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等等，我先好奇一件事。”江籟挺淡定的，他感興趣的問，“這段視頻是真的嗎？”

  秦簷予很無奈，點點頭：“就這一段而言，是真的，沒有被剪輯過，但是——前因後續這裡都沒有，的確很容易讓人誤會。”

  江籟好整以暇：“你繼續。”

  秦簷予指了指江籟手機屏幕上剛剛播放完的視頻，說：“今天上午，我在你們表演教室外面站過一會兒，你當時有看到我吧？”

  江籟點點頭。

  “這段視頻的對話就發生在那之前。”秦簷予說，“早上我去了星河之後，先跟經紀人沈娉婷她見了一面，然後一起離開她的辦公室。”

  “路上她問我接下來要去哪兒，我就說了句表演教室，去看新人們上課的情形解個悶，她就突然想起來了你的名字。”

  “沈娉婷和周蓁是好朋友，之前在培訓基地你的表現給周蓁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對你觀感很好。而我這個經紀人經常覺得她很閑，所以兩人聊天的時候開玩笑，沈娉婷說她想在新人裡面再簽一個帶帶，周蓁就說起了你。”

  “今天早上，沈娉婷就是閑聊突然說起了這個事兒，然後我才接了那句，說幸好她沒有簽你，不然我就得換經紀人了——星河內部有規定，不管演員的正經婚戀，但不允許同一個經紀人手下的藝人談戀愛，和禁止辦公室戀情有點類似。”

  “發現了的話，戀愛雙方至少其中一個得換經紀人。”

  果不其然，秦簷予接著道：“所以，事實上，我不用打算未來哪天收購星河，星河的控股權本來就在我手上。但是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我之前沒有特意跟你說，不過既然你提到了，我也不想敷衍過去。”

  “這個偷拍的視頻到這裡就結束了，但其實還有後續。沈娉婷作為星河的經紀人，對星河的那些內部規定是很清楚的，最開始她沒有想起來，但大概是聯系我的表情，發現了情況不太簡單，就反應過來了。”

  秦簷予忍俊不禁，繼續說道：“所以當時我忍不住笑，又回了沈娉婷一句意味不明的話，不知情的人只聽這話，的確像是在反駁你性格很好什麽的。”

  淡定。

  江籟露出疲倦：“好的，我知道了，秦老板，我們還是回到剛剛的話題吧。”

  江籟合理懷疑，星河的頂頭老板都不一定記得這麽清楚，能馬上想起來且拿出來說，畢竟日常情況又用不上。

  “當時沈娉婷提到你，我就想起了我們這關系，雖然不是正經戀愛，但顯然更觸碰公司紅線，所以我就那樣接了話。本來是隨口一接，沒想到有人偷拍。”

  似是看出江籟的腹誹，秦簷予失笑道：“公司的那些規定不是我刻意記的，只是之前翻過一遍。”

  江籟感歎：“秦老師，你對星河的那些瑣碎規定真的很熟悉，你是打算哪天收購它嗎？”

  走天賦流的秦簷予，過目不忘都是小技能了。

  聽到江籟這話，秦簷予沉默了下，然後回答：“我不能接受把自己放到無法掌控的環境下，尤其是和別人簽長達幾年的經紀合約，即使條款再人性化也不行。”

  江籟心想，他居然猜錯了，星河的頂頭老板居然真能把公司規定記得這麽清楚。

  聽到這裡，江籟算是明白了原委，表情一時有些凌亂。

  江籟一臉淡定：“哦。”

  秦簷予便接著解釋偷拍視頻的事。

  秦簷予停下來：“怎麽了？”

  “而她接著說到了周蓁評價你性格很好……我那時候控制不住想起來了昨晚你生氣，又說要把我拉進樹林裡活埋，後來還讓我小心會功能障礙……”

  聽到這兒，江籟不禁輕輕一挑眉。

  “我當時那樣接話，是真沒有太想多，總是緊繃著神經很累的。而沈娉婷不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所以聽到我那樣說，很自然第一反應是以為我對你有意見、所以不想和你同一個經紀人。”

  聞言，江籟：“……”

  之前秦簷予還跟江籟提過半年表演課程的事，現在又是同一個經紀人的藝人之間不能談戀愛——

  沈娉婷當時接著就問秦簷予：“你們倆……有情況？”

  他們之間的關系，秦簷予答應過江籟要保密，但是不經意、沒想起來要控制，就已經說到這個程度了。

  否認的話，沈娉婷可能會再次誤會是秦簷予對江籟有意見。

  所以秦簷予選擇了半真半假的回答：“沒什麽情況，只是我對他很感興趣而已。”

  偷拍視頻的人，可能正好沒有拍到前情，但不可能這麽湊巧漏掉後續兩句話，應該是把視頻放出來時刻意剪掉了。

  「秦簷予直言討厭江籟」這個詞條這麽快到了熱搜第一，詞條裡不少營銷號幾乎是偷拍視頻一發出來就即時響應，實在是再明顯不過的有人幕後操控搞事。

  搞事的人想借秦簷予來打壓詆毀江籟，所以剪掉了秦簷予說對江籟很感興趣的話，雖然視頻裡秦簷予沒有“直言”過討厭江籟，但詞條用了更有噱頭的方式來描述。

  “估計是覺得，就算我不高興，也不可能跳出來對公眾承認我對你感興趣。”秦簷予說。

  江籟猜也是這樣。

  畢竟，總有人覺得，承認自己討厭一個人，總比承認自己單方面喜歡這個人要有面子。

  “先回應，不要讓負面的討論繼續擴大，對你影響不好。回應完了，再查到底是誰在背後當小人。”秦簷予又道。
    江籟看著他：“你打算怎麽回應？”

