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電影院旁邊的確就有一家餐廳， 而且也是節目組有提前安排好的。

  餐廳不算太大，老板兼職服務生和收銀員坐在櫃台後，看到秦簷予和江籟的相貌， 還有跟著他們的攝像師和攝像機，知道他們是《戀愛複刻》節目組的， 便把他們帶到了空桌前，又拿來特製的菜單。

  坐下來翻看菜單時，秦簷予還是不放棄的解釋：“我沒那麽幼稚， 剛才真不是故意想捉弄你。”

  江籟很淡定：“沒關系，反正就剛才那情況， 不管秦老師出不出聲喊我，我都會撞上的。”

  剛才在電影院門口， 江籟的確沒好好看路，余光裡沒注意到玻璃門的存在。

  所以就結果來說，沒什麽本質差別。

  但秦簷予很惦記這個：“可我本意真是好的。”

  江籟無奈， 把目光從面前單薄的菜單往上往前抬， 看向秦簷予：“秦老師，你說了好幾遍了。我們剛才還在電影院門口的時候，我最開始就已經說了我相信你，是你不信我真的信你。”

  “而且我上一句話也才說了， 你喊不喊我、我分不分心結果都會撞上， 所以如果你是想看戲的話， 直接看就是了， 沒必要出聲——所以， 我真的相信你。我們可以點單了嗎？”

  餐廳老板點點頭，又回答說：“談先生跟我是這樣安排的。”

  談先生也就是談遇。整個無名島都是談家的，不然節目組的很多安排沒法這麽方便。

  秦簷予：“……”

  【沒辦法，誰讓秦簷予看到江籟撞上後馬上就笑了， 但凡他當時笑得沒那麽快樂我就信了】

  江籟挑眉：“它確實便宜，五塊錢呢。”

  【秦簷予態度好奇怪，解釋了好幾遍，就很有掩飾那味道！】

  聞言，秦簷予眉梢輕挑：“沒關系，正經人誰談戀愛。”

  “還不夠買剛才的兩杯可樂和爆米花。”秦簷予輕嘖了聲，突然又道，“約會都這麽摳門，江籟，小心這檔節目之後沒人敢和你談戀愛了。”

  【你們是戀愛搭檔啊！你們現在好好的給我裝假情侶行不行！不要這麽塑料啊！居然都說到節目之後的行情了哈哈哈哈】

  秦簷予還想說話，江籟搶先道：“再說我摳門，我就真的摳給你看了。”

  江籟挑眉：“誇張了啊，秦老師。”

  【我懂，雖然什麽也不做，江籟也會撞上去，但自己來做會更有趣味，秦影帝你不要解釋了】

  【雖然他倆不對付，但我看得好開心啊哈哈哈哈】

  就這麽點內容，還特意做個菜單出來，怪有儀式感的。

  “只有這兩個套餐可以選？”秦簷予索性放下這個話題，看向兼職服務生的餐廳老板。

  【換成秦簷予和江籟，風格應該是：喂什麽喂，你沒長手嗎？】

  【江籟真的好好玩啊哈哈哈哈這麽淡定的反問笑死我了】

  老板給他們的菜單實在單薄，上面一共兩個套餐——第一個套餐一共十塊錢，一葷一素兩個人一塊兒吃；第二個套餐是兩碗素面、面不夠吃可以免費加，一共五塊錢。

  【戀綜！這是檔戀綜！】

  “秦老師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這檔節目之後你的行情也不一定比我好多少。”江籟又說。

  【秦影帝把自己的路正反都堵死了啊！】

  確定確實只有這兩個套餐可以選擇後，江籟開口：“我想吃麵。剛剛在電影院裡才吃了爆米花和可樂，現在其實還不餓，隨便吃點吧。”

  江籟笑了笑，不置可否。

  兩碗素面端上來，秦簷予一邊拿筷子，一邊好奇問江籟：“對了，只是錄節目而已，幹嘛這麽摳門？誰談戀愛出門隻吃素面，連塊肉都沒有。”

  秦簷予耿耿於懷，江籟啞然。

  【哈哈哈哈哈哈所以江籟還是有點不信的對吧？】

  “誰摳門了，哪個摳門的人看電影還要吃爆米花的？這叫該省就省該花就花。”江籟堅定道，“就是因為在錄節目，規定了一百塊要過三天，現在才半天，我們已經花了二十一，算起來一點都不省。”

