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機械廠放在金櫃裡的三千塊錢不翼而飛， 房門和金櫃都被撬開。

  一般情況下，金櫃是不會存放這麽多錢的，只是正好這幾天要付一筆款，所以才取回這麽多錢。

  沒想到頭天剛取回來， 第二天就發現被人給偷了。

  三千塊無疑是一筆巨款， 出納上班發現之後， 連忙跟上面領導匯報， 並且報了警。

  唐青青這一天要學畫畫，因此很早就出了門，並不知道廠子裡發生的事。

  她回來的時候， 才剛踏進家屬大院，就被人拉著跟她提起這件事。

  “你不是特別會追蹤嗎， 你趕緊去查一查到底誰偷了錢！”

  唐青青卻不著急答應：“報警了嗎？”

  “報了， 一發現錢沒了， 就趕緊報警了。這麽大的事，哪能不報警啊。”

  其他人紛紛給彼此遞眼神，早就聽說廠長家的真假閨女關系不好，現在親眼看到了。

  眾人瞪眼：“你不管啊？”

  “鄉下長大的怎麽了？誰往上數不是農村出來的！要我說我就喜歡唐青青這種直率性子，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裝模作樣然後背後捅一刀的，那才叫可惡！”

  唐珍珍走後，大家又開始議論起來。

  “不會都是忽悠人的吧……”有人低聲嘟囔道。

  唐建國點點頭：“你看看能不能幫忙盡快找到小偷，如果他把錢給用了就麻煩了，就算抓到也難以追回損失。”

  這個案子並不簡單，不是簡單的偷盜，而是為了抹帳故意設計的，查清楚之後處理了不少人。

  “青青，你怎麽看？”

  唐珍珍的招呼打到一半戛然而止，非常尷尬的站在原地。

  “唐青青性子也太冷了，珍珍多好一個姑娘，你瞧她剛才的態度，太沒禮貌了。”

  有那老太太安慰道：“我瞧那青青丫頭也是個不錯的孩子，只是現在還有些怨氣，好好相處以後你們會成為好姐妹的。”

  她心中暗喜，面上卻擺出一副傷心又可憐的模樣，可面向大家的時候，又強撐著揚起一個笑容，有些局促地跟大家打招呼。

  “人心都是肉長的，她不會一直這樣的。”

  “你不是特別能耐嗎， 怎麽咱們廠子除了事，卻不管了？”

  唐珍珍眼底閃過一抹暗色，很快又笑盈盈的走了上去。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唐青青點點頭：“回頭我會去公安局問問看，要是需要用得上我的地方，我肯定會積極幫忙的。”

  那人頓時噤聲，誰沒事願意去公安局啊。

  “爸，偷錢的人應該是熟悉咱們廠子的人吧？要不然怎麽會今天剛取錢，就被偷了呢？這也太巧了吧。”

  可她還沒開口，唐青青就當沒看到她似的，跟大家告別就轉身離開了。

  “你們不用擔心，公安同志很快會查出真相的，我們要相信他們的能力。”

  “這不是想著你有那啥本事，參與進來就能早點破案嘛。我們都是廠子裡的職工，廠裡被偷了這麽多錢，難免有些心急。”

  唐珍珍一臉落寞：“王奶奶，真的嗎？我看姐姐一點都不喜歡我，我也不知道該做什麽，她才能原諒我。”

  三千塊不是個小數目，雖然對比機械廠每年的效益只是小錢，但是作為平常流動資金，要是無法追回，對機械廠的正常運行也是有很大影響的。

  “你要是被人換了，就沒有一點怨氣？”

  唐青青看了那人一眼：“這麽大的案子，現場已經被暫時封起來了吧？我不是公安， 是不能隨意闖進去的，你們要是能做主， 我們現在就去現場。只是你們會不會被公安懷疑，被帶回去調查， 那就不好說了。”

  唐珍珍剛回來，就看到這個場景。

  唐珍珍沒想到唐青青在外人面前竟然也這麽不給面子，一點偽裝也不願意做。

  吃晚飯時，唐珍珍提起這樁盜竊案。

  聽到這話，大家紛紛誇讚她人美心善。

  即便是清白的， 走那麽一圈回來不知道被傳成什麽樣，而且還可能被通報批評， 指責他破壞現場。

  唐珍珍乖巧應下，“不管姐姐對我什麽樣，我都不會怪她的。”

  唐青青點點頭：“那就先等消息吧。”

  “我沒有勘查現場，也不知道具體情況，明天我去一趟公安局，先問清楚怎麽回事。”

