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周六
凌予殊:“會打架就太好了!是一個渣男王八蛋, 居然欺負到我兄弟頭上來了!我簡直要氣死了盛叔叔,我們快走快走。”
盛川:“走,我陪你去。”
說著就握住了凌予殊的手, 一起往外走。
他的手更大一些,能把凌予殊的手整個包住, 溫暖又乾燥。被這樣的手握著,凌予殊剛剛還在冒火的心,都緩緩落地。
盛川好像就是有這樣的魔力, 有他在的時候,就會覺得特別有安全感, 任何事都不需要擔心,他能搞定一切。
魏禮的地址已經發來了, 凌予殊開車往那邊去。路上,他給盛川說了一些曉春的事。
故事也挺俗套的,曉春高中時, 他才知道自己居然是被抱錯的真少爺。待他回到了曉家, 假少爺曉月卻也依然住在那裡。
家裡隻說兩個都是他們的孩子,希望這兩人好好相處。問題是,那位假少爺根本不是省油的燈。他熱衷於裝綠茶扮可憐,以搶曉春東西為樂。曉春被對方欺負的不是一次兩次, 只是家人都護著那位, 曉春後來慢慢也就不說什麽了, 變成了一個少言寡語的包子性格。
大學時凌予殊和曉春同寢室, 兩人關系不錯, 凌予殊特別護著曉春。有他在, 後來又有了阿夏和冬子,曉春才慢慢有了笑臉, 性格開朗了很多。
那個假少爺連曉春的朋友都要搶,見凌予殊和曉春關系好,居然還試圖來勾搭凌予殊,跟他說各種杜撰出來的曉春壞話,簡直就無語。
不過曉春那個渣男前任,和這個“弟弟”相比,惡心程度也不相上下。
凌予殊越說越生氣:“你敢信嗎,我兄弟那個渣男前任喜歡的是他弟弟,他把我兄弟當替身!我靠太過分了,怎麽能把人當替身呢,垃圾,這算什麽啊,他們長得能有多像,再說再像也不能當替身啊,他自己是弱智嗎,自己喜歡誰都不知道……”
輸出了半天發現盛川沒接話,趁紅燈時轉過頭,見對方一臉揶揄地看著他,這才意識到了自己剛剛都罵了些什麽。
凌予殊:……
凌予殊:“盛叔叔你幹嘛,你這個表情是什麽意思,我那根本不是找替身啊!難道還能是我跑了七個世界,專門去找盛哥的其他人格來當替身嗎?那我是有多喜歡找替身、多有癮,才能做出來這種事兒的?所以我肯定是有理由的好不好!反正肯定不會是真的在找替身啊!”
盛川:“嗯,不是。怎麽會是呢。”
凌予殊:“切,你怎麽也陰陽怪氣的——再說了,讓你當替身不願意啊。”
盛川:“當然願意,寶貝,下次再有這種好工作還來找我,好嗎。我現在對這項工作已經很有經驗了,絕對可以勝任,也歡迎凌先生對我的工作提出指正或批評。”
凌予殊忍了兩秒鍾,還是忍不住,笑了。
這麽一笑,倒是衝淡了對曉春那個人渣前任的憤怒。這是好事,凌予殊覺得正好讓自己調整狀態,罵死那個渣男。
魏禮那邊是真的急,中途還打了兩個電話來催,急得火燒屁股一樣,“磕頭了磕頭了凌爸爸你快點啊啊”這種畫風了都。凌予殊不得不趕緊加速,一路飆車飆了過去。
15分神後,凌予殊趕到。
餐廳此前是被曉春那個人渣前任包場了,此刻,一幫服務生都在一樓待著。魏禮提前微信裡打過招呼,服務生趕緊把兩人引到了樓梯口。
二樓都是包間,一上樓凌予殊就看見一穿西裝的男的,正痛哭流涕地站在一個包間前面,一邊拍門一邊苦苦哀求著,嘴裡道:
“曉春,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今天才知道,原來高中的時候,給我留生日賀卡的人是你!我一直以為是你弟弟,是他騙了我!他告訴我,和我當了三年筆友的是他,我曾經驚鴻一瞥的背影是他,我覺得感觸至深的畫的作者也是他!曉春,那些都是你,我一直愛的都是你,是你啊!”