  秦簷予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為錢發過愁，錢這東西於他而言就真的只是一個數字，加加減減的收入和支出多少，除了看公司報表時會在意一下之外，日常生活秦簷予是全然不在乎的。

  【秦簷予：會有窮鬼替我愛你】

  江籟只能回道：“為什麽， 因為心虛？”

  可以說，花一百塊和一百萬，這兩個數字對秦簷予而言是一樣的。

  秦簷予：“……沒有，我想說你的話讓我醍醐灌頂。”

  然後又對江籟道：“你才不是想吃麵，你就是覺得這個套餐便宜。”

  如果不是當著鏡頭的話，其實秦簷予想說得更直白一些——他意識到了一件他覺得還挺有趣的事，就是他和江籟在這方面觀念上其實有一定程度的差異。

  【還是祝之樂和丁景姐姐那邊比較符合戀綜的感覺，雖然看得出來還不夠熟悉，但兩個人都好努力“談戀愛”啊哈哈哈，丁景姐姐還說“談戀愛的人是不是會互相喂東西吃”，然後喂了祝之樂吃東西！】

  秦簷予：“……可我真的覺得你不相信我。”

  江籟還是很淡定：“說我摳門，你不也同意了選這個套餐。還有秦老師不用為我擔心，會有窮鬼喜歡我的勤儉持家的。”

  秦簷予莞爾。

  【我也看到了哈哈哈祝之樂好快樂！我也想要我的偶像親手喂我吃東西！】

  秦簷予：“……”

  秦簷予把菜單還給餐廳老板，說：“那就套餐二。”

  現在錄著這檔節目，雖然節目組說了三天時間隻給一百塊戀愛資金，但節目主旨是戀愛又不是怎麽花錢，連行程都是節目組給定好了方向的。

  加上秦簷予的消費觀使然，讓他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至於具體要怎麽花這筆錢，江籟覺得開心就行。所以江籟出於省錢的想法要看恐怖片、吃素面，秦簷予都行。江籟覺得可以有爆米花和可樂，秦簷予就去買。

  雖然也會調侃花錢的多少，但只是出於和江籟逗著玩的念頭，秦簷予本身是沒有想過這一百塊戀愛資金花完之後，要怎麽辦的。

  但江籟會從一開始，就在意這一點節目組給的規則。

  不過也不是過分在意，不然正如江籟說的，真的一心摳門的話就不會買爆米花和可樂了。

  其他嘉賓大概也有在意節目規則想要省錢的，但秦簷予覺得別人與他無關，他隻好奇江籟。

  秦簷予本來就好奇江籟的過往，突然發現這一點觀念差異後，這份好奇又被挑了出來，而且像是找到了某個具體的方向，更好奇了。

  他想要知道江籟成長的背景、經歷過的事情，想要知道江籟到底是怎麽養成如今這樣的性格的。而且他想從江籟本人口中聽到，而不是讓人去查。

  這樣可以說是有點迫切的好奇，讓秦簷予自己都覺得有趣。

  但江籟對秦簷予的想法一無所知，他專心吃麵，並且覺得這素面味道不錯。

  同時琢磨了下剩下的資金——這才過去六分之一的時間，錢已經花了五分之一還多一點了。

  看來不該買爆米花和可樂。

  兩個人專心吃麵，這頓飯快結束的時候，姚舒、凌夏以及跟這對戀愛搭檔同行的宋陳也來到了這家餐廳。

  他們三個剛剛也在旁邊的電影院裡看電影，但是找到電影院的時間相對晚了些，電影結束出來吃飯的時候也比秦簷予和江籟晚了。

  眾人打了招呼，然後姚舒和凌夏選擇了套餐一，要的一葷一素米飯不限量。

  秦簷予悠悠道：“看，人家有肉吃。”

  江籟不禁樂道：“秦老師，你這樣很讓我為難啊，要不我還是去找宋陳老師重新組隊吧？”

  宋陳點了一碗素面，然後回過頭，激動道：“我好像聽到了什麽？”

  然而江籟因為他的點單，緊接著就對秦簷予說：“看，人家也吃素面。”

  宋陳：“……”

  秦簷予失笑，沒有回答江籟，而是看向宋陳，歎氣道：“聽出來了吧，宋陳老師，江籟就是找話跟我鬥氣，沒想換搭檔和你組隊。”

