝都已經結婚一年半,一手拉拔起來的“柔如餐館”也在省城開了三四家分店。
沒錯,就是在上輩子這個時候——大概是八一年七月二十四號,比現在再晚個一個星期,孟阮柔突然說要開小餐館。
當時她剛剛覺察出外面針對她的輿論不對勁,和孟阮柔私下裡聊完也揭開了“誤會”,孟阮柔還特別溫柔友好地拉著她在一些鄉親們面前“澄清”,讓她感動了好一陣。
因而孟阮柔說要開店,在孟家人都不支持的情況下,她第一個舉手支持,並且在哥哥的來信囑咐下,與孟阮柔一起到鎮上找了一個合適的開店位置,非常順利地開了第一家“柔如餐館”。
並在一年後隨著茹寒毅的升遷,將“柔如餐館”挪到了省城,且順利地開了第二家、第三家
直到孟阮柔和茹寒毅結婚的第十二年,她傾盡心血的柔如餐館已經變成了家喻戶曉的柔如酒樓,在多省省會甚至京城都有連鎖,也順利完成了第三輪的融資,馬上就可以上市!
而在上市的當晚,她和孟阮柔因為股權問題大吵一架,孟阮柔氣得昏倒,險些小產,她則被暴怒的茹寒毅、顧明衝以及孟家人打斷了腿,隨後強行扭送進了地下療養院。
哈.
洶湧的血色在茹邈眼中翻騰,最終緩緩化作一聲嘲諷的輕笑。
如無意外,孟阮柔這輩子怕是依舊會“創業”吧?
可沒了任勞任怨嘔心瀝血的她當冤大頭,不知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孟阮柔要怎麽開餐館呢?
畢竟任何髒活累活孟阮柔都是乾不了的,甚至在早期中期和菜農等不那麽“體面”的人談合作,孟阮柔也不願意到場,直到後面慢慢做大,一切都變得高大上,孟阮柔才踩著高跟鞋身穿漂亮長裙要接替她手上的各種商業洽談了。
並以柔如餐館是孟阮柔一手創辦為由,準備一腳將她踢出管理層,隻給她百分之一的股份就要把她打發。
真是——
不要臉得別具一格!
不過,表面上說得卻是好聽得很,說是什麽體諒她總是太忙,沒辦法和顧明衝好好聯系感情,所以讓她放假休息,還每年年底給發分紅,讓她什麽不乾就能拿錢。
呵,聽聽,聽聽!
茹邈是真的好奇,這輩子沒了她,這個冤大頭到底會換成誰。
轉眼,孟家人就找茹邈找了兩天一夜。
他們找了雨河村一天一夜,甚至還在鎮上找了一天,可惜別說茹邈了,連根茹邈的毛也沒找到。
而茹邈在這幾天裡,卻是幹了不少事。
除了第一天晚上因為肚子疼被迫待在屋子裡休息外,另外兩天全都在外面奔波。
先是把自己的長辮子剪斷不少,扎成一個利索的馬尾,並去二手衣服店花了三塊一毛錢換了一身裝扮,讓自己看起來像是一個城裡人,隨後就尋著記憶中的信息,找到了既賣新家具也收舊家具的一處百貨店。
二手桌椅和比全新的桌椅要便宜很多,一張二手長桌並四張長凳只需要三塊九毛錢,比全新的要便宜一半!
雖然添九套才是正正好好,但茹邈隻置辦了五套,一共十九塊五毛錢,經由茹邈的三寸不爛之舌和不動聲色技藝高超的馬屁,最終抹了五毛的零。
隨後她又買了一些便宜好用的鍋碗瓢盆,總計十二塊八,這次就沒能抹掉零,隻講掉了三毛,花了十二塊五。
截止於此,茹邈資產余額:十六塊五毛八分錢。
茹邈記得上輩子她和孟阮柔去辦營業資格證的時候,還花了兩塊錢手續費,本來是要五塊的,但作為鎮上第一家私人營業的餐館,那個領導摸著溜光的腦門,笑得特別友好和藹。
“京城在去年開的那家算是全國第一家私人飯館,可是受了不少非議,好在今年年初總理去探望了呢!現在政策是真變了,私營沒問題的。”
“這麽漂亮的小姑娘還這麽有眼界,真是了不起,你放心開!手續費什麽的以後再給吧,作為咱們雨臨鎮上第一家私人飯館,我保證你能.”