  這件事，江籟的回應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秦簷予怎麽說。

  秦簷予想了想，認真提議：“你不介意的話，我覺得可以說我們其實在談戀愛。”

  江籟：“……”

  “不能一個經紀人是公司規定，意味深長回答你性格好不是言不由衷陰陽怪氣，只是想到了我們日常相處中你被我氣到的模樣……好了，我看出來你不喜歡這個回應了。”秦簷予無奈。

  “那，要不就按我對沈娉婷說的，說我單方面對你感興趣算了。”

  對於這個提議，江籟也搖了搖頭。

  “說我們在談戀愛，那以後還得找機會說已經分手了。說你對我感興趣，那以後你打算怎麽改口？難道還要特意發個通知，說你對我已經不感興趣了？”

  江籟覺得有點頭疼：“而且，我覺得不要把感情問題扯進來，秦簷予有喜歡的人和秦簷予有討厭的人，到底哪個熱度更大？後續更持久？用一個更大的問題來解決一個小問題……秦老板，你小心生意虧本。”

  秦老板被說得心情不美好起來：“你怎麽說得好像我很見不得人似的，生怕和我扯上關系。談戀愛不行，說我單方面對你有想法也不行，你還挺為我的未來考慮的。”

  談戀愛的說法會把兩個人都扯進來、捆綁在一起。但說秦簷予單方面有想法，其實對江籟而言可以說是沒有約束、弊端，還有不少益處。

  但江籟都不選。

  “你再想想，星河還有沒有其他內部規定，也可以用來解釋你不能和我一個經紀人的？你評價我性格那句話，其實還好解釋，關鍵是前面一句，為什麽你要說幸好你的經紀人沒有簽我。”

  對此，秦簷予破罐子破摔：“要不我現編一條加進去？就說姓秦的和姓江的不能同一個經紀人。”

  江籟：“……你靠譜點。”

  “說真的，明天我就通知下去，公司大樓裡上上下下犄角旮旯一米一個監控，看誰還敢在公司裡攪事。”秦簷予心情很不爽。

  江籟還在琢磨解決方案，思索過後他突然想到：“這樣行嗎，就說你和你經紀人簽約的時候，說好了她只能帶你這一個藝人，所以你經紀人說想簽新人、你順便那樣回答，都是私下裡的玩笑，沒想到有人會偷拍。”

  聽完後，秦簷予忍不住抬手揉了揉江籟的頭髮，揉亂了心裡才舒服了。

  “我是沒問題，沈娉婷和我本來就都是在開玩笑。但是，說實話，這樣解釋不一定能澄清乾淨。”秦簷予道。

  江籟想不到其他辦法了，秦簷予顯然也想不出更合適的回應對策，而這件事不好拖下去，越拖越引人遐想。

  “就這樣吧，愛信不信，不信也不影響我什麽，你能特意出面回應就已經表明你的態度了。如果還有人因此覺得為難我能討你開心，那這人腦子肯定不好，本來也不該接觸。”江籟很淡定。

  秦簷予歎了聲氣：“抱歉，我以後在外面說話會注意的。”

  秦簷予在人前說話，其實一直都是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他沒什麽把柄擔心被人抓，也無所謂自己說的一些話被人過度解讀，行事作風坦蕩又隨性。

  對其他人的態度也是，不熟就是不熟、懶得客套，表達欣賞和反感時也從不從眾、直接真實，從來都無所謂會不會得罪人，反正他有這個底氣。

  唯獨在江籟這件事上，秦簷予是懊惱的。

  明明答應了彼此關系要保密，但又像是小孩子得了喜歡的糖果，藏在口袋裡卻不經意就想要讓人看見、悄悄的露出一點糖紙，真等別人意識到他有糖果了，又趕緊亡羊補牢把糖紙塞回去。

  偏偏這一幕還被人悄悄拍了下來，鬧得所有人都知道了，但他不能說自己有糖果，只能想辦法彌補，不讓別人誤會自己討厭糖果。

  “偷拍搞事的人應該是衝著我來的，不算你連累了我。”江籟很平靜，又挑了下眉說，“當然，我也不會覺得是我連累了你，又不是我偷拍搞事。”

  江籟眉眼間的神采，讓秦簷予不禁伸出手，把人摟過來就想要親。

  然而江籟微微偏頭，沒讓秦簷予親到。

  江籟有點無奈：“秦老板，這個時候還想著潛規則公司職員，不合適吧？”

  秦簷予還沒回答，他的手機先響了。

  是他經紀人沈娉婷打來的。

  秦簷予松開江籟，按了免提。

  沈娉婷單刀直入道：“熱搜看見了沒？”

  “看見了，正準備回應。”秦簷予說了下打算怎麽回應。

  沈娉婷：“好。我待會兒也聯系一下人家江籟的經紀人，解釋一下，順便還有個發現。”

  “我剛剛直接到公司監控室查監控去了，雖然我們對話被偷拍的那條路上沒有特別近的監控，但好在那個時間經過那段路的人只有那一個，前後監控聯系起來，偷拍的人很有可能是和江籟同一個經紀人的藝人余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