  宋陳：“……沒關系，我再蹲守一下。”

  江籟也看向宋陳：“宋陳老師，不要氣餒，我覺得我和秦老師就快打起來了，說不定明天就掰了，到時候搶著和你組新搭檔。”

  【哈哈哈哈哈宋陳迷惑】

  【蹲守的潛台詞，是不是說我覺得你們遲早會分哈哈哈】

  【宋陳：我也是你們爭吵play的一環嗎？】

  【嘿嘿我有點想看秦簷予和江籟打架鬧掰，但是感覺應該看不到，畢竟是節目直播，嘴上說說沒什麽，真打起來還是不好看】

  【但是他們說得好真誠好直接啊，有沒有可能背著我們的時候真的會打架？他們臥室裡又沒有鏡頭[思考]】

  【突然想直接跳到他們那邊的晚上，好好奇今晚秦簷予和江籟要怎麽睡，是一張床還是有人打地鋪呢~~】

  秦簷予和江籟吃完午飯，時間已經快到本地時間的下午兩點。

  他們從餐廳出來後，換了攝像師繼續跟他們，之前的攝像師休息吃飯去了。

  “接下來是自行車環島騎行。”秦簷予道，“首先，我們得找到哪裡有自行車。”

  一時間沒有看到相關的路標，秦簷予和江籟就慢悠悠的沿著路走。

  無名島風景秀麗，日常溫度絕大多數時候都很適宜，唯一有個不算大問題的情況就是多雨，雨勢不一定會很大、通常也不會持續太久，但往往說來就來。

  例如當下，秦簷予和江籟剛看到一個路標上有指示自行車租還點，還沒來得及走過去，就先遇到了一場突如其來的雨。

  攝像師大概是事先被預警過，這會兒淡定撐開提前安裝在攝像機上的傘，將攝像機和攝像師本人都遮擋好了。

  秦簷予和江籟卻沒有傘，隻好匆匆往前跑，想要找個有屋頂的地方躲一下雨。

  然而無名島人煙稀少、房屋也不常見，秦簷予和江籟在不算綿密的細雨中小跑了差不多十分鍾，也沒能找到躲雨的地方，反倒雨先停了。

  兩人停下來，一時間都有些無語。

  好在剛剛的雨勢小，身上的衣服雖然單薄但並沒有淋濕太多，相較之下頭髮濕得更明顯。

  江籟和秦簷予拿出紙巾擦淋到的雨水。

  秦簷予突然說：“作為合格的演員，我們剛才是不是該牽個手才對？”

  江籟愣了下，然後領會過來：“雨中奔跑，這戀愛談得是挺浪漫的，節目組這地方選得挺好。”

  【啥？沒聽懂[撓頭]】

  【哈哈哈哈哈就是他倆突然想起來他們是戀愛搭檔，正在做小情侶戀愛約會做的事，還有這是檔戀綜節目了！】

  【牽手！牽手！快牽給我看！】

  【有一說一，小情侶看完電影吃完飯，準備去下一個地方時遇到下雨，在雨中牽著手小跑找地方躲雨，俗氣但真挺浪漫嘿嘿】
    【秦影帝和江籟說話其實挺有默契的，這大概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仇人（bushi）沒到仇人這麽誇張哈哈哈】

  【好奇怪，我真的好想看他們對打】

  【我也哈哈哈哈】

  雨停了不用找地方躲雨了，秦簷予和江籟繼續沿著路標的指向，往自行車租還點走去。

  路上，他們遇到了騎著一輛自行車的丁景和祝之樂，祝之樂騎車，丁景坐在後座。

  遇到了，四個人就打了個招呼。

  分開後，秦簷予想起來一個重要問題：“江籟，你會騎自行車嗎？”

  江籟點點頭：“你呢？”

  秦簷予露出松了口氣的表情：“那就好，我不會。”

  江籟有點意外，想說居然還有秦簷予這個天賦流不會的事。

  但秦簷予也是個人，總有沒接觸過的事情，而且他的成長經歷，沒需要接觸自行車、出入全靠司機或自己開車，也不奇怪。

  思及此，江籟突然有點好奇，想問秦簷予知不知道怎麽乘地鐵，但又想到現在有鏡頭在拍，所以沒有問出口。

  江籟道：“秦老師的意思是，待會兒得我一個人騎車帶你？”