想到當年那工商局領導不但打包票,還號召局裡其他人去捧場,茹邈也不禁感慨,但她現在很清楚,如今她怕是沒有那麽好運了。
不過辦,證件的費用她是準備足了。
估摸著工商局的工作時間,茹邈決定第二天一早去辦.證,之後她就去村裡接尋月過來。
卻不料——
等第二天她去辦.證時,當年那個笑得異常和藹的禿頭領導竟然完全變了臉,不光一口拒絕,橫眉冷對,甚至要扣她一頭帽子!!
“七九年是出了政策沒錯,可沒人做!咱們這就是不允許!”
“現在飯館哪有私營的,我告訴你,你這是投機倒把資本主義!”
“京城去年開了全國第一家?今年又開了好多家?行啊,有本事你去京城,滾去京城開去!”
劈頭蓋臉被罵了一頓,茹邈不動聲色地掩著眸,壓抑著火。
上輩子孟阮柔來辦營業執照的時間也就比這晚了兩天,這個宋副局長可不是這副嘴臉,難不成因為晚了兩天就突然變了天不成?!
而且當年孟阮柔連店鋪也沒租,就來辦營業執照了,這個宋局長連流程內必須做的審查店鋪都沒做,就笑眯眯地說流程是死的人是活的,辦完再跟著去看看就成.
可真是活泛!
茹邈轉過身就往門口走去。
好,她等就是,孟阮柔必然會開餐館,這可是主劇情。
還有兩個月呢,她等得起。
到時候她倒要看看這個宋副局長還怎麽扯投機倒把資本主義。
宋大明見茹邈轉身走了,心裡突然沒由來的又竄起一頭火,正要喊住她再罵,結果一個燙著卷頭踩著黑色高跟鞋的女人突然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嚇得宋大明臉色都變了。
女人直接揪住了宋大明的耳朵,張嘴就罵。
“宋大明!你他媽是不是個廢物?!!我說了多少遍了,讓你找專業的川菜廚子,川菜廚子,你找的都是些什麽狗屁東西?!”
“老、老婆我在重新找呢,在重新找呢!”
其余工作人員對此見慣不慣,都默默低頭。
宋大明的老婆可是鎮長的獨生女,果然老丈人的東風也不是那麽好乘的。
女人顯然對這話不滿意,手上的勁兒更大了,扭得宋大明嗷嗷叫喚,“就你找的那幾個廚子,那麻婆豆腐夫妻肺片做得還不如我做的好吃呢,根本不正宗!你要給杜老吃這個?!!倒不如我先扒了你的皮!”
“嗷——老、老婆輕輕輕.輕點兒!我這就再去找,我保證找到你滿意!”
“就還剩不到一個星期了,你去哪找,到時候難不成讓我上場做飯?宋大明我真想弄死——”
“您、您看我行嗎?”
突然一道青澀但十分堅定的聲音從兩人身後響起。
“我會做川菜,不論是麻婆豆腐夫妻肺片還是開水白菜雞豆花,我都能做。”
宋大明扭頭一看,那不是剛剛被他罵了一頓的女孩麽,頓時惱羞成怒,把火氣都撒了過去。
“媽的我剛剛讓你滾你沒聽見?!我這就讓你把你抓起來!資本主義的敗類,還你會做川菜?開他媽的開水白菜,我他媽的也會用開水燉啊——”
頭頂突然被狠狠抽了一巴掌,宋大明不自主嚎了一嗓子。
“你他媽的閉嘴!”
女人抽完宋大明,撩起眼皮看向眼前瘦得跟個難民似的女孩,從頭到腳審視了她一眼,有點不信。
可是非專業的人還真沒幾個知道開水白菜的。
她松開宋大明,走到茹邈面前。
“你真會做川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