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郊外的封嶽山， 是賽車手的聖地，有著知名的致命彎道。這裡的彎道又短又急，時常有人在這裡喪命。

  霍揚青找到徐揚的時候， 對方剛要上車，對面車隊一群紋滿紋身凶神惡煞的人。霍揚青玩過賽車， 自然這群人是什麽貨色。地下玩賭命賽車，一條命200w。

  霍揚青不知道徐揚發的什麽瘋， 居然還這群人搞在一起。

  他揪住徐揚的後領把人從車上拖下來，惡狠狠地甩了徐揚兩巴掌。

  徐揚的幾個朋友看見霍揚青這樣氣勢洶洶， 生怕出事：“霍少。”

  雖然被霍揚青扇過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但是在看見霍揚青的一刻，徐揚的眼睛亮了：“阿青。”

  這樣親密的稱呼讓霍揚青有點不舒服， 看見徐揚明亮且稱得上狂熱的眼神， 霍揚青正想抽回手，卻被徐揚一把抓住。

  霍揚青抽手沒抽出來，吸了吸鼻子：“你喝酒了？”

  喝了酒還敢出來開賽車，真不知道該說他是個傻逼還是個瘋子。

  霍揚青一路車飆的飛快，原本一個半小時的路程隻用了四十分鍾。

  徐揚眨了眨眼睛，一副聽不懂他在說什麽的模樣。

  比起徐揚那時候崩裂的表情，陸決那時候看他的眼神更像電影一樣在他眼前放映。

  徐揚的朋友不放心，也硬著頭皮跟著坐在了後排。

  霍揚青冷笑一下：“一把年紀了還玩賭命賽車？徐揚，這麽多年了，你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好家夥，還真是個精神病。

  陸決家裡有個酒櫃，但是他明明從不喝酒。

  他笑盈盈地看了霍揚青半天，沒在他臉上看出任何玩笑的表情。

  霍揚青瞥他一眼：“我不抽。”

  霍揚青一開始沒有讀懂，但是陸決那時候的表情莫名和徐揚最後想要挽留他的神色逐漸重疊在了一起。

  霍揚青沒搭理他，一個掉頭往陸決的方向開。

  一路上沉默無言，徐揚的視線勾起了霍揚青不好的回憶，讓他有點後背發麻。

  其實在很早之前， 霍揚青不是沒有察覺到過徐揚的不對勁。只是對方偽裝的太好， 每次都能在他起疑的時候裝成一個正常人。

  霍揚青站在玄關處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味。

  明知道，但還是那麽做了。

  霍揚青右轉方向盤，四周的景色瘋狂倒退，霓虹燈光在他毫無表情的面孔上明明滅滅。

  霍揚青一路走到客廳，聽見酒瓶滾落在地板的聲音，他順著聲音看去，正好看見坐在地板上，背靠沙發的陸決。

  霍揚青猛地把自己的手收了回來，被徐揚蹭過的地方有種粘膩的惡心感：“你發什麽瘋！”

  對方的車隊來了兩個人，徐揚的幾個朋友上前和人說了什麽， 大概出了不少血才把人遣散。

  “你要死就去死吧，還要拖著一群朋友，表演給我看？好玩嗎？你覺得拖著我很有趣是嗎？我警告你，拿死去威脅一個不在乎你的人，你是來搞笑的嗎？你要死就去死，沒人攔著你，血別濺我身上就行。”

  “我真瞧不起你徐揚，咱們倆怎麽說也相識一場，別讓我後悔認識你。”

  那群人開車走的時候，還衝徐揚吹口哨，倒比了個中指：“不行就少裝逼，傻叉！”

  霍揚青無言歎氣，上車，徐揚坐在副駕駛座上，霍揚青不用扭頭都能感覺到對方灼熱的視線。

  車開到兩條分岔路前，左邊是去城東陸決的公寓，右邊是回城南自己家。

  徐揚太了解霍揚青了，甚至他覺得他就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霍揚青的人——霍揚青是真的想甩了他，把他一個留在冰冷孤獨的黑暗裡。