曉春的聲音從包間裡面傳出來:“你,你之前追我,只是因為我是他哥哥,你拿我當替身,拿我解悶。你怎麽做的出這種事,怎麽能這麽羞辱人的……”
西裝男:“根本沒有什麽替身,一直都只有你!我們的過去都是真的,你從來都不是替身,我對你所有的好都是真的!”
曉春:“真的?可是你把送他他不要的衣服拿給我穿,我和他同時生病了你去照顧他不管我,你騙我說出差,其實是和他出國旅行了!”聲音裡已經帶上了哭腔。
西裝男:“但我們還有很多事,是根本和他沒有任何關系的啊!我送過你很多東西,我每次出差都會給你帶禮物,我一有時間就會陪著你,你那次住院也是我每天醫院公司兩邊跑,曉春,我們是真的有過很多美好的記憶的,你還記得嗎?”
曉春:“美好的記憶……我隻記得你們兩個被我捉奸在床的時候了!陳周你要不要臉,你口口聲聲說愛我,你和我弟弟上床?!”
西裝男:“我是被下藥了!那晚上的我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我!曉春,你把門打開,你看看我,好嗎?你看看我啊!我不會走的,我就在這兒,我今天一定要當面和你說愛你……曉春你看看我啊!”
逐漸開始聲嘶力竭,撕心裂肺,涕淚俱下,走廊裡都是他的聲音回蕩。曉春簡直喘不過氣,像是快要被氣暈過去了。
曉春:“你,你……”
西裝男:“我愛你!!!”
凌予殊:………………
焯。
拳頭硬了。
渣男居然歪理邪說一堆堆的,曉春嘴笨,完全就是個戰鬥力-5的渣滓,這個時候氣得不行,但完全說不過渣。
不過不要緊,你爸爸來了!
不對,你爸爸帶著你爸爸的叔叔,一起來了!
凌予殊開口便道:“煞筆,你要不要臉?”
西裝男這才注意到旁邊有人,轉頭看向凌予殊,皺了皺眉,冷叱道:“這裡已經被包場了,滾出去!”
這人長得還是儀表堂堂、人模狗樣的,說話氣勢也足得很,一看就是順風順水長到大,沒接受過社會的毒打。
盛川開口道:“你在叫誰滾出去?”
盛川在凌予殊面前再溫柔再可親,那也是星際世界的戰神,真真正正戰場裡殺出來的。那種煞氣一旦釋放出來,普通人看一眼都會覺得膽寒。
西裝男看到盛川,被那氣勢壓得一窒,下意識就後退兩步。
隨後意識到了什麽,壯起膽子,抬頭仔細去看盛川的臉。
看了幾秒鍾,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麽,他微微顫唞著,臉上猛然呈現出巨大的恐怖之色,他失聲道:“是你!?”
西裝男反應太大,凌予殊也是愣了一愣,心想這什麽意思,認識盛叔叔還是認識我盛哥啊。
靠,認識誰都不好使!他對著那渣渣道:“垃圾,問你話呢,聽不到啊!?”
凌予殊聲音挺大,聽到他的聲音,房間裡面的曉春已經推門跑了出來。
曉春本就身材瘦弱,小胳膊小腿碰一下都能折斷似的,這時候還在掉眼淚,眼圈通紅,整個人梨花帶雨,看著非常可憐。
“阿凌,你來了。”他哭唧唧地說,直接撲到凌予殊旁邊挽住了他的手臂。
西裝男之前滿是恐懼的臉,瞬間又被憤怒充滿。他滿是敵意地看著凌予殊:“曉春,這是誰?你說你多難過多傷心,被我傷得有多深,但是這才幾天,已經有新歡了嗎?”
凌予殊:“我看你是臉都不要了啊,死渣男,我告訴你,我不是曉春新歡,我是他兄弟是他家人是他最好的朋友。你連我都沒見過,那證明你在曉春心裡也就那樣。不過就你這死渣男,你還好意思質問曉春?”
西裝男勃然大怒:“你算什麽東西,還想來管我的事?”