  秦簷予攤了攤手：“目前看上去，似乎的確只有這樣了，不是嗎？”

  江籟挑了下眉。

  【秦簷予好理直氣壯啊哈哈哈哈】

  【江籟：我反擊的機會終於來了嗎！】

  【終於有一點我和秦影帝一樣的了，都不會騎自行車！】

  【幸好江籟會騎，不然他們這一項是不是只能推著車走了？話說姚舒凌夏和宋陳會騎自行車嗎，節目組好像沒問過】

  【江籟，騎車的時候可以把秦簷予往溝裡帶！】

  不過，到了自行車租還點後，秦簷予和江籟發現也並不是沒有其他選擇。

  這裡除了常見的普通自行車之外，還有那種可以兩人一塊兒踩腳蹬、共騎的雙人座觀光自行車，會不會騎普通自行車都能上。

  “但是這種雙人自行車的租金，要貴兩塊錢。”秦簷予好整以暇看著江籟，好奇他還省不省這兩塊錢。

  江籟很淡定：“秦老師你看，這就是我們剛剛隻吃素面，省下五塊錢的原因。”

  秦簷予失笑：“那現在再省兩塊錢，說不定晚點能用上呢。江老師，我們要未雨綢繆。”

  “不要，就要雙人的。”江籟堅定道。

  按節目組的安排，他們需要從這個自行車租還點，沿著環島路騎半個內島，到另一個自行車租還點才算終點。

  有些遠，江籟需要秦簷予一塊兒出力，才能心理平衡。

  秦簷予付了五塊錢，租下雙人共騎的觀光自行車。

  兩人坐上車，慢悠悠騎上環島路。

  【嘿嘿，我還是想說，雖然秦影帝和江籟這邊最沒有戀愛粉色泡泡的氛圍，但他倆的相處真的是幾對搭檔裡最自然的！】

  【另外兩對搭檔：努力假裝戀愛，認真營業。秦簷予和江籟：算了實在戀愛營業不起來，湊合湊合完成節目組任務得了。】

  【我還期待江籟把秦簷予載到溝裡去呢！居然選了這種自行車！】

  【唉！我本來還想看秦簷予坐在後座，會不會很尷尬的抱江籟的腰呢[嘿嘿]】

  【最有可能產生肢體接觸的一個項目啊！！！】

  【談導你看得到嗎！再這樣我要鬧了！我想看他們牽手！接吻！不行的話看看床-照也湊合！真的假的無所謂！我不在乎！】

  【我也不在乎！快給我來點肢體接觸！】

  騎車前往下一個租還點的路上，秦簷予和江籟拍了張普普通通的合照，這也是節目組任務裡的一條。

  之後還自行車，接著來到附近的沙灘，開始新的流程——在沙灘上作畫，要畫一幅彰顯戀人感情好的畫。

  江籟和秦簷予先在沙灘上坐了會兒。

  江籟忍不住問：“談戀愛的人都這麽無聊嗎？”

  秦簷予回答：“不無聊還談什麽戀愛？”

  【呦吼~】

  【雖然我也不想談戀愛，但是哈哈哈你們話別說太滿！以後談戀愛就打臉了啊！】

  江籟想了想，提議說：“要不，我們直接畫兩個愛心？”

  秦簷予點頭，煞有其事道：“象征最簡約最純粹的愛情，非常好。”

  於是兩人從沙灘上起來，拍了拍身上沾到的沙子，然後踩著柔軟的沙灘，用手指在沙礫間快速一人畫了一顆愛心。

  從俯身到重新站起來，一幅“畫”畫好了，三秒鍾都沒用到。

  秦簷予看著相鄰的兩顆心，感覺不錯，還道：“愛情，心與心的交流。”

  江籟：“……”

  【要是沒聽到你倆前面的對話，我可能就信了】

  【哈哈哈哈哈簡約純粹是這樣用的嗎！心與心的交流是什麽鬼！】

  【江籟都要聽不下去了】

  【江籟：我什麽時候聽得下去過？】

  【這麽快就畫完了，接下來你們要做什麽？】

  下一項“戀愛”計劃是一起在海邊看日落，所以他們不用再換地方，只需要在這裡等日落就行。

  重新在沙灘上坐下來，看了會兒海面後，江籟抬手搭到眼睛上，有點犯困。

  反正現在沒有其他新的事要做，當著鏡頭也不能隨便和秦簷予聊天玩笑，江籟索性直接道：“我閉上眼歇一會兒。”

