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夫妻,是一體的,她欠下的債,他來還。
他本可以不承納蘭青雲的情,因為他根本從頭到尾就沒打算救他,所為的也只不過是不得已。
而傷他的人更是月國之人,這份情,完全可以不領。
但是,他卻做下這樣的承諾,為的是她。
她淚中含笑,如雪山上盛開的雪蓮花,姿色豔麗,天下難尋。
她輕輕地吻上他的額頭,低語:“天,我無法將他當成敵人,三年來,他傾心相助,此次卻又耗費心力,這樣的他,我無法狠下心。”
“但是,什麽情,我分的清清楚楚,我與他只有朋友之情,卻無男女之愛,而此次,我利用了他對我的心意,雖然卑鄙,但,我卻不悔。”
納蘭青雲對她怎麽樣,她心裡清清楚楚。
要她裝作視若未睹,她辦不到。
她利用他對自己的心意,是她不對。
但,從頭到尾,她卻半點都沒有輕視他的意思。
喜歡一個人,愛上一個人,沒有錯。
她接不接受,與這個人的好壞沒有關系。
情愛這東西,唯心而已。
她不會因為納蘭青雲的好,就喜歡上他。
但也不會因為納蘭青雲的壞,就厭惡他。
她的愛恨情仇,所有的情絲糾結早就交給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哪裡還有心思,去理會他人想心傷。
辜負,從頭到尾,她能做的就是辜負。
她是自私的女人,自私的只在乎自己,以及自己深愛的男人。
這很不公平。
她從來都知道的。
但是,愛情的國度裡,從來都沒有公平二字。
否則,哪有秦香蓮,陳世美的故事流傳。
哪裡會有,卓文君含淚血書?
她只有一顆心,無法兼愛天下!
清鳳看著傲天含笑的眼,其中有著深深的理解和縱容。
她知道,傲天是真真正正的理解她的心思。
無法給對方情愛的回報,所以他給了對方生命的回報。
三次放過。
一次,為他。
二次,為她。
三次,為青雲對她的這份情,這份愛的尊重。
嘴角微微的勾出明媚的弧度,清鳳將臉龐貼在他的臉龐上。
肌膚相親,呼吸相纏。
只是朋友,願意給出友情,卻無法給出他要的愛情。
好在,這個男人從頭到尾都懂她,願意為她承擔。
無法用言語描述她此刻的心情,她的感動,她只有狠狠地抬起頭,狠狠地啄著他性感卻略顯蒼白的唇。
如同一隻吃食的小雞,狠狠地啄著,偏要將那蒼白染成一片紅色。
她的傲天怎麽可以這樣好,好到她,自慚形穢。
他怎麽可以好到完美?
他嘴唇彎彎,任由她化身為摧花辣手,不停的啃噬著他的唇。
終於可以呼吸著感受她的氣息了。
也不枉他在生死一線之間,苦苦掙扎,九死一生。
大紅的喜袍,覆蓋在一起,在那昏黃的燈色下,幾乎如一人。
纏綿悱惻,至真至愛。
推門而進的金銀衛隊,雙目濕潤,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將這一室的寧靜溫馨,交與二人。
良久之後,傲天深深的呼吸一下,道:“扶我去禮堂!”
今日是他們的大婚,他可記得清楚,他們之間,還欠一個夫妻對拜,才能成為名正言順的夫妻。
不能等,亦不願意再等。
今日,他說什麽都要將那婚禮給完成了。
只有定下名分,才能杜絕一切窺視的目光。
他的鳳,太過美好,如同天邊的鳳凰,世間凡夫俗子如他,都無法躲過她的光華,其他人,就更不必說。
“好。”她淡淡的應下,眼底情深意長。
怎麽會不懂他的心思?
從來沒有一刻,如這一刻這般幸福,頓覺得人生若是到了這一刻,也算是圓滿,不枉來這人世間走了一遭。
她扶著傲天站了起來,將他大半的重量依附在自己的身上,嘴角卻是甜甜的笑意,眼裡星光璀璨。
一張俏臉綻放如他記憶中的甜膩的薄荷,甜甜地,酸酸的,帶著特有的味道。
純黑的眸光消失在傲天的眼裡,天地都化為烏有,他的眼中只剩下清鳳一人。
她甜甜的笑,俏生生的,讓他的心亦跟著飄飛起來。
什麽都不再重要,眼前的女子才是最重要的。
輕輕凝視,二人目光相纏,極盡纏綿。
半響之後,傲天才沙啞著嗓音,極其緩慢的開口:“笨蛋!”
笨蛋,天下最大的笨蛋。
最笨,最笨的笨蛋。
卻是他情深如海的笨蛋。
短短的兩個字,似甜蜜,似寵溺,似喜悅,似責備,卻充滿了他無法言語的感情。
千言萬語,到最後卻化成這親昵的兩個字,回蕩在彼此的耳裡。
清鳳的秋水明眸一直和傲天的雙目纏繞,眼淚原本已經停住,隻余下眼圈子發紅,可是,此刻淚卻再次凝結。
這一天的大喜大悲,她在外人面前強裝的平靜,可是內心的惶恐,實在是驚心動魄。
最後,還利用納蘭青雲的情意,這其中的沉重不足為外人所道。
這些沉重的情緒,她原本以為剛剛的淚水已經清洗乾淨,誰知道卻在傲天這一聲蘊藏著無盡情意的一句笨蛋中被激發出來。
“你欺負我!”她的淚落下。
“我怎麽舍得?”他抬手,輕輕的捧起她的臉,就像是捧起世間最珍貴的珍寶。
貼近,輕輕的,珍惜的,小心翼翼的吻下。
那略顯冰冷的唇,從額頭,到眉梢,眼睛,沿著她高挺的鼻梁曲線,滑下來,最後落在清鳳那還斑斕著血跡的唇上。
輕柔的,憐惜的,就像是在膜拜,膜拜心中最真,最深的所在。
“去禮堂!”她在他深情的吻中,激動的全身都抖了起來,卻還不忘提醒他此刻該做的事情。
時辰已經不早,再這麽癡纏下去,只怕今日行禮就真的行不成了。
她想和他結成夫妻,一刻都無法再等。
他們似乎總是在錯過,這一次,天塌下來,也要先成了禮。
她該是世上第一個催促男人行禮的新娘子吧!
但,那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