  徐揚沒下車。

  徐揚抬頭看向霍揚青的眼神癡迷又虔誠。他抓著霍揚青的手打在自己臉上，臉上卻帶著笑：“你生氣了， 生氣的話你多扇我幾巴掌就不生氣了。”

  霍揚青討厭極了他這種話裡有話的樣子，開麽見山道：“我都說原諒你了，你還要怎樣？”

  徐揚了解他，他也了解徐揚。兩人鬼混這麽多年，霍揚青很清楚要說什麽話，話要說到哪個度會真正戳傷對方。

  霍揚青突然有點焦躁，下意識想要去點一根煙，這才發現他已經戒煙很久了。徐揚看出了他下意識掏兜的小動作，從兜裡遞了根煙過去。

  尷尬的氛圍直到車子在徐家門口停下，徐揚的兩個朋友感覺已經快要尷尬死了。非常有眼力勁地先下了車。

  憑什麽要他去照顧一個神經病！如果他妥協，他也快要被逼瘋了！
  開出一段路的時候，霍揚青突然猛打一下放向盤，後面的車主一個急刹車，開著車窗罵罵咧咧，罵的極其難聽。

  徐揚笑道：“習慣這種東西怎麽能說改就改。”

  一個目光專注的，帶著點祈求意味的眼神。

  一瞬間，霍揚青好像明白了什麽。

  去他媽的，管他睡了沒有，反正照顧他人從來不是他的人設，他想知道就得馬上去求證。

  那個打電話的女生對霍揚青說：“霍少， 徐揚他在國外的時候一直在吃藥治療，你別太激動，刺激到他。”

  霍揚青開車回去的時候，時間已經顯示凌晨了，這個時間點，陸決應該已經睡了。

  電梯上樓，屋內漆黑一片。

  霍揚青拖了鞋，有幾盞智能小夜燈亮起來，光線不算亮，剛好能看清腳下的路。

  要是放在從前，徐揚肯定炸，但是這會兒他的目光牢牢鎖在霍揚青身上，生怕挪開眼神人就跑了。

  大約是酒瓶的動靜吵醒了，陸決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看見眼前的霍揚青。

  明明已經醉的快不省人事了，他還伸手去夠對方。霍揚青站在離他兩步開外的地方，陸決怎麽夠也夠不到。

  他一下子摔倒在地面，霍揚青趕忙上前，就在他抓住陸決的一刻，陸決也抓住了他。

  陸決抓他抓的很緊，修剪的很整齊的指甲幾乎都扣進他的肉裡，如果不是穿著毛衣，八成已經出血了。

  霍揚青不悅地擰了擰眉：“不是不能喝酒嗎？喝這麽多酒幹嘛？”

  看到茶幾上、地板上散落的酒瓶，霍揚青不禁怎舌，一個一杯倒的人，居然能喝這麽多酒。

  陸決靠在他懷裡，緊緊抓著他，高大的身軀縮成一團，一個對霍揚青極致依賴的姿態。

  陸決下巴微抬，平日裡銳利的雙眼眼下看上去不大清明。

  霍揚青居然在那雙眼睛裡看出了一絲楚楚可憐。

  就在這時候，霍揚青看見陸決的嘴唇蠕動了一下，似乎在說什麽。他湊近耳朵去聽，終於聽清了對方在說什麽：“別走。”

  “求你，別走。”

  “我發了狠地學習，跳級，就是為了能夠趕上你。可是等我終於趕上你的時候，你的身邊已經有其他人了。學長。”