  秦簷予：“在這兒？怎麽休息？”

  江籟抱膝坐著，將臉埋到了膝間，擋住眼前明亮的日光。

  秦簷予笑了笑，偏過頭對鏡頭開玩笑道：“看，他都不想和我說話了。”

  江籟聽見了，淡定沒搭理。

  秦簷予是真開玩笑。

  但他高估了觀眾眼中他和江籟之間的關系。

  【是不是又有劍拔弩張的味道了！】

  【雖然語氣在開玩笑，但是emmm好像話很實在啊！】

  【而且！江籟沒有回答！他肯定聽到了秦簷予的話，沒這麽快真的睡著了，但是他沒有回答！直接懶得應付了！】

  【打起來！打起來！】

  【不許睡！起來嗨！】

  江籟沒有真的睡著，這四面都沒有個支撐點的環境，他也沒困到再不睡覺就要猝死的地步，所以只是閉著眼安靜一會兒，睡不著。

  假寐的這段時間裡，江籟耳邊是海水微漾、海風吹過的聲音，偶爾還會有海鷗從上空盤旋而過。

  江籟一時有些恍惚，想起了在從前的世界裡，小時候的事情。

  最開始是一些非常富麗堂皇的回憶片段，然後是常年陰雨的偏僻漁村和外婆蒼老的手、日漸一日迅速老去的面龐，再後來，就是一個又一個片場的周轉。

  手邊是劇本，是教科書、練習題和試卷，熒光筆用來勾劇本，鉛筆橡皮、黑色與紅色的簽字筆用來學習。

  每次收到片酬之後，江籟都會從中得到一筆零花錢，還有來自常年不笑的媽媽的一個微笑。

  他得到的零花錢往往隻佔片酬的很小一部分，媽媽說剩下的錢都幫他存起來了，但江籟其實知道，那些錢都用來還債了。他爸自殺前家裡欠下了很多的債，壓得從前優雅溫柔的媽媽不得不歇斯底裡起來。

  後來債還完了，江籟也成年了，又一次和新的劇組簽約、拿到片酬後，江籟第一次從媽媽手裡得到了全部的片酬，而不是不多的零花錢。

  再後來，媽媽也自殺了。

  時間過去幾年，如今想起來，江籟其實也不會再難受。只是剛穿到這個書中的世界時，江籟諷刺的想過，是不是他們家的人都注定了不長命呢？
  不提穿書經歷的話，他在原來的世界裡已經死了。

  “江籟？”

  江籟的肩膀被拍了拍。

  他抬起頭，看向喊他的秦簷予。

  秦簷予指了指面前的海平面：“日落。”

  江籟的目光看向海面，泛著橘紅的太陽正緩緩沒入海天一線。

  但它明天還會從海天一線冒出來。

  江籟默不作聲的調整好情緒，然後在太陽徹底落下、天色陷入黑暗時站起身，問秦簷予：“我們去哪兒吃飯？”

  秦簷予看著江籟，想問他剛剛為什麽心情不好，看上去不像是因為犯困而興致不高。

  但猶豫了下，還是沒當著鏡頭開口，秦簷予隻回答道：“先離開沙灘，邊走邊看哪裡有餐廳吧。”

  這時候，一直默默跟著他們的攝像師，從隨身帶的包裡掏出一張卡片，不出聲的遞給了他們。

  「親愛的嘉賓老師，晚餐有燭光晚餐（需支付20塊通用貨幣）和自助燒烤（需支付5塊通用貨幣），直播間的觀眾朋友們會投票幫你們選擇，你們可以用三分鍾時間拉一下票，讓觀眾選擇你們想吃的。——戀愛複刻節目組」

  秦簷予和江籟看了卡片上的內容，又看看彼此，表情都有些無奈。

  “要拉票嗎？”秦簷予問。

  江籟反問：“拉票有用嗎？”

  【沒用！燭光晚餐！你們吃定了！】

  【還有兩分四十秒就可以投票了，我來助力燭光晚餐，不用謝！】

  【燭光晚餐不好嗎！一聽就很貴！哦，對不起，忘了要你們自己出錢嘻嘻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