  “可不是嘛，你們男人就喜歡那種裝相的，被耍得團團轉都不知道。佔了這麽大的便宜，還好意思在這裡賣乖。”

  公安局又不是吃素的，雖然偶有幾個案子難以偵破，但是大部分都是能夠查清楚，抓到犯罪分子的。

  唐青青不會什麽案子都要插一腳，顯得自己多能一樣。

  唐建國也正為這件事發愁，他看向唐青青：

  她記得書上提起過這個案子，很快就給破了，不需要自己插手。

  唐青青就跟個大明星似的被人圍在中間，眾星捧月，紛紛誇讚她聰明又漂亮。

  “那是大人造的孽，關孩子什麽事啊，果然是鄉下長大的，做人一點都不大氣。”

  蘇蓉也開口道：“青青，這事關整個廠子的利益，這個案子你上上心，挽回損失。”

  唐青青還沒開口答覆，唐珍珍又道：
  “爸，我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

  唐建國抬眼看她，“你想說什麽？”

  “您不是說過幾天有審計過來查帳嗎，偏偏這個時候就出了這樣的事，被偷走了那麽多的錢。按照咱們廠子的習慣，是不能將這麽多錢放在廠子裡過夜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沒這麽玄乎吧？”蘇蓉語氣裡帶著不確定，目光望向唐建國。

  唐建國表情嚴肅，他沒說些什麽，只是吃飯的速度加快，扒拉了幾口飯就出門了。

  出門的時候，跟蘇蓉說道：“我今晚要加班，晚上你先睡不用等我。”

  唐珍珍吃完晚飯，也風風火火地出門了。

  “媽，我晚上會晚一點回來。”

  蘇蓉不禁皺起眉頭：“大晚上你跑哪去啊！現在外面亂，你一個女孩子，晚上別在外頭待太久。”

  “媽，你甭擔心，我跟著娟子、小剛他們一群人在一起，不會出事的。”

  說完立馬就給溜了，讓蘇蓉很是氣悶。

  當她轉身看到唐青青也要出門，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你怎麽也要出去？怎麽一個個的都不著家！”

  今天吃飯三兄弟一個都沒回來，現在丈夫和兩個女兒都要跑出去，這讓蘇蓉心裡很是不痛快。

  “我去給公安局打個電話，詢問一下情況。”

  蘇蓉這下沒啥話說了，“你身上有錢嗎？門口鞋盒子裡有零錢。”

  現在機械廠最關心的莫過於這件事，要不是他們帳面上比較寬裕，被偷了三千塊能立刻填補回來，否則今天要付的款交不上來，對他們信譽都有影響。

  “我身上帶了錢的。”

  唐青青出了門，就給石鵬飛帶去電話。

  石鵬飛正好是這個案件的負責人，“犯罪分子在現場留下了不少痕跡，腳印、指紋全都有，目前已經有了進展，不用擔心，那人跑不掉的！”

  唐青青聞言，也就沒再主動要求參與這件事，只是道：“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可以叫我。”

  “現在還真有需要請你幫忙的事，不過不是這個案子。”

  “行啊，我明天就過去。你要是急的話，我也可以現在去看材料。”

  石鵬飛頓了頓，問道：“你現在方便出來嗎？我這邊人手緊張，一時半會兒派不出人去給你送材料。”

  這一通電話，石鵬飛被打斷了好幾次，不停有人找他說話。

  “方便的，我正好出去走走，消消食。”

  機械廠距離公安局並不遠，也就三四站路的距離，走半個多小時的路就到了。

  唐青青掛了電話就想往機械廠外走，剛走兩步又轉了回家，跟蘇蓉說自己要去公安局一趟。

  “你現在一個人去啊？”

  蘇蓉看著窗外，太陽已經落山了，只有一些余暉照著大地。

  “我認識路。”

  “現在天都要黑了，你一個女孩子不大安全。”

  “這條路很安全，我一個人就能行。”

  蘇蓉還是有些擔心，這年頭各種負面新聞太多了，機械廠的職工都遇到過事。

  她是工會主席，專門做職工工作的，特別清楚這裡頭的事。

  有個女職工上夜班，大半夜回宿舍，就在路上被人給拖走了。

  還好機械廠管理比較嚴格，她一叫喚就有巡邏的保安聽到，把她給救了出來。

  可這也把姑娘嚇得夠嗆，看到男人就開始打哆嗦。

  現在廠子還被偷了這麽多錢，可見也是不安全的。

  “要不我帶著你過去吧，我騎自行車載你。”

  唐青青拒絕了：“不用這麽麻煩，比這更危險的路，我都自己走過。”