凌予殊:“你惡心事兒做都做了,還不讓我說?都整上替身了,我告訴你,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去找別人當什麽替身,就做不出來這惡心事兒。你能做出來,那只能說明你本質就很惡心齷齪寡廉鮮恥畜生不如。
“你真知道錯哪兒了嗎,你今天來這兒真的有認錯的態度嗎?還好意思冠冕堂皇說什麽,‘因為你弟弟騙我’,所以你不只惡心,還敢做不敢當,事情發生了只會推卸責任,把錯怪到別人身上,你自己整得還跟個受害者一樣,惡不惡心。”
曉春終於舒出了一口氣,哭也不哭了,使勁猛點頭。
對對對就是這樣沒錯!就是這樣的!他嘴笨,剛剛明知道哪裡有問題但是就是不知道怎麽說,果然啊這種情況阿凌出馬就爽了!
西裝男咬牙切齒地說:“我錯了,我錯了可以了嗎!我現在就認錯,曉春,我知道錯了,不管怎樣把人當成替身是不對的,但我願意彌補。之後我一定陪著你,對你好,就讓我用一生來彌補你,可以嗎?”
凌予殊:“嘔,你都無恥到這種程度了啊!還用一生來彌補,你那一生有多值錢?這玩意真的是補償嗎?我怎麽覺得像是惡意報復啊!我們曉春那麽多人追,多少人爭著搶著對他好,誰他媽要你這煞筆的一生。”
西裝男一臉被戳了痛處的表情,惱羞成怒道:“那你要我怎麽辦!的確是曉月那個賤人騙我,他還安排人給我下藥,這件事上,我本來就是受害者!”
凌予殊:“滾吧你,屁的受害者。他騙你了,但你呢,還什麽因為一張賀卡一幅畫就喜歡上了別人,你當我們曉春傻嗎。如果真只是因為這點破事,那你的愛有多廉價?多輕飄飄?多容易轉移?”
西裝男:“可是……”
凌予殊:“可什麽是啊!還有被下藥這事兒,那我要說了,你這根本就是順水推舟,不守男德。而且木已成舟,事情都發生了,你黃瓜就是髒黃瓜,髒黃瓜根本沒人要的。我們曉春清冰玉潔,反正肯定是不要的。”
西裝男:“你,你——”
凌予殊:“煞筆髒黃瓜。”
西裝男:“你他媽——”
凌予殊:“髒黃瓜爛黃瓜狗都不要。”
西裝男:“你給我——”
凌予殊:“把你髒黃瓜切了再來跟曉春求複合吧,垃圾!”
西裝男被氣得腦子都一片空白,人都哆嗦了,眼睛發紅,看起來就不怎麽正常的樣子。曉春伸手悄悄晃了晃凌予殊的胳膊,示意想撤,凌予殊沒給反應。
然後就聽那西裝男吼了一聲:“你給我閉嘴!”隨後衝了過來,手往凌予殊臉上打了過去。
曉春差點嚇死,尖叫著“陳周你敢!?”他毫不猶豫就往凌予殊身前擋,心想打我打我打我可千萬不要碰到予殊!
事實是,渣男的手沒有碰到任何人。
一股力量將他牢牢釘在原地,他像是全身都被難以抗拒的力量挾持,整個人動彈不得。
盛川緩步走了上來,站到了凌予殊身邊,隨後,西裝男被那股力量直接甩了出去。
那力量來自盛川的精神力。盛川甚至根本沒有碰到他。
西裝男被摔到了角落,撞得頭暈眼花,渾身上下劇痛無比,腦子都嗡嗡作響。更恐怖的是,他覺得有一種恐怖的東西籠罩在他的意識上空,好像可以輕易將他的五髒六腑,全部碾碎。
盛川居高臨下地望著他,道:“這件事呢,是這樣的,你剛剛說願意為了這位先生死,是嗎?”
聽到盛川這麽問,他狠狠地看了過去:“是啊,我願意為了他死,怎麽樣?你要殺了我?來啊!曉春,是不是殺了我就可以證明我對你的心了?我願意為你死!”
