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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殘暴魔頭他叫我寶寶誒》第十五章 他接住了
  第十五章 他接住了
  15
  在淺金色靈流的溫養下,么么種的玫瑰很快抽長出了形狀,綠色的花苞包裹著還未綻放的花芯。

  很快就能看出種的是什麽花了!
  於是她開始躲著重焱偷偷種。

  其實不用她偷偷。

  重焱會主動地躲開。

  其實…整個寒淵裡的萬物他都能看見,從荒蕪的冰原,到深淵的裂隙,他能看得見她的小花盆裡。

  紅色的。

  快開了。

  神魔還得到了新的衣服。

  “我上次回靈洲買的。”么么欲蓋彌彰地扣扣手指。

  畢竟對小魔魔來說,他還沒有見過從商城中兌換東西、然後憑空出現的形式呢,么么要統一給他解釋。

  “——好了。”

  重焱也假裝別開視線,沒有看。

  但今天,是為了她。

  半晌後,重焱才忽然從地上站起身。

  重焱還是沒有睜眼,大步離開。

  么么撓撓頭。

  在過去的三萬年,神魔也得到過么么送的衣服。因為不知道下一次會在什麽時候出現,他不舍得穿,都藏在山洞裡陳列著。

  過了好半天,才終於敢摸摸自己冰涼的心口。

  神魔茫然地回看她。

  今晚,就能開花啦!

  么么能感受到重焱的目光,她更小心地把花花換了個角度,能照到陽光,又不會被他看到。

  湖水已經備好,重焱轉身,給她留出空間。

  不能看。

  ——“重焱!重焱!”

  她忽然想起自己還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因為純白的生活太過寡淡,曾經還試圖戳開水蒸氣馬賽克偷看小魔洗澡。

  可是還沒走遠,就已經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拆掉了頭釵,脫掉了鞋襪,然後是外衫,再——

  神魔閉著眼睛,背影顯得腳步倉皇。

  於是重焱不僅關閉了神識,還關閉了聽覺。

  重焱去給她換水。用冰焰化開冰川,化作流水,汩汩填滿小池。然後又控制著冰焰,讓水溫更適宜一點。他為了在她眼中足夠乾淨,在三萬年來每天都這樣做,已經無比熟練。

  閉上眼。

  …很喜歡。

  重焱立刻抬起頭,“嗯。”

  他不會形容,他只知道,很好看。

  他都躲在濃霧之後,不敢露出他滿是瘢痕的脊背。

  “謝謝你喔!”么么拍了拍他的手。

  從那以後,重焱就開始用力量維持著他得到的每一件贈予。

  么么眼巴巴地看他。

  直到么么把照夠太陽的玫瑰花收好,才興致勃勃地抱上她自己的新衣服,嘰嘰喳喳地呼喚他:

  不,閉上神識。

  他一路逃到那棵常坐的樹下,不聽不看不想。

  但是最初的神魔沒有意識到衣服這種東西並不像他一樣壽命漫長,它不能久放。在安靜地欣賞了一百年之後,有天神魔忍不住摸了摸——

  么么不由地閉上眼,真是下流啊!下流!
  重焱就不會這樣做。

  雖然修者身上都有清潔符或者清身丹,但是她要換這麽漂亮的衣服,還是想把自己洗香香!
  而且,那個她一鏟一鏟挖出來的小湖,以後要是離開寒淵了,也沒機會用啦。

  而現在,最好的贈予就在身邊。

  跳動緩慢停止後,他想起了從前。

  神魔看著少女蹲在冰台上拿著小鏟鏟弄土。

  氤氳的氣流散開,他那張向來如冰川積雪一樣蒼白的臉色,好像也被那水汽蒸出了幾分顏色。

  么么坐在一邊,晃悠著小腿等。

  少女探出一個頭,眨眨眼:“我可以洗澡嗎?”