  霍揚青的心臟猛地跳了一下。

  他的瞳孔在陸決喊出那句學長的時候猛地劇縮，目光難以置信地看向以示弱姿態靠在他懷裡的男人。

  那個在他記憶裡陰鷙冷酷不近人情難以捉摸的青年，突然之間顛覆印象，露出本體，不過是一隻長久以來小心翼翼渴望他垂憐的怕被拋棄的可憐小狗。

  心臟像是被鐵錘猛烈的砸了一下，瞬間破開堅硬外衣，露出柔軟和鮮活。

  陸決眼底有淚光閃爍，霍揚青的心臟酸軟成一片。

  他不得不承認，這一刻，他破防了。

  霍揚青一直知道，自己其實是個高攻低防的人。剛剛徐揚為他要死要活的發瘋，他毫無感覺。可是這一刻，在面對這樣對他示弱的陸決的時候——

  他再也忍俊不禁，霍揚青猛地把陸決擁入懷裡：“我不走。”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眼底是一片堅決：“我不去找任何人，就在這裡陪你。”

  ·
  夜半時分，一個人影悄然摸下床。

  遮光的簾子沒有拉上，月光透過白色的窗紗照進來，映出男人高大的身影。

  陸決回頭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霍揚青，眼底一片清明，哪裡有不久前醉酒的樣子。

  半小時前，霍揚青好不容易把陸決搬上床，用毛巾擦去了對方一身的酒氣，又去客廳整了一下滿地的狼藉。等做完這一切，霍揚青已經累成一條狗，草草洗漱了一下，沾到床就睡著了。

  霍揚青突然哼哼裡兩聲，翻來翻去地滾了幾下，似乎睡得不太舒服。

  陸決跪在床邊，注意到讓霍揚青不舒服的源頭——後者身上還穿著毛衣，大概是衣服太厚，睡起來不太舒服。

  他小心翼翼地替對方脫去毛衣，替他換上自己的睡衣，借著月光，陸決看到霍揚青手腕上被自己掐出來的紅痕。

  他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在紅痕處貼吻一下。

  這一天太過勞累，換衣服的時候，霍揚青有些半夢半醒，隱約覺得眼前人而輪廓熟悉，又毫無設防的睡過去任由對方動作。

  換好衣服後，霍揚青砸吧了兩下嘴，臉上的表情十分放松。

  陸決的側臉貼在床上專注地看他，手指細細描摹霍揚青臉部的輪廓，似觸非觸。最後在霍揚青的嘴唇上不重不輕地點了一下，柔軟又帶了點潮濕。

  心口湧上一股難以克制的躁意，陸決重新站起身，往門外走去。

  他走到客廳，看見客廳已經被收拾乾淨，只剩空氣中久久還未消散的酒氣。

  一旁的酒櫃空了五瓶酒——他專門挑了度數最高的幾瓶，把瓶子倒空，余下一些灑在沙發和地板。

  很顯然，霍揚青相信了。

  也很顯然，他的演技過關。

  陸決輕輕笑了一聲。

  ·
  霍揚青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床的另一側空空蕩蕩，陸決已經不在了。

  霍揚青拿過手機想看一下幾點了，這才發現他的手機因為沒電已經自動關機了。

  他找出陸決的充電器給手機充上電，去洗手間洗漱，看見在原本陸決的洗漱用品旁多了一套一模一樣的。

  是情侶款嗎？
  霍揚青莫名冒出這樣一個想法。

  其實在很久很久之前，在霍揚青青春期的時候也曾經想過，他以後戀愛會是什麽樣子。他覺得，他以後會喜歡的，肯定是個包容、溫柔、堅定、長情、思維足夠敏捷能夠夠得上他天馬行空腦回路的人。

  但是他從來沒想過這個人會是陸決，畢竟這家夥怎麽看都和包容溫柔沒什麽關系。

  在認識到自己有回避依戀型人格後，霍揚青一度覺得，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和誰戀愛了。

  可是偏偏就是這麽個看上去冷酷古板、雷厲風行、掌控欲極強、又毒舌，和他的理想型天差地別的陸決。

  霍揚青把兩個杯子靠在一起，挑了挑眉，唇角不自覺翹著。

  好吧，其實戀愛的感覺還不賴。

  等霍揚青洗漱完畢回到房間拿出手機，微信慣例很多紅點。

  翻了一會兒，沒有陸決的。

  說不上失望還是別的，霍揚青癟癟嘴：“昨晚都睡一張床了連消息都不發一條，渣男。”

