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鳳想也沒想,手中的匕首毫不猶豫的朝著身旁那人刺了過去。
她真是太疏忽了,居然讓對方如此之近,都沒有發現。
此乃殺手大忌。
匕首劃過,眼看著就要刺進身旁那人的身體,突然,熟悉的氣息縈繞而來,身體一震,手中高舉的匕首,頓時停在了半空中,整個人如同雷擊。
這人,身旁的這人……、
那強健的體魄,那寬闊的胸懷,那熟悉的氣息,那硬朗的肌肉,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麽的熟悉,熟悉到可以讓她閉著眼睛都能知道。
熟悉到,午夜夢回皆是他的身影。
熟悉到,讓她可以將全世界交付的懷抱。
是他……是他……
這個人,是她心頭的一顆痣,是她生命中的所有力量的源泉。
兩世輪回,隻為與他傾心相戀。
是他……真的是他啊……
眼,陡然間紅了起來,沒有緣由的,就紅了起來。
腰間摟抱著她的手臂一緊,一支利箭閃過,身旁的人摟著她,如一隻雄鷹一般飛躍而起,向後接連退了兩步。
“跟著我!”
轉頭,對著黑著一張臉的納蘭青雲,低低私語,身形一滑,南宮傲天擁著清鳳,腳尖在地面上飛點,飛速如雄鷹般掠地十余丈,猛的飛撲出去。
整個身子在空中勢如奔雷。
身後,寒光爍爍的利箭不斷的擦過他的脊背,深深地射入對面的山壁之間,如同插入稻草般犀利。
那寒光晃眼的箭頭,插在石壁上,猙獰的箭尾不斷的在半空中搖擺,殺氣升騰。
片刻之間,兩側的石壁上,插得密密麻麻,如同蜂窩一般,數不勝數。
即使冷漠,淡定如清風,此刻一顆心也驟然發冷。
若不是他來,她和納蘭青雲……
利箭迅猛而絕倫,不斷飛射而出。
三人身影如電,飛身閃過那一片箭林密布,南宮傲天踩著飛箭,剛要從空中落下。
陡然間,前方的石階小路上,哢嚓,哢嚓,似有異動。
凝目一看,三人皆是抽了一口冷氣,狹窄的夾道地面上,密密麻麻的不滿了尖刀,寒光閃爍,在陽光下反射著滲人的光芒,嗖的一聲,突然從地面上冒了出來,沒有任何的預兆。
一片利刃閃動,遍布著前方偌大的距離。
而那閃爍的寒刃上,充滿了黑褐色的幽光,散發出一股子濃鬱的惡臭,從那尖銳的刀刃上幽幽而出。
毒,劇毒。
這些寒刃應該都是用劇毒浸泡過。
身前,是密密麻麻浸泡過劇毒的尖刀。
身後,是萬箭齊射,正不斷的向三人激射而來,逼近三人的背後。
眼看,前無去路,後無退路。
南宮傲天利目頓時一寒,纏繞在腰間的軟劍,立時一抽,出鞘,反手一劍,對著堅硬的石壁橫刺而去。
劍入石壁,將二人的身子如蕩秋千般,倒掛在石壁上。
納蘭青雲有樣學樣,卻因為中毒內力不足,那利劍隻刺入分毫,整個人如落雁一般,往下墜去。
不能讓青雲損落在這裡。
清鳳咬牙,看了南宮傲天一眼,而恰好此刻,南宮傲天的朗目亦正在看著她。
什麽話都沒有說,二人的眼中淺淺的蕩漾出笑容。
不能讓納蘭青雲死在這裡。
從彼此的眼中,都看出對方的意思。
清鳳手中的匕首,狠狠刺進石壁,南宮傲天運氣擊中,一塊石塊立即墜落,清鳳配合著腳下一蹬,將那石塊踢到納蘭青雲墜落的位置。
險險地,在納蘭青雲墜落的位置,擊碎刀刃,露出芝麻大點的空隙,僅夠納蘭青雲容腳。
清鳳和南宮傲天再次依法而視,再次擊落石塊,二人落入地上。
“青雲,沒事吧!”清鳳略帶憂鬱。
剛剛,她才注意到納蘭青雲的腳,黑乎乎的,還殘留著黑色的液體,猙獰而恐怖。
不用猜,也知道定然是為她掃平障礙時,中毒導致。
否則,以納蘭青雲的本事,不至於,連穿透石壁都如此困難。
“死不了!”他低低應聲,勉力站立,一身的凌亂,俊朗的臉上依舊清高,依舊自傲,依舊沒有太多的神情。
似乎,半點沒有多想,似乎,被情敵所救,不過是一件平常,而毫不在乎的事情。
只是,那牙深深地咬入下唇,鮮血淋漓,不知道是因為身上的毒,還是心中翻滾的酸澀。
清鳳又怎麽會不知道納蘭青雲此刻的心情。
她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有時候,你以為好的勸慰,聽在傷心人的心裡,不過是雪上加霜。
一眼掃過,無聲輕歎,她咬了咬唇,不敢看南宮傲天:“天,我去幫青雲。”
南宮傲天神色一震,深深的看了清鳳一眼,那一眼中有太過複雜的情感,似乎是憤怒,似乎是心顫,似乎還有這無法言語的激烈。
沒有說話,但是這一眼卻已經說的太多。
輕輕的松開清鳳的手,心下卻多了一份苦澀。
在他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她的心裡為納蘭青雲動容了嗎?
不是愛,只是動容。
但,當太多的動容匯聚在一起的時候,卻可以化為愛。
清鳳低著頭,也覺得自己此刻做的有些不夠地道。
可是,她不能不管納蘭青雲。
這個男人會落得這般下場,都是為了她。
她怎麽能棄之不理?
青雲是驕傲的男人,那般情況下舍身相護,不是情感的索求,不是恩情的施予,是內心不由自主,最深,最真的情意所現。
這份真情,她不能回報,卻也不想辜負。
她雖然冷情,可是還做不到絕心絕情。
心陡然升起無邊的煩躁,嘴裡說著去幫納蘭青雲,腳下卻絲毫未動。
“去吧!我們是一體的。”南宮傲天低沉的聲音驟然在耳邊想起,清鳳猛的抬頭,對上他幽深的黑眸。
“你不生氣?”她很緩很緩的開口。
這個男人的情感有多炙熱,有多霸道,她親身體驗過,連她看一眼男人,都會計較諸多。
可是,這一刻,他卻放手,讓她去幫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