  結果,他珍藏的衣服簌簌地碎成了一地塵沙。

  重焱垂眸,看著自己的新衣服。白色的,有金色的邊,長長的。

  對比她的坦蕩清澈,他好像真的是東躲西藏的怪物。

  重焱慢慢放下了手。

  …

  么么泡了個快快樂樂的澡。

  高山雪水非常清冽,溫度也剛剛好。

  么么把自己洗白白,起來穿上了漂亮的新裙子,然後手腕上帶著的定位鐲就叮叮當當地響了起來。

  自從她的靈力增長之後,么么可以用靈流開啟定位鐲,也能和寂戎對話了。

  “哥哥!”

  么么笑眯眯的,聲音很甜,帶著對家人的依戀。

  寂戎“嗯”了聲,聲音和緩:“這兩天還發燒嗎?那個神瞳有沒有讓你身體不舒服。”

  么么十分驕傲:“沒有哦,我現在還變強了!”

  她給哥哥描述了一下自己現在掌握的靈流,寂戎聽著,唇角勾起欣慰的笑,看向遠處悟極宗的雲霧繚繞的山巔。

  未防么么再出什麽意外,寂戎現在就駐扎在悟極宗山腳的問仙鎮。

  這幾日,悟極宗山中的靈氣運轉有幾分不尋常,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禮蒼彥前幾日宣稱閉關了,”寂戎眉心微折,“據說是在奈天秘境之中得到了巨大機緣——是對今後正道蒼生之路都很重要的巨大機緣。下月在君都還有授禮,他沒有拿到你手上的神器,應該會想其他辦法。”

  么么點點頭。

  在後邊的劇情主線裡,禮蒼彥還要在世人面前斬獲神魔之心,鍛造神魔龍脊,並且以此擁有了真正的無上力量,成為整個靈洲最強的人——俗稱逮著一個羊毛薅。

  他有天道氣運,肯定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

  “以防萬一,我現在就在附近駐扎,”寂戎對著悟極宗的方向冷哼了一聲,“你師叔師伯師母他們也會過來,隨時接你回長留。”

  么么眨眨眼,心中一暖。

  按照原來的劇情,在寂么么死後,寂戎黑化,被禮蒼彥聯合正道絞殺,長留也難逃覆滅。現在不僅哥哥沒事,她也變強了,肯定可以回去的!
  而且,哥哥這麽像爸爸媽媽,她也想要去看一看爹娘的靈牌,是不是真的和爸爸媽媽那麽像?

  么么歡快地說:“好的哥哥,我很快就出來啦。”

  今天就把眼睛還給大魔魔!把玫瑰送給小魔魔!
  “好。”寂戎也笑了。

  重焱重新打開耳朵和眼睛的時候,就聽見了陌生男人的聲音。

  他回憶了一下骨墜中聽到的,想起來,那是她的哥哥。

  神魔微微抿起唇,她的家人還在外邊。

  她的家人不認識他,也不會想認識他。

  “——正好東海瓊煙島的瀾家,問月宗,流清宗,反正很多人都想和你有婚約,”寂戎調侃地笑了聲,“反正之前那種貨色就不要想了,哥哥會幫你好好看看的——不一定要圖什麽結果,可以打發著玩。”

  這也不怪寂戎害怕,過去的十幾年裡寂么么實在是太愛禮蒼彥了,跟被下了降頭一樣,不僅非要跟著他去悟極宗,而且完全聽禮蒼彥的,哪怕他身邊一直掛著個膈應人的小師妹,也從沒跟家裡說過。

  神魔悄無聲息地聽著。婚約,是什麽。

  天生獸類沒有婚約,只有契約,一輩子只會有一個。除非死生別離,否則,永世不解。

  而寂戎的話還在繼續——

  “能配得上你的男子,至少得是世間最強,要讓整個天下見識到他的實力!”

  “身份要磊落,家世最好也顯赫點,能讓你擁有無上的榮耀。”

  “性格要好,不能藏著掖著,不能心思過重。”

  他每說一句,遠處神魔垂在身側的手就攥緊一點。

  最後緩緩在樹下坐了下來。

  他不知道自己這種酸澀感從何而來。

  么么沉默地聽完。

  哥哥不愧是一個直男,擁有很樸素宏大的設想,但是——

  “不要不要!”么么說。

  神魔忽然一愣,低下頭盯著自己袖間的骨刺。冒出來些,又縮回去。不確定似的。

  么么,作為一個純看臉的小朋友,這四方靈洲上上下下,那些角色她要是看得上,當初不就給他們氪金了嗎?
  她在這麽犄角旮旯的角落才找到了重焱——靈洲沒有任何人比他好看!