  開車回家，霍揚青回到房間就開始補覺。

  昨天他開車都開了三四個小時，又幹了那麽多活，可太累了。

  霍揚青躺在床上快睡著的時候想著，等他醒了，一定要問問陸決，他們家那個掃地機器人是怎麽操作的。免得他還要親自動手。

  霍揚青是被孟波的電話吵醒的，對方笑的屋頂都要掀翻了：“老霍，你知道我是社會主義好青年從來不迷信，但是我這回真算見識到了什麽叫做因果報應！你快去微博看看！”

  霍揚青打開微博，發現又是99＋的消息提醒。

  他跳過這些消息，去看熱搜，原本的#程藝自殺#的熱搜已經被撤了下來。
    想想也是，這種價值導向不正的熱搜上面怎麽可能讓他掛太久。

  結合微博網友的討論和孟波的吐槽，霍揚青捋了個大概。

  就在昨天凌晨，程藝在國外讀大學時和人上床的視頻被人爆了出來。其中一個就是之前讓程藝深陷畢設抄襲風波的學校高層。

  緊接著來的，是白闕的分手申明。

  就連程心也罕見回復了網友，表示和程藝劃清關系。

  今天傍晚時分，程藝發了條告別的微博，配圖是他正在燒炭的照片。

  網友發現後趕忙報警，警方闖進程藝住的公寓。

  這會兒，程藝正在醫院搶救。

  網上什麽聲音都有，有同情的，有罵他活該的，有指控網暴者的。

  有程藝的粉絲艾特霍揚青。

  【唯藝永遠：@霍小刀，把人害成這樣，你高興了！】

  【唯藝永遠：@霍小刀，滾出來道歉！】

  霍揚青翻了個白眼，傻逼。

  孟波的消息已經發了n條，群裡也在討論這件事。群裡有人和程藝腦殘粉一樣的聖母論調。

  霍揚青冷笑一聲，別人不了解程藝，他還不了解程藝嗎。

  一個真正想死的人都是悄無聲息就離開世界的，這樣大張旗鼓的發死亡預告，一般就兩種情況，一是對世界還有留戀想要獲得正向的的反饋，二就是純純地作秀，想要用這樣的手段獲得輿論的同情。

  憑借他對程藝的了解，這人只能是第二種。

  自己造的孽要自己承擔，他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罕見的，霍揚青並沒有對程藝自殺事件發表任何看法。原本還上竄上跳等著繼續看好戲的網友見無瓜可吃，熱度逐漸下去。畢竟網絡上誰會真的在意一個人的死活，多半只是看戲而已。