  “那是以前，現在你有爸媽護著了。不管你再大，在爸媽眼裡你就是個孩子。”

  蘇蓉態度強勢，不容唐青青拒絕。

  唐青青抿著唇沒說話，蘇蓉將圍裙解開，不由分說跟著一塊去公安局。

  家裡的女式自行車被唐珍珍騎走了，蘇蓉推出家裡的二八大杠，要帶著唐青青。

  唐青青猶豫，她的個子現在竄上來了，蘇蓉還沒她高呢。

  “上來吧，媽的後座載過你三個哥哥就是沒有載過你，趁著我現在身子骨還好，也載一載你，以後年紀大了，想帶著你也帶不動了。”

  唐青青輕輕跳了上去，蘇蓉穩穩的把著把手，隻稍稍歪了一點點，很快就正了過來。

  蘇蓉笑道：“你比他們穩多了，我最煩就是帶你三哥了，每次都恨不得把車子掀翻，跟隻猴子一樣。”

  唐青青沒說話，蘇蓉並不計較，說起三兄弟小時候的事。

  “別看你大哥現在這麽穩重，小時候特別嬌氣粘人。他是我和你爸第一個孩子，又沒有長輩幫忙，都不知道該怎麽養。生下來一連好幾個月，都是要人邊走邊抱著睡，特別鬧人。”

  一路上都是蘇蓉在說話，唐青青只是聽著，並沒有搭腔。

  兩人到了公安局，就看到這麽晚了，每個人依然在忙碌著。

  市裡的公安局跟公社裡沒有太大差別，頂多更加寬敞一些，人也更多一些。

  唐青青一進去就感受到了熟悉感和親切感，這是她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讓她感到最舒適的地方。

  母女倆剛走進去，就有人一邊整理材料一邊打招呼。

  “你們是來報案的嗎？”

  唐青青上前自我介紹：“您好，我是來找石鵬飛同志的。”
    那個公安有些詫異，上下打量一眼，趕緊跑進去叫人。

  “頭兒，你對象帶著你的丈母娘來視察工作了！”

  趙慶光看到石鵬飛從審訊室裡走出來，一臉興奮道，聲音都不禁拔高。

  這一聲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全都停下手邊的事望了過來。

  “喲呵，小石同志，你什麽時候偷偷談了對象！竟然一聲不吭的，太沒有個革命精神了。”

  有人則非常感興趣的詢問趙慶光：“小趙，石副隊的對象長啥樣啊？能瞧上咱們石副隊的，是不是眼神不大好？”

  趙慶光滿臉激動：“長得賊漂亮，難怪一直藏著掖著不說！”

  石鵬飛原本思緒還在案子裡，被這麽調侃後回過神，頓時怒了：“別胡說八道，我哪裡來的對象。”

  趙慶光撓撓頭，一臉的失望：“頭兒，那不是咱嫂子啊？”

  石鵬飛直接一腳踹了過去，“別給我瞎扯犢子，那是足跡鑒別專家唐青青！再讓我聽到你胡咧咧看我怎麽收拾你！”

  趙慶光驚訝極了，“長這麽漂亮啊？！頭兒，你回來怎沒說啊，哎喲——”

  “少給我們隊伍抹黑，我們是看人本事還是看人臉的？”

  石鵬飛用文件夾拍在趙慶光腦袋上，邁著大長腿往外走。

  一看到唐青青和蘇蓉，石鵬飛的臉立刻揚起了個大大的笑容。

  “唐同志，麻煩您專門跑一趟。”

  唐青青朝著他笑了笑，“我能幫上忙就好。”

  石鵬飛將唐青青和蘇蓉帶到一間辦公室裡，先給唐青青介紹機械廠被盜案的進展。

  “根據現場的痕跡，和我們的走訪結果分析，我們推斷犯罪分子對機械廠非常熟悉。他應是提前就在廠子裡伺機而動，等到第二天下工的時候，才跟著人群離開，因此沒有被保安發現。”

  廠區管理很嚴格，財務室裝著這麽多錢，保安更是重點盯著，每次都是兩人作為一組進行巡邏，避免一個人有遺漏。

  但是他們沒有看到個有人出入，晚上也沒有出現過什麽異常情況。

  蘇蓉皺眉：“我們廠子的人？”

  “不是職工也是相關人員，具體進展我目前還不方便透露，不過已經安排人手蹲著了，很快就會有好消息的。”

  石鵬飛拿出一個文件袋，他這邊還有個案子需要唐青青幫忙。

  “一個月前光明路供銷社被偷走了現金一千元，還有煙酒等貴重物品，現場隻留下了一個不大清晰的腳印。”