  於是么么斟酌了一個比較得體的說法:“我這個人還是十分注重外表的。”
    重焱的眼睫一顫,蔓延的骨刺全都收回了袖中。明明她不是說給他聽,可重焱還是感受到了,幾分難堪。

  外表。

  他渾身斑駁如瘢的舊痕。扭曲變形的龍脊。退化變形而生的骨刺。還有破潰的蝠翼,拔鱗之後的糜爛。他醜陋的,真實的,被藏起來的身體。

  ——“你怎麽還不去換衣服呀?”

  重焱抬起頭,不知道什麽時候,么么已經結束了和家人的對話。

  紅撲撲的臉佔滿了他的視線,頰邊一隻小窩窩。

  么么換上了那身鵝黃色的新裙子,像一片春意那樣暖融融的美麗。她沐浴完,滿身的甜香,發尾落了滴水。

  啪嗒,打在神魔的手背上。

  “哦,”他才慢慢站起身,“…哦。”

  么么看著重焱挺拔修長的背影,銀白色長發的發尾垂落在身後,身形窄韌,蓬勃有力量,卻又帶著說不出的天真少年感——么么想,他穿新衣服肯定很好看!
  么么攏著自己新衣服的袖子,熱乎乎地把魂釘和小玫瑰拿了出來。

  “重焱,我先去找一下大魔魔——”

  重焱的身形一滯。

  可么么興衝衝、紅撲撲的,沒有發現。

  “等會兒我們在冰台下邊見哦!”

  …

  寒淵中的風雪又濃重起來,好像么么初來那天。

  么么抱著魂釘,沿著指示去找大魔魔。

  隨著指引,魂釘似乎嗡鳴了幾聲。

  么么想起來,自從上次她回悟極宗的時候它撞過一次血禁,在那之後它就一直沒有出現。哪怕奈天秘境中出現了它的眼睛,它也沒有出來搶。

  多溫和的一隻大狗勾啊。

  么么不由想起它一生的遭遇,總覺得,如果是自己養的小魔魔經受了那些痛苦,她會心疼到無法呼吸的。

  么么甚至根本難以想象,如果重焱遇到了那些事,她該怎麽辦。

  所以么么很想把眼睛還給它。

  可風雪呼嘯,漫天都是冰霧,並沒有那通天巨大的身體。

  “你在不在呀?”她對著虛空中問了聲。

  懷裡的魂釘又隱約嗡鳴。

  神魔在少女身後遠遠沉默地跟著。

  風雪中她鵝黃色的裙子都吹皺了,小小一團身影,明明很弱小,可是卻又無限的勇氣與善良。

  在她剛出現時,重焱不知道她是送玫瑰的人,可以無所謂地告訴她自己是誰,甚至想過用真實身份來嚇她。

  可現在,重焱重重捏了捏掌心支棱出來的骨刺,刻在經年的疤痕。

  少女無知無畏,可是她並沒有見過他全部的真身。

  就連他自己也覺得醜陋,所以整整三萬年沒有展露過半點。他也不想讓她…覺得可憐。

  “還是不在啊…”

  么么歎了口氣。它是不是冬眠了呢?
  少女隻好離開。

  她被風雪吹得迷了眼,沒有看見,手中的幽藍色魂釘閃過一絲紅光。

  遠處的神魔也垂下眼,緩緩捏緊手中的骨刺。

  他要,告訴她。

  …

  禮蒼彥緊緊盯著魂釘的傳影,在么么拿著魂釘去找它的時候心中接近狂喜,但很快又變成了強烈的失望。

  “它……那東西沒有出現!”