曉春心都提了起來,又伸手拽了拽凌予殊。
他見過盛修止幾次,那時,盛修止態度和緩,性格紳士,對凌予殊尤其溫柔。他不知道為什麽好友的愛人這個時候看起來真的很恐怖,甚至像是——曾經殺過人。
凌予殊卻是拍了拍他的手背。
盛川看起來氣定神閑,沒有真的想一刀嘎了誰的樣子,他道:“也不需要你的命,要那有什麽用呢——你叫陳周是吧?上個月,陳氏拿到了城南的一塊地,你們打算拿來做不夜城。曉家也是競標的一方,但失敗了。
“曉春先生在曉家地位尷尬,相信你也知道,不如這樣吧,你代表陳氏將那塊地拿出來給曉春先生,由他來代表曉家參與開發,怎麽樣?就算你給曉春先生的補償——這個補償,可比你說的什麽‘賠一生給他’,容易得多吧。”
陳周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他劇烈地呼吸著,十幾秒鍾後,他說:“你算什麽東西,能代替曉春做決定?再說了,曉春根本不在意這些!曉春是那麽純潔的人,他根本不在意什麽項目,什麽錢,你不要用這些汙穢的東西來侮辱曉春,好嗎?”
曉春:MMP。
這個瞬間,他氣急了,甚至有點想笑。
他深呼吸幾下,說:“陳周,如果我想要呢?”
陳周臉上表情像是被誰給捅了一刀,仿佛他才是那個屈辱的人。他說:“曉春,陳氏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你等我,你等等我,好嗎?你要知道,我們是一體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啊!”
盛川就笑了。他說:“我聽過個笑話,一個人問戀人說,如果你有一個億,你願意分我五千萬嗎?戀人說我當然願意。那人又說,你現在存款就有一萬塊,那你分我五千吧?戀人卻又遲疑了。他會找各種理由推脫,但最後的結果,就是不願意。”
“你知道為什麽嗎?”盛川說,“因為他自己真的有一萬塊啊。”
陳周惱羞成怒,吼道:“你到底想怎麽樣?想殺了我?你來啊!”
盛川失笑:“不是,你真以為我不敢動手啊?我要是真的動手了,你覺得你是贏還是輸?”
那種尖銳的殺意猛地襲來,將陳周整個席卷。
陳周一時失色。
猛地憶起了之前的事。
這個人……他或許真的……他真的可能會殺掉自己。
畢竟,他見到過這人徹底失控的樣子。
陳周渾身戰栗,牙關簌簌發抖。
“你,你不要……我那天什麽也沒看見,我什麽都沒看見!”他脫口而出。
凌予殊挑了挑眉,和曉春交換了一個眼神,盛川卻是不動聲色地望著陳周,道:“哦?什麽都沒看見嗎?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你是個瞎子。我怎麽覺得——你看起來也不怎麽像個瞎子啊。”
“不過,你其實也可以看起來像一個瞎子。”
是談笑風生的態度,內裡卻是一片洶湧的冰冷的殺意。
盛川抬腳往陳周那裡走,後者慘叫了一聲,就想往後蜷縮。
卻在這時,旁邊一個一直關著的包間門被推開,一個人影慌慌張張地衝了出來,嘴裡叫道:“不要殺人啊不要殺人!這我家飯店啊大佬你不要殺人!”
正是之前給凌予殊打電話的魏禮。
魏禮一直躲在旁邊包間聽著外面動靜,剛剛純是被盛川語氣嚇到了。
他知道那位大佬實則是個吸血鬼,同時還有魚類形態,很可能是個吸血怪魚。雖然不知道吸血怪魚到底是什麽東東,但想來肯定是殺人不眨眼的角色,這時候就趕緊衝了出來。
衝出來之後還有點詫異。
因為他發現那位大佬不禁有大牙形態,魚魚形態,居然還有個肌肉形態。
這肌肉練得也太猛了一點吧!
魏禮強烈抑製住自己想要戳兩下對方胸肌的衝動,記著自己還有正事,這時候舔著臉笑道:“大佬,別衝動,我們這兒有監控呢,你別真把人弄死,或者把人眼睛挖了啊——要不打一頓得了,打一頓。”
說著擼了擼袖子,虛張聲勢道:“喂,渣男,你知道錯了嗎?”
陳周又是驚恐,又是恥辱,雙目赤紅,看起來就好像一個發狂的野獸。他不敢對盛川說什麽,便對著魏禮吼道:“你他媽算什麽東西?你也想來管我的事?你配嗎?!”
魏禮:……
對盛川點頭哈腰道:“大佬,您要揍他就請吧,嘿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