  唐青青將文件裡的相片抽出來，第一張相片就是比較模糊的鞋印，而且還被摩攃過，不僅不完整，原有痕跡還被抹掉了不少。

  唐青青認真地看著上面的腳印，好一會才查看現場其他圖片。

  圖片中的物品並沒有被翻亂，除了少些東西，其他依然擺放得整整齊齊的。

  小偷非常有目的性，他隻拿想要拿的，其他東西都沒有碰。

  唐青青將相片放下，查看資料上的文字信息。

  “有目擊證人？他看到小偷什麽樣了嗎？”

  石鵬飛歎氣：“看到的人是個老頭，他年紀大了眼睛也有些花，所以看不大清楚。我們經過調查，確定了嫌疑犯，那嫌疑犯也很符合老爺子的描述的，可後來經過查證是弄錯了。”

  “弄錯了？”

  “供銷社被盜那天，那個嫌疑人跑到幾十裡外的地方參加婚禮，根本沒有作案時間。”

  石鵬飛提起這個案子就感到很不痛快，“很多證據都指向這個嫌疑人，把我們都給誤導了，白白浪費了那麽多時間。”

  “這個腳印不大清晰，估計花費的時間會比較長。”

  “不急不急，你慢慢看。”

  唐青青正想要離開，可她感受到石鵬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石同志，您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我這邊其實還有一個案子。”

  “有什麽問題嗎？”

  石鵬飛猶豫：“這是一樁滅門案，現場慘不忍睹，你方便嗎？”

  唐青青也調查過殺人案，可這樁滅門案的慘烈程度遠超於常人可以承受的。

  唐青青畢竟年紀還小，又是個女孩子，沒有經過專業訓練，石鵬飛怕她扛不住。

  石鵬飛去現場勘察的時候，都覺得不忍看，跟著他一塊的趙慶光，那天回來都沒有胃口吃飯。

  蘇蓉一聽，連忙拒絕：“不行！青青不能去，這種事怎麽讓一個女孩子摻和！”

  滅門案這樣大的惡性刑事案件，是沒法瞞得住消息的，蘇蓉一聽就知道是哪一樁案子。

  她早就聽說現場有多慘烈，光是聽著就毛骨悚然。

  一家五口全都被殺了，連最小的五歲女兒都不放過，而且手段極為殘忍。

  據說血沾滿一地，事情已經過了十多天了，現在都沒人敢靠近那棟房子，全都是繞道走的。

  唐青青一臉嚴肅道：“我希望您能尊重我的意願。”

  蘇蓉勸道：“青青，這個案子不一樣，現場特別殘忍，老大爺們看了晚上都睡不著，你一個女孩子……”

  “沒人規定女孩就比男的更受不住，我以後就是要走這條路的，您若是把我當女兒，就請尊重我的。這不是違法亂紀，您不能阻止我。”

  蘇蓉原本還想說些什麽，可聽到她提起‘您若是把我當女兒’這句話，她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唐青青也來了有一段時間了，可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叫過她，也不會主動給她交流，一直以旁觀者的姿態在這個家裡生活著，並沒有把自己當成這個家的一份子，尤其對待她和丈夫，更是極為冷淡。

  她現在難得承認她們是母女，這讓蘇蓉想要拒絕的話卡在了喉嚨裡。

  蘇蓉擔心若是她不同意，唐青青會離自己越來越遠。

  不管怎麽說，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

  雖說當年的事都是怪唐建軍和趙大花不做人事，可他們做父母的認不出自己的孩子，若非如此又怎麽會被順水推舟的忽悠，這確實非常失職。

  她心中有愧，讓她在唐青青面前底氣不足。

  可蘇蓉還是難免擔憂：“那個案子特別可怕，現場慘不忍睹，聽說腦袋都被砍出腦漿了……”

  唐青青聽到這話，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氣，目光投向石鵬飛。

  石鵬飛歎道：“沒有那麽誇張，不過確實也好不到哪裡去。男主人的腸子灑落一地。如果你要進行足跡鑒定，肯定要分析現場，想要避開這些畫面恐怕不太行。”

  “現場的屍體已經被移走，可看著依然很瘮人，血腥味特別衝人，還有人去了現場差點給吐了的。”

  “而且還有個最讓人難以忍受的，就是幾個孩子被害了，那凶手對孩子也毫不留情。”