  他的通天“機緣”,就在眼前,可是又錯過了!
  “但是,它一定就在周圍。”

  火焰幽幽跳躍,依舊是那道不明的人聲。

  “不然,為什麽她的四周,沒有任何魔物存在。”

  它沒有化形,不代表他的人身不在。

  禮蒼彥一驚,然後眼中再次升起熱意。隨之而來的,是某種說不出的酸妒。

  ——那個怪物在守護他的未婚妻。

  一種未知的、遠遠比他強大的生物,作為雄性,在和他競爭。

  “上古符咒,無行無跡。”

  “可以附著,亦可以轉移。”

  禮蒼彥壓下心頭酸妒,點頭應是,緩緩抬眼。

  怪物應該自己明白。

  它不配。

  …

  么么收起了魂釘,回到他們約定的地點,拿出了自己精心養成的玫瑰。

  在洗澡澡的時候她還偷偷放在了一旁,現在玫瑰上也有水汽,看起來新鮮又妍麗,紅彤彤的精致。

  么么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花瓣,恍惚間又想起自己躺在病床上每天對著手機打卡養小魔的日子。有時候抽了血,輸了一天的液,頭昏腦漲不清醒,么么卻還是會惦記著,爬起來,打卡領到玫瑰送給他。

  就像是一種陪伴。

  而現在,這枝玫瑰比打卡領的要更有意義啦!
  么么背著手,把花盆藏在身後,笑盈盈地站在月光照耀的冰台下。

  背後那小花盆裡的玫瑰,在某一瞬間,紅得好似發了光。

  么么看見重焱穿著新衣服安靜走過來了。

  果然無敵好看。

  小魔魔冰白色的皮膚,深邃穠致的五官,在織錦滾金邊的映襯下顯出了格外的貴氣。

  他緩緩走來的時候,么么竟在一瞬間感受到了某種強大的氣場,如冰雪降臨,連四周的冰霧都要為他讓路,

  哇!么么想,一定是華服加持的緣故!
  么么背著手,看著他走到面前,笑得唇角彎彎。

  “重焱!”

  “嗯。”

  “我要向你透露一個巨大的秘密!”

  “好。”他也是。

  “正式介紹一下我自己,”么么的眼睛亮晶晶的,“可能對你來說,我們剛剛認識沒多久,但其實,我已經看望你很久啦!”

  么么羞澀地說:“這裡樹上的果子是我種的,那個小湖也是我挖的,雖然可能有點匪夷所思,但從前我確實能通過一個神秘方形物體做到這些事!”

  重焱抿抿唇,“嗯。”

  她的赤誠一覽無余,讓他更加艱澀。

  “現在雖然沒有那個神秘方形物體了,但是我想到了一個最好的證明。”

  於是么么從身後,拿出了那隻小花盆。

  玫瑰在枝上輕輕晃了晃。

  “這是我送你的第三百六十六枝玫瑰,重焱。”

  少女笑得比星空還璀璨,“你願意收下嗎?”

  …

  月夜之下安靜溫柔,上古神魔被她的真誠衝撞得心口悶痛。

  他那雙異色的瞳孔看著她,順著她帶笑的臉頰,落在她手中捧著的玫瑰花。

  神魔曾經因為玫瑰三天沒有來,而三萬年來第一次犯禁。現在,她把新的玫瑰送到了他的眼前。無數的光陰都在她的指尖。

  重焱用力捏住自己的指骨,伸手去接她的玫瑰,在一刹終於撿起自卑的心。

  “其實,我是——”

  么么卻在這一刻忽然發現玫瑰閃過一串紅光。那光快速流轉,並不明顯,可是這是她親手養的最普通的小玫瑰,哪裡會發光?
  她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想要收回,“等等,重焱!”

  重焱卻表情空白了一瞬,以為她不想給他了。

  他下意識伸出手,用力地握住。

  這是他等的玫瑰,是她好不容易種出來的,是她親手遞給他的。他最寶貴的,最寶貝的。

  寶…寶…

  就在他接住的一瞬間,玫瑰上爆發出一串濃烈惡詛的符籙,如帶毒的騰蛇一般順著花枝嗜咬上他蒼白的手臂。

  有人橫空出現,聲音帶著鄙夷與嘲諷——

  “你管我的未婚妻,叫什麽?”

  “怪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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