  程藝自殺的第二天，又有人爆出霍揚青的另一條緋聞，很快就把這件事徹底蓋了下去。

  一個娛樂八卦號突然放出一組照片，照片背景是在夜晚的山上，霍揚青站在紅色的賽車前，一手拽著人的衣領，從照片裡看兩個人好像在接吻。

  緊接著，那個與霍揚青接吻的人的照片和身份也被扒出來。

  【我去！夢幻聯動了屬於是！我的古風圈男神和三次元爽文男主是一對！】

  【媽耶，以前聽v叔的歌就覺得叔長得很帥，沒想到居然這麽帥！】

  【叫什麽叔，叫哥！人家還沒奔三呢！】

  【咦？你們怎麽扒出來年齡的！】

  【有個貼主已經扒了，兩人高中就是同學，感情那叫一個號，簡直如膠似漆，形影不離了！】

  【啊啊啊啊啊我剛剛還去一中的論壇找到了個陳年老貼，以前論壇裡就有人磕過他們的cp！】

  【媽耶，磕到真的了！】

  【不是吧，我前幾天還吃了霍揚青和陸氏總裁的瓜，我剛磕年下沒多久啊！】

  【陸氏總裁？笑死，登月碰瓷了屬於是。】

  【登什麽月，碰什麽瓷，不會真有土鱉不知道霍家和陸家以前還是聯姻關系吧。只是霍二少沒看上姓陸的，退婚了而已。】

  【樓上純屬搞笑，霍揚青腦殘粉是吧。】

  【啊啊啊啊啊啊有人在京大論壇又扒到一個帖子，說是大學的時候v叔就總是去找霍小刀，兩人元旦還一起唱了歌！視頻我發群裡了，要看的速進！】

  【我看了，真的好配！】

  【姓徐的配個頭！一根手指都配不上！】

  【早就聽說霍小刀的粉絲恐怖，沒想到這麽腦殘。】

  孟波劈裡啪啦地敲著手機屏幕，火星子都要給他打出來了。

  只是他兩手難敵無數腦殘，把他氣的夠嗆。

  孟波扭頭，看向霍揚青：“艸，這群煞筆非說你和徐揚是一對，還磕他媽的cp，傻逼一樣的。我非要查查是哪個龜孫最早開始造的謠，對了，你要不要發個微博辟謠一下？”

  霍揚青放下手機，表情是難得的嚴肅。

  “不用了，我知道是誰。”

  孟波見他一臉了然，一下子就會意了：“艸，果然是姓徐的那個煞筆，他到底想幹嘛？”

  霍揚青回看他，肯定了他心裡的想法：“想泡我。”

  孟波：.
  “他真想得美，我當年就覺得他對你怎麽那麽好，果然是圖謀不軌！雖然我覺得陸決夠嗆，但是這個姓徐的連陸決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

  霍揚青瞬間有些感動。

  不虧是他的好兄弟，外界包括他爸和他哥都覺得是他配不上陸決，只有他這群狐朋狗友認定是陸決配不上他。這可能就是兄弟濾鏡吧。

  孟波突然想到什麽：“現在全網都是你和徐揚接吻的照片，呸呸呸，我說的是那張借位的照片，陸決看到了沒反應？”

  這句真戳到霍揚青心坎上了。

  這事兒要是放在以前他大概率會和孟波一起罵徐揚傻逼，嘻嘻哈哈該幹嘛幹嘛。可是從早上輿論發酵開始，他的表情就很不好看。

  甚至於，霍揚青第一次親自打電話給朋友要對方撤一下熱搜。

  只是在朋友動作的時候告知，已經有人壓了。

  霍揚青發消息試探了霍肆勉一下，對方正在開會，簡單明了地回復了個“滾”。

  很好，不是他哥。

  如果不是他哥，那還能有誰呢？

  在得知有人已經壓了熱搜後，霍揚青第一時間給陸決發了消息，可是對方一直沒有回復。

  這都快下班了，陸決還是沒有回復。

  再怎麽忙，中午午休總有時間看一眼手機吧，又不是去非洲出差。

  霍揚青生平以來，第一次因為不切實際的緋聞而感覺到了忐忑。

  不得不說，那幾張照片真的拍得很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氛圍感。特別是那張借位的，看上去像是兩個親密的戀人在旁若無人的接吻的照片。如果主人公不是他，霍揚青都想鼓掌說句性張力拉滿。