  這對於普通人來說，衝擊裡是最大的。

  現場就有女公安差點堅持不下去的，女性共情力強，看到成人可怕的屍體還能面不改色，看到那麽可愛的孩子遇害，往往會覺得非常難受。

  蘇蓉聽了更覺得心驚，“青青，媽不是不想不尊重你，實在是這個案子太可怕了，媽怕你晚上做噩夢。你要是想通過自己的能力發光發熱，只需要負責那些盜竊案就行，這種案子還是別碰了。”

  唐青青抿著唇，思忖片刻，再抬眼眸中充滿了堅定：
  “我還是想要盡自己的一份力量，那家人這麽慘，我們更應該迅速將凶手捉拿歸案。讓這樣的惡人流竄在外，實在是太危險了。如果我能幫上忙，也能盡早製止這樣的危險擴散。”

  蘇蓉：“可是……”

  “我想這麽做。”唐青青望著她，黝黑的眼眸透著堅毅。

  她的年紀雖不大，卻不似普通女孩子一樣柔軟，非常擁有自己的主見。

  而她目光中透著的自信與從容，讓蘇蓉也相信她能為自己的行為承擔後果，而不是小孩子不懂事在那不知輕重地胡來。

  蘇蓉歎氣，心中很不是滋味。

  女孩成熟得早，說明經歷了太多坎坷。

  若是在家裡被寵著，就如同孩子一般天真嬌軟，只要父母護得住，長大後再找個好男人，就能一輩子擁有這樣的天真。

  而不用跟很多成年人一樣，通曉人情世故，肩上扛著各種各樣的壓力。

  嬌美的面容，明亮的眼眸漸漸在重擔中變得憔悴黯然。

  可造化弄人，蘇蓉只能不再干涉唐青青的決定，卻也沒有表示出支持的態度。

  唐青青看她不再吭聲，就轉身跟石鵬飛道：“我想申請加入調查小組！”

  “歡迎歡迎！有你的加入，我們肯定能更快調查出真相的。”

  石鵬飛很是高興，這段時間他們調派了很多人手去進行走訪調查，上頭還一直施壓，讓他們務必盡早破案。

  案子不破，人民群眾也都人心惶惶的。

  現在外頭傳什麽的都有，尤其被害人中的男主人還是區地稅局的部門領導，更是為這個案子增添了很多談資。

  如今不少人都開始揣測，是不是因為貪汙腐敗所以被人給報復了。

  石鵬飛迅速將滅門案的資料找了出來，正打算交給唐青青，很快又給抽了回來。

  “今晚你還是先別看吧，否則晚上睡不著。你先研究一下剛才那個案子，明天白天你過來這裡看比較好，有什麽疑問也方便找人，或者我派人帶你去現場實地勘查。”

  唐青青沒有拒絕石鵬飛的好意，她確實還不能淡定面對這些。

  哪怕破了幾個命案，還是需要一定的心理建設的。

  “行，我先看一下手頭上的這個案子，白天再過來參與調查滅門案。”

  唐青青和蘇蓉離開公安局，蘇蓉不禁道：“你同時管兩個案子，也太累了吧。”

  “這很正常，在公安局裡很多人手頭上都是有好幾個案子的。”

  唐青青其實手裡還不止這兩個案子，還有其他區公安分局寄來的足跡，請她幫忙鑒定。

  “你一個女孩家不用這麽辛苦。”蘇蓉心疼道。

  “我不覺得辛苦，不，確切說這點辛苦在獲得的成就感和快樂面前不值一提。這是我能確定真正屬於我的東西，不管遇到什麽事什麽情況，都不會被別人搶走。”

  蘇蓉神色黯然，嘴裡的話全都給咽了下去。

  唐青青難得熬夜研究那雙鞋印，比平常晚了兩個多小時才上床睡覺。

  她回屋的時候，發現唐珍珍竟然這個時候還沒有回來，樓下還亮著燈，蘇蓉正在焦急的等待著，時不時望向窗外。

  外頭一有動靜，她就忍不住跑過去看。

  唐青青走下樓，蘇蓉看到她道：“是不是渴了？”

  “我看燈亮著就下來看看。”

  “沒事，你先去睡吧，我再等一會。”

  蘇蓉知道唐青青不喜歡有人在她面前提唐珍珍，雖然很想找人說說話，排解心中的焦急，可依然將到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

  唐青青也很是好奇，依照這段時間的了解，唐珍珍不是這種大半夜還在外面玩不知道回家的人。

  而且現在大晚上外面也沒什麽好玩的，她跑哪裡去了？
  不過唐青青並未表現出來，直接上樓睡覺去了，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結果唐青青入睡後沒多久，就有人過來猛拍門，在門口叫嚷著：

  “唐廠長，蘇姨，珍珍出事了！”

  (本章完)