  可是放在自己身上，霍揚青想殺人。

  陸決看到照片的時候會想什麽呢？他吩咐撤熱搜的時候，又在想什麽呢？會相信他嗎？

  想到昨晚陸決在他面前展示出來的脆弱，霍揚青其實能夠理解對方這樣故意晾著他消息不回的舉動。

  因為對對手沒有信心，因為對對方也沒有信心。

  所以做出的類似於防禦式逃避的舉動。

  從孟波家回到霍家，雖然只是下午五點，但是天氣預報今晚會有暴雨。

  頭頂的天空烏雲密布醞釀著即將到來的風暴，暴雨前的空氣都是凝滯的，呼吸都顯得有些沉悶。

  霍揚青回到房間，王叔進來提醒他晚上睡覺記得關好門窗。

  有專家說今晚的這場暴雨將會是這個冬季最大最猛烈的一場。

  房間裡充足的暖氣，讓霍揚青感覺更悶了。他想在暴雨來臨前開窗透透風，剛打開窗戶的瞬間就被狂風刮了一臉，窗簾拍在他臉上亂飛。

  不過比起這個更操蛋的是腦海中想起的系統音。

  【bug已經修複完畢，數據導入中。】

  【正在為您導入數據】

  【數據導入完成】

  【叮——親愛的宿主，破鏡重圓系統為您服務~您也可以喊我小圓哦~】

  原本就暴躁的霍揚青：“少賣萌，說人話。”

  系統：QAQ
  【友情提醒，距離任務完成進度只剩三天~】

  霍揚青有些恍惚：不知不覺他都糾纏陸決兩個多月了？

  霍揚青：“查詢人物好感度。”

  之前每次查詢目標人物好感度的時候，霍揚青的心情都是很尋常的。頭一次，他居然在為目標人物好感度數值感到緊張。

  憑借他最近抽絲剝繭般的探尋，以及系統模糊不清地肯定好感值在上升，他其實很有信心，沒到90，也得有個88吧。

  沒想到，系統接下來的數值給了他當頭一棒。

  【被攻略人：陸決度宿主關系：青梅竹馬死對頭、曾經被宿主拋棄解除婚約的陸氏掌門人目前被攻略對象好感度：-88】

  一道驚雷從遠方劈下，一瞬之間，霍揚青覺得自己被那道雷擊中了。

  他整個表情都崩裂了。

  下意識否認：艸！這不可能！
  緊接著：騙人的吧！
  再然後：
  最後：臥槽！陸決你個狗逼！
  霍揚青恨得咬牙切齒，氣的反覆來回踱步。

  好家夥，他可算知道姓陸的時而曖昧時而疏遠的遊離態度，以及他根本捉摸不透對方想法的感覺是從何而來了！
  敢情全是演的！

  他這麽能演怎麽不進娛樂圈啊，他要是去演戲還能有宋婧寧什麽事啊！
  霍揚青越想越氣，越想越氣，覺得自己真是一番真心喂了狗。

  情緒上頭，就什麽也顧不得了！

  霍揚青氣衝衝走出霍家的時候，王叔還追到了外面：“二少，馬上就下雨了，你這是去哪兒啊！”

  霍揚青擺擺手：“給自己找條活路！”

  坐上車的時候，霍揚青拚命安慰自己。

  畢竟愛可以沒有，但是命不能丟。

  他不光要去和姓陸的要個說法！就剩三天了！他還不得放手一搏！
  因為氣的渾身都發抖，是張叔開車送他去的。霍揚青先是去了陸決的公寓，發現人沒在。

  給姓陸的狗逼發消息也不回，打電話也不接。

  霍揚青的手指恨恨點在通訊錄上——幸虧他多留了個心眼，存了張秘書的號碼。

  撥號沒幾秒，對面接了：“喂，二少，請問您有什麽事嗎？”

  霍揚青是那種情緒上頭，只要和人說話就特別容易爆炸的人。

  但是這會兒他有求於人，深呼吸一口氣，盡量控制了一下心情：“姓陸的去哪了！”

  對面猶豫了一會兒。

  霍揚青心裡肯定，果然！姓陸的果然是故意不吊他的！
  “如果您是因為照片的事.”

  霍揚青在心裡冷笑一聲，心想著，這兩人真能演哈，連身邊的人都串通好了，難怪自己會被騙身騙心！
  他打斷道：“陸決在哪兒？”

  張秘書聽出他的語氣不對，和平日裡嘻嘻哈哈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也不說車軲轆話了。

  “陸總回陸宅了。”

  掛斷電話，霍揚青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張